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來臨,夕陽西下,江麵上和風陣陣,天邊一抹斜陽將要落入地平線,餘輝映紅了半邊天,也襯得江麵波光粼粼,好一派日落的美景。


    天天纏在聖風身邊學棋藝的無憂,此時正陪聖風在甲板上賞景,手中還拿了張棋譜直嘟囔:“國師,這……怎麽才走七步棋又將死我了?”


    “已比五步將死進步不少!”


    說完,聖風白衣飄拂,心定氣閑地顧自背著手欣賞起夕陽下的兩岸風景來。


    忽然他望著遠處小山遮掩的水道凝眉,在那山清水秀山背彎道裏,分明有一股煞氣升騰湧動。


    聖風異星體質,本就異於常人,他再仔細一瞧,這煞氣竟分五色,赤、橙、白、藍、紫,每色自成一體,由外及內成旋狀流轉,居然另有玄機。


    遠遠望去,那小山好似一道屏風,遮蔽了後麵彎曲的水道,令人看不到究竟。


    而那水道上空形成的五色氣流,竟然形似一個陰陽五煞陣。


    聖風暗思,這五煞陣十分凶險,地形要求亦十分苛刻,而且陣內要數十具亡魂守陣,這本是山清水秀之地何來這許多亡魂?他們目的何在?


    思索及此便對無憂說道:“如此佳景,不賞豈不可惜?去,讓星兒她們一起全來此散散心。”


    不消片刻,陵玥坐在一輪定製的輪椅上,由子洛親自推著,緩緩向甲板行來。


    辰星緊隨一旁,邊走邊替陵玥小心地掖好覆在腿上的薄被。


    聖風看著這三人如此和諧地相處,有一瞬的驚詫,不過轉而便微微點頭,心中暗讚子洛的坦蕩。過去,因為辰星的“死”,他對子洛本無好感,如今看來,孺子可教也!


    欣慰之餘,聖風也注意到子洛眉間的一絲倦色。子洛如今本該在前方鎮守,突然來到此處,莫非……


    聖風眉頭一皺,莫非,這陣是因他而來?


    “師父,這裏風大,我替你帶來了披風。”說完辰星將手中的風衣披在了聖風肩上。


    “你們都來了,很好。星兒,你讓人通知逐漸減慢船的行速,我們好好來欣賞欣賞這落日勝景。”


    “你們先來看看前麵的水道,風景可好?”聖風指點著眾人。


    眾人隨國師的手指望去。暮色漸起,水道沐浴著夕陽的餘暉,水中的蘆葦似鑲嵌了一道金邊,在晚風中搖曳生姿,好美的景色!眾人讚歎。


    辰星冰雪聰明,心想師傅看似邀她們來賞景散心,然而看師傅一臉鄭重的神色,想必事情並不那麽簡單。她凝神仔細往蘆葦深處探去,意識也隨之散了開來。


    “血腥氣?怎麽會有血腥氣?”辰星凝眉向師傅看去。


    聖風微微點了點頭,星兒這些年功力見漲,能夠感覺到這裏的危險了,他甚是欣慰。“水伯,令船隻緩行,你把水路圖拿來。”


    這時,眾人也感覺到了事情有變,均圍聚在國師周圍。


    見眾人不解,聖風解釋他直說道:“有人在前麵山後水道設了‘陰陽五煞陣’,此陣如今陰氣遍布,五煞齊全,雖尚為死陣。但一旦我們船進此陣,陣眼便被啟動,裏麵的陰氣會不斷侵襲我們陽體,到時我們陽剛之氣會逐漸耗盡,經脈皆冰而亡!”


    “這?是誰這般惡毒?契梁殘餘?”辰星驚問。


    “不會,他們經此巨變,根本沒有可能這樣對付。”陵玥否定。


    “那是魚池之人?我們久未回去,難道是我飛鴿傳書,泄露了消息?”辰星思索著自言自語。


    “不會,那鴿子是我親手所接,也僅我和嚴辛知道此事。”無憂接口道。


    “星兒,還記得你在晏州被擒那事麽?會是那血煞門的人?”子洛劍眉緊皺,彼擔心地說。


    “血煞門?……”辰星突地打了個冷戰,那是個令她恐懼的惡夢!而惡夢中的魔鬼,便是那戴著麵具的玄衣人。


    “如果此事屬實,那他們此來目的還是我與你!”子洛寒著臉說。


    “這……?早已想與世無爭,為何又將我們牽扯進來?”辰星忿憤地說。


    “恒王此話有理,設此凶陣,非一朝一夕之事,看來這些人心計之深,財力之巨,目的之大,絕非一般人可為!”一邊埋頭觀圖的聖風插話說。


    “財力之巨?他是皇室中人?為肅清攔路石,奪取皇位?!”辰星驚詫不已!


    “如今看來,極有可能!”陵玥插話。


    “不是可能,而是十之八九!來人,喚玄墨。”子洛臉色更沉,瞬間想起了許多。


    玄墨匆匆趕來,緊張得臉色蒼白,行過禮著急地問:“爺,你找我?”


