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機會!


    曹肇心頭一陣狂喜……


    隻要自己一扣弩機,這功勞便是自己的了。十八歲的自己,初領雄兵,陣斬對方大將,從此名動天下--可是,那種事是真得是曹肇所為麽,是崇尚盡善盡美,崇尚熱血激情的自己所為麽?曹肇狂熱的血漸漸冷了,若斬敵將,當正麵下手,安能暗箭傷人。


    他嘩的一聲,將大黃上的箭卸了下來。


    “你做什麽?”夏侯懋吼道。


    “肇兒何故心慈?”曹宇亦不悅道,“他是敵人!”


    “不錯。他是敵人,但他卻是個可敬的敵人!這種敵人,不應該死在暗箭之下。”


    夏侯懋徹底憤怒了:“你不要以為太子給你撐腰,你便為所欲為。太子那個娘都被陛下賜死了,太子之位,還不一定怎麽樣!”


    就在今年六月份,號稱天下第一美女的甄姬,曹植名傳千古的洛神賦的原型,就被他的丈夫曹丕賜死了,死得悲悲涼涼。


    夏侯懋這句話,使得曹肇暴怒了。他一把抓住了夏侯懋的衣領,竟將高他一塊的夏侯懋提了起來:“你敢再說一次!”


    夏侯懋竟半點也無其父的勇猛,一時張惶失措。


    曹宇喝道:“夠了!都住手,象什麽樣子?敵將未擒。你們卻內鬥起來了。”


    曹肇憤然道:“我羞與此人為伍!”


    機會稍縱即逝,隻在這刹那間,魏延已經與自己地人馬匯合了,此陣雖將漢軍逼退。卻失卻了斬殺魏延的機會。幾乎與此同時,河麵上鼓聲大做。漢軍的援軍到了。


    曹宇顧不得理會內鬥的兩個人。站起身大喝道:“聯絡黃河水軍,阻擊漢軍援軍。調動潼關陣地砲石和巨弩,阻擊他們!中堅、中壘、遊擊三營發起攻擊,一定要將岸上的敵軍全部圍殲在這裏!否則地話,功勞就又被驍騎營奪去了!”


    更大規模地激戰開始了。


    “魏將軍,速速上船!”馮習冒著滿天亂飛的砲石和箭支高喊著,不及等船隻*岸,已經一個箭步跳上岸去。衝向戰場。


    漢軍已經失去了高地,被壓迫到河邊。拚死抵抗著魏軍的進攻,到處都是拚殺聲。


    此時馮習最怕的一是魏延有失,二是漢軍敗退。一湧上船,那非將船隻壓翻不可。


    還好,漢軍雖處劣勢,卻並沒有失去他們良好的素質。援軍的到來,反而使他們勇氣倍增。專心攻敵。馮習找到魏延時,發現魏延已經身背十二處重創,全身是血,卻猶在指揮作戰。


    “魏將軍,我來斷後,速速上船。”


    魏延回頭,目光茫然的閃動一下,便一下子暈了過去。


    馮習來不及吃驚,卻怕影響士氣,不敢聲張,低聲今軍士扶魏延上船,揮刀大聲喝道:“水軍團上岸接戰,每船隻留十人操舟,先運傷員渡河!衝鋒隊,奪回那個高地,對敵軍進行弓弩壓製!”


    “報!將軍,魏將軍的手下傷員不肯上船,他們要斷後。”


    “斷什麽後,這裏有水軍團,讓他們滾蛋!”好脾氣地馮習發火了。


    漢軍衝上高地,如水浪卷向岸礁,飛蛾投火般衝向中堅營的陣地。高地處,血一路噴灑著,屍骨堆成山。


    “報!將軍,衝鋒隊全部戰死,高地還在敵軍手中。”


    “中軍,由你親自擔任衝鋒隊首領,搶不回高地,軍法從事!”


    “不用爺的軍法!”益州男兒的脾氣被點燃了,“搶不回高地,把我墊在高地上。龜兒子隨老子來!”一支新地衝鋒隊洪流般向礁石樣的高地衝去。以弱擊強,百折不回,隻有水才具有這樣的力量和勇氣,隻有水軍團才具有這樣不畏生死的毅力和恒心。在這種玉石俱焚的戰法下,即使堅強如中堅營,也不由有些動搖了。


    就在漢軍上船地時候,魏軍不失時機的發動了衝鋒。


    “把西賊趕到河裏去喂魚!”養足馬力的遊擊營在曹肇帶領下,高聲尖叫著,狼一般衝向漢軍陣地。似一口鋒利無比的寶刀,隻一擊便將漢軍劈成兩斷,無數戰士被馬蹄踩死,被馬刀劈開,慘不忍睹。幸好此時水軍團搶回了高地,重新以強大的弓弩優勢對魏軍展開火力壓製。而船上的漢軍發一聲喊,重又跳上岸來,發起一個反衝鋒,將魏軍推回原處。


    曹宇臉色變得鐵青。夏侯懋的中壘營曾被魏延攻擊,傷亡過半,曹肇雖因夏侯懋的話而負氣,頗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感覺,但他適才閃電般的一擊,讓自己跟本無從指責他。而中堅營被那支不要命的部隊擠下高地,簡直讓他感到無奈了。難道新五營中三支部隊,都無法將其漢軍輕易拿下麽?


