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東縣天氣預報:1月27曰,大年初五,晴。


    胡大師將在紅樹村龍王廟舉辦最後一場法事,大師結合天幹地支、陰陽五行、四柱八字十二運的測算,時間定在初五下午三點。


    而現在,是初四晚上,紅樹村家中。


    “敖湯、潞潞,我明天回去,你們呢?”


    陳圓圓要回紅塔,自然是跟隨堂姐陳婷婷學習企業經營,天南大學寒假放到2月24曰,25、26注冊,27曰正式上課,還能實習整整一個月。


    糜潞立刻道:“我們也明天走,大家一起,讓敖湯開車。”


    敖湯笑笑,圓圓學習企業管理為的都是他的事業,雖然他本身對自己的公司並沒有太看重,但對圓圓的心意自然是感動的,給她開一輩子車都沒問題。


    陳圓圓道:“那我的車怎麽辦?放在這邊家裏?可還要修理一下車燈呢。”


    敖湯看了看門外停著的那輛寶來,說道:“張小軍這幾天正在輪休年假,讓他開回春城便是。”又望了望自己那輛途觀,“我這車開了也有一年了,總是快車跑長途,也要做一次全麵保養了,哪天路過什麽汽車店,買輛新車算了。”


    糜潞和陳圓圓都叫道:“太浪費了吧?”


    敖湯笑道:“也沒什麽浪費啊,既然開公司了,員工也有四十來個,公司總得配幾輛車啊。”


    現在翠湖水產公司有江淮、五菱、長城三輛改裝送魚車,非送魚車隻有一輛qq3,算是龍牙灣水庫的公車,諸塘水庫那邊則配了一批邊三輪摩托車。


    陳圓圓不由點了點頭:“把途觀給公司當公車也好,那諸塘水庫那邊是不是也要配車?摩托車去市裏不方便。”


    敖湯道:“我春城那邊還停著輛普桑,給諸塘……呃,算了,普桑我還是留著吧,除了途觀外,再給公司買兩輛新車好了,按十萬級的配,優先使用自主車。”


    陳圓圓道:“那就配一輛一汽奔騰b50、一輛吉利帝豪ec7。送魚車現在三輛是夠了,但等諸塘水庫出產……算了,還有大半年呢,也不急。”


    糜潞道:“也沒必要配太多送魚車的,現在翠湖黃金鱸的名氣已經打響,等諸塘水庫大規模產出,別人會求著買,運輸配送這個環節可以轉嫁給買方。”又嘻嘻哈哈笑起來,“圓圓我可不是對你們陳家的翠竹樓使壞。”


    陳圓圓笑道:“翠竹樓又不是我的,我堂姐常常掛在口頭的便是一句‘在商言商’,完全可以和她討價還價,不過公司也不能徹底廢棄自身的物流能力啊。”


    敖湯道:“說起來潞潞你也是陳家的外孫女呢,我看你們天生就是做姐妹的,往上找找家譜,說不定真是一家人。”


    陳圓圓笑嘻嘻的,糜潞則白了敖湯一眼,嗔道:“不要占了便宜就得意。姓陳的多了去了,我和圓圓可拉不上血緣關係。”


    陳圓圓又問道:“那我們明天什麽時候走?要不早點走,到我家吃飯吧。”


    敖湯搖頭道:“等看完明天的法事再走。”


    那趕回紅塔就過了晚飯時間,陳圓圓微微有些遺憾,雖然答應了糜潞暫時不會和敖湯過線,但心裏還是很想在新年期間把敖湯帶回她家和她爸媽一起吃頓飯的。


    敖湯這條真龍當然沒興趣去拜一座已無真龍的假龍王廟,但誰讓沐家一家三口明天要來呢?他壞笑著打開電腦,開始查詢起來。


    “敖湯你查什麽資料啊?”糜潞和陳圓圓一左一右湊上腦袋。


    “媒體電話。”敖湯找到第一家,摸出一個備用手機開打,“喂,天南新聞台嗎?我報料,明天下午三點,春城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沐振華會前往南城東縣紅樹村龍王廟做法事……”


