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蘇這短短三日內,經曆了血戰金剛佛,海上大風暴,石進孝的毒辣心腸,自己又身染疾病,整個人始終在高壓之中,幾乎崩潰。如今聽嚴鴻這般說,頓時如同聽到神音天籟,身上病痛也減輕了幾分。嚴鴻又道:“紫蘇,這島子中間的地方甚大,我欲要去探查一番,最好先把淡水找到。”


    夏紫蘇道:“小相公厚義,小女子無以為報。你可趕緊去尋找,我還撐的住。”


    嚴鴻又去折了一根樹枝,稍微削巴削巴,做成一個拐杖,放在夏紫蘇身邊,讓她可以自己勉強行走。又把大部分幹糧、清水和幾支相對賣相好點的香蕉放在她身邊。自己帶了繡春刀和一小囊清水,再除外探查前去搜尋。


    這島中的盆地,足有數裏方圓,地形頗為崎嶇。嚴鴻七歪八拐,轉得暈頭轉向。忽然聽到滴答水聲,大喜之下,循聲前去。卻看一縷清泉,從山丘上汩汩流下,卻注入一個小潭之中。這潭約莫有數丈大小,潭四周草木叢生,水不算很清澈,倒也幹淨。嚴鴻早已唇焦口燥,要緊撲到潭邊,咕嘟咕嘟大口喝起來。這帶點泥土腥味的水喝進肚裏,涼透心窩,真是比玉液瓊漿還要痛快。


    喝飽水之後,嚴鴻又繞過水潭,猛可地發現潭邊泥地,竟有幾行早已幹涸了的隱隱足跡。他心頭一跳,莫非這裏竟有他人?可是看這足跡,也不知多少年月,裏麵有蟻窩,有黃土。他一咬牙,仗著繡春刀在手,跟隨足跡,步步前行。


    那足跡若隱若現,沿著潭後麵的石林之間,又迂回了數十丈。嚴鴻猛可地發現,在圍繞盆地的一側山丘壁上,又有一個洞口。走上前去,卻發現這山洞深邃得很,看這架勢,可比夏紫蘇安身的洞要大多了。嚴鴻往洞口扔了幾塊石頭,沒見什麽野獸爬出來。於是折下幾根幹枯的樹枝做成火把,點燃了往洞內試探著進去。


    那洞在洞口看時。約有數丈深。可是待往洞裏走了二丈多路程,右首卻是一條狹長的通道。沿著這條狹長的通路走過,居然一路暢通。一直走了數十丈,眼前一片開朗,赫然是一間大廳的模樣。這山洞分明是人工開鑿,石壁上更修有幾個燈台。嚴鴻將點燃的火把放到上麵,權當照明之用。隻見大廳內陳設簡單,隻有幾張桌椅等等,看成色年代不淺。


    穿過大廳,還有一座略小的石室。又分為內外,以石屏風隔絕。在外屋的壁角,是個兵器架,另有個敞口木箱,內有一副甲胄。更絕妙的是。這石洞頂上竟然有光線照入,大約是從山丘頂上開的天窗,不似外間大廳那般昏暗。


    裏屋則是臥室,一座玉石床上,躺著一具人體骨架,顯然已經死了些年頭。在角落裏還堆著鍋、碗、瓢、盆等餐具,另有一個長條木箱,不知內有何物。


    嚴鴻瞬間隻覺得毛骨悚然,他不是沒見過死人,更不信鬼神。雖則如此,見到一具骷髏,也得打幾個冷戰。然而更嚴重的問題是,那骷髏身上的衣物,竟然是一件t恤,上麵畫著五個人形神仙,一個四肢通紅,發似朱砂;一個黑眼白麵,頭戴綠帽;一個發似藍靛,額頂明珠;一個頭生雙角,疾步如飛;一個渾身泛青,頭頂雙翼。五神之外,赫然五個大字“北京歡迎你”。


    還有這些鍋碗瓢勺,居然包括一個平底煎鍋!尼瑪這些玩意,明顯都來自閆東來的那個時代啊,絕不該出現在大明朝的山洞裏。嚴鴻不禁仰天長歎:“娘的,沒想到在這還遇到穿越前輩了!”


    不過現在不是感慨前輩的時候,嚴鴻上前說了聲:“得罪”,就先脫下上衣,將這骨頭架子掃到地上,把玉床又仔細擦了擦。這製床的玉石,不知是什麽材質,摸上去觸手溫涼,甚是舒坦。


    在這間看似臥室的石室後麵還有通路,但不知是通向何方。嚴鴻顧不上繼續探險。找到這麽個安身之處,得趕緊讓夏紫蘇也來開心開心。因此他一路小跑,回了先前那棲身的山洞。這會兒夏紫蘇又已昏迷過去,嚴鴻隻好時背時抱,將夏紫蘇搬到了那臥室之中,小心翼翼放到床上,自己轉身而出。


