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天香樓裏的人幫忙,但是接連這麽多天的高強度勞動,還是讓不久前才恢複健康的傻妞,漸漸地有些吃不消了,小臉兒瘦了整整一圈,人也憔悴了很多。


    張婆心疼的不行,但是自己又不會傻妞的手藝,隻能幹著急。


    (黑大個兒自然也是心疼的,卻不能表現出來。)


    毛燕兒也看不下去了,可是又想賺銀子,於是自我安慰道:既然主人都沒說啥,那自己就當沒看見,讓傻妞再幹幾天吧!等忙過去這一批訂單再讓她休息。


    【畫外女音:這個劉雲翳不是說要幫那個老太婆治月子病的嗎?怎麽現在不提這一茬兒了?不會隻是誇誇海口就算了吧?!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現在,五皇子幾乎每天都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隻是坐在一邊,邊喝茶邊看傻妞做紙花。


    看著傻妞幹活兒時的專注神情,他的心裏不止一次的懷疑這個傻妞其實並不傻,可是,看到傻妞幾乎每隔一個時辰,就嘟著嘴,拍著肚子喊餓的樣子,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等做完城主大人定做的“花開富貴”,這批活兒就算是幹完了。


    據說,這盆“花開富貴”是城主大人要帶到京城去送禮用的,所以,毛燕兒不敢大意,傻妞也做的格外仔細,從頭到尾都沒讓別人經手,全是她一個人做的,沒日沒夜地足足幹了五天才完工。


    紙花的事兒告一段落了,傻妞要做的事兒也想好對策了。


    經過這麽多天的全民大生產運動,她已經統計出了天香樓裏凍手的人數。


    手上長凍瘡的有三位姑娘、一個馬夫、一個廚子,其中以春杏的最為嚴重,手背腫的很厚,上麵的凍瘡有些已經開裂了,時不時流膿、流血。


    手上開風幹口子的有倆人,一個是張婆,另一個是龜奴。


    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於是,當大家還沉浸在跑贏了時間的勝利的喜悅中的時候,傻妞鎖著眉頭,跑到春杏麵前,抓起她的手,看了看,然後又分別看了看其他幾位的凍傷的手,在眾人不明所以的時候,跑到毛燕兒跟前,連蹦帶跳,連說帶比劃地表示,要去野外。


    這又要鬧哪一出?難不成這個傻丫頭要給她們治凍瘡?


    毛燕兒剛要問問清楚,就感受到一束目光射來,忙看過去,隻見五皇子微微點了點頭,於是隻得照辦,吩咐人備了馬車,帶上買菜的籃子,帶上黑大個兒和兩個龜奴,準備陪傻妞去城外。


    剛要上馬車,隻見五皇子走了過來,徑直上了馬車,她不禁一愣,這是要跟著去呀!


    能和皇子共乘一輛馬車的,隻有拿著五王妃玉佩的傻妞才有這個資格,於是毛燕兒隻能和黑大個兒坐在前麵趕車的位置上了。


    在傻妞“山!山!”的指揮下,馬車朝著城外的連綿山嶺駛去。


    寒風大作,窗外呼嘯聲接連不斷,馬車裏雖然放了暖爐,但是仍然暖和不到哪兒去。


    傻妞把身子縮成一團,靠在左邊的角上,許是因為這些天太累了,閉著眼睛頭一點一點地打瞌睡,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五皇子這時才睜開假寐的雙眼,盯著傻妞仔仔細細地打量――


    眉毛雖然有型,但稍微有些稀疏;


    眼睛不大,閉著的時候能看得出還是雙眼皮;


    鼻子不大,鼻梁也不算太高;


    嘴巴也不大,但唇線分明;


    下巴看上去還算尖,估計是最近瘦出來的。


    整體看上去,算不上美女,但也說不出難看。


    睡著的時候,還不忘記吧唧吧唧嘴巴,好像吃到了很美味的東西一樣。真不愧是吃貨,什麽時候都忘不了吃。


    五皇子彎著嘴角笑起來,片刻之後,回過神而來,發現自己的異常了。都不記得自己上次這樣自然地笑出來,是什麽時候了,現在卻對著傻妞笑了出來,真是……


    額?好像有種輕鬆的感覺哦!其實,這個傻子也蠻有趣的,隻是,這樣的傻子,注定不能成為一位合格的皇後,不然,娶進府,好像也蠻有意思的嘛!


    正想著呢,馬車一個顛簸,惡俗的橋段再次出現了,睡著的傻妞眼看著就要頭朝下撞到車的底板上了。五皇子一個伸手,傻妞就到了他的懷裏。


    睡得正香的傻妞,忽然感覺到一些些溫暖,就朝著熱源拱了拱頭,想貼過去暖和暖和。


    五皇子,低頭看看直往自己懷裏鑽的傻妞,忽然不想鬆開了,無奈地笑笑,緊了緊攬著傻妞的手,也閉上眼睛養神了。


    馬車內沉寂無聲,馬車外的人更是沒有說話的欲望,凜冽的冷風直往衣領和袖口灌,喘口冒著白霧的氣,冷風都往口鼻裏鑽。


    再說,馬車裏的可是五皇子和他的掛名王妃,還是不出聲打擾他們為妙。


    馬車走了一個時辰,就到了當初撿到傻妞的那片山林。


    聽到毛燕兒匯報說到了,五皇子把懷裏的傻妞挪出來,放到一邊,然後拍拍她的胳膊,叫醒後就一起下了馬車。


    眾人不知道傻妞要怎麽做,隻能跟她後邊看著。


    傻妞拿著籃子下了車,暗想馬車裏好像也沒有很暖和啊,怎麽自己一點兒都不覺得冷呢?難道是狗血劇情上演――自己在五皇子懷裏睡的?!