    糜潞和陳圓圓頓時傻眼了,糜潞捶打著敖湯肩膀笑道:“敖湯你使壞呢,等等,我和圓圓來幫你選擇媒體,還好天南新聞台問題應該不大,有些媒體和春城政斧關係密切,可不能報給他們。”


    說起來任何一人都有進廟上香的權利,但黨政領導這麽做,總是會吸引眼球的,真要是曝光了,人們會質問你一個省會城市的常務副,廳級幹部,怎麽可以燒香拜佛呢?怎麽可以大作法事呢?這是封建迷信,你的黨姓呢?你是不是貪汙[***],所以良心不安向虛無的神佛祈求平安?


    糜潞和陳圓圓都是天南大學通訊社的學生記者,也曾經在學校通訊社的安排下到春城曰報等正規媒體短期實習,聽過不少媒體八卦,謹慎地選擇了幾家沒問題的媒體,讓敖湯一一打過去。


    待全部打完,糜潞道:“其實也未必能成,隨著網絡反腐的盛行,官方的危機應對能力也在上升,沐振華要是有足夠的關係,還是能抹去一切負麵信息的。”


    第二天,剛過中午呢,紅樹村忽然來了好多車,隨著車上人下來,有關心時事的村民立刻認出來了:“是白縣長,還有張副縣長、王局長、李主任……”


    “不會吧,怎麽一下子來這麽多縣領導?”


    “那個胡大師真有這麽大能量,邀請這麽多領導來捧場?今天是龍王廟一係列法事中的最後一場吧?”


    早有媒體記者假裝成普通香客混在了人群中,他們也不明目張膽地拍攝,反正有的是暗訪暗拍手段,和村民們搭話起來:“那個為首的就是你們東縣白縣長?正縣長吧?”


    “是啊,咦,兄弟你不是俺們縣的?”


    “我鄰縣的,聽說你們這龍王廟挺靈的,便想著過來看看。”


    “哦哦,靈,靈得很!自從10年9月份重修龍王廟開始,紅樹村還真的風調雨順了,等胡大師進一步重修後,村裏是越發好了,兄弟你要上香,來我店裏買,喏,廟左邊第二家就是。”


    記者也不介意花些小錢買份香火,一邊和村民閑聊著,一邊暗拍著白縣長等人,越是基層的領導越是沒什麽顧忌,白縣長等人開來的車赫然是政斧公務車,記者心中大喜,想著這次不算白跑了。不過區區落後縣的縣長還不算大魚,沐振華真要是來上香那才是大魚呢,且慢慢等。


    敖湯三人混在人群外圍,見白縣長等人又是低頭看表又是交頭接耳,他努力傾聽到一些聲音,和糜潞、陳圓圓道:“這些家夥竟然是來等沐振華的。”


    糜潞和陳圓圓麵麵相覷,畢竟都是官員家庭,政治敏感姓比敖湯強多了,疑惑道:“不應該啊,雖然沐振華地位不低,但又不是他們的直接領導,用得著趕來候著嗎?就算有個把和沐家勢力有關係,但也不至於一下子來這麽多啊?”


    村民認出的處級、科級幹部足有十幾個呢!


    兩人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和敖湯說道:“可能沐振華要調任南城市了?官場有時就是一個篩子,上麵還沒定,下麵就傳開了。”


    敖湯靠了一聲:“雖然沒聽說沐振華有多少惡名,但光看他老婆、兒子的舉動,就知道那家夥不是什麽好鳥,竟然調來南城,那豈不是禍害我們南城市?這家夥官運不錯嘛,春城常務副市長能直升南城市委書記了吧?”


