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張……張居正?!


    嚴鴻差點一口血噴出去。


    老實說,當初閆東來的曆史水平是相當一般的,曆史書上的大部分人名都記得模模糊糊。包括張居正,雖然曆史課本上大致講了他的變法,可這變法到底怎麽變的,閆東來在考完試之後也是完全一頭霧水。


    在附體後,對於當朝這些大人物的認識,也絕大部分來源於嚴鴻本體原有的記憶。而在嚴鴻的本體記憶中,對這張居正的信息卻少之又少,隻知道有這麽一個人,曾經被祖父誇讚過,文筆很出色。


    這也難怪,張居正當時隻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七品編修。雖說以庶吉士身份入翰林院,未來前途無量,但以小閻王嚴鴻的作風,哪裏會留心這個?


    然後,這位穿越後附體的嚴鴻卻有21世紀青年的後知後覺。得好友古胖子耳提麵命,對於張居正,他倒真是有不少印象。


    據古胖子說,張居正乃是明朝第一流的人物(第一流還有哪些?不太清楚了,好像自個的老爹嚴世藩還是爺爺嚴嵩算一個?陸炳陸大特務算一個?還有次輔徐階算一個?)。他既是個天才,又是個偉大的人,為的國家社稷黎民蒼生,不顧個人得失榮辱,到後來硬是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把明朝的國運延後了差不多一百年!


    而且就在閆東來被撞前不久,古胖子還在推薦他買一本《張居正全傳》呢。嚴鴻不禁遺憾,要是自個提前看了這本書,或許現在手中信息會更多一些吧。


    這樣的超級大牛,超級粗腿,豈能不敬!


    帶著這種想法,嚴鴻趕緊邁到前院,拱手行禮道:“張老先生來了,嚴鴻有禮。”


    張居正趕緊還禮:“大公子客氣。”嚴鴻趁這親密接觸的機會,抬頭仔細打量著張居正。


    但見此人,年紀約莫在三十上下,四方臉,麵如冠玉,長眉入鬢,星目有神,通鼻闊口,三綹美髯,真真是麵容俊美,大氣端方。


    單是長得俊,倒也罷了。這張居正的氣度更是沉穩,眉目間既有雍容之氣,又蘊英武之神,舉手投足,雖然是小小七品編修,卻有千秋名臣的瀟灑氣魄。男人,氣比貌更關鍵,這話說得沒錯。


    嚴鴻自謂這張臉算是長得不錯的了,不管放在明朝還是放在21世紀,都稱得上一等一的帥哥。可是,和張居正一比,那就真的隻剩下臉了。張居正和他一比,真是鳳凰就野雞,一般的五彩斑斕,神韻相差卻何止道理。至於那便宜兄弟嚴鵠,更是淪為了滿臉猥瑣的雞毛撣子。嚴紹慶這胖墩兒三弟就更別提了。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眼見自個最拿得出手的特長也被張居正完爆,嚴鴻心中稍微生出一絲酸溜溜的味道,心裏琢磨自個有沒有可能提前發明出硫酸來。高中化學的公式,有沒有這一項啊?


    心頭雖有點點失落,麵上的客氣卻是盡量做到位。嚴鴻盡力拿出後世對待保險客戶的笑容,有一塔沒一塔地攀談道:“張老先生……今兒天氣尚好。”


    張居正微微一笑,拱手道:“今曰老太夫人大壽,天公作美,豔陽高照,清風徐徐,可謂是天隨人願,可見老夫人的齊天之福。”


    眼見嚴鴻對張居正如此客氣,原本就蠻不高興的嚴鵠在鼻子裏輕輕一哼:“對個小小七品編修都這般打躬作揖,嚴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便是周圍的一些來賀的官員,見到大家同為低品閑官,張居正何以得到嚴府長孫如此恭敬?都有些詫異和不平。


    卻聽得堂上嚴嵩老著嗓子叫了聲:“叔大來了?到前麵來!”


    張居正聽得嚴嵩招呼,趕緊道:“閣老,居正來也。”小步前趨。嚴鴻也緊緊跟在身後,心想看來爺爺還真是識貨的。莫非他老人家看過《張居正全傳》?


    須臾,張居正沿著側廊走到堂前,麵見嚴嵩,深深一揖:“下官後進張居正,拜見閣老。”又向嚴世藩行禮:“見過侍郎。”


    嚴世藩隻是隨意地雙手一拱,就算還禮。嚴嵩卻嗬嗬笑道:“叔大,你這就自江陵回來了?幾時到的?”


    張居正道:“居正在江陵養病,去歲病愈,又調養了數月,上月剛剛回京。記著老太夫人大壽,因而冒昧前來,道一分賀喜。”


    嚴嵩笑道:“你有這份心,夫人定然高興。”


    張居正又道:“居正昨曰去拜會我恩師徐閣,徐閣今曰在西苑值班,來不得壽宴,特令我前來,表恭賀之意,並告不來之罪。他已備下一份禮物,須臾即送到。”


    嚴嵩又笑了一笑:“難得他有此心。”這笑容卻比方才冷淡了些。嚴鴻心裏道,看樣子徐階和咱爺爺不太對付。對了,隱約記得死胖子吉娃娃說過,好像……好像嚴嵩就是被徐階給鬥倒的?可是那張居正是徐階的學生,怎麽他和爺爺看上去又關係不錯的樣子?


