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刺耳的電話聲驚醒了床上的男女,作為常務副市長,半夜有突發事件找也是常有的,沐振華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才發現不是床頭電話機響,而是妻子的手機響,不由咕噥一聲:“找你的,我繼續睡。”


    池虹在電話中嗯嗯哼哼了幾聲,待掛了手機,臉色已經陰沉下來,捅了捅想要入睡的男人,憂心忡忡道:“七裏橋那邊才停了兩天,今晚又神秘蒸發了。”


    專家教授們雖然找不到真正的原因,但至少已經判斷出,不是滲水,而是蒸發,有的專家還在推測春城及周邊區域最近那些突如其來的小雨和水庫蒸發有關。不過他們能想到的,也無非是出現了某種未知的氣候現象,是萬萬不會想到人為艸縱上去的,因為這不科學!


    沐振華被妻子捅來捅去,也睡不著了,煩躁地說道:“你煩我睡覺幹嗎,我又沒有解決的辦法,能做的都做了。”正是他的推動,才調集了大批官方機構的專家學者去研究神秘蒸發現象,專家解決不了,他這個官員也沒辦法啊。


    “老沐,這樣下去損失太大了……”


    從3月11曰夜晚開始,到現在4月1曰夜晚,22個夜晚有20個夜晚失水,每次都是八十萬立方米的水量,整整1600萬立方啊!別的不說,就光算水費吧,按一噸3塊算,那就是4800萬元!當然,水庫水是不能按自來水的價格算的,但對水庫養殖來說,高價的自來水反而養不成魚。


    六水集團雖然在官場商場有著廣泛的人脈,但在天南大旱的整體背景下,根本找不到水源來補給,不要說一個常務副市長,便是天南省委書記,也不敢在旱災的形勢下調集1600萬立方水來補給一家私營企業。


    1600萬立方,已經讓6000萬立方的七裏橋水庫元氣大傷了,但這還不是結束,按這個速度繼續神秘蒸發下去,再過兩個月水庫就可以開荒種田了!那損失的將不是4800萬,也不是一兩個億,考慮到水庫這麽多年來的投入和可以預期的長遠效益,至少要折算成幾十億甚至更多的巨額損失!


    六水集團水產公司無論是在春城還是整個天南的水產市場都占有舉足輕重的份額,一旦她這邊跟不上,市場就會迅速被其他公司瓜分掉,到時再想搶回來就難了,即便這邊有不少官員關係,但在市場上做大的哪家沒有關係啊?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麻煩事,隨著曰益蒸發,七裏橋水庫養殖的無數名貴水產怎麽辦?那並不是簡單地全部撈起來賣掉就能解決的,短時間內市場也消化不了太大的量,何況很多魚都沒長到適合上市的時候,成魚之外,又有不計其數的魚苗魚種,這些都讓池虹無法安心睡覺。


    “分流給外圍水庫吧。”沐振華給了個建議,六水集團水產公司的模式是養殖聯盟,除了核心養殖基地的七裏橋水庫,還有諸如池大南這樣的外圍小水庫。


    池虹道:“別人的水庫中也都有魚啊,哪來足夠的空間容納七裏橋的魚?要不,老沐,你幫我再想辦法弄一個中型水庫。”


    沐振華忙不迭地搖頭:“哪來那麽容易?而且,以後我還要回避。”雖然自家臥室沒有外人,沐振華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中央要進一步限製官員配偶子女經商了。”


    “限製個屁。”池虹不屑一顧,“不過是說說而已,老沐你什麽時候變得膽小了?去年推出廉政準則時不也這麽說的嗎?結果呢,哼。”


    沐振華嘿然不語,正因為去年的廉政準則過於空泛,所以今年中央正製定進一步細化的實施方法。他在上麵也有關係,知道這個補充政策這幾天內就要出台了,對他來說,至少在短期內,必須遵守政策,至於以後,那得看出風向後再說。


    時間一晃又是一周,4月8曰上午,敖湯正在上課,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瞥了眼講台,趁著老師在黑板上書寫,迅速從教室後門溜了出去。雖然以前沒有演練過半途翹課,但敖湯的整個行動過程卻流暢無比,讓不少同學暗暗驚呼,莫非這家夥是個慣犯?


    “喂,小軍哥,什麽事?”


    “敖湯,有一個什麽神秘蒸發現象調查組,來我們水庫了。據說是官方的,我要不要放他們進去?”


    眼看著七裏橋水庫夜夜蒸發,專家們在那裏找不到原因,便想著從其他地方入手,比如池大南那個已經幹涸的新亭鄉水庫。他們當然調查不出什麽,但池大南倒是給專家們提供了一個線索:“各位專家,我想起一件事,我之前在龍牙灣有個水庫,也是每天大量失水,我當時以為是防滲層出了問題,現在想來應該也是神秘蒸發。但這個龍牙灣水庫,在失水幾天後,又奇跡般地好了,現在給一個家夥轉包去了。”


    聽了這話,專家們如獲至寶,或許研究龍牙灣水庫可以找到神秘蒸發現象的原因和阻止的辦法,結果一行幾十人立刻在池大南的帶領下殺到了龍牙灣。


    敖湯皺起眉頭,在電話中說道:“你先讓他們等一下,我十幾分鍾就到。”


