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職畢竟也是一件大事,消息到沈詩音的耳朵裏頭沈詩音也沒有什麽要和周i玫繼續聊天的心情了,再和周i玫說了幾句話就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了,然後周i玫大手一揮就直接讓沈詩音帶著小榮辰回去了。


    回到後院的時候江子鈺並不在,這一次的調任命令下來可也是有的他忙的了。


    調任可不是直接拎著一個包袱走人就可以的事情,還得要把權力交接,把該交代的事情交待清楚,畢竟他離職到下一任縣令就職可是有一段時間差,這一段日子如果出了什麽差錯無論是江子鈺或者是沈遠浣甚至是是下一任知縣麵子上都不會好看。


    沈詩音則是要開始準備要回京的東西了。有些用不上或者已經用舊的東西沈詩音是不打算帶著了,直接拿去買了捐了便是了,直接到京都裏頭置換好的,還有要補上一些這兒的土特產作為自己子女的心意。這樣一加一減的沈詩音要準備的東西也並不少。


    好在時間充分,江子鈺要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至少也要個三五天的,沈詩音還可以安排君竹君蘭給她幫忙,真正要她做的事情也並不多。


    傍晚的時候江子鈺才姍姍來遲,臉上甚至於還帶著幾分疲色,見到沈詩音和小榮辰臉上的笑容柔軟了下來,低下身把小榮辰抱了起來,笑著問道:“今天榮辰學了什麽,和爹爹說說。”


    “娘帶我去了玫姨家,銘哥哥教了我幾句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昔……孟母……唔……”小榮辰吐了吐舌頭,“下麵的忘記掉了。”


    江子鈺倒是高興的很:“辰辰不錯,記得很多。知道這幾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不知道!”小榮辰這一句話說得非常幹脆,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被小榮辰這一句話噎住,江子鈺直瞪著小榮辰。小榮辰卻是笑得賊嘻嘻的,然後飛速的扁嘴,假假的嚷嚷道:“娘,娘,爹爹欺負辰辰!爹爹壞人!”


    小榮辰這黑狀告的是極好,逗得沈詩音哈哈大笑,從江子鈺手上把小榮辰抱了回來,在他臉上又貢獻了一個香吻:“哈哈,辰辰不哭,咱娘倆不理你爹爹。”


    聽著沈詩音這話江子鈺無奈,十分無力的喊道:“夫人,你這樣會把辰辰寵壞的。”雖然說,論起寵兒子江子鈺自己也從來都沒有少過。榮辰剛生下來的時候身子骨就比一般的嬰兒要弱一些,這一點至今都沒有好轉,現在都已經四歲了,身子和一般的三歲孩子一樣大。


    也許是上天剝奪走一個東西就會補償它一個,榮辰發育比一般孩童慢,可是腦子卻是極為聰明的。讀書識字就非常容易學進去,就是平日裏玩鬧什麽的,鬼點子一點也不少。


    不過後一點江子鈺倒是覺得,是和榮辰斷奶之後沈詩音就辭退了奶娘自己養著有很大的關係。


    這五年來江子鈺和沈詩音可以說的上是朝夕相處了,甚至於公事什麽的也都會和沈詩音商量,對於沈詩音性子他那是非常熟悉了。


    榮辰那時不時的惡劣點子,絕對是深得沈詩音真傳。


    不過江子鈺也就是一說而已,倒是一點也都不覺得沈詩音會聽,說完也不等著沈詩音回答繼續道:“剛才我回來的時候,收到縣城裏頭幾個家族的邀請,說是合起來給我辦一個送行酒,時間大概定在三天之後。”


    “嗯。”對於這一點沈詩音倒是早就知道了,通常來說隻要做人不是做的太差,一般官員調任尤其是升職的,本地的富戶小官什麽的都少不了給他來一次踐行的酒宴。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是怎麽樣,花點錢多攢點情分絕對是不錯的。


    隻是送行酒也是有區別的。這區別倒不是貴不貴的問題,而是在於他們花了多少心思上。


    不過論起來江子鈺到縣城沒少給他們增加收入,而且和大多數的鄉紳富戶的關係都不錯,這一次酒會沈詩音相信那是絕對會用心的,這樣一來讓沈詩音升起幾分興趣起來,不過這個時候沈詩音倒也不是特別關注這些。


    沈詩音沉思了一會兒,支吾了一陣子才對著江子鈺說起她邀請周i玫的事情,然後道:“我記得府裏的小門離我們院子蠻近的,那兒還有一處空院子可以住人,環境也不錯,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讓他們住在那兒。”


    說完這一句話,沈詩音就又想起了老太太那一張臉,忽的就有些煩,蹙眉道:“若是母親不願的話,我讓他們去沈家也成。”


    沈詩音後麵一句話是顧慮著什麽江子鈺也是清楚,默了默最後道:“母親那兒你放心,隻是你說的那一處院子屋子可少得很,夠住?”