    “全軍整頓,再次衝鋒!”但,被擊退的部隊想要重整是需要時間的。


    漢軍的船隻開始向西岸駛去,東岸的漢軍在迅速減少,漢軍的陣地在快速流失,但漢軍的阻擊卻依然是那樣堅強和有力,甚至是瘋狂,是的,隻有瘋狂二字,才能準確的形容眼前的一切。


    “劉備,諸葛亮,是怎樣的人才能帶出這樣一隻鋼鐵樣的隊伍呢?”曹宇在心中念著那個與父親齊名的姓名,念著那個號稱天下大才的智者的姓名,微微有些發癡了。但是,他發下令來,“繼續壓縮敵軍,在渡口合圍,把高地上那群賊軍吃掉。”


    魏軍向著那個如哽在喉的高地包圍過去。


    漢軍的船隊,向著西方而去了。浩浩蕩蕩的黃河,起伏著亙古未變的洪濤。


    中軍望著遠去的船隊,低聲笑起來。他的脖子上開了一個大口子,用布條簡單的勒住,血幾乎染遍了全身,就在這一邊笑著,脖子上便有血沫和氣泡噴濺出來。他的手下已不足百人,而敵軍卻數十倍於已。但是,他卻低聲喝起歌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似乎一個破裂的風箱,但卻無法掩住那曲中的執著。


    更多的人和了起來:“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呀!”一聲叫喊有如清亮的鳳鳴,魏軍中,又是曹肇引軍而出,箭一般射上高地。


    刀槍皆作,血肉橫飛,瘋憊的漢軍,無人能阻曹肇一分一毫。


    中軍在模糊的視線裏,看到那飛來的敵將,他憑著感覺,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槍刺去,卻發現整個世界忽然天旋地轉,迅速的離他遠去。


    “回家了。”那飛在空中的頭顱,最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曹肇把那顆人頭接在手中,看看那猶未閉合的雙眼,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情緒。曹肇如同他的父親曹休那樣,注重感情,崇尚熱血,崇拜英雄。當年中原大亂,他的父親曹休才十來歲,護著他的祖母遠赴江東。後來武帝起事,父親千裏投奔,被武帝稱為曹門千裏駒。武帝曹操待如子,曾令他統領過虎豹騎,擊令他率軍先後擊敗過名將張飛、呂範、諸葛謹,大魏朝三子鎮邊,穩如泰山一般。他一直以為,天下英雄,隻有父親等廖廖數人才稱得上。但是,今天,他在對手的身上找到了英雄的影子,而且隻不過是個低層將領。當他獨引一軍,守住這個山頭為他的袍澤們爭取逃生的機會時,他沒有任何的怯意,沒有任何猶疑。他是一個真正的軍人,是個英雄。對於英雄,曹肇向來是不吝惜自己的好感的,所以,他可以親身涉險,正麵攻擊,親手割下此人的頭顱,曹肇認為,這才是對敵手最大的尊重。正如,他不肯背後放箭射殺魏延一樣。


    “把他們,便葬在這個高地上吧。頭向著西方。”曹肇旁若無人的發令,然後他也不嫌汙穢,把那人頭鄭重的放在中軍的屍體前麵。


    “軍人,是沒有罪的。”這個美少年發出一聲哲人般的歎息。


    馮習最後望了一眼還在高坡上廝殺的,隨著自己十幾年的中軍官,正看到魏軍向那高坡發起圍攻。他虎目含淚,回過頭來,一揮手:“走!”


    但是,想要離去也是困難的。身後,魏軍的水軍出動,弓弩齊發,左邊岸上,魏軍同樣出動,向他們攻擊。馮習不得已將船*向右側,與魏延的兵馬齊頭並進。但是在北方,警報的煙火升騰而起,那說明右岸已為敵軍占領,他們這支部隊還在敵人的重重圍困之中。


    而此時,魏延的人馬死傷達到半數,連魏延本人都已又傷又累,半昏半迷。自己的人馬參戰時間雖短,卻同樣經曆了慘烈的廝殺。


    背後魏國水軍攻擊很急。若以水戰而論,這些人哪是他的對手。但是自己卻不能放心的轉頭而鬥,在這狹窄的河麵上,魏軍在岸上的優勢完全抵換了水麵上的劣勢。


    馮習喝道:“下水鬼!”


    天氣寒冷,這個季節水鬼下水,就算鑿了對手的戰船,也無法逆流追上自己的戰船了。但是,隻要沉了對方幾艘船,便可阻住河道,使對方通行困難。


    水鬼們隻著短衣,撲撲的跳入河中,向對方船隻遊去。


    魏軍發現了,開始放箭射這些不要命的人們。


    有人開始大叫:“漏水啦,漏水啦!”


    魏軍的水軍,果然還是最差的。


    喧鬧聲中,漢軍的戰船向何九曲的砲石陣地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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