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赤城堡東,磨盤山。(..tw)


    磨盤山是一座綿延幾十裏的平頂山脈。山勢雖不險峻,可林密澗深。老林茂密,樹木多為寒帶林木。灌木叢生,人煙稀少。


    此山盤踞一夥賊匪,匪首是一名滿臉焦黃胡子的莽漢,人稱焦胡子。原是龍門所一小旗,那年冬季韃靼人入侵打草穀,龍門所被毀,赤城堡雖比龍門所兵少,隻要救援,龍門所也不至於被毀。之後宣府雖治了赤城堡不救之罪,卻又要治焦胡子罪,原因是龍門所總旗都以身殉國,而他這小旗卻獨善其身,未能以身殉國!焦胡子一氣之下,帶領剩下的不足十名兄弟,逃入磨盤山,從此不服朝廷管教。


    此後數年,周邊百姓因不能忍受韃靼人打草穀,紛紛上山。焦胡子不忍騷擾周邊百姓,總是在韃靼人打草穀之際,劫掠韃靼人搶掠的糧草和人口。周邊堡所,見焦胡子如此,也樂見其成,不剿不撫,任其胡來。


    如今焦胡子手下,足有數百之眾,皆是窮苦人出身。人口一多,吃喝便成大問題。韃靼人也終於知道磨盤山有這麽一夥賊匪,打草穀豐收之後,往往繞開磨盤山,自牧馬堡或是長仲地堡慶陽口出境。焦胡子帶人每次伏擊,韃靼人探馬總能探知,偶有小股韃靼人被他劫掠,卻又被韃靼人騎兵擊潰。沒馬成了焦胡子最大的軟肋。人不能不吃喝,焦胡子沒辦法,開始打起富戶和來往商人的主意。他隻要東西。不要人命!


    這日,探子來報,山下有一支四五輛大車的商隊經過。


    一聽此報。焦胡子坐不住了。麻雀雖小也有二兩肉!他決定帶人劫下這支商隊。


    焦胡子帶七八十人剛剛在山口埋伏好,那支小商隊便遠遠的來了。


    “大哥,這商隊有些蹊蹺。”趴在旁邊的鄭二突然說道。


    蹊蹺?焦胡子不禁仔細打量起來。沒什麽蹊蹺啊,一支小小商隊,隻有四五輛大車,加上趕車的還不到二十人,有什麽蹊蹺的?


    “一支小商隊。明知道我們這條路不太平,還不請麻子哥護鏢,這也太膽大了吧?”鄭二嘀咕道。


    焦胡子這才發現。這支小商隊還真沒有劉麻子鏢局的鏢旗!劉麻子是自己的結拜兄弟,隻要有他的鏢旗,這磨盤山總要給麵子照顧他的生意,他也不忘這磨盤山。月底從能送一批糧草上山。


    “莫非是頭嫩羊?”焦胡子詫異的說道。


    鄭二也是一頭霧水。說道:“大哥,就算是嫩羊,到了雕鶚堡,也該知道請麻子哥的鏢局護鏢啊。”


    焦胡子不禁也點了點頭。雕鶚堡隻有劉麻子一家鏢局,誰都知道這條路去韃靼人地盤免了官府的盤剝,也都知道這條路近幾年被他焦胡子占了,隻有劉麻子鏢局能保平安!就算不知道,一到雕鶚堡。不可能不知道啊!就算劉麻子自家不說,那些車行客棧的。也會說啊!


    鄭二臉色鄭重的說道:“他們不請,定有所持!”


    “所持?有什麽所持?”焦胡子不禁低聲怒道:“官府的商隊還能來這條破路?隻要他不掛劉麻子的鏢旗,俺們就敢搶他娘的!就算是官府的,又能奈我何?”


    一聽這話,鄭二不禁點了點頭。那倒是,若是那位官員的私家商隊,定是走慶陽口了,誰還會舍近跑遠?又不是韃靼人打草穀!


    那支小商隊晃晃悠悠的進了穀口,突然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來幾個人,站在車隊前指指點點。


    “咦?”


    聽到鄭二咦了一聲,焦胡子不禁扭頭一瞪眼,怒道:“又怎麽啦?”


    “他們好像在看地形。”鄭二不禁疑惑的說道:“難道真是官府的?”


    看地形?官府的?焦胡子頓時大急,低聲叫道:“不好!莫非官府要來剿滅俺們?”