    糜潞和陳圓圓頓時笑了,搖頭道:“敖湯你是真不懂呢,春城雖然是省會,但不是副省級城市,常務副沒你想象的那麽高,真調南城估計是代市長,過段時間就轉正。08年時春城的常務副就是調到其他市當代市長的,到現在還在市長任上呢,聽說官聲不錯,等今年年底做滿一屆或許能做市委書記了。”


    糜潞想了想又道:“對沐振華個人來說,勉強算是前進了一小步,但他留在春城繼續熬資曆才是對沐家整個派係最有價值的。沐康安退了,沐振華留在省會,還能勉強維係住這個派係,一旦下了地方,便意味著整個派係失去了核心,很快就會散掉。”


    敖湯聳了聳肩,他可不關心沐家的死活。


    下午兩點半,兩輛春城牌照的車開了過來,為首的一輛倒也平常,本田雅閣而已,大概是前方引路的,後麵一輛卻是豪車,巴博斯s級60s,記者們眼睛頓時亮了,這可是三百來萬的車,車上坐的誰?沐振華嗎?高官豪車燒香拜神,這可是好新聞啊!


    本田雅閣的人先下車,快步跑到巴博斯旁開門,等車上人下來,果然是沐振華,還有他的老婆、六水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池虹,而他們身邊的年輕人,看相貌就能猜到是沐振華池虹夫婦的兒子,記者們都是消息靈通的,也知道沐青山的名字。


    這時白縣長等官員已經迎了上去:“沐市長好,歡迎沐市長來我們東縣指導。”


    沐振華微微發暈,我是來燒香拜神的,你們等這邊幹嗎?本來隻想悄悄來悄悄去的,現在弄得人多勢眾,萬一哪個家夥拿手機拍了上傳到網上,豈不糟糕?又掃了眼邊上白縣長等人的車,一看車牌編號就知道是公車,心裏怒火熊熊,你們怎麽可以開公車來呢?我都不敢開公車!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沐振華心裏直吐血,可別人眼巴巴地候在這邊等他,他也不能完全不給麵子,省裏麵確實準備把他下放到南城市當代市長,要想坐穩市長之位,他也需要下麵幹部的支持,這幾天還特意看過南城市及下屬諸縣的重要官員資料,他又掃了幾眼,發現為首的隻是白縣長,縣委書記沒來,心裏不由哼了一聲。


    這就是官員,別人來迎候吧,嫌他們多事,不來吧,嫌他們不敬。


    沐振華嗯哼一聲,最後還是忍著火跟白縣長等人握了手,強笑道:“我隻是春城的常務副市長,來這邊也是私事。白縣長你們這是?”


    白縣長滿臉堆笑,指著龍王廟道:“沐市長,這紅樹村龍王廟當初就是我大力推動的,這是振興我縣曆史文化、民俗文化和旅遊產業。”


    他這是表功呢,白縣長不知道沐振華為什麽要來拜龍王廟,隻是想著俺提倡重建的龍王廟吸引了市長大人,市長大人應該會對俺滿意吧?


    沐振華笑著又握了握他的手,用力拍了拍,心裏恨不得咒死這個白縣長,就你多事,要不是你推動修什麽狗屁龍王廟,敖湯那個災星的家就不用拆掉,他就不用請假回家,就不會正好和青山撞上,青山就不會染上厄運。


    這時胡大師已經從龍王廟出來了,這老騙子的形象確實有點仙風道骨,如今穿了一身法衣,更添一分玄妙氣質。他的身後,又有幾位據說是特意從港澳台請來的“大師”,大師們將同心協力完成這場法事,為沐家消災解厄。


    “沐先生、沐夫人、沐公子,請跟我入廟來,法事前要做些準備工作。”


    胡大師領著沐家三口走向龍王廟內室,這半年多來,他簡直就像龍王廟的主人了。至於村裏原本安排守廟的五保戶,則成了廟裏的仆人。


    其他官員、群眾正要跟入,胡大師衣袖一甩,施禮道:“諸位還請稍待,等法事正式開始,方可旁觀,屆時不得喧嘩、不得笑鬧,隻需誠心正意,默然肅觀。”


    旁邊記者暗藏著錄音筆、攝像頭,拚命湊到前麵,記錄著胡大師的話語、拍攝著沐振華等官員的神色,心中激動無比,爆料人果然沒說錯,沐振華是來燒香拜神的,是來搞迷信活動的!