    “與我實說,此次征戰,你妻陸桐一起來了沒?”子洛開門見山地問。


    “回稟爺,我不準她跟隨,她說一人留家太冷清,又不隨我身邊,便……跟著來了,也就見過幾次麵,也不知她去了哪裏。”


    “你好糊塗!看著,前麵便是陰陽五煞陣,今日如沒有西楚國師,我們整船人將死無葬身之地!當初為你救的陸桐,忘了血的教訓?還是你真不知她去了哪?”


    恒王難壓怒火,一把將玄墨調轉身麵對前麵的清秀河道。


    “你們此時看不見陣勢,但一旦船一過山,便踏入陣眼,陣勢啟動,你們會被重重陰霧包圍,不消數刻,將陽氣盡失而亡!”聖風簡明解釋著。


    玄墨一聽虛汗直冒:“爺,我……”他內心打鬥劇烈,但一想到後果,便止了口。


    “玄墨,你對王爺忠心可鑒,望你以國事為重,盡快說出你所知之情。”辰星知道玄墨心情,在旁勸道。


    “爺,陸桐……知道你的行程,之後就不見了。”玄墨終於開口。


    “來人,把玄墨……”子洛雙拳緊握,氣怒的下令說,卻被辰星一把攔住。


    “慢著,此戰在即,讓玄墨帶罪立功吧!待戰後將功贖罪!”辰星再次為玄墨求情說。


    “玄墨,燕宮主的話你且記著,此事暫且緩著,戰後再說。”戰事在即,子洛終於鬆了口。


    “你們過來看;”聖風示意大家過去,指著他剛畫出的陰陽五煞陣示意圖說道:“過了這道山,便是此陣。陣分金、木、水、火、土五極,環環相扣,相輔相乘。”


    子洛仔細看著陣圖若有所思,插嘴道:“此陣很像陣法中普通的五形八卦陣,卻為何凶險了這麽多?”


    聖風欣賞地看他一眼說道:“不錯,此陣就是五形八卦陣變化而來。隻不過他們運用了非常手段,不但在陣中用了許多亡魂押陣,讓此陣極陰,還須有一塊極陽的赤陽玉作為陣的主骨,陰、陽兩極互補,又增長了此陣的威力,因而此陣威勢比原來增長了何止十幾倍,想來,他們也必有高人指點。”


    “亡魂?不錯,當日救星兒回魚池,這水域一場惡戰,確實沉船、亡魂頗多。”子洛回憶道。


    聖風點頭沉思了片刻繼續令道:“王爺你們兵分五路,除船上留守外,兩路分頭坐小船水道入口待命,三路去岸上分左、中、右待命。


    星兒,你是這裏唯一可進陣的人,男為陽,女為陰。


    不但如此,你命渡兩世,陰氣已奈何不了你。


    而那赤陽玉,亦唯你可取,因為那玉隻認命格高貴之人。


    到時隨我進陣,待我壓去五行互補之勢,你才可去陣心取玉。


    而你們五路人手,則看我號令進陣,唯有取掉陣中赤陽,讓陰、陽八卦徹底失調,進陣凶險才能減至最低。


    記著,時已過未,申時一過,陰氣太盛,到時隻怕連我都壓製不了此陣,因此我們進陣隻有不到一個時辰。”


    聖風話到這裏,辰星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未時已過?那便是下午三、四點多了,到申時隻有短短一個多小時,而這陣居然如此凶險,更要命的是眾人對如此怪異的變陣全都陌生。


    “師父,你說陣中有亡魂守候,他們進去如何破解?”辰星不解地問。


    “陣中亡魂散發陰氣太重,故而你們如果此時進陣,全會被陰霧纏繞,看不清方向,任人宰割。但一旦失去赤陽陣骨保護,陣中陰雲隨風散去,魂魄受不住白日陽光烘烤,自會消亡。”


    “就是說,隻要赤陽離陣,此陣便迎刃而破?!”陵玥問。


    “準確地說,唯有赤陽離陣,才可進陣破敵!”聖風道。


    “赤陽乃人間絕世之寶,此玉必有高人守侯,星兒獨身前往,豈不危險?不如讓我同去。”子洛有些著急。


    “破五陣需你識陣之人帶領,況且你陽剛之體根本進不了陣心,如何幫她?就這麽定了!”說著,聖風不容置疑地起身,帶著辰星進了船艙。


    片刻,當眾人再次見到倆人時,他們的裝束完全變樣。


    聖風更換的白衣,前心後背上,均畫上陰陽八卦圖,墨香可聞,而陰陽八卦圖周圍,均是繁複的伏鬼降魔的咒語。


    而辰星穿著的,卻是平日不常穿的紅色喜服,不同的是前後皆有一隻栩栩如生,展翅欲飛的金鳳凰。


    聖風要她穿紅衣,皆因赤陽喜歡暖色,幸而當初銀羽為她備了幾套衣服,其中便有紅色。


    當初,辰星不放心秦浩,如今金劍、銀羽尚在秦浩身邊,無法相助。


    因此,今日辰星隻能在師父保護下,獨立行動。


    聖風隨即取出一疊符咒交於子洛分給眾人,並告誡道:“陣中變幻莫測,如若感覺無法控製,出現幻覺,取出這符,或許有用。”說完帶著辰星一躍飛往山那麵的陣中。


    淩霄大船緩緩駛近小山前停了下來,再沒移動一步。


    這讓穩在岸邊坐山觀虎鬥的玄衣人覺得分外奇怪。


    好不容易花巨資請到一位絕世奇人,費盡心計擺了此陣。


    而正當他洋洋自得地守株待兔時,卻發現兔子居然停在了機關旁邊不進,這讓他情何以堪?