    他知道夏紫蘇身子不好,這半生不熟的香蕉,絕非好的選擇,而那些幹糧又吃不下去。如今既然有了鍋碗,就好辦多了。嚴鴻便即拿出一口小鋁鍋,將幹糧掰了些放在裏麵,加入清水,撿些幹樹枝落葉生火,煮了一鍋麵糊糊。等到糊糊做好時,夏紫蘇也緩緩醒來,發覺換了個所在,再看身下的玉床,及玉製桌椅等,大感意外,全不知身在何方。


    嚴鴻這時被煙火熏得一臉黑,說道:“紫蘇,你醒了就好,喝點麵湯吧。”說著,用勺盛著湯來喂。夏紫蘇急道:“這一鍋湯不知要耗掉多少清水,咱如今哪還有這麽多水可用。”


    嚴鴻笑道:“無妨,無妨,隻要你身子好些,便是把這袋子水全揮灑掉,又有何可惜?”夏紫蘇柳眉一豎:“你又來了。如今且不說我的死活,你是國朝有用之身,豈能為表兒女之態,做此無益之事!”說到急時,又是一陣咳嗽。


    嚴鴻見她認真,忙道:“紫蘇,我逗你玩呢。這盆地之中,我已找到水源。你放心喝吧。”夏紫蘇看他不似開玩笑,這才一口一口,強喝了一碗,便再也喝不下。


    夏紫蘇這三日來受了無數苦楚,如今一碗熱湯下肚,暖暖甚是舒服。看著手中的塑料碗、勺,如此輕便。再看身下的玉石床,想起往昔聽過的誌怪話本,不禁芳心一動,這分明是一位仙人的洞府啊。這玉床多半是仙人修煉打坐時坐的,其餘器皿,都是仙物,再看地上那具骷髏,身上衣物絕非本朝。這多半是仙人遺蛻吧?為了自己,就如此毀壞仙人遺蛻,這可是要遭天譴的!她情急之下,要緊學著師門中那些出家的前輩模樣,合什道:“小女子夏紫蘇誤闖仙府,仙家莫怪。冒犯之處,還請降罪到我一人身上,莫降罪嚴小相公。”


    嚴鴻見她精神好了幾分,又聽她這般關心自己,心頭高興,便對夏紫蘇道:“紫蘇你且歇歇,待我來看看這洞中有些什麽寶貝。”動手尋找那死鬼前輩遺物。夏紫蘇始終認為這是仙府,待要阻止他,嚴鴻卻是難掩興奮,點好了火把,點燃了那油台,便在洞中仔細搜尋。


    忽聽夏紫蘇問道:“這是什麽?”嚴鴻這才發現,自己方才沒注意,就在玉床床頭位置,還放著個塑料封皮的日記本,另放著十幾根削好的鉛筆,和一支鋼筆。他一笑道:“這有什麽,紙筆而已。”


    夏紫蘇一聽,不但沒放心,反而更加疑惑道:“這些東西,我從未見過,小相公是在哪裏得見?”


    嚴鴻這才發覺,自己一時口滑,忘了夏紫蘇根本就沒見過鉛筆和鋼筆,更沒見過這種紙張和帶封麵的日記本。他隻好打著哈哈道:“沒啥,這是西洋紙筆,我在克裏希那裏見過。”


    一說到這洋女,夏紫蘇就想到當日那些旖旎景象,不好再追問。她雖然心中害怕冒犯仙家,然而終究是二十歲出頭的女子,脫離大難,難以抑製好奇心,就小心地去拿那日記本端詳。嚴鴻怕她久病無力,便說道:“你還是躺到床上去看罷。”


    邊說邊撬開箱子,隻盼著找到些後世西藥。結果卻發現,這箱子裏的物件,隻有一部筆記本電腦,外加一些四季的衣服。這電腦根本就沒法開機,完全就是個廢品。至於那些衣服,倒是有些用處,不過不是什麽必須的。


    夏紫蘇這會兒則是完全被那些奇怪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無論是筆還是那台破電腦,在她看來都是不可思議的奇物。而翻開封皮,她發現扉頁上居然貼著一張小小的圖畫,乃是一個青年男子,渾身奇形怪狀的金盔金甲,上書五個小字――聖鬥士星矢。這麽一來,夏紫蘇更是認定,此地主人是一位有道仙君,自己手裏的,必是仙君所寫的道書。


    一想到這,夏紫蘇不由芳心大喜:自己這一遭欠了嚴鴻這麽多人情,不知如何報答。那便用這本道書報答他,成全他長生不老,也不虧欠。想到此,夏紫蘇將日記遞給嚴鴻道:“這多半是本道書,還是送給小相公,說不定能成全一段仙緣。”


    嚴鴻笑道:“這破東西有什麽仙緣?你且回去躺好,我打開來念給你聽。”


    夏紫蘇忙搖頭道:“這可不成,這是仙家道書,我怎麽能聽?這仙緣可不是誰都有的。我欠了你天大的人情,萬萬不可再分你的仙緣。”


    嚴鴻聽這話,覺得甚是生份,心頭不喜,便怏怏道:“那你且先看看這書。若是這真是道書,等你成了道,再把我送回相府享福,給我幾個美嬌娘,咱倆就算兩清,也不要論什麽勞什子的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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