    胡大師等騙子把沐振華三人引入內室,自有淨手、潔麵、撒鹽、更衣、染香、符籙、禱詞等諸多環節,敖湯早已遣了小章魚潛伏,一一看了,在外麵和糜潞、陳圓圓交頭接耳:


    “撒鹽驅邪不是我們的傳統吧?”


    “不知道誒,會不會是一些少數民族的?”


    “好像曰本人那邊是這樣的吧?這騙子大師大概也不懂什麽法事,隻是把世界各國的迷信方式來了個大雜燴。”


    敖湯低聲笑道:“或許遠古之時,這些東西未必就是迷信,等哪天我把道家的一切迷信東西拿來研究研究,不知道能不能再現出一些法術?”


    三點整,吉時已到,龍王廟院子中間放了三個蒲團,沐振華三人已經換了衣裳,按照胡大師教導的坐姿,誠心誠意地坐了上去。


    胡大師一敲雲板,幾位騙子大師帶著學徒們圍繞著院子轉動起來,又有唱經之聲,又有散花之人……隨著那一聲雲板,廟門口把守的五保老人也讓了開來,縣鄉官員、村裏百姓湧了進去,開始圍觀。


    這胡大師還真騙了不少人,內層圍觀的人竟然頗為虔誠的合十禱告,向龍王祈求風調雨順、家宅平安。


    外層圍觀的人則是看熱鬧的,基本上是不信的,雖然不敢大聲喧嘩,但也免不了竊竊私語。


    敖湯也在說話,逮住一個鄉親問道:“這些人繞著走的步子怎麽這麽奇怪啊?”


    “敖湯你第一次來看?據胡大師說是禹步。”


    “禹步?”


    “是啊,大禹治水時的步法,每一步踏下去都印證著天罡北鬥,能調動星力,聚氣驅邪。”


    “這麽誇張?真的假的?”


    “小聲點,我覺得是騙人的,村長特意把大家召集過好幾次,一再告誡,說可以依靠龍王廟賺錢,但絕不能真的相信。那些內層圍觀的人,多半都是附近鄉村的,傻乎乎的上當了。不過我家那半大小子,以為這和武俠小說中的什麽淩波微步一樣,竟然求著胡大師要學,唉,小孩子不聽話啊。”


    旁邊另一個記者聽到了,心裏暗記一筆,封建迷信毒害未成年人!又看了看沐振華,微微冷笑起來,豈止未成年人,連堂堂廳級官員都如此。


    敖湯又問:“那些大師嘴裏唱的是什麽?”


    鄉親道:“聽不懂,實在聽不懂,我家小子曾經向胡大師求教過,結果胡大師說,這乃是不傳之秘。”


    敖湯哦了一聲,他耳力好,聽了個真切,隱隱覺得都是些沒意義的廢話,或許那些大師隻是用不知道哪裏的方言在嘰裏咕嚕的瞎嚷嚷呢。


    這時有一個記者努力要轉到正麵,準備給沐振華來一張正麵特寫,一時擠到了別人,被別人隨手推搡了一下,啪的一聲,微型攝像機掉了下來。


    大多數人都沒怎麽在意,掉東西嘛,撿起來就是,但白縣長身邊卻有一人變色了,立刻耳語:“縣長,這是微型攝像機!”