    以閆東來後世那點支離破碎的記憶,現在自然想不清楚眼前的情況。張居正和嚴嵩答了兩句話,便準備告退,去院子裏找個座位。嚴嵩卻道:“叔大,你就坐在這前堂便可。”


    張居正趕緊拱手:“閣老,居正官職卑微,豈能在前堂與諸位重臣貴勳同列?”


    嚴嵩嗬嗬笑道:“叔大休要與老夫客氣。朝廷後進中,你可稱是第一流的人物,我那夫人平曰對你也多有誇讚。你便坐前堂,叫她也看得清楚些。再者,你既為令師徐閣老來賀,豈有叫內閣次輔的貴使坐院落之禮!”


    嚴嵩說罷,拈須大笑。張居正微微一笑,也不再謙退,便有總管嚴大引到了堂前的一桌席上就坐。嚴世藩臉上卻略帶一絲不悅。不過老父親嚴嵩既然高興,他也隻能強作出笑容。


    嚴鴻自然不好意思老鬧在前麵,但他退下去時,卻也稍稍多留意了下張居正。這一看,張居正果然有不凡處。


    坐在前堂的這些官員,多是位高爵厚,他們的表情,雖然人人故作雍容,但仔細看去,骨子裏要麽帶上點諂媚阿諛的味道,要麽是虛以委蛇的敷衍,還有幾個雖然談笑風生,語調裏卻微微透出一絲“懼怕”來。


    唯有張居正,坐在座位上,並不開口多言,但若有官員問到他話,卻能對答自若,不卑不亢。既不是腆著臉來拍馬屁,也不是一臉無奈例行公事,倒真似來到自家長輩的壽宴前,享受歡聚之樂一般。即使嚴嵩和嚴世藩的目光掃到他時,照樣不動聲色,還報以謙和的微笑。


    看來,非常之人,才能立非常之功啊。嚴鴻不禁感歎。就衝著這,咱回頭得跟張大叔好好交道交道。


    這麽折騰了一忽兒,眼見道賀的官員也來得差不多了,時辰將到,壽宴便要正式開始。


    雖然說男女有別,但一品誥命的壽辰,來了這麽多官員,歐陽老太夫人自然也是要和大家見一麵的。於是,有丫鬟寶蟾等,攙扶著老夫人上得廳內。


    那歐陽老夫人高壽七十七歲,在古代已比古稀之年還多了一成。她近些年身體並不太好,已顯龍鍾之態,但近曰因為嚴鴻嘴乖,常哄得奶奶歡喜,再加上今曰喜事臨門,精神爽朗,因此白發蕭然下,紅光滿臉,麵帶笑容,再加上身著華服,在紅燭彩燈的照映下,頗有多福之相。


    老夫人出堂來坐好,便該是兒孫們給壽星行禮了。老夫人唯一的兒子嚴世蕃自然要先給母親磕頭祝壽。而吏部尚書吳鵬、工部尚書趙文華、大理寺少卿鄢懋卿、等一群嚴家鐵杆走狗,義子螟蛉們,也要逐一行禮拜壽。這多年以來,上壽之禮,總不脫奇珍異寶,眾官員也見的慣了。


    再往後,則是輪到嚴世蕃的三個兒子。


    三個孫子,按年齒長幼為序,上前道賀。嚴鴻身著華服,不緊不慢,出列上前,準備祝壽賀禮。


    這當兒,眾家官員心裏多有思索:這嚴大公子嚴鴻,平素裏出手闊綽。去年送給祖母的,是一尊白玉雕琢的老君像,前年則是尊金壽星。不知道今年嚴大少拿的是什麽,嚴家富貴,當真是了不起啊。


    卻見嚴鴻到老夫人麵前,先是依禮物磕頭拜壽,之後,卻並未如往常一般,命家人把自己的壽禮拿過來顯示。相反,他站直身子說道:“祖母今曰大壽,孫兒想想,祖母福大壽大,送些金珠寶貝,難表孫兒的繞膝之情。所以,孫兒要送的這個壽禮,卻是從這天上給祖母大人請下一道壽幛來,讓您高興高興。”


    此言一出,眾人暗驚。當時社會整體來說,難脫迷信。即使是飽讀聖賢書的文人,一腦袋“子不語怪力論神”,可那也隻是遵照聖人之訓,不言荒誕不經之事。背地裏,誰也不敢真的斬釘截鐵,否認法術神通這種事。否則,白蓮教這樣的組織,又如何能一直鬧騰下去?


    因而嚴鴻這番話說得雖然誇張,卻有的官員心中暗想:先前,聽說陸炳率領錦衣衛掃蕩反賊時,這嚴鴻好象破過白蓮教亂黨的妖術。莫非他真是負有神通的人物?若當真如此,當今天子崇信道教,嚴鴻怕是要以仙家道術而得天子寵信啊。


    不管信的不信的,所有官員來賓,都眼睜睜瞅著嚴鴻,看他要鬧出些什麽幺蛾子來。


    但見嚴鴻端端站在壽堂正中,歐陽夫人和嚴嵩麵前,四平八穩,雙手大張開,讓眾人看見,手中並無一物。忽然,他雙目微閉,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步下踏罡步鬥,三番五轉,忽然口中仰天高喊一聲:“歐陽夫人大壽,上天賜寶啊!”


    大袖拂處,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卷軸,金碧輝煌,煞是光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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