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季漢建興四年,魏黃初六年,西元二二五年,距曹丕之死還有一年半時間,曆史上這一年孔明南征,曹丕最後一次征討東吳。不過現在益州早已穩定,叛亂諸州已步入正軌,江州、成都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而曹丕的南征隻怕也隻能做罷了,先不說他這兩年連遭敗仗,實力大不如曆史上的他,隻說我們取河東,他也無法南下了。


    春二月,曹丕下詔,以陳群為鎮軍大將軍,隨車駕董督眾軍,錄行尚書事(他從來不象我一樣整年都待在京城裏,他沒事就滿世界轉悠,要不就打打仗什麽的,他當皇帝,不打仗的年頭幾乎沒有);以司馬懿為撫軍將軍,總督幽州軍事。以王雄為幽州刺史,兼任護烏丸校尉。升河東太守趙儼為典農中郎將,同時調護烏丸校尉田豫任河東太守。


    “陛下,這是在鄴城知聞所送來的最新消息。想不到陳群被我們擒過,還這樣受到曹丕的重用。”廖立奉命主抓知聞所以來,比我兼管時效率竟然提高了一倍,似乎也趨過了丞相負責時期。這一方麵是他的能力強,另一方麵也的確是他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比起孔明,他的事務要單純的多。他一旦靜下心來,其堪比孔明龐統的才華顯現無疑,他能在浩如煙海的各種信息裏麵,輕易的找出一根線,把各種看似毫不相關的信息聯綴起來,變成一串明亮奪目的珍珠。在曆史已經改變的現在,我已完全失去了對曆史事件的準確把握能力的現在,他往往可以給我提供決策的重要依據。隻不過,廖立在受到打擊之後,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原來是什麽事情都是自己的對,就算是皇帝的話也沒他的正確。現在卻是常常表現的謹小慎微。


    “這不奇怪,陳群對曹氏的忠心是無人可比的,何況他的本領之強,也不是其他人可以代替的。司馬懿任撫軍將軍也不奇怪,隻是這個王雄兼任烏丸校尉,難道是田豫不稱職麽?”


    “或許不是吧?”他模糊的說,但我知道這是絕對不是的意思,果然後麵就露出了尾巴,“這世上哪還有比田豫更適合的護烏丸校尉。旁的不說,他誅烏丸王骨進,利用鮮卑大人素利斬幽州巨寇高艾,扶持素利抗擊軻比能,哪一個不是經典中的經典,便是臣去當這個護烏丸校尉,也不見得比他更好。隻不過幽州刺史王雄想要兼任這個官。才讓他的黨羽詆毀田豫擾亂邊境,為國家生事罷了。也正因如此,曹丕才把他調開。”(王雄詆毀田豫之事為史實,不過在曆史上曹丕沒有調田豫為河東太守對抗季漢,而是調他為汝南太守對付東吳去了)


    我隻知道數年後王雄曾派韓龍(李昂)刺殺軻比能的事。還以為他是個忠義之人,卻想不到他竟是這樣一個小人。


    廖立又道:“陛下,田豫是個人才,比那個隻知道給寡婦找麻煩的趙大人強多了,河東之事,隻怕有些麻煩。”


    我被逗笑了。河東太守趙儼。其人風評不是很好,就連他的前任杜畿都認為沒有什麽的政績,隻知道他為了追求政績,大搞形象工程,大量征集民間寡婦參與建設,以此來討好皇帝。但是——


    “趙儼其人。外表含而不露,大智若愚,內心奸詐冷厲,又善於協調關係,不可小視。他的離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至於田豫前來。我倒覺得沒什麽不好地,田豫本領之強,有目共睹,但是凡有能力的人,必然不易被人親近,不易被人理解,他所以被謠言所誤,也在於此。他初來河東,絕不可能輕易收拾起趙儼的這個攤子,所以,我們攻河東還是可行的。”


    想起杜畿,不由問起關於他的事來,這個杜畿去年秋天死了,據說他在陶河(孟津附近)試驗樓船打算用來攻打東吳或與我們爭奪黃河,結果遇上大風,落了個船毀人亡的下場。而此時他可是尚書仆射,一品大員,居然因此而死,也算得異數了。我很為他的死法感慨了一番,在朝堂上說,若大臣皆如杜畿,則天下何憂不平。不過,我關心他不單是因為他的精神,更重要的是我關心他造的樓船的數據。我不知道在曆史上王濬造樓船有沒有參考杜畿留下的數據,我也不知道曹魏會不會另有能人在杜畿之後把真正的樓船造出來,畢竟曆史已經與我原來夢境中的那個完全不同了。


    所以我問起廖立此事,我讓他去盜那些數據,結果如何了。


    廖立道,由於此事是曹魏的機密,由曹丕直接下話進行實驗的,目前還很難有人能打入其內部。外圍倒是安插了幾個人了。


    議過此事,我拿起一份奏折,開心地翻看起來,那是魏延上奏地。魏延的大軍正如事先計劃好的那樣,在四方大戰的時候,在西河郡虛張聲勢,造成準備在西河支援匈奴的假象,主力卻橫穿數百裏大沙漠,一舉攻下朔方城,其後他留下關鳳和許靈兒守城,自己馬不停蹄向東前往五原郡,與李昂匯合,一舉而下五原。步度根無奈,隻得收束殘軍東逃雲中。