    現在科技發達,新聞中常看到有使用微型攝像機進行反腐的,當然也有用來敲詐勒索的,部分官員為了反反腐和反敲詐,還真學習了一些專業知識。


    白縣長一聽,頓時變色,官員燒香拜佛並不是什麽稀罕事,但絕對不能被曝光到媒體上啊!


    他也顧不得胡大師不得喧嘩的禁令,立刻大叫起來:“把這人抓起來!”


    東縣來了十幾位幹部,少不了有司機、隨從,白縣長一聲令下,司機和隨從們立刻撲向了那個記者,那記者也不是單幹的,旁邊還有另一個記者,見勢不妙,連忙上去幫忙,頓時一片大亂。


    沐市長正默默背誦著之前胡大師教導的祈禱語呢,被這麽一打擾,頓時忘了下一句,心頭大怒,睜眼看去,但下一刻,他就把怒火拋到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驚慌著急。


    那個被圍攻的記者大聲嚷嚷起來:“我是天南新聞台的記者xxx,你們敢亂來?”


    司機和隨從們頓時一愣,天南新聞台,這是官方媒體啊,抓了他會不會有事?


    還是白縣長當機立斷,大喝道:“胡言亂語,假冒偽劣,呃,總之是假的,這紅樹村龍王廟是我們縣重點打造的民俗文化、旅遊產業,有些別有用心的人企圖造謠抹黑,曲解成封建迷信,我們黨員從不迷信的,也絕不容忍造謠抹黑者,抓起來!”


    他又擔心還有其他記者,轉頭對邊上的鄉長道:“封鎖龍王廟,甄別所有人,把萬安鄉派出所的警察和本鄉聯防都叫來。”


    鄉長立刻點頭,沒看到紅樹村村長夏大力,便點了幾個眼熟的村民:“你們去攔住廟門,不得有誤。”


    村民嘻嘻哈哈,要是夏村長發話自然遵從,但鄉長,誰鳥他?


    鄉長大概也知道自己權威不夠,毫不猶豫地說道:“今天做得好,紅樹村和北山村之間的事好說,我當眾說話也是要臉麵的。”


    紅樹村村民們立刻動了。


    糜潞和陳圓圓低聲問敖湯:“怎麽回事?”


    敖湯笑道:“村子與村子之間總會有些利益紛爭的。”


    鄉長原本是兩頭吃拿卡要,這回真要是偏向紅樹村,村民們自然願意出力。


    說起來,記者曝光封建迷信,這算是正當行為,要是發生在其他地方,村民們自然拍手稱快,可這裏是紅樹村啊,這龍王廟確實給村裏帶來了一些好處,廟旁邊都已經搭建了小商店了,還在建小飯店甚至小旅館呢。


    不止這些相關收入,龍王廟名聲越大,紅樹村就會得到更多的隱姓好處,就說這果園吧,果子賣出去,你說起產地紅樹村,聽過的就會哦的一聲:“你們那邊是不是有個龍王廟啊?聽說很靈的?”


    這邊趕緊道:“是啊是啊,真的很靈誒,我們的果園離龍王廟不遠,也沾染了靈氣誒。”


    別人未必會信,但買東西圖個吉利嘛,這一來一去,果子多少會好賣些。


    記者要是曝光了,那些鳥官員倒黴也就罷了,萬一導致龍王廟香火沒落呢?再加上鄉長的許諾,村民們立刻把守了廟門,還真有兩個記者想要闖出,結果被攔住,又搜出了一些攝像錄音設備。


    “我們是xx報的!”


    “我們是xx網的!”


    暴露的記者們大聲疾呼,以確保自身的安全。


    騙子大師們早就停步,目瞪口呆地看著一下子冒出來的好多記者,法事做不下去了。


    沐振華一家三口徹底黑下了臉,沐青山眼尖,看到了敖湯,頓時大叫道:“敖湯,是不是你這混蛋找來的記者?”


    說著,他已經惡狠狠地撲向了敖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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