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匆匆回到李府,想起趙小旗那張滿是怒氣的圓臉,心裏就滿是焦急。他知道趙小旗不是說著玩的,倘若這個月還不能找到那個什麽牛八,說不定趙小旗真的會把自己送進南鎮撫司,到那時自己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趙小旗可是清清楚楚的對自己說了,這事通天了,上麵正盯著呢。


    剛走進李府前院,就見老阮走過來,神神秘秘的拉著他拐進翠竹林。阿林不禁心頭一喜,看來這老阮打聽到什麽消息了,也不枉自己這段曰子來,在酒肉上的拉攏。


    一進入翠竹林,阿林忙問:“老阮,是不是有什麽新鮮事?”


    老阮前後左右查看了一遍,然後神秘的說:“阿林,本來這些事是不能說,若是傳到二管家耳朵裏,我會被逐出李府的。”


    “你還信不過我麽?老阮,我是什麽樣的人,這個多月來,你還不明白?我不是那種喜歡到處咬舌根的人。”


    老阮一想也是,這阿林的確不是什麽嚼舌根的人,他不喜結交人更不喜與眾人雜堆說些流短蜚長的事。隻因自己在他剛來時幫助他在眾人麵前說了幾句公道話,這才得以與他結交成好友,當然這也是因為自己多次享受過他的吃請,否則自己斷不敢去打聽後院的事情。


    “我剛送東西去中院倉庫,聽管倉庫的說,二公子的手下德爺被人打了。”老阮輕聲的說道:“你知道這出手的人是誰麽?”


    “老夫人?”阿林不禁有些泄氣,這算什麽?一個下人在後院被人打了,而且這下人是二公子的人,出手的肯定來頭比二公子大啊。


    “不是,不是。”老阮搖搖頭說道:“若是被老夫人打了,那算是什麽新聞。”


    “莫非另有其人?”阿林不禁提起了興趣。


    “是。”老阮忙道:“就是你前段時間要打聽的八公子。”


    “……”阿林一陣激動,真是瞌睡遇到枕頭來。他著急的抓住老阮的手,聲音顫抖的問道:“此話當真?”


    老阮詫異的看著阿林,不禁有些疑惑。阿林發覺自己失態了,忙道:“有了大老爺幹兒子……哦,不……,是公子的消息,我高興,高興!”


    老阮點點頭,說道:“也是,大老爺一家太不幸了。”


    “說公子,公子打了德爺?”阿林打斷老阮的話頭。


    老阮點點頭,道:“是,是,德爺被八公子打了,後院封鎖了消息。聽說還是老太爺下的死令。”


    阿林可不過什麽老太爺,他隻關心那個牛八。他問道:“可知道公子住在什麽地方?”


    “這個我倒沒問。”老阮說道:“後院那麽大,這園那園又多,我們連中院都難進,何況後院。”


    阿林想不到這李府這麽大,看來這李府來頭不小。那青州的李府也不小,那次圍剿聽說動用了不少人手,難怪這次非要派人潛入不可。


    老阮見阿林低頭不語,便招呼一聲就獨自離開了。


    阿林思慮片刻,便又匆匆出門而去。


    過了兩天,二管家突然派人到前院下人們住宿的木房處,招呼出阿林,吩咐他去中院庫房接管。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阿林收拾好行李,往中院而去。老阮偷偷跟上來,對阿林道:“阿林兄弟,以後有什麽能照顧老哥的,請在二管家麵前多多美言幾句。”


    阿林含笑點頭,匆匆而去。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沒有風,院子裏的樹紋絲不動。阿林與另外幾個庫管一起,揮汗如雨的給李府莊戶送來的夏收作物過秤。手腳雖然不停,可阿林心裏卻是焦急得很,來著中院當庫管已有好幾天了,那牛八的來曆雖打聽得模模糊糊,可也能判定是上頭要找的人,已經稟告了趙小旗。趙小旗吩咐自己要找到牛八的住處,聽說他住在後邊東院,自己也曾月黑風高夜夜探過幾次,卻發現那東院有股不可小覷的神秘力量,最後一次差點沒回來,後來再不敢去了。可不敢去就得打探啊,找這些下人,這些下人都沒去過後院,更不用說那東院了。他們也隻能把李德被打後的慘狀說得活靈活現,猶如他們親見一般。這些對於他阿林來說,毛用也沒。唉!


    滿耳都是莊戶的嘈雜聲和那知了的叫聲,令阿林焦躁不安。


    好不容易挨到太陽落山,莊戶們都交完夏租,匆匆推著木輪車離去。幾個庫管和阿林收拾好庫房,庫房頭把銅鎖和一串鑰匙扔給阿林,招呼另外幾個庫管頭也不回的走了。誰叫阿林是新來的,雖然他是二管家招呼的人,可另外幾個卻是跟大管家沾親帶故的呢,他不點數鎖門誰幹?


    阿林隻好一間庫房一間庫房的查過去。天已經慢慢暗下來了,阿林隻好加快速度,這排房子後麵還有兩排庫房需要過過目的。那兩排庫房今天雖沒有入庫什麽東西,不過按照規矩,還是要過去看看鎖是否完好無缺的。阿林不得不耐下心來,他是學過潛伏的,無論有沒有人看著,做任何事都必須要像有人在旁盯著一樣,這也是規矩,是活命的規矩。誰知道這李府有沒有人在暗中盯著他。


    天完全黑下來了,阿林在黑暗中,輕手輕腳的來到最後一排庫房。突然,他聽到那頭庫房裏有聲響。有人偷東西?他唰的閃到樹影裏,慢慢的探過去。


    站在那間庫房外麵的樹影裏,聽著裏麵的聲響,阿林不禁有些迷茫。這是誰,這麽大膽?


    庫房裏不是一人,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從傳出來的聲響,阿林知道他們在幹什麽,他奇怪的是,從那傳出來的囈語中,他知道那男的是誰。不錯,就是那二公子李勳周。李勳周偷腥也不算是什麽奇事,怪就怪在他沒有婚娶不在自己房裏幹這事,卻跑到這庫房來,這還真是個怪癖,喜歡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偷偷摸摸。


    阿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去打斷他們,還是就此離去。思慮片刻之後,他決定留下來。


    裏麵的李勳周不知道外麵阿林的猶豫,就算知道他也不想理會。一個下人知道他偷偷摸摸的事,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事。他匆匆的完事後,挺身站了起來。


    “公子!”那女子一開口,豁然就是秋兒的聲音。


    如果童航在這兒,定然會嚇一大跳。這秋兒要身段沒身段,要容貌沒容貌,也不知這李勳周看中秋兒什麽了。


    “唔?”李勳周頓了一下,依然穿著自己的衣服。秋兒從地上爬了起來,把鋪在地上衣服撿起來彈了彈,邊往身上穿邊輕聲說道:“公子,我聽了你的話,喝了那墮胎的草藥湯,可你不能騙我。”


    李勳周在黑暗中皺了皺眉,輕聲回道:“怎麽會騙你?你幫我,我自然記著你的好,待我掌握了家裏所有生意的時候,自然會納你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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