    而也就是在這一段時間裏,關鳳和許靈兒並沒有老實的守城。許靈兒認為,眼下季漢軍勢占優,打了敵人個措手不及,就絕對不能駐足,以一鼓作氣繼續衝鋒,不然的話等敵人緩過勁來就麻煩了。關鳳也不是省油的燈,想功勞早就想紅了眼睛,許靈兒一番話,她早就跳起來,連表同意。許靈兒在與薑維出征西羌之時,早就對軍政諸事極為熟悉。她和關鳳兩個女孩子把城中漢人遺民組織起來,推選當地有威望的人暫代城守,臨時拉起一支大軍便開始進攻。應該說,許靈兒的嗅覺之敏感,哪怕男子將領中也是極少見的。鮮卑初敗,大軍在外,季漢軍旗到處,廣牧、沃野、臨戎諸城兵不血刃,紛紛投降。旬月之間,朔方全境盡皆收複。許靈兒認為,鮮卑人從來沒有守城的愛好,收複城池也並不代表著什麽,那些鮮卑貴族已經帶著財寶和人馬逃入沙摸,等漢軍一離開,他們立即會回來。漢人永遠沒有他們的機動,也所以很難徹底擊敗他們。所以她一邊讓關鳳組織人馬找機會與這些逃走的貴族們進行決戰,一邊把城中貴族留下的土地、牛羊、營帳、牧場全分了,不論是漢族遺民,還是鮮卑奴隸,亦或是其他部族,見者有份。這樣一來,這些人得了利益,自然會一心盼著那些貴族永遠不回來。此時或許步度根痛心自己和自己的手下們都那麽貪婪,不像軻比能那樣公平處事。否則的話,許靈兒這樣的處置辦法就絕對沒有這樣容易起到效果了。


    三月中,步度根的從弟,小帥置目健了解到沃野城隻有兩個女人在,而且季漢精兵皆已東行,大喜之下,突然從大漠衝出,包圍了沃野。他們大叫:“季漢公主送上門來了,大家搶啊!”


    關鳳憤而引百餘騎出城,點名要置目健上前,交馬三合,刀斬置目健首級,殺退餘眾。隨在他身邊的劉金兒和劉木兒兩個軍校小將,皆斬獲頗豐。笑話,雖然關鳳刁蠻了些,而且個別時候有些不分輕重,但一般人哪裏是她的對手,而且她是季漢公主,身邊哪能沒有人保護。除了我特意撥給她的劉金兒劉木兒之外,還有關府派出的高手,更不用說一些自願隨在她身邊的追隨者了,這些人的口號是,解憂公主可以不喜歡我,不看我,甚至討厭我,但我隻要隨在她身邊就滿足了。也正是有這樣一大批親衛隨在身邊,雖然關鳳所帶的兵大多是在當地新征的人馬,卻也能輕易擊破敵陣,斬將奪旗。


    此戰之後,大漠雙姝的名字響遍大草原。


    想象著這兩個人的風采,我不由微笑。本來隻是想讓她們過一把參軍的癮,體驗一下軍隊生話的,而且留她們在朔方城也就是保護她們的意思。哪知道就這麽一點點權力,就被她們用得風生水起的。看來還是我從前的想法錯了,這樣的女孩子,豈是旁人可以輕易操縱的,她們的命運,隻能把握在她們自己手中。


    給她們一片自由的天空吧,而我,看著她們的飛翔不也是一種享受麽,何必把鳳鳥關入自己的籠中。


    步度根的東退,給軻比能造成極大困擾,軻比能與步度根有殺兄之仇,兩人互相攻擊已久。但是在麵對梁習的強勢進攻的情況下,再側翼受到步度根的攻擊,對軻比能來說是很難承受的。軻比能不愧人傑,他居然當下送女上門和親,對步度根說,兩宗都是鮮卑人,本是一家,眼下步度根失了朔方、雲中兩郡之地,他願幫著步度根奪回雁門和太原兩郡以為補償。步度根受此吸引,自然是怦然心動。


    而梁習對步度根的舉動早有察覺,他亦開出條件,隻要步度根全力幫他擊敗軻比能,他可以把軻比能所占的部落和土地全部奪下來交給步度根。並且可以上奏曹丕,封步度根為歸義王,永為彈漢山王庭之主。


    一時間,打了敗仗的步度根竟成了一塊香餑餑,左右逢源之間也是左右為難了。


    三月下,魏延與李昂兩部一起追到威陽,進逼雲中,魏延在陣前大叫:“步度根,你無才無德,妄為檀石槐子孫,空居部落大人之位,乘早把部落讓出來給軻比能大人,隻有軻比能大人才是鮮卑天命之主!”


    步度根得到消息,再沒半分猶豫,當夜殺死軻比能使者,與梁習匯合夾擊軻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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