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近和不親近的區別在哪兒?


    廢柴答: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你想不看都不行,丫還在你屋子裏摔東西,造成你財物上的巨大損失。


    “哐”的一聲,又一隻汝窯瓷碗碎成了渣。


    伺候的人早就都退到了屋外,屋裏隻有某九跟他那不著調的媳婦。


    某九煩燥地在地上走來走去,氣不過又踹翻了一隻椅子。


    盤腿坐在榻上的廢柴認真地在紙上寫字,心裏在滴血,那都是錢啊錢,桃花九丫個敗家孩子!


    等到某九終於平息心裏的那把火,他才發現自家媳婦居然一直專心致誌地在練字。合著他生了半天氣,她壓根就沒想過開口勸勸或者寬慰一下自己?


    “萍兒。”聲音很隱忍。


    “嗯。”廢柴很專注。


    “你就一直在練字?”繼續忍。


    “奴婢覺得直接往火山口撲太笨,不如等火山熄了再說。”聲音很平淡。


    “……”


    “爺發完火了?”廢柴終於放下了筆,很賢惠地倒了杯熱茶給他,“喝杯水潤潤吧。”


    某九抓過杯子一口蒙了下去,立時就讓水給嗆到了。


    “咳咳……”


    “您急什麽啊,又沒人跟您搶。”廢柴挪過去幫他拍背。


    “寫什麽呢?爺看看。”平順了那口氣,某九掂起小桌上的紙看。


    廢柴很淡定地在一邊捧著自己的杯子小口啜飲。


    “萍兒——”某九的牙忍不住磨到了一起,抬頭看過去,“合著你這半天就埋頭寫清單了?爺有摔這麽多玩意兒嗎?”


    廢柴一本正經地說:“奴婢想既然總是要換的,零打碎敲的怪沒意思的,趁著機會便一起換了得了。”


    某九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你這是明目張膽地做假賬啊。”


    “咱們不是家學淵源嘛。”廢柴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某九都氣樂了,指著她手抖了又抖,最後一巴掌拍到坑桌上,又氣又無奈地說:“你還嫌爺不鬧心是不是?”哪兒痛戳哪兒,跟故意似的。


    “難受啊?”


    “廢話。”


    “那您換位思考下吧,上麵的難受不。”她伸手向上指了指。


    某九一下子成了泄氣的皮球,向後倒在榻上,拉過她的腿枕了上去,閉著眼悶悶地說:“這種事隻能裝糊塗。”


    “有些人能裝,有些人不能裝。”


    某九抓住她的手揉捏,半晌才說:“道理爺也懂,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早就回不去了,隻能一條道往下走。


    “別的奴婢幫不了您,奴婢隻能陪著您。”


    某九一下攥緊了她的手,睜眼看她,直直地看著她。


    “爺——”


    “會一直陪著爺?無論是什麽結果?”


    廢柴微笑,點頭,輕鬆自在地說:“當然。”


    某九重新閉上眼,嘴角揚了起來,“那爺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爺怎麽就不知道心疼一下,說不用奴婢陪著?”


    某九哼了一聲,“爺的人不但要能同甘,還得能共苦,你是爺的女人,什麽時候都是。”


    “可人不是通常都會想方設法讓最親近的人過好日子嗎?”你丫怎麽就非得拖著姐共苦呢?心理怎麽就這麽地不光明呢?


    某九沒有說話,隻是拉著她的手壓在自己的心口。他自然希望她能平安順遂地過日子,她在,她活著,活得好,他就安心。可是,他私心也會希望她能不離不棄地陪著自己,讓他的路不那麽孤獨艱澀。


    “奴婢知道,爺也是怕寂寞的,奴婢的心總是陪著爺的。”即便將來也許姐不可能真的能陪在你身邊走到最後,可是暖心的話姐總是要告訴你,讓你不會那麽心苦。


    胤k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他知道,她能這樣說他已經很滿足了,也許真到那一天她會身不由己,可就像她曾經說過的,她這輩子隻會是他的人,他信她,他媳婦抽歸抽,但底線卻向來是繃得住的。


    “弘曆進宮陪皇阿瑪了。”


    貌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廢柴聽了心頭卻陡的一跳。


    是呀,二月河的雍正王朝裏說過的,兒子裏定不下就看孫子輩傳嫡,結果康師傅在孫子們裏瞄了一圈,弘曆這孩子不錯,然後就把位子給四四了。


    要廢柴說,純屬扯淡!


    丫不過是老康晚年被兒子們奪嫡的事整得心灰意冷,找了個不特別正統一板一眼的愛新覺羅家的小孩到身邊調節個氣氛罷了。誰讓現在她在放假期間,老康不好意思拎她過去站班呢。至於她家那幾個特別不正統的兔嵬子們,忒非主流了,老康那飽受刺激的小心髒這時可受不了他們。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廢柴沒想錯,弘曆真的並沒有在老康身邊教養太長時間,因為這時候老康的精神體力都在走下坡路,把那麽個小間諜擱身邊,那幫長大的數字們還不得鬥得更狠啊。


    已經到了百米衝刺的最後關頭了,那幫爺個個都卯足了勁兒往前跑,成敗就在那最後一哆嗦了。


    不過,老康這家夥不怎麽配合,丫就是挺著不肯跟大家說拜拜,下台一鞠躬。


    在旁觀看戲中,廢柴順利生下了自己的第二個女兒,起名素影,而她月子都沒能坐圓滿就被迫提前返崗了。


    如今京城的氣氛簡直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她這個暗衛之首絕對沒得清閑,要做的事情有好多。


    月子咋辦?


