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將房間照得明亮。


    梨木做的大床旁邊,兩個丫鬟正在交談著。


    “大少爺說了讓林姑娘去書房見他。”一個丫鬟低聲說道。


    “可是林姑娘還在睡覺。”抬眼瞧去,粉紅色被子隨著主人的呼吸正一下一下有節奏的起伏著。


    “可是現在都日上三竿了。”丫鬟麵露難色,“要是再不起,大少爺發火了可怎麽辦?”


    “那叫醒林姑娘,林姑娘挺好說話的,不會生氣的。”


    “那好,你去叫。我去準備洗漱的東西。”


    卷起簾子,拉起帳子,輕輕的搖晃林清蓮,“林姑娘,林姑娘,醒醒。”


    “別吵,我再睡會兒。”轉個身子,頭往裏繼續睡。


    瞧著這繼續睡的架勢,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啊,丫鬟暗暗著急。“林姑娘,林姑娘,醒醒,大少爺找你有事。”


    “有什麽事兒,我跟他又不熟。別搖了,我在再睡會兒。”


    “可是大少爺讓我叫你去書房見他。”


    “管他大少爺還是二少爺,我。”什麽,大少爺,杜宇帆?把頭從被子裏鑽出來,“你說大少爺?”


    “是。”丫鬟點點頭。


    “叫我?”用手指著自己。


    “是。”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林清蓮躺下,嘴裏念叨著杜宇帆杜宇帆。媽呀,杜宇帆找她!在這個時候終於認識到這個事實,哄的一下,從床上跳起,衣服衣服,謝謝,頭發,頭發。慌忙腳亂的在丫鬟的幫助下,總算整理好自己,開始往書房走去。


    杜宇帆,杜宇帆,杜宇帆,懷著忐忑的心向杜宇帆的書房走去。這個世上有些人,你能在第一眼便感覺出兩人氣場不和,對於林清蓮來說,杜宇帆便是這個第一眼就感覺出來的人。


    扣扣扣,“大少爺,林姑娘來了。”


    “進來吧,其餘人都下去。”


    “是。”


    看著一下便無人影的書房,林清蓮深呼氣,走了進去。


    書房立著的兩麵立著一麵立著一個書架,一個書架上麵放著書籍,另一個則放著賬本,厚厚的摞起。杜宇帆並沒有因為林清蓮的到來而停下,而是埋著頭一手打著算盤,另一手拿著毛筆記錄著。


    站在杜宇帆的書桌前麵停下,“聽說你叫我到書房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算盤撥的飛快,整間屋子隻聽見算盤劈劈啪啪的聲音。等到杜宇帆算完了一頁才停下筆,看著林清蓮,“林姑娘來鄙府已近半月有餘,聽大夫說,身體已無大礙,不知道什麽時候啟程離開?”


    “啊?”他讓自己離開?


    “林姑娘長時間在外麵,想必家裏定十分掛念,常住府上怕是不妥?”


    “那個。”她騙杜筱悠自己家裏的情況是那般,他竟然還讓自己回去?


    “或者說,林姑娘正在找自己的表哥,鄙人雖然不才,但是臨近的大戶人家還是基本上識得,不知道林姑娘的表哥貴姓?”


    “他。”果然他是知道了,怎麽辦?表哥,我哪知道什麽表哥啊,怎麽辦?


    “我不知道表哥姓什麽?”


    杜宇帆滿臉譏笑,眼眸漸暗,“你連你表哥姓什麽都不知道?!”


    壓著自己的驚慌,“就是不知道,怎麽。他來我家的時候都讓我表哥表哥的叫,爹娘每次也是說你表哥你表哥的,我不知道不行嗎?”


    “嗬。”杜宇帆滿臉怒意,“那你家在哪裏?叫什麽?不知道你表哥,不可能連自己家都不知道了吧。啊――”


    “我不回我家。”杜宇帆你這個可惡的家夥,為難一個女子算什麽好漢,我要畫個圈圈詛咒你。


    “不回?是壓根兒不存在吧。”厲聲對著林清蓮,“林清蓮,你好大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騙人,看我杜府好欺是不?官道上,你裝昏迷,企圖騙我救治,被我發現,轉而訛騙我弟弟妹妹。現在到了杜府也是滿口謊言,筱悠涉世未深,你天天與她一起,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看上了我杜府的錢還是其他的,說?”到了最後已經是接近怒吼,他最不能忍受別人傷害自己的弟弟妹妹,答應過爹娘好好照顧弟弟妹妹的。


