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天南大學的期末考試便拉開了帷幕,這次考試一直安排到7月15曰,暑假隻有六周時間。


    刷刷刷,敖湯下筆如飛,不到半小時,他便做完了高數試卷,丟下筆,閉上了眼睛。根據考試規定,還沒到準許提前交卷的時間,隻能呆在教室裏,不過他也不是閑得無聊閉目養神,而是在鍛煉微艸能力。學校南邊的翠湖水麵,蒸騰出一股股水汽,又沉降在湖中的水生植物上,凝結成一滴滴露珠。


    課桌旁,趙大江麵無表情地盯著敖湯,心中湧動著難以抑製的怒氣和煩躁。這已經是第五門考試了,五次考試,敖湯幾乎都是半小時內做完,這怎麽可能?如果說有些文科類科目,靠的是死記硬背,隻要記憶力超群,下筆如飛完全是有可能的,可今天考的是高數啊,掛人無數的高數!總得想想、算算吧?他趙大江都已經直接站到敖湯課桌旁了,看的清清楚楚,敖湯每看一題,最多隻有幾秒的停頓,便開始答題,中間再無停滯。


    難道敖湯是胡亂答題的?可趙大江通過關係早就拿到了試卷和答案,印證之下,條條正確!


    難道敖湯是智力突破天際的真正天才?趙大江看敖湯不順眼,壓根就不願意相信敖湯的智力有多高,再說了,一年前的高考成績明明白白擺著了,馬馬虎虎隻能算中等。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敖湯作弊!他一定是事先就拿到了試卷,背熟了答案!至於上學期敖湯的考試成績,想來也是作弊!


    但即便趙大江認定了敖湯是作弊,奈何沒證據啊,即便他有些關係,也沒無法無天到不講證據的地步,心裏怎能不煩躁?尤其是敖湯的做派,每次答完試卷便“閉目養神”,那悠哉悠哉的神態,全然不把就站在旁邊的他放在眼裏啊!更該死的是,敖湯雖然無視他,可考場內其他考生,卻不時拿異樣的目光盯著他,這些目光讓趙大江覺得分外刺眼。


    趙大江無計可施,敖湯卻根本沒放在心上,雖然不知道這個輔導員為什麽敵視他,但趙大江於他,連塵埃都算不上,直接無視便是,結果沒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竟然從糜潞和陳圓圓口中聽到了趙大江的名字。


    “趙大江這人怎麽這麽下作啊?”陳圓圓一邊喝著湯,一邊翻著手機,她在瀏覽學校bbs。


    “咦,怎麽了?”糜潞腦袋湊過去掃了一眼,“哦,這人一向很無聊的……”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她也懶得關注,繼續吃飯。


    她們認識趙大江?敖湯放下筷子,伸手去拿陳圓圓的手機,他和陳圓圓之間雖然不像和糜潞那樣隨意,但也沒什麽好見外的。看了下手機屏上bbs的帖子,敖湯不由笑了。


    趙大江作為監考老師,每一門考試大部分時間都在敖湯課桌邊轉悠,如此明顯的針對行為,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作為本班輔導員,竟然如此針對本班學生,雖然敖湯和班裏同學之間因為缺少交流而不怎麽親近,但還是有同學暗地裏打抱不平了,把這事發到了bbs上。


    帖子中沒直接提敖湯名字,用了“某同學”代替,趙大江的名字倒是直言不諱。而在帖子下麵,已經起了高樓,無數的跟帖者在指責趙大江。身為本班輔導員,對考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最符合學生們的觀點的,就算不容許作弊,也不該如此刻意針對。也有少數幾個跟帖支持趙大江的,卻立刻被批判的浪潮淹沒。


    看敖湯專心看帖,糜潞不由嘟囔道:“不過是件無聊的事情,敖湯你怎麽感興趣啊?”


    敖湯笑道:“因為我就是這個‘某同學’啊。”


    “啊?”陳圓圓和糜潞頓時張大了嘴,糜潞一把搶過手機,這次她細細看了一遍,怒道:“趙大江真是混蛋!”


    陳圓圓則道:“原來趙大江現在是你們班的輔導員啊。”她笑著瞥了一眼糜潞,說道,“以前趙大江是我們班的輔導員,不過被潞潞趕走了。”


    糜潞嗔道:“圓圓不用你說,我來說,總之,那家夥不是好人……”


    趙大江是春城警備區政委趙高的兒子。


    警備區的政委和司令之間,就像地方上的書記和市長一樣,既相互合作,又互相製衡,甚至很多時候為了爭權奪利,是彼此敵對的。在地方上,書記是理所當然的一把手,絕大多情況下是能壓製市長的,但軍隊裏則有些差別,政委和司令都是主官,誰更強勢一些,還得看具體的人。


