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拈來,唐鳶信口雌黃:“爹,是女兒的不是!抓住人家相公便是一頓胡攪蠻纏,還瘋言瘋語的揪住人家衣衫逼問,撒潑的賞了無辜男子一耳光在先的。人家娘子當然不幹了,衝上前抽我一耳刮子,也屬正常!”


    “那你的貼身丫鬟呢?當時都死哪去了?告訴爹,是哪個丫鬟,我定要重罰於她,竟讓主子受傷!當真是罪該萬死!”


    “爹!”唐鳶嬌喚:“她們也是一時不察!您就別怪她們了!”


    “好,既然鳶兒主動求情,爹不追究便是!”


    觀父親眼中的關心不加掩飾,遂,唐鳶放心大膽的出言試探,伏身作揖:“爹,女兒有一事相詢,還望爹爹明示?”


    唐醒之忙拉起女兒:“鳶兒,直說便是!”


    “爹,若女兒的瘋症可痊愈,您是否不惜一切代價,在所不辭?”


    唐父不知是計,不加深思的脫口而出:“當然!爹做夢都想我鳶兒有朝一日能恢複如常,似從前那般,每日,於爹麵前活蹦亂動,嘰嘰喳喳的吵鬧,那樣才好呢!”


    這下子,唐鳶那顆七上八下的心方才稍稍緩和一些!


    然,她深知:不可魯莽行事!自己與韓旭之事切忌急躁,尚需細細籌謀,征得父親同意方可。


    故而,今日,才會有此一問,為他日將一切稟告唐父做萬全準備。


    頃刻間,唐鳶恢複了嬌俏的笑顏,雙手挽住唐父的小臂,似一隻小麻雀,歡快道:“爹。女兒已痊愈啦!”


    唐醒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旋即,眼中一片光亮:“鳶兒,這是真的嗎?你沒騙爹吧?爹這不是在做夢吧?”


    一連串的問句,難以掩藏的喜悅流轉於父女二人間。


    隨後,父女二人閑話家常,好不愜意的天倫之樂。


    不一會兒。在唐父的堅持下。父女二人一同前往唐鳶母親的院中,將此天大的喜訊告之她聽聞。


    一路上,繁花似錦。隻見那桃花夭夭,杏花淡雅,櫻花妖嬈,再見此情形。恍如隔世之感,唐鳶頗有微澀:“爹。又是一年春光迤邐,花開好時節呀!”


    唐父笑眯眯的摸了摸唐鳶的頭,亦是感慨滿滿:“鳶兒,還記得爹曾教過你的那首詩嗎?”


    玉掌扶額。唐鳶凝望著枝頭簇簇相擁或怒放的花瓣或緊鎖花骨朵的一樹桃花,妖孽漫漫,嫣然一笑:“爹教於女兒的。豈敢相忘?”


    爾後,她郎朗吟來:“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


    “看來,我鳶兒是真的痊愈了!”唐醒之的臉上堆滿舒展的笑意:“這下子,爹可放心了!”


    說著,唐父眼中寫滿釋懷,一閃而過的傷感瞬間被眼前徜徉花海女子的笑靨湮沒。


    當二人行將至唐鳶母親房前,入小院中,不待細賞滿園關不住的春/色/撩/人,一陣細尖的女聲入耳。


    “這外頭春/光明媚,日頭正好,妹妹躲在這陰暗沉悶的房中作甚?”這女聲,父女二人皆識得,便是二姨太程氏。


    乍聽之下,言語之中難免的關切之意,細究之下,卻是暗含的譏諷之意。


    這下子,父女二人默契的立於房前,安靜的聆聽房中的動靜。


    一記溫柔的女聲,綿綿軟軟的吳儂軟語:“多謝姐姐記掛!這些時日,妹妹身子不大利索,也不知怎麽的,乏的很,大約是人們常說的春困吧,****裏沉沉而臥。整個人懶懶的,不願起身。”


    這女聲便是唐鳶母親,三姨太梁氏。


    “也對!做姐姐的倒是糊塗了,怕是光照料神思不清的三小姐,妹妹已然耗盡心血。哪裏還有這樣的好興致賞花呢?”邊說著,程氏執起藕荷的帕,掩口淺笑。


    “我自不似姐姐這般清閑,可****賞花弄草的!妹妹我福薄,鳶兒不爭氣,一時想不開。不似姐姐這般福澤深厚,有兒有女傍身。”梁氏神態自若,出口的言語亦是不卑不亢。


    然,那程氏的笑意雖淺,聲音卻止不住的飛揚出去,被門外的父女二人聞悉。


    至此,唐鳶再也聽不下去,腳尖踢開門,疾步邁入房中,片刻已行至眾人麵前,杏眼圓瞪,掃過房中表情各異的主仆,更是寒光凜凜的怒視二姨太程氏。


    程氏雖有些怵以潑辣著稱的唐三小姐,卻是更加忌憚緊隨其後邁入之人唐醒之。


    見唐醒之麵無表情,油然而生的威嚴,眾人忙施禮,二姨太更是眼疾手快的上前相迎,扶住唐醒之,換了副腔調,酥酥的嬌喚:“老爺!”


    三姨太梁氏垂瞼福了福,亦低喚:“老爺!”


    “今兒可真趕巧了,我與老爺心思一致,竟不約而同至妹妹處。”二姨太仍不依不饒的挽住唐醒之,好似那蔓藤攀上大樹,纏的緊,不肯撒手。


    而眾人已從初見唐鳶凶相畢露的麵麵相覷中醒悟,因著唐醒之的到來,皆忽略了他們自以為依舊瘋瘋癲癲的唐家三小姐。


    觀眾人對自己輕漫的態度,竟是不理睬自己的怒火,加之剛於屋外聽聞二姨太挑釁的冷嘲熱諷自己的母親,唐鳶的氣意蹭蹭上湧,片刻間已是怒發衝冠狀。


    強自忍了忍,唐鳶忙小碎步上前攙扶唐父另一側,貌似與二姨太一問一答:“多謝二娘對我娘的關懷!鳶兒瘋癲這許久,怕是沒少勞煩二娘,****來我娘這兒陪她嘮嗑解悶,替她散去心頭陰霾!”


    說著,唐鳶福了福,爾後,繼續道:“二娘,您費心了!從今往後,鳶兒已恢複神智清明,可常伴我娘左右,便無須二娘再這般勞心勞力!”


    刻意的咬重“勞心勞力”!


    “三小姐哪裏的話,這是二娘的本分!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關心是應當的!三小姐何須言謝呢?”程氏偷偷白唐鳶,麵上卻是施施然笑回禮。


    轉身,唐鳶不再搭理麵色微不霽的程氏,人已飄至梁氏麵前,盈盈跪拜,麵色凝重淒苦:“娘,女兒不孝,讓您為****碎心。”


    聞言,梁氏麵如止水的俊秀臉龐為之動容,霎時眼眶潮濕,忙攙起女兒,雙手執握女兒纖細的指,隨即,輕撫唐鳶額前細碎的發,道:“鳶兒,你這是做什麽?”


    “鳶兒好似做了一場渾渾噩噩的夢,此刻,已徹悟。讓母親擔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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