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在王睿大婚之前,我還是單獨接見了他。逐退宮人,與他一起在宣室裏大醉一場,好幾年沒有這樣放形了,忘了身份,你你我我的就聊了起來。


    “阿童(王睿小名兒),聽說這次你在南疆,還客串了一把刺客,把金環三結都給殺了,行啊你,本事見長呀。”我舌頭有些大。


    “那當然了,阿鬥——不是,少主,也不是——哦,對了,陛下,我的本事沒幾個人比的了的。嘿,要不是四將軍對我藏私,我的武藝絕不比薑維差。當然了,他也就是馬上還將就,要到水邊上,我灌不死他。”顯然王睿比我還多。


    “哈哈哈,你就別吹牛了,和薑維比水性,你怎麽不和星憶比繡花呢?不過這回,我們從曹魏處弄來了樓船建造的一些資料。他們在水上打不過孫吳,打算造一種大船,高三層,從高處向低處射箭,擊敗東吳的小船。”


    “是麽,我也一直想造這種船的,想不到曹魏竟然有人也這樣想。他們成功了麽?”王睿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些,眼睛也明亮了。剛才是不是在騙我?


    “沒有成功,反把曹魏的尚書仆射,統留事,豐樂亭侯杜畿杜伯侯給淹死了。”


    “淹死了?他不會水麽?真厲害呀,這種危險的事,不會水居然上船,真不是一般的牛人。”王睿眼中的亮色又暗下去。


    “別打馬虎眼,我不信你不知道其間的危險,那種大船能載千人,若是沉沒。能形成巨大的旋渦,到關鍵時候,水性多好也跑不了,你給我小心著點,我還指望用你打天下呢。”


    “這天下還沒有能淹死我王睿的水。不過你放心,我能不重視自己麽?我才結婚,我還想抱孫子呢。”


    “去,你兒子還不知道在哪呢,就想孫子。我給你新建的府邸還滿意麽?”


    “不夠寬敞……不不不。我是說,還能將就吧,我家上代也出過兩千石的官員,所以也算官宦世家,小時候我就想,我一定要比先輩強。但是我的同族們總是嘲笑我,認為我在吹牛。我當時就想,這老家賊哪知道大雁的誌向呢。結果,突然之間。我的命運就給改變了,遇到陛下,拜了諸葛先生和趙先生,然後到了軍中,立下戰功,眼下升到兩千石——可惜隻把我娘拉到季漢來了,她一個人看得到,那些同族們還在弘農。隔著潼關,看不到我的威風。我真想這時到他們的眼前,看看他們是什麽表情。陛下,我都要成親了,你也不說把弘農打下來給我當賀禮。”


    “嗬嗬,小樣兒。你道弘農是那麽好打的?想美還不容易。你才多大,不到二十歲,以後你還會升中郎將,升將軍。牧守一方,起居八座,開衙建府,那時我把你的家鄉封給你,讓你好好的美一美。想想你當了弘農太守,什麽樣子?”


    王睿笑了:“我這話也就那麽一說,若真那樣小人得誌地回家。豈不是成了沒有誌氣的楚霸王,出點風頭就想衣錦還鄉?大丈夫立於當世,當帶七尺之劍,升天子這階,扶保明主,流芳百世。哪能那樣小氣,在一群老鄉麵前擺闊也沒有意思。”


    “嗯,這話我當真話聽了。”


    “難道我常說假話麽?”


    “也不算經常,十句裏總有七八句吧。”


    “你居然這樣看我。”


    “當然了,別看諸葛喬號稱繼承先生的衣缽,足智多謀,也呼神算,薑維百戰百勝,世稱虎將,可是在平常,他們哪回弄心眼兒弄得過你?”


    “我說老大,別笑話人行不行。在戰場上,我也不怕他們兩個。好像除了我平常弄點心眼之外一無是處似的。不過,我好像的確平常整人整的多點。那時在張府,不但張苞時時躲著我,就加大將軍都不敢在我眼前摸酒壇子。那時以為奉了你的令來讓大將軍禁酒,可把大將軍整的夠嗆。今後有了星憶,算是大人了,也就更不能任意胡為了。不然老人家念及舊惡,我可就慘了。”


    我欣慰地點頭:“你果然長大了。”


    王睿大笑:“我早就長大了,陛下你這才看到麽?”他悄聲對我道:“人說親兵眼中沒有將軍,因為他離將軍太近,所以看到的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也一樣。陛下,讓臣看看您的小手還腫著沒?”


