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沒有炮彈啦!


    “狗日的,還敢開炮?揍你個小日本!”耿子奇看見從敵艦發來的炮彈,炸中了濟遠艦,便氣的罵起來了。他把袖子一捋,將胸口的衣扣解開,似乎想發泄一下內心的鬱悶和燥熱。他又大聲的命令道;“滿舵,全速前進,給我擊沉敵艦!”


    “滿舵,全速前進,給我擊沉敵艦!”大副重複著管帶助理的命令。


    “擊沉敵艦!”二副向全艦艇官兵傳遞著管帶助理的命令。


    濟遠艦冒著黑煙,全速朝著西京丸號炮艇開去。與此同時,在濟遠艦上,還展開了一場大營救。由於遭到敵艦的攻擊,被命中炮彈的洗浴艙裏,硝煙彌漫,冒著滾滾煙霧赤身露體跑出來的那些女子服務隊的女人們,驚叫著,跳躍著,奔跑著,在各個艙室,在甲板上,尋找著安全的地方。


    本來嘛,這些女子本來應該是在陸地上,以唱戲為生的,現在冷不丁的讓她們來到了軍艦上,又參與了跟小日本軍艦作戰的過程,這樣的轉變實在是太快了,快得如正在全速朝著敵艦衝去一樣,快得讓這些女戲子都無法適應了。


    本來嘛,這些女子正在洗澡艙裏,歡聲笑語的洗呀洗,完全不顧外麵正在進行一場海戰,你打你的,我洗我的,嬉笑的,追逐的,相互捶打著的,完全是一幅美女出浴圖的景象。她們唱著歌兒,盡情的洗呀洗,把前段時間,刷油漆所帶來的疲倦和灰塵都一洗而淨。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啊,啊,洗刷刷,洗刷刷――啊,啊…….”帶有表演性質的自編歌曲正在這些女子的嘴裏唱著的時候,突然,一顆炸彈從天而降,轟然的炸開了洗澡艙的頂棚,藍天白雲露了出來,甲板上水兵們來回奔跑的忙碌的,投入作戰的緊張的身影,曆曆可見。


    當洗澡艙充滿煙霧的時候,那些洗澡的女子們早就作鳥獸散了。在如此激烈的戰鬥當中,濟遠艦上竟然會出現一幅美女出浴圖,雖然美女赤身露體的亂跑一起,但是與緊張的戰鬥氣氛來相比較,還是很能鼓舞水兵的昂奮的鬥誌的,因為他們看到女人,而且是赤身露體的女人,馬上會想到和平年代。


    看到這些女人驚叫著,披散著濕漉漉的長發,在甲板上如同一群梅花鹿一般的,在雀躍,在狂奔,在奔跑中,帶走舞蹈的步履,這無疑大大的激活了水兵們的神經,他們情不自禁想到溫馨的,浪漫的,飽蘸著蜂蜜般的青春年華。


    於是,扛炮彈的更加歡暢,裝填炮彈的更加敏捷了,用人的氣力,來調整炮筒的高度和水平方向的炮手們,也肯賣力了,不在有所保留自己的力量了。每當有一個赤身露體的女人,在他們麵前一閃而過的時候,抬炮筒的那十來個炮手們,便會齊刷刷的把腦袋偏向那個跳躍的女子,眼睛會隨著目標迅速移動。


    在腦袋如探照燈般被狂奔的女子所牽繞,所轉移的時候,水兵們懷裏的大炮筒子,由笨重的鐵塊,變得輕鬆自如了。抬炮的勁兒雖然足了,但是也足得有點過頭了。所以,炮筒的高度和水平方向的精細的調節變得異常困難。


    在這個時候,炮長劉不孬手舉指揮旗,聽從管帶助理耿子奇的命令,一邊發出開炮的指令,一邊也在側目看著那個狂奔於甲板的女子,她一絲不掛,**的如同銀槍魚般跳躍與碧海波濤之間。隨著轟隆隆的開炮聲,一發接一發的炮彈射出去了,但是卻沒有一發命中西京丸。


    於是,大副震怒了,他的震怒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的震怒比不命中敵艦的結果,更加明顯。因為這個震怒的表示,說明他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在軍艦上,除了方大人,下麵就輪到他的官大了。現在冒出了個管帶助理,讓他一開始就打心眼兒不舒坦。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是海軍司令官丁汝昌大人發布的命令,讓本來是水兵教習的耿子奇暫且擔任管帶助理的,因為方大人一時因為個人的事情,忙不過來,抽不出空來,所以才讓管帶助理耿子奇來指揮濟遠艦了。


    盡管大副一肚子氣,但是也隻能是默默忍受著,直到眼睜睜看著一發接一發的炮彈都打偏了,打到海麵上,掀起一個接一個的高高的噴泉狀,大副就自然而然的震怒了。他如果不震怒,就無法顯示大副的角色來。