    晃晃頭,趕跑自己腦子裏的無聊想法,低頭撿起一根枯樹枝,開始耐心地扒拉起地上堆積的很厚的葉子。


    隻見她把離樹兩米左右、靠近石頭的樹葉扒拉開,看了看下麵的枯草,又繼續扒拉前邊的。


    五皇子看懂了,傻妞是在找地上的東西,而且這東西還是被落葉蓋住的。於是,一聲令下,除了五皇子,其他人每人一根樹枝,開始扒拉起地上的樹葉來。


    這下傻妞隻要負責尋找就可以了,不禁在心中暗歎一句:這家夥雖然對自己不怎麽樣,做事倒是蠻趕眼水的(趕眼水:方言,做事靈活機動,知道主動配合)。


    眾人在茫然中扒拉了好一會兒之後,隻聽傻妞興奮地大叫一聲。


    蹲在地上,用手分開雜草,把一種枯黃、幹巴的野草,小心地采了起來放到籃子裏,又用手在根部挖有些冰凍的土,似乎想要挖出這種草的根。


    五皇子拔下隨身匕首,遞過去,傻妞接過來,抬頭衝他笑笑,“謝,謝!”就開始用匕首挖草根。


    眾人看得直叫肉疼,這麽好的匕首,用來挖土扒草根,真是浪費啊!!!


    之後的兩個時辰,就在這樣的扒拉、尋找、心疼中過去了。


    等回到馬車上,傻妞一臉激動(真沒想到,都冬天了,花草都枯萎了,竟然還能讓自己找到!看來,架空時代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哆嗦著凍僵的通紅的雙手,把挖來的野草從籃子裏倒出來,仔細地分揀。


    總共挖了四種雜草,把葉柄上帶有羽狀分布的小葉片(小葉片基本上都凋落了,大多數隻剩下一根小光杆兒的葉梗)、莖幹上掛著一寸長小指甲蓋兒粗的果莢的一種,和另一種長著寸許寬度、一指左右長度的葉子、莖幹上也掛著一寸長小指甲蓋兒粗果莢的雜草,撿出來,放在一起。


    把另一種褐黃色的葉呈披針形或圓形,羽狀深裂,邊緣有不規則的尖齒,全身隱隱有白色的絨毛,花序頂生,花冠已經幹枯了的雜草,撿出來,單獨放在一邊。


    剩下的則是一種棕褐色的長橢圓形葉片,全緣或微齒裂至羽狀深裂,齒尖長有針刺,總苞呈鍾狀的雜草。


    回到天香樓後,傻妞直接找到張婆,抓起一把隱隱有白毛的第二種雜草,遞過去,“煮!煮!”


    “傻丫頭,這是什麽東西?”


    傻妞歪著頭笑嘻嘻地說:“舌,舌,苗!”(這種方言裏稱為舌舌苗的野草,名叫山苦蕒或者苦菜,她采的這種是其中藥效最好的紫花苦菜,當然,這些不能解釋給別人聽啦,她是傻子嘛!)


    又抓起一把被她合在一起的兩種看上去長得不太像的野草,遞過去,“煮!煮!”


    “這,這種又是什麽啊?”


    “老,鼠,布,袋!”(當然這也是方言的叫法啦,大名叫甜地丁或者紫花地丁、貓耳朵草。)


    “這……”張婆不知道這是做什麽用的,猶豫了。


    “照她說的做!”五皇子說話了。於是,張婆用兩口鍋,分別煮上了舌舌苗和老鼠布袋。


    張婆煮水的空檔兒,傻妞在五皇子和毛燕兒的幫助下,找來了研磨用具,把剩下的那一種幹枯的野菜磨成粉末,據她說,這叫“萋萋芽”(額,大名叫小薊,也稱刺兒菜)。


    待全都準備妥當後,讓毛燕兒找來那幾個手長凍瘡和開裂的人,連說帶比劃的用張婆做示範。


    先用舌舌苗煮的熱水,燙了燙手,等把手上的死皮、春皮都搓下來,手已經白白胖胖的了。


    再放到老鼠布袋煮的水裏泡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讓張婆把手拿出來,擦幹。


    然後,取出萋萋芽磨的粉末,用對折過的細長紙條,小心翼翼地把粉末倒進開裂的血口子裏。


    隻見沒過一會兒功夫,裂口中殷紅色的動不動就容易流出的血液就結痂了。


    給眾人展示了一遍之後,又把春杏的手也這麽弄了一遍。剩下的那些熱水、粉末,自然就分給了其他幾個凍手、裂手的人了。


    眾人再次驚喜了!這個傻妞,看上去傻傻乎乎的樣子,卻好像什麽都明白似的。


    接下來的幾天中,這幾個給傻妞治手的人,都發現自己的手的情況是大大的好轉了,個個激動不已(對於招待客人的人而言,手就是第二張臉,舉著流著膿流著血的手,客人嚇都嚇跑了),送來一桌子傻妞愛吃的糖葫蘆和綠豆糕。


    於是,傻妞第三次出名了,這次的名號是“赤腳大仙”!


    額,本來是“赤腳郎中”的,人家是五皇子親口承認的王妃嘛,就高抬一下,叫“大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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