    “討打。”我假作發怒。小時候我和諸葛喬、薑維、王睿四人一起隨水鏡先生學習,就我自己學得慢,記不住,水鏡先生就打我的手,我的小手,整天腫得和饅頭似的。“唉,一眨眼,我們都這麽大了,過得真快。咱們一塊挨手板,一塊闖漢中,一塊下東吳,一塊鬧荊州,還跟昨天似的。”


    “是呀,咱們四個人裏,咱們兩個歲數小點的到都先成親了。他們兩個怎麽樣了?”


    “諸葛喬一直拖著。不過這回拖不過去了。他大伯諸葛瑾(其實是父親)這回和他一起作戰之後,幫他拿到了東吳陸遜陸伯言的女兒的生辰八字,要讓先生合一合,看樣子這件喜事是**不離十了。”


    “嗬嗬,沒想到啊。陸遜可是個了不起的人,他在荊州打的仗,我看了,就一個字兒,服,給我同樣的兵馬,我打不出那樣的仗來,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先生也不一定能超過他去。”


    “或許是吧,不過你還年輕,眼下及不上他,過些年他就不見得能是你的對手了。”


    “這話先放著,我就當是勉勵了。薑維的婚事怎麽樣了?我在南方,耳邊總是聽得各種謠言,說他在西涼和一個手下好上了,後來又傳說他看上軍校的一個女子,實情是怎麽樣地?”


    “實情啊,實情也簡單,就是薑維也快成親了!”


    “啊,真的?”


    我當下把許靈兒與薑維之間曲曲折折的經曆說了一遍,從許靈兒為薑維遠赴西涼到許靈兒考中探花,再到薑維自幼許下的婚事,直到我與薑母定下的三年之約。從建興二年到現在,馬上就滿三年。其實這件事從薑母到薑維,都已經認可了。


    “想不到啊,這樣一個傳奇的女子,居然讓薑伯維撞上了,讓人嫉妒的受不了,受不了啊,哈哈哈哈!”


    “滾,都要娶我小姨子了還說這話,不怕我宮了你。對了,你大姨姐說了,不許欺負她妹妹,不然的話,她可不饒你。”


    “遵命遵命,旁人的話可以不聽,大姨姐的話不敢不聽。”王睿大笑。


    由於河東和北疆的局勢讓我不敢掉以輕心,所以原定的婚禮規模還是小了一些。但我和三叔親自出席了,給這個婚禮增色不少。王睿一身簇新的吉服,越發襯托地英姿勃勃。看來這季漢第一美男子的名號,旁人是爭不過去了。在我的示意下,一群小兄弟上前把王睿灌多了,給我出了一口氣,還敢說我的小手胖不?


    轉過年來,戰事進一步轉變。並州傳出消息,梁習病危,已然不能理事。而司馬懿被完全奪了兵權,有傳說他因為司馬昭的事被抓起來了。而接替倉惶是曹丕的弟弟曹宇。曹宇其人,在渭南時曾出戰過,並沒有什麽傑出的表現,我以為。


    無論如何,我可以徹底放心了。


    薑維的婚事提上了議程。雖然他與靈兒都在前線,但我去了趟薑府。薑老夫人信守承諾,當年我們說查訪三年,若是查不到薑維原來未婚妻一家,便由我作主,讓薑維和靈兒成親。這三年我著人認真查訪,一點消息都沒有,有人諳被西羌人搶了去,也有人說是鬧疫病都死絕了。所有線索全斷。何況薑維眼下名滿天下,若是他未婚妻尚在,不可能不知道消息,若知道消息了,肯定會想辦法與他聯係,這麽久沒有音信,那肯定是他未婚妻一家都不在了。


    在我的主持下,薑老夫人與許靈兒的父親許欽交換了文定,這門親事算是成了。許欽原來由於女兒的離家出走,一怒之下和她斷絕了父女關係,直到她當了探花後才有所好轉。這次我親自出馬,自然許欽樂得順水推船。對於薑維這個女婿,他其實也是滿意的緊呢。我寫信給薑維,你小子淫整天歎氣了,你小時候定下的那門親現在算是不作數了,若真愛許靈兒,就去愛吧。


    薑維這家夥,是個小正人君子,滿腦子都是忠孝節義,明明愛著靈兒,卻不敢說,弄得兩個人都痛苦萬分。還是王睿大方,有什麽話直接說,雖然驚世駭俗了點,但起碼得到自己的幸福。若是薑維,在大將軍府裏,以白衣的身份,說什麽也不敢和府中的小姐交往,更不敢直接找皇帝說他看上她了。


    一放下司馬懿這回事,我覺得會身都輕鬆,連先生回來我都不催了。反正他說今年秋天之前一定回來。在曆史上,這一年他上的出師表,明年他引軍進行第一次北伐,讓整個曹魏為之震動。眼下我秀漢以益,雍,涼三州加上半個司州半個並州和一個西域的力量,與曆史上的這一年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我相信,先生一定可以打出一個完全不同的局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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