    某九府裏那個後備頂上吧,就沒聽說過替坐月子的,合著將來她要是因為月子裏落下了病,那個替身也能替她難受啊?


    廢柴趁著辦差的間隙,以公謀私,找人來把自家兩閨女都領走了。


    玉碟,滾邊去,傻缺才要上那上麵,她可知道某四喜歡抱養別人閨女的惡習。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寶貝女兒去和親?想都不要想。


    弘曠玉碟上有名,暫時不好動,但長卿沒事,廢柴處理得相當沒負擔,長卿他爹知道後隻能憤而捶牆。他兩個閨女被姓白的領走就算了,好歹弘暉看著呢。他的長卿竟然被扔給了天地會的洪文淵,他媳婦到底是要鬧哪樣?


    其實,廢柴沒想鬧啥,她對自己的未來也不明了,隻能趁著還有能力的時候處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總之,能撈一個是一個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尤其雍正爺後世還是那麽個評價,一顆紅心,兩手準備是必須的。


    四四同學被李德全叫進屋的時候,看到了舅舅隆科多。


    “皇阿瑪……”


    “胤g……朕……把大清……的江山……交給你了……”


    “兒臣定不負皇阿瑪所托。”


    這個時候隆科多已經到外麵傳遺詔,屋子裏隻剩康熙父子和大太監李德全。


    康熙看了李德全一眼。


    李德全心領神會,在床欄上敲了兩下。


    然後一個人影從床後閃了出來。


    某四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這個一身侍衛裝的人是熟人——郎側福晉。


    康熙看過去,“丫頭。”


    “皇上。”


    “見你的新主子吧。”


    廢柴老老實實往某四跟前一跪,行大禮,聲音卻壓得極低,“奴才暗影給新主子請安。”


    某四渾身一震,他猜到她的身份不一般,但是他沒想到她會是直接拱衛皇帝的暗首。以前曾經不明白的地方現在通通明白了。


    原來如此!


    暗影直接聽命於皇帝本人,隻負責皇帝本人下達的命令,隻忠於皇帝一人。


    等後來某四弄清楚暗首之下轄管之事務後,不得不對廢柴再一次刮目相看。


    這明明是個女人,可又實在不像個女人,雖然她明明就是個女人,還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


    女人?


    暗首是不分性別的,無論是男是女他必須是能負擔得起這個稱號的人,所以每一代的暗影都是郎家最優秀的人才,到了郎萍這代,男的不濟事,隻有她這枝獨秀冒頭了,所以她成了至今為止唯一的一個女暗影。結果,芯還給一個炸雷給換成了幾百年後的一個抽貨。


    這一代的暗影誠懇地說那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出這樣一個古今結合的主兒不易啊!


    廢柴把整個係統核心的東西都竹筒倒豆子一樣倒給了四四,一點兒沒考慮他新帝登基要麵臨的各種問題,她現在隻想甩包袱辭職不幹。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被滅口就是被圈,難不成她還雷鋒的要先幫他穩定局麵再去麵對那兩個結果中的其中之一嗎?


    快拉倒吧,姐直接一邊等結果去,才不要給你丫的做白工,真當姐傻缺呢。


    “你這是打算撂挑子不幹了?”某四很沉得住氣,那小步踱得四平八穩的。


    “皇上,奴才現在的身份不尷不尬的,您真放心讓我去辦差?”開毛的玩笑啊,你的小心眼被歌功頌德了幾百年啊。


    “朕隻擔心你會借機跑路,至於你的忠誠朕從來不懷疑。”他跟老八他們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她都能隻遵上意行事,現在事已成定局她更犯不著冒天下之大不韙。


    “可如今的當口奴才的身份確實很尷尬。”現在要替你丫辦差,那真是往桃花九的心口捅刀子,姐再沒良心也有點兒下不去手啊。


    某四默了,她的不諱言其實挺讓人不舒服的,可這是事實,她畢竟做了老九的枕邊人那麽多年,還跟他生育了幾個孩子,不看僧麵看佛麵,此時做為他的利刃刺向老九,予她予老九都是種殘忍。


    所以,最後這段日子皇阿瑪才讓她回避了——皇阿瑪其實是護著她的,所以一直以來才會那樣縱容著她的一些不合宜。


    一個人背負了多少,總會得到一些相應的優待。


    已經成為雍正爺的四四想:他其實也願意縱容她的一些不合宜。這些年,不管她有意還是無意,總歸是幫了自己的。


    “你到後宮歇著吧。”四四鬆了口。


    “奴才到宗人府吧。”姐到後宮算個什麽事?你畢竟不是老康,姐跟你到底有點大伯子跟弟媳婦的瓜田李下要避。


    “你跟著李德全吧。”


    廢柴想了下,這個提議可以接受,“!


    然後,廢柴跟著李德全去給下課的康師傅守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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