    不但如此,立刻有下人來報:有人直闖陣心!


    闖陣?往常之人闖尋常之陣,他不會驚。然而此陣非同尋常,能闖入此陣不死,已屬異數,竟然直闖陣心,想必對此陣了如指掌,他倒想要看看,這究竟是何方高人?


    “鳩師傅,依你看,當今天下,還有誰有此通天本事,敢如此闖陣?”玄衣人十分恭敬地朝坐在極其華麗的軟轎中的鳩佗祖,請教著。


    能承玄衣人如此尊重,這鳩倫祖當然大有來頭。


    此人精通陰陽,學識古今,能未卜先知,對玄術更超越當世。


    未出山前,他擁有一個島國,過著與世隔絕的奢華生活。


    他思維過人,頭腦敏捷,唯一不足便是他雙腿早已殘廢,行動得靠人抬。


    但這好像並不妨礙他行事,他有專屬精美軟轎,而四位武功不凡的絕色女子便替代了他的腳。


    這次請他岀山代價不菲,除了送上五位絕色,百萬珠寶,便是承諾他平分天下。


    作為回報,鳩倫祖當然盡心盡力,特意顯才,設置此陣。


    然而天意難違,偏偏碰上了對手聖風!


    聖風,無議是來自與他同一星空的強勁對手,他倆在k星便是老對頭,聖風正、他屬邪。


    由於在k星犯下多重罪行,為了追蹤他蹤跡,聖風他們自k星一直追至地球,從現代時空轉換至這個異時空。


    k星人皆具有超凡的感知、領悟力,聖風、鳩陀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他在這異時空裏活得十分舒適,甚至腐敗、奢侈!


    唯獨棋無敵手,高處不勝寒!


    當他看到聖風帶著辰星從半空直飛陣心,一紅一白兩個身影完美地從陰陽陣上如鴻雁展翅,穿越了腳下重重疊障,他有一瞬間的迷惑--當世竟還有如此人才?


    心有不甘的他,立刻示意四女持轎飛速追入陣心,玄衣亦隨即跟上。


    由師父攜著,入陣在低空附視的辰星,這才徹底明白師父所說的凶險是什麽。


    從陣中的半空往下看去,金、木、水、火、土五大陣勢各被不同顏色的濃霧包卷著,而且陣與陣之間各不相混。


    每個陣內,那濃霧則象滾開了的水那樣,由內層層向外翻飛著,一旦入陣,陰氣入侵不說,縱有一身絕技,雙眼盡為陰霧所蒙,活脫脫做睜眼瞎。


    此情此景,想來便令人不寒而傈。


    而唯獨陣心白茫茫一片,仿佛濃霧遮掩了一切視物,仔細看來,這是布陣之人巧妙地運用了江邊天然岩石群,設下的一組核心。


    倆人就此落在陣心之前的岩石上。


    “星兒,為師將在此為你壓陣,如今陣心雖無毒障,但必有更厲害的機關守護,、進去後你要小心了,此陣怪異,切莫掉以輕信。”


    聖風說完,辰星答應一聲剛要進入陣心,突然半空降下一頂精製軟轎,四位絕色美女分侍四角。


    “哈哈哈,我道是誰,原來老對手來了,不錯,不錯!”


    突然一陣令人毛骨聳然的尖銳、怪異的笑聲響起,辰星便看見了追隨他們而來的轎中人鳩陀祖。


    “你,居然還活著?”聖風顯然認識此人,而且是敵非友。


    “哈哈,想不到吧,拜你們所賜,從k星直追至地球,幸老天佑我,飛船雖被你們擊壞,卻落入這個空間的海中,不但讓我得以活命,居然還能讓我今日複仇!”鳩陀祖得意地說。


    “隻怕難如你願!”辰星聽清鳩陀祖話中之意,這是敵非友,立刻寒著臉反擊。


    “嗬!想不到自命不凡的清高居士,竟然也會金屋藏嬌。哈哈,不錯,不錯,這個女娃很對我脾性,你如送我,倒可考慮留你全屍!”


    鳩陀祖一頭灰白卷發,滿是皺紋的黑臉上,一雙綠豆小眼精光四射。此刻,他懷著無比恨意,極盡口才汙辱聖風,企盼著聖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


    而聖風自認出老對手以來一直不溫不火,隻是暗中運氣,小心戒備著眼前一切。


    鳩陀祖有一點說得不錯,聖風清高,因此,他逼著他氣怒衝動。


    可聖風多年來的國師豈是白當的,他早已修煉得爐火純青,不為所動!冷眼過處,盡是眼前對手的強弱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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