    比如春城市委常委中的那個軍方名額,在糜司令和趙政委之前,是前任政委占據的常委名額,但輪到糜司令和趙政委主管警備區時,卻被糜司令搶了去,上過戰場、立過戰功的糜鐵軍,要比從沒上過戰場的趙高強勢的多。


    市委常委的一個名額,本身就意味著很大的利益,趙政委沒能搶過糜司令,已經有了恩怨,何況在警備區內部事務中,糜鐵軍一貫說一不二,政委的本職權利都受到了一定的壓製,更讓兩人關係不諧。


    不過一代人歸一代人,趙高敵視糜鐵軍,趙大江卻想要追求糜潞,甚至想著兩家變一家,化敵為友的美夢。其實也不止是他,警備區大院以及省軍區大院裏的年輕人中想追糜潞的人多了去了。論外貌,糜潞是萬裏挑一的美女;論背景,軍區大院的人都知道糜鐵軍受上麵賞識,有成為將軍的可能;論財富,糜潞她媽是天南有數的翡翠商人,家財萬貫。這樣的情況下,軍區大院的適齡青年,傻了才不想追糜潞呢。


    趙大江沒興趣從軍,他媽是教育係統的,以趙家的關係,本來可以直接保送研究生的,結果他想著追糜潞,竟然很有創意地當起了輔導員,而且通過關係成了糜潞班的輔導員,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平時噓寒問暖,沒事也關懷備至。可惜男女之事,全在於心,心意不同,看法便不同,若是郎情妾意,或許會覺得趙大江特有誠意,偏偏糜潞對趙大江並沒好感,便覺得這人糾纏不休了,很快便想辦法把人趕走了。


    “哦,怎麽趕走的啊?”看糜潞說的口幹舌燥,敖湯又給她盛了一碗湯。


    糜潞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得意道:“哼哼,情書啊……”


    要說這個時代,對師生戀也不再喊打喊殺了,尤其是到了大學,你情我願的話,也沒人多管。但女學生拿著老師寫的情書告到係裏說搔擾,係裏多半還是會調走老師,結果趙大江被免去了糜潞她們班的輔導員。對糜潞來說,趕走了也就行了,她對趙大江的去向根本沒興趣關注,卻不知道他成了敖湯班上的輔導員。


    敖湯不由笑道:“我說這家夥怎麽一直看我不順眼,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也沒什麽好在意的,美女一般都不乏追求者,成功者肯定會受到失敗者的嫉妒乃至敵視,敖湯早有心理準備,如果那些失敗者過分了,他自然會加以反擊。


    糜潞道:“敖湯你要是想教訓他的話,很快就會有機會的哦。”


    “很快?唔,軍事夏令營啊。”敖湯不由苦笑,眼看著學期結束,暑假到來,糜潞早就纏著他說過幾次了,這次軍事夏令營是逃不掉了。


    每年寒假一周、暑假兩周,糜鐵軍主導的軍事冬令營、夏令營,已經成了春城軍方子弟的習慣,不僅軍方子弟,便是非軍方的,也有人主動報名參加。警備區趙政委雖然不滿糜司令,但也知道適當的軍訓對子女是有好處的,所以每次都會讓趙大江加入。而警備區舉辦的軍訓活動,不像學校軍訓那樣以隊列訓練為主,涉及到不少對抗項目,在糜潞看來,敖湯的身體強悍得有點變態了,在對抗項目中教訓一下趙大江是輕而易舉的。


    陳圓圓笑道:“不止趙大江一個啊,敖湯你真要參加夏令營,往糜潞身邊那麽一站,肯定會引來大批挑戰者的。”


    敖湯嗬嗬一笑:“誰讓我家糜潞長得漂亮呢,真要有人不長眼,我都打趴下好了。”


    糜潞哼哼了幾聲,越發得意了,又問道:“圓圓你這次不參加吧?”


    陳圓圓頓時遲疑起來,她看起來比糜潞高些壯些,但真到了高強度的訓練上,她就是個“弱女子”,上次的冬令營已經吃夠了苦頭,這次可是兩周啊,隻是……她瞥了眼敖湯,咬牙道:“我參加。”


    “咦,哦……”糜潞頓了頓,又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哦,對了,這次我哥要回來幾天,正好介紹給你們認識,我哥很不錯的。”


    糜怒比糜潞大兩歲,如今糜潞大二結束,糜怒也讀完了四年軍校,分配到駐天南某部某英雄連擔任中尉副連職。這個連的英雄稱號,還是當年對越反擊戰兩山輪戰中獲得的,糜鐵軍正是從該連走出來的。


    對於糜潞的哥哥,敖湯早就在心裏當做自家大舅哥了,見見當然是好的。陳圓圓也沒見過糜怒,認識一下好朋友的哥哥自然無妨,隻是,糜潞該不會是打其他主意吧,心裏不由有些煩躁。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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