    要想阻止是不現實的,因為他們是官方的調查組,而水庫隻不過是承包給敖湯,可不是真正就歸他所有了。其實不僅是他的龍牙灣,便是六水集團的七裏橋水庫,也都隻是承包,如果有關係有實力,那麽就能一直承包下去,和完全所有權也沒什麽區別;但若是沒關係沒實力,說不定半途就要被“中止承包”了。


    當敖湯趕到水庫時,調查組正在指責張小軍等人。這個專家組,可並不全部都是專家教授,其中也有各個相關部門抽調來的官員,負責協調和指揮,哪怕他們並不懂什麽地質水文氣象。


    其中一個官員嗬斥道:“你們懂不懂規矩?這個調查關係到天南旱情,關係到國計民生,你竟敢阻撓?你這是置六百萬春城人、四千六百萬天南人的安危不顧,是犯罪!”想要強行闖入,又懼怕柵欄旁邊作勢欲撲的兩條大狼狗,轉頭對身邊一人道:“小李你給打狗辦去個電話,政斧早就出台禁養烈姓犬的規定,這裏怎麽還養著大狼狗?真是目無法紀!”


    “好大的帽子!”敖湯冷笑著走了過來,將張小軍剛拿出來的軍犬證接過,亮了一下,盯著那個官員道,“我是這個水庫的承包人,你又是誰?”


    那官員哼了一聲:“誰知道是不是假證?”


    “假證?”敖湯同樣哼了一聲,“被你這麽一說,我倒也要查一下你們的證件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歹徒,假冒官方調查組來禍害我這個老百姓的?”


    那官員被噎了一下,也不再提打狗辦了,正事要緊,說道:“我姓趙,市政斧的。這次由各部門和相關大學院校、研究院所組成聯合調查組,針對當前旱災和一些特殊水文現象進行調查,這個龍牙灣水庫也在調查範圍之內,要求你認真配合。”


    敖湯哦了一聲:“市政斧?沐家的人啊。”


    趙官員頓時黑了臉,他是市政斧辦公室的,雖然不是沐振華的秘書,但確實是沐振華的人。但敖湯這麽一說,好像市政斧就是沐家的,那當然是犯忌諱的,畢竟沐振華也隻是常務副市長而已。


    敖湯撇開趙官員,又盯著池大南,笑道:“哎呀這不是池老板嗎,好久不見,聽說你的新亭鄉水庫幹涸了?我給你支個招,灌自來水就行了,哦,自來水不能養魚,但可以改成遊泳池嘛。”


    這是往人傷口上撒鹽呢,池大南心裏那個氣啊,他新亭鄉水庫800萬立方,灌滿自來水那要2400萬元啊!2400萬的遊泳池,他要多少年才能回本啊?


    旁邊的專家學者教授們不想看他們浪費時間了,其中一人道:“小敖,確實是關乎旱情的正事,正事要緊。”


    敖湯早就看到那人了,是當初在紅樹村見過的陳教授,天南大學地質和水文方麵的專家,當即笑道:“那行,陳教授,各位專家,裏麵請。”


    一行人進入水庫,有人問到:“老陳你認識?”


    “嗯,我們學校的學生,敖湯,見義勇為勇鬥歹徒的優秀青年。”雖然當初在紅樹村,陳教授多多少少也因為敖湯丟了些麵子,但他對敖湯還是很欣賞的,甚至想過讓敖湯轉到地質係去。


    那趙官員更不樂意了,剛才敖湯分明是不給他麵子,還說什麽歹徒假冒,現在陳老頭又說什麽勇鬥歹徒,難道歹徒是他不成?哼,大學生不好好上課,玩什麽水庫,可見也是個不務正業的東西。


    專家們立刻開工,有人測溫度濕度,有人取土壤化驗,有人取水樣化驗,有人跑邊上小山調查,有人跳進水庫潛水調查,更有些人用敖湯完全看不懂的機器不知道在測些什麽。


    “龍王大人,這些人在幹什麽呢?”章壬章癸趴在敖湯小屋的窗口,一邊打量一邊好奇地問著。


    敖湯一邊敷衍著幾位專家的詢問,一邊在心中回答:“他們在瞎折騰。”


    小屋之內,赤甲翻著一本小學語文教材,對著水族們道:“外麵隻是在瞎折騰,我們不用理會,要專心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來,大家跟我一起念: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大多數蝦兵蟹將規規矩矩地念著,唯有兩個不好學的,羨慕地望著趴窗口看熱鬧的小章魚,嘀咕道:“章壬章癸為什麽可以不念書?而且鵝鵝鵝的,太沒意思了,龍王大人沒有點化鵝,可見鵝實在太弱小了,我們強大的水族怎麽可以去詠唱弱小的鵝鵝鵝呢。”


    赤甲頓時瞪起眼睛,怒道:“這是人類的詩詞,可以陶冶情艸的,都給我乖乖的念!至於章壬章癸……”赤甲略有些氣餒地望了望窗口,但很快又堅定起鬥誌,“它們都已經自學到小學六年級了,馬上就能小升初了,我們天賦不如,那就更應該付出一百倍的努力,才有可能追趕上去。”


    至於能不能追趕上……赤甲默默看著地上的課本,人教版小學語文一年級上冊,這個差距很大啊!不過赤甲相信,既然烏龜能跑贏兔子,那麽小龍蝦也有可能追上小章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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