    鄭二一聽,急了,忙說道:“大哥,這些人來看地形,肯定是官府的!再不滅殺他們,官府就要來剿我們了!”


    焦胡子一躍而起,揮起手中大刀,怒吼一聲:“兄弟們,官府要剿殺俺們!既然不給俺們活路,那就滅了他們!殺啊――”


    眾人一聽,皆挺槍持刀殺出。


    見山穀突然伏兵四起,那商隊的人頓時慌亂起來。


    還未等焦胡子等人衝近,那商隊經過短暫忙亂,竟人人抽出佩刀結成了圓陣,護住了大車。


    “砰――”,一聲巨響。


    焦胡子一愕,不禁停住了腳步。


    鄭二不禁吃了一驚,停住腳步,愣愣的望著那站在第一輛大車上威風凜凜的年輕人。他手裏托著一根黑黝黝的物事,一股青煙在上麵慢慢飄散。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


    商隊的人本來就挺安靜,個個冷麵寒霜,躬身持刀,一副嗜血猛虎的模樣。


    一股寒意不禁從後背湧上來。焦胡子感到一陣心驚肉跳的害怕,這是多少年來都不曾有過的事。他不禁掃視了一眼圍在外圍的眾兄弟,隻見他們個個麵如土色,居然還有人跪在地上,雖然強撐著雙手攥著刀把,可那手已在顫抖。


    “焦胡子可在?”那大車上的年輕人不疾不徐的問道。


    焦胡子不禁一驚。那年輕人托著的黑黝黝的物事,聽那響聲,定是火器!以前曾聽總旗說過那東西,百步外可輕取人性命。莫非是京師的神機營來人?焦胡子死盯著那火器,不敢應聲。


    那年輕人突然瞄上了他,用火器點了點,說道:“你就是焦胡子?”


    既然看到了,不得不承認!焦胡子不怕死,可這神秘的火器卻令他毛骨悚然。


    “俺就是焦胡子!尊駕是誰?”


    那年輕人笑道:“既是焦胡子,那就告知與你便是,在下是黃浩華。”


    黃浩華?是個什麽人?焦胡子從來沒聽過這名號。


    那年輕人收起火器,從大車上跳了下來,走出圓陣。


    見那年輕人收起火器,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尊駕是官府之人?”焦胡子眼角一跳,緊握了刀把一下,問道。


    那年輕人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怎麽?若在下是官府之人,焦老大準備殺人滅口?”


    一聽不是官府中人,焦胡子鬆了一口氣。咧嘴笑道:“怎麽會?黃兄弟既然不是官府中人,為何有火器?”


    黃浩華搖搖頭說道:“有火器不一定是官府中人。我家公子是京師大有勢力之人,區區幾支火器何足道哉。”


    幾支?不是一支?焦胡子頓時大吃一驚。


    見到焦胡子吃驚的臉色,黃浩華不禁笑了。輕輕拍了一下手掌,隻見最後一輛蒙著黑布的大車上,那塊大黑布頓時被掀下。從大車上跳下七八個手持火器的年輕人。


    “焦老大,可願意跟隨黃某,追隨我家公子幹出一番事業?”黃浩華笑著問道。


    焦胡子不禁一愣,開口說道:“造反之事俺可不幹!”


    “我家公子不是造反,你焦老大在這占山為王才是造反!”


    “官府不讓俺們活,俺們隻為討口飯吃!”焦胡子不禁目眥俱裂的嚷道,他最不喜別人說他是造反!他本是官府之人,他願意戰死疆場,可他不願意枉死!


    黃浩華點了點頭,說道:“好,不是造反,那就加入我們,殺那外族!”


    “不加入你們,俺們照樣殺韃靼人!殺瓦刺人!”焦胡子一掄手中大刀,說道:“既然你們也是殺韃靼人的漢子,今日算俺焦胡子認栽!你們走吧!”


    “不加入我們?”


    見那黃浩華收起笑臉,焦胡子也冷下臉來,說道:“怎麽?尊駕還想搶我的磨盤山不成?”


    “不錯!”那黃浩華森然一笑,說道:“既然你焦大胡子不肯加入,這磨盤山我們要了!你山上的六百一十八口那就留不得!”


    嘶!焦胡子旁邊的鄭二不禁長吸一口涼氣。


    山上老小一共真的是一百六十八口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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