    但是,這也不能怪管帶助理耿子奇呀,他在指揮艙指揮軍艦與敵艦作戰,並沒有親自操作大炮,也沒有親臨甲板前主炮台,指揮開炮。這要怪也隻能是怪炮長劉不孬。怪他的失職。如果隻是怪劉不孬也有點不恰當,因為炮手們今天太昂揚了,用勁兒太過了,大炮無法精細的瞄準,炮彈總是無法命中目標。


    當然,如果細究起來,也不能怪炮長劉不孬和他的炮手們,究其原因,不就是那些個狂奔,雀躍在甲板上,赤身露體的女子服務隊的女戲子們嗎?但是,如果沒有西京丸號炮艇上發射打過來的炮彈,直接就命中了濟遠艦,讓正在快活的洗澡的女人們,來了個私處大暴露。


    正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爆炸,把洗浴艙的天花板被炮彈掀起,才造成她們驚慌失措,遍地撒丫子奔跑的情況。所以嘛,原因當中還有原因,不能光看表麵現象,不能責怪某個人,那樣有失偏頗,有失公平的呀。所以嘛,大副的震怒是沒有道理的,你的震怒也沒有人理會,畢竟現在的製海權在耿子奇手裏呢。


    大副的震怒也不是一點作用也沒有起,因為耿子奇在發布命令的時候,大副要站在一旁,傳遞艦長的命令。既然耿子奇是管帶助理,方大人不在指揮艙,那麽大副就要傳遞管帶助理的命令。這是毫無疑問的。


    大副在傳遞管帶助理的命令時候,語氣不在抑揚頓挫,不在高昂,不在亢奮,就說明他是有滿腹的怒氣和不滿的。耿子奇完全可以感受到部下的情緒。他也是滿腔怒火無法傾瀉出來,隻是一股腦的命令開炮開炮,把敵艦擊沉擊沉!


    可是,光主觀願望好,客觀上無法實現也是個問題。怪隻怪這些年,大清帝國給北洋水師的經費嚴重不足,很多船自從買回來,十幾年了,都從未維修過,火炮係統也從未換代過。軍艦隻是表麵上塗了一層油漆,看上去還是表麵鮮亮,可是你隻要登上軍艦,就到處可以看見鏽跡斑斑,灰塵積存的景象。


    炮台的情況也是糟糕的一塌糊塗,旋轉方向的大圓盤齒輪因為生鏽,無法帶動大炮旋轉,即便用人力費勁的旋轉,也隻能旋轉幾十度,離開旋轉一百八十度還差得老遠呢。大炮的高低調節,也無法做到自如,因為高低調節也是由一個小齒輪帶動,小齒輪也生鏽了,所以大炮抬高或者降低,都需要人工操作。


    人工當然是不行了。粗略的高低尚可,但是,怎麽能做到精細呢?試想一下,大炮的高度每抬高一厘米,炮彈的誤差就差個十幾米之多,怪不得發射的炮彈老是打不中呢?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隻能是幹瞪眼,沒法子了。


    現在,也隻能憑借西京丸號炮艇的弱點,因為輪舵剛剛修複,不敢快開的有利條件,濟遠艦全速開足馬力,追上敵艦,水兵拿著步槍,衝上敵艦,用錘子,把它設法鑿沉了。西京丸號炮艇的前身是一艘商船,後來改裝成了炮艇。


    既然是商船,它的架子是木質結構的。所以隻要那著斧頭或者鑿子之類的工具,完全可以把它鑿穿弄沉的。耿子奇有了這個想法也是出於無奈,因為,即便是炮台已經修複好了,大炮操作自如,也是無濟於事了,剛才炮長劉不孬特來報告說,炮筒要進入休息狀態了。


    “為什麽?難道你們要休息不成?”耿子奇背著手,怒氣衝衝的質問部下劉不孬,說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敢違抗我的開炮的命令嗎?你想拿你的腦袋開玩笑嗎?”


    “不,水兵教習……啊,我說錯了,應該稱呼你管帶助理才是,我剛才說大炮要休息了,是因為我們沒有炮彈啦!”


    “沒有炮彈啦?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呢?”耿子奇震怒了,他這個時候才想到了方大人,因為唯有他才佩戴著一把勃朗寧手槍。“方大人現在在什麽地方?”耿子奇轉身詢問大副。


    “方大人還靜靜的躺在甲板上了。”大副說道。


    “怎麽,誰容許你們容忍我們的管帶方大人躺在甲板上!”這下子,耿子奇無比震怒了,他簡直是怒氣衝天的大聲說道;“他不管怎麽說,也是我們的一艦之長呀!我不容許你們這樣對待我們的方大人,快去,把方大人抬到指揮艙來,快去呀,還愣在這裏幹什麽?”


    “好,我現在就去!”劉不孬立正說道。


    “你給我回來!”耿子奇衝著劉不孬的背影喊道。劉不孬站住了。一臉迷惑。


    “你剛才來說什麽?”耿子奇問道。


    “啊,我是來說,沒有炮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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