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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飄離後,一度凶險無比,原本熱熱鬧鬧的屋內倏然空蕩蕩,死一般的寂寂,餘下三人,林子衿,雲霄,檸檬草,麵麵相覷,卻是相對無言,空氣霜凍般的凝結。


    少頃,似想起什麽,大約臉頰隱隱作痛不時提醒,林子衿從月亮的來無影去無蹤中幡然醒悟,邁步,緩緩逼近檸檬草,眸中黯黑之意漸深,不再是往日裏那個謙謙君子的斯文男人,頃刻間眉眼如刃,犀利彎彎。


    “你幹什麽?”不知為何,此時步步緊逼的林子衿,戾氣蔓延而出,令一向天地無所畏懼的檸檬草瞬間為之變色,眼底竟是起了一絲叫作害怕的玩意兒。


    眼角餘光瞥見女子強自鎮定,早已是強弩之末,卻並未挪動後撤腳步,林子衿於檸檬草麵前頓足,目視對方。


    此時,一直沉寂於不久前的驚魂時刻外加最後那番沉痛言語的雲霄,眼見二人起了衝突,冷眼旁觀片刻,孰強孰弱,一目了然,遂決定加入檸檬草陣營。


    “林子衿,你一個大男人,欺負檸檬草一名弱女子,算怎麽回事?”沉聲斥責猶覺分量不足,雲霄補充道:“再者,剛剛,月亮在場,你假仁假義的不予計較,怎麽,這會子,她前腳剛走,你便迫不及待算舊賬?”


    說著,雲霄已至二人身旁,不屑譏諷之意溢於言表,睨林子衿。


    聞言。林子衿隻目掃雲霄一眼,譏笑一聲,道:“你我二人之事,稍候清算。”


    轉而,林子衿眼底的涼薄之意好似夜幕漸漸降臨的傍晚時分,更濃,回身麵對檸檬草。蹙眉。目如飛刀,寒光凜凜,道:“剛剛那一記耳光。是林某人欠月亮與米小七的,而非你,念在你曾是月亮閨蜜,且幫助過我們的份上。今日,便不與你追究。下不為例!”


    對麵,本就狐假虎威倚仗他人之勢的檸檬草,麵對林子衿的咄咄逼人,保持緘默。


    “雲霄。是吧?”繼而,林子衿與雲霄二人四目相對。


    觀雲霄一副不予理睬的輕慢,林子衿不怒反笑。笑意並不深厚,而是招牌式的淺笑。卻是爽意陣陣。


    “鄙人眼拙,上次與你在墓地相遇,竟未認出你來!”林子衿的語速極慢,耐心十足,好似要將前前後後的種種一並了結:“觀今日之勢,我已猜出幾分,大約你是月亮生前的摯友。可惜的很,她與我一起時,對你,隻字未提。”


    雲霄的臉色青白陣陣,冷硬的厲害,旋即,同樣漾起笑意,唇角彎起弧度,好似心情大好,反駁:“那是她擔心露出破綻。”


    林子衿的笑意不減,和煦如常:“剛剛,你言之鑿鑿,好似我一掌下去,便非君子所為,欺負弱女子之流,那我請問你,上次跟蹤於我,後私藏月亮托你轉交我的信件,如此作為,便是君子之舉?”


    語畢,林子衿大步流星的離去,並不搭理身後一臉訕訕然的檸檬草,與臉色陰晴不定的雲霄。


    接近著,雲霄轉身離去,亦未理會檸檬草,唯留她一人冷笑連連,卻是滯留臉龐,並未出聲。


    走出幾步,大約驚覺自己此舉不合適,雲霄停駐腳步,並未轉身,不冷不熱的腔調:“還不走?”


    雲霄身後不遠處,抱臂的檸檬草笑意更甚,卻是冷意森森,平靜的回答:“你先走吧!我想獨自靜一靜,在這裏呆會兒。”


    雲霄不再逗留,疾步離去這是否地。


    眾人相繼離開,檸檬草尋了沙發最舒服的位置坐下,拔著煙,於迷霧中愈發清醒。


    有些事情,說穿了,看清了,其實特別沒意思!有時,檸檬草特討厭自己,討厭自己如此的通透,她寧願自己笨傻一點,或許,可快樂幾分,少幾分煩惱。


    比如幾分鍾前闊步離去的雲霄,他的話語,如果可以,她寧願將它當成他對她的關懷,哪怕隻是出自好友的情誼。然而,她心裏跟明鏡似的,那不過是雲霄忌憚月亮並未遠去,可能隱身匿藏於某不知名的角落裏,觀察他們。


    便是那林子衿,他拋下的那番半真半假的威脅,乍看之下,貌似輕饒自己,實則,隻為拾回他那剛丟失的男子氣概,若非有他人在場,他會否直接賞自己狠狠一巴掌呢?未置可否!


    思及此,檸檬草猛吸幾口煙,美眉緊蹙,卻是心涼如水。


    “月亮,你死後亦不讓我安生,將我的生活攪和的一塌糊塗!我知你就在我身邊,你快快現身,與我說明清楚……”


    然,麵對她的瘋言顛語,偌大的房間,唯有細細的回聲,卻無人應答檸檬草的苦悶。


    那廂,月亮飄離後,並未如某些人私自尋思般躲藏於暗處,而是遠去,誓將紛紛擾擾拋諸腦後。


    她覓了隱蔽的大樹,尋了粗壯的枝幹落座,如兒時般,腳兒垂下,晃蕩晃蕩……


    兒時,教會她爬樹之人便是雲霄。


    那時,她為頑劣之徒,比男孩更願爭強好勝,眼見男孩們個個如那潑猴,噌噌……刺溜刺溜的爬上樹,而她唯有於樹下巴巴的渴望羨慕的份。


    某日,於雲霄的悉心教導下,她掌握了爬樹的竅門。那日,他們並肩憩於樹幹,漾著足兒,好不開心的暢想未來……


    後來,老爸老媽得知此事,二人反應截然不同。


    老媽破口大罵月亮,未幾,卻是緊摟月亮不肯撒手,月亮於老媽眼中分明窺出星星點點的光芒,那是斑駁的淚光。


    老爸並未如同老媽那般的情緒激動,而是撫摸著月亮的頭,柔聲問:“月亮,告訴爸爸,為何喜爬樹?”


    月亮目光遞次流連於老爸老媽,不知該道出真心話,還是編織令爸媽放心的言語,比如,保證日後再不犯之類的信誓旦旦。


    正當月亮躊躇之際,老爸和藹的聲音再次入耳:“月亮,爸爸給你做隻秋千,若你日後還想爬樹之時,便蕩秋千,可好?”


    慈眉善目的老爸,便是如此懂得月亮的心思,從無須言明,月亮點點頭。


    事實上,她並不喜爬樹,過程的艱辛,她隻摯愛於樹幹上蕩漾雙足的快感,如同老爸的睡前故事,那些童話裏的小動物,人物在月亮的腦海中晃啊,蕩啊,伴她入眠。


    然而,她不敢告訴老爸,之所以如此頻繁的爬樹,便是因老爸老媽時常外出找尋太陽。而她,小小的人兒便將自己對他們的思念,深埋心底。


    此刻,記憶翻湧,月亮擦拭著淚眼漣漣,一年多的時日,早已物是人非!也不知老爸老媽此刻身在何方,他們還好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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