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拋開心頭濃重的疑慮,早已按耐不住隻想速速回房的唐鳶急切地拉住張念念,一路不顧淑女形象的拖拽其狂奔,欲訴道不清的萬千思緒。


    至閨房,迫不及待掩上門,將丫鬟白霜與宋荷打發去沏茶,唐鳶執張念念的手,二人齊落座。


    “念念,我有許多話講於你聽。”唐鳶清脆的音色之中飄溢出來的喜悅,裹夾著輕顫,恍若酣暢淋漓的情歌高/潮之處婉轉悠揚的尾音抖動,弦動心扉。


    “這話兒該是你與韓旭所說吧?怎地說於我聽?”張念念邊戲言,麵上已是忍俊不禁的笑顏漫漫。


    “少來!”唐鳶沒好氣的白張念念,轉而,小女兒家的柔腸回轉:“念念,也許是上蒼憐憫我唐鳶癡情一片吧,感動天地,因而,韓旭又回到我身邊。”


    觀張念念麵上密布的擔憂,並未舒展眉眼,唐鳶不解:“你不替我高興嗎?”


    “你想聽真話嗎?”


    “當然!”


    “我寧願韓旭永遠自你身邊消失。”


    “為何?”聞言,唐鳶一驚。


    “鳶兒,為了他,你險些喪命;為了他,你瘋瘋癲癲!曾經,他悄無聲息的離去,如今又不聲不響的歸來,我真擔心有朝一日,他再次不辭而別的消失。到那時,我怕你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擊,可能真的會因此而搭上性命。”張念念怔怔的凝望唐鳶,眼中盡是忡忡的鬱色,似起了風的冬日黃昏,沙塵呼嘯。


    其實,這些。唐鳶何嚐不知呢?


    然而,誰又能阻擋愛的腳步呢?


    好似為了令張念念信服,也為了令自己信服,唐鳶擠出一絲笑容,朗聲道:“他不會的!今日,他答應我,以後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離開我!”


    嗬……


    張念念冷冷的嗤笑:“唐鳶。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若他一直未曾走遠與你咫尺之隔。那他必聽聞你為她相思成災,進而得瘋症,若他當真對你有情。為何不回到你身邊,怎會眼睜睜見你深陷苦痛而不聞不問呢?”


    “也許,他剛歸來呢!”唐鳶不死心,隻是聲音漸微。


    然。執著之人並非唐鳶一人。


    張念念的問題接踵而至:“若他剛返回,為何不前來尋你。與你重溯前緣?而躲在那高門深院之中不肯示人呢?”


    唐鳶仍嘴硬:“也許,他剛至,未及行此舉呢?”


    “好,即便果如你所言。那你有無想過,數月前他不告而別,如今複又現身。這是為何?”


    唐鳶眼中已不複初時的笑顏,凝眉漠視前方:“我寧願相信他依然愛我。與我一般,禁不住相思之苦回來尋我,欲與我重修舊好!”


    “唐鳶!”張念念心焦的直喚其名,刻意的提高嗓門,旋即,雙手緊梏唐鳶左右手臂:“我的唐三小姐!君不見,韓旭已然成為瘸子了嗎?我猜,他是在外麵混不下去了,這才想起你,富貴的唐大帥之女唐鳶,他昔日的情/人來!


    此時,唐鳶冷靜的好似旁觀者,依然替韓旭辯白:“他本是一介文弱書生,大學老師,如今瘸了雙足,你還能期望他如何生存下去?滿腹經綸又如何,照樣不容於世!”


    見唐鳶心思篤定,明擺著已思量通透,張念念無法,隻得拋出硬邦邦的言語:“你知道就好!”