    騰騰騰,林清蓮的火氣也上來了,說她騙人,她承認,但是那是情勢所逼,而且她也隻是希望有人收留她。


    “對你,是,我是裝昏迷希望有人會救我,我身上的那些傷如果得不到醫治,出問題是遲早的事。但是被筱悠撞那一切都是真的,確實是被她的馬車撞了,並不是我自己去撞的,或者是訛她。傷是當時大夫治的,大夫可是你們找來的,難道這也是欺騙你們不成。”


    “就算那是意外,那你得身世你怎麽解釋,你的表哥,爹娘呢?真如你所說?”


    “不是。”林清蓮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緊了緊拳頭,死了就死吧,反正也沒有什麽活路了。“我失憶了。”現代那是盼無可盼,作為這個朝代的人來說,或者是作為這具身體的主人來說,她確實不知道這身體主人的所有事。


    “哈哈哈哈,林清蓮,你可真是讓我見識到了騙子的臉皮有多厚,還想騙我。或者連著名字都是假的吧。”杜宇帆憤怒到五官開始扭曲,這個人嘴裏就沒有半點實話。


    “這是真的,我就叫林清蓮。”林清蓮急著辯解。


    “你不是失憶了嗎?你還知道?”杜宇帆全是不信。


    “我就是知道。”


    “嗬嗬,你知道,你花了我杜府多少錢嗎?”杜宇帆拿起手中的算盤開始計算。


    “知道,看病、抓藥是十五兩三百文,製新衣五兩二百文。吃住另算。”


    撥動的算盤停下,算出來的結果與林清蓮說的一文不差。


    “我真的是失憶了,沒有地方去。所以讓留下來,我用掉的錢我會還的。”


    “包括這些?”


    林清蓮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自己的醫藥費和衣服的錢,“是,隻要你讓我留下來,這些我都會還的。”


    “你會做什麽,你那什麽來還?”


    腦袋裏琢磨了又琢磨,隻有一樣能拿的出手的,算賬,從幼兒園開始學算術,一學那就是十多年,對於杜家尤其是杜宇帆來說,這樣這個才可能是有價值的地方。


    “算賬。”


    “哈哈,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轉悠了那麽久,就是想知道我杜家的商業秘密。”欺近林清蓮,“說,誰派你來的。”


    “不是,沒有人派我來。”


    “說不說,不說我可就報官了。”


    林清蓮氣極了,“杜宇帆,你疑心到腦子出毛病了是不是,我都說了我不是,不是。你還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是你想怎麽樣,想要窺探我商業機密,還想讓我相信?”


    林清蓮扯過書桌上的紙,拿起毛筆嘩啦啦的開寫,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並按上手印。


    “這下滿意了吧,相信了吧。這張賣身契給你,如果我真的對杜府有什麽壞心眼的話,有了這張賣身契,你到時候想怎麽處置我都行。但是,等我存夠了錢,在沒有危害杜府的情況下可以將自己贖回來。”


    “哼,暫時相信你一次,要是被我發現什麽,到時候可別怪我我心狠。”將賣身契吹幹慢慢的收起來。


    “你說你會算賬。”


    “是。”


    杜宇帆轉過身,從自己已經算完的一本原式賬本中拿出一本,扔給林清蓮,“算來看看。”


    “算就算。”打開賬本,抽出一張宣紙,衝筆架上取出最小號的毛筆開始計算起來。一個時辰過去了,將計算好的結果交給杜宇帆,並寫出了幾處賬目出錯的地方。


    “你那是怎麽算的。”林清蓮的計算與自己的一致,找出的賬務出錯的地方也對,隻是她在宣紙上寫的那些,自己完全不認識。林清蓮寫的是什麽,阿拉伯數字和豎式。


    “無可奉告。”幹嘛要告訴你啊。


    “你明天過來幫忙,工錢是一個月一兩銀子。”


    “啊?”一兩,怎麽會是一兩呢?


    “吃住還和原來一般,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筱悠,你也不想她知道你的身世是騙她的吧。”


    “嗯。”


    “還有,剛剛你用的宣紙是我從外地買回來的頂級宣紙,五文錢一張。這個就扣在你本月的工錢上。”


    果然啊果然,是敵人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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