    沈詩音倒不在意,非常肯定的道:“他們是去科舉,又不是舉家搬遷,跟去的也就他們夫妻兩人,頂多再加上一個銘銘。仆從什麽的能跟去四五個就已經是很多的了,他們家和我們可不一樣,哪裏能帶著一堆人上路的。”


    既然是這樣,江子鈺也就沒什麽好操心的,合沈詩音說了會兒交接班的事情,還有他在縣城實施的一些政策的延續。沈詩音聽江子鈺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總是格外的安靜和認真,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其餘外物都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讓江子鈺喜歡極了。


    到底自己和沈詩音說著這些話,是喜歡沈詩音這一副樣子還是更加注重沈詩音那些極好的想法,江子鈺自己也都未必能夠分辨的清楚。低眉看著沈詩音白淨的臉頰,江子鈺臉微微一熱,最後撇開臉故作淡然。


    送行酒宴在沈詩音他們離開前一天的晚上舉辦,地點並不是定在揚水縣最好的酒樓揚水樓上,也不是任何一個高門大戶的院子裏頭,而是就定在揚水縣城中央的大廣場上。


    平日的這一個時候,這一個地方早就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子的,這一個時候卻是一個也都沒有看到,擺在廣場上的桌子椅子也都不是那一種酒樓或者他們這個富人家出身的人常用的幹淨漂亮的東西,而是就由著這廣場附近的人家搬著自己的桌椅出來,成排成排的擺出來,把一整個廣場都占得滿滿的。不過餐具倒是都是幹幹淨淨的白瓷碗,用的是各處酒樓的東西。


    因為動用的人手很多,而且大多都是就近取材,無論是江子鈺還是沈詩音都完全沒有得到一點消息,一直到快要開宴的前麵半個時辰才有人到衙門那兒喊他們出去參加。


    江子鈺和沈詩音兩人結伴而去,在別人的帶領下到了廣場就看到那人山人海的黑壓壓一片。江子鈺驚訝的看著這幾乎已經是匯集整個揚水縣城一半的地方,然後眼眶微紅。


    雖說他在揚水縣這麽努力更多的還是為了功績,為了資曆。最主要的目的並不是崇高的服務民眾,可是他對揚水縣卻也是不可否認的盡心盡力,在這五年裏頭幾乎是每天每時每刻都在考慮著怎麽把揚水縣做的更好,那些投入的精力絕對不是虛的。


    現在這樣的情況,就像是他自己所作所為收到大家的認可一樣,江子鈺要是一點都不激動那才是虛偽之極。


    上來迎接江子鈺他們到來的還是那麽些鄉紳富戶們,一如當初江子鈺剛到揚水縣的時候那一場的接風宴。隻是臉上的表情卻不像是當初那樣的虛假,明顯的帶著真誠和惋惜。


    江子鈺在任為他們謀取了多少的福利,他們就是眼睛看不到,賬本上可也都是記得清清楚楚。對於他們來說,江子鈺這樣就是最好的官員,現在江子鈺離開了,下一任的知縣是什麽樣的人他們那是一點也都不清楚,隻是作為已經迎接了數位數十位知縣的他們來說,心裏卻也很清楚,新來的十有八九是不可能像江子鈺一樣,把他們這些個鄉紳富商和普通的民眾都照顧的好好的。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一句話可一點也都不假,他們砸在之前的幾任知縣身上的銀錢可都是記得清清楚楚。


    像是江子鈺這樣的父母官雖然絕對不止一個,隻是卻不太可能再落到揚水縣頭上了。


    沈詩音目送著被那些富戶鄉紳簇擁走的江子鈺,對著向她走過來的周i玫等夫人們偏頭一笑,主動的走了過去,一起在這一次酒宴的另外一邊落座。


    無論是再怎麽不舍,這一次的送行酒到底還是散了。沈詩音畢竟是和周i玫她們坐在一起,大家夥兒都不喝酒,最後隻是被灌了一肚子茶水而已,而江子鈺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暈暈乎乎的被送了出來,到沈詩音手裏的時候,都已經不醒人事了。


    不過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在江子鈺那兒一塊地方如今依然能夠直直的站著的人也沒有幾個了。


    第二天江子鈺頭疼腦裂的起來,灌了一大壺的醒酒茶才好了些。還沒等完全從宿醉裏頭緩過神來,馬上就得要帶著行李趕路回京了。


    出了門的時候周i玫他們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她的兒子張嶽銘也在,很安靜的站在張舉人的身邊。小榮辰看到他眼睛一亮,一蹦一跳的往著張嶽銘身上撲了過去,歡歡喜喜的叫著銘哥哥。


    在揚水縣能和小榮辰一起玩的同齡人那是壓根沒有,而沈詩音一向是喜歡找周i玫玩,小榮辰又是和沈詩音膩在一塊的,自然是和張嶽銘十分熟悉。這會兒要搬家,離開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難免有些驚惶無措,這一會兒見從小玩在一起的張嶽銘也和他們一起離開,自然對著張嶽銘也有些依賴。


    兩家人看著自己家的小鬼們湊在一起,齊齊會心一笑,張舉人甚至於還大手一揮直接均出了一個馬車出來,讓小榮辰和張嶽銘呆在一起,不過還有安排些小廝侍女上去照顧就是了。


    出城的時候,好些收到江子鈺他們幫助的人家都攔了馬車送了一堆東西上來,這樣走走停停的明明隻要不到半個時辰的車程,江子鈺他們愣是花了一個多時辰下去才出來。


    出嵐州的時候江子鈺還去和沈遠浣告了別,並且送了一份土特產給他算是自己的心意,等著江子鈺做完這些之後沈詩音一行人才到嵐州的港口,開始登船準備回京。


    離開揚水縣是什麽心情沈詩音自己也分不清楚,她唯一清楚的就是像是在揚水縣這樣輕鬆肆意的生活大概是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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