    轉而,又軟下來:“鳶兒,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我會照顧他一生一世。我與他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唐鳶眼神果決,分明是已深思熟慮的決斷。


    至此,張念念無奈:她了解自己這位摯友,心思堅定,行事決然,一旦認定之事,不會輕易改變。


    隻是,千挑萬選,唐鳶所選之路卻是荊棘叢生的坎坷。


    因而,張念念忍不住出言再勸:“鳶兒,你應該知道我哥對你的心思。他初次見你,便同我誇你,聲似黃鸝,人若嬌花,窈窕佳人也!沒多久,他便纏著我爹前來府上提親。這一來倒好,不僅定下你與哥哥的親事,連帶著將我與孟馳一同定下。”


    “念念,別說了!張恭梓的情意,鳶兒淺薄,無福消受。”


    “鳶兒,你這是何苦呢!論樣貌論氣質,我哥哥哪點輸於韓旭?你偏偏不開眼,獨喜那韓旭。”


    唐鳶莞爾:“你呢,還不是一樣?我孟哥哥生的這般英武挺拔,是這世間一等一的男子,如今已是我爹軍中的少帥。你說,你為何偏偏愛上那素未蒙麵隻與你書信往來的“兵哥哥”呢?”


    這下子,張念念臊的滿麵緋紅,垂下眼瞼,柔柔的嬌啐:“正說你呢,怎地就轉到我身上來?”


    “你瞧你,我不過提及你的“兵哥哥”,你便如此羞赧,若過幾日,我孟哥哥歸來,瞧見他未過門的媳婦心裏卻裝著其他男人,該如何是好?”


    這會子,張念念已無地自容,幸而房中隻得二人,與唐鳶打來鬧去的嬉戲:“叫你這小妮子胡言亂語!”


    唐鳶邊閃躲邊無休的戲言:“我孟哥哥可非等閑之輩,眼明心亮的,極擅長察言觀色,若是你一不小心,便會被他觀出破綻的!”


    正隔衣瘙/癢間,白霜敲門:“三小姐,茶水備好了。”


    整了整衣襟,唐鳶便道:“進來吧!”


    二人恢複了正襟危坐,裝模作樣的品茗。


    待白霜褪去後,張念念複又開口:“說正經的!鳶兒,你與韓旭之事,你有何打算?還有你與我哥的婚約,又當如何處理?”


    此刻,憂愁襲人,擱淺於扶疏的眉宇間,少頃,唐鳶才開口:“我已想好了,盡快與韓旭完婚。先想辦法征得我爹同意,爾後,與你哥解除婚約。”


    張念念不無擔心道:“你爹怎會輕易同意此事?怕是要費一番周折!”


    唐鳶一副誌在必得的信心滿滿:“那是自然!隻不過,此番不同以往,我手握殺手鐧,不怕我爹不妥協。”


    “是什麽?”張念念心生好奇。


    “暫時還不可告訴你,待事成之後,我再細細於你言明!”


    頓生的氣意,張念念扭過臉去:“小氣鬼!你分明是不信任我,怕我提前泄露了你的良計,對不對?”


    “非也!隻是時機尚不成熟而已。”觀張念念不悅,唐鳶忙轉移話題:“念念,你哥那邊,煩你多替我勸誡;日後,於孟哥哥那邊,我同樣會替你解釋的!”


    “隻好這樣!”張念念指點唐鳶額角:“你呀,倔起來,誰也拿你沒辦法!我會勸我哥,強扭的瓜不甜,尤其是你這種寧死不屈的烈性女子。”


    唐鳶吐了吐舌頭。


    少頃,洗漱收拾完畢,二人同榻而眠。


    唐鳶嘰嘰喳喳的不停,欲話過往。


    仰躺轉為側臥,二人麵對麵,唐鳶興奮的睡不著:“念念,你還記得我們與韓旭的初識嗎?”


    “忘不了!”張念念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神情:“那時,他為教官,而你,驚鴻一瞥之下,視為天人,因而,對其一見傾心!”


    唐鳶笑了,那笑意在暗夜之中綻放出一抹清麗來,如同窗外月明星疏照耀下的滿園春/色,撩/人心魄!


    “至今,我依然難忘:那日,蒼勁挺拔的一樹鬆柏下,身材頎長的他立於那鬱鬱蔥蔥的尖針葉下,他眉眼間的淺笑若瀾,眸底黑潺潺的好似密密而織的網,令人挪不開視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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