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紀安驚呆了,驚駭地瞪大雙眼。但很快,她的眼睛被一隻溫暖的柔荑蓋住,微涼帶著濕意的柔軟碰觸在她的唇上,軟軟的,一點點侵入她的領地。先是侵占了她的唇,然後是她的舌,腦子裏亂轟轟的,理不清是什麽狀況。柔軟的舌頭像靈蛇纏在她的舌頭上,攪在一起,帶著她嬉戲。很舒服,陌生的異樣的舒服,說不出的美妙,讓人想沉淪。觸感刺激著大腦的神經,她似乎又看到了盛開的鳳凰花樹,看到了那滿樹迎風舞動的花。很美很美,多了股靈動的生機,像舞蹈的精靈。


    紀安忘了自己的手是什麽時候到了女王的腰上,也忘了是什麽時候自己從被動轉為主動吻上蕭言緘的。黑暗中,她似乎沉入了鳳凰花的迷境中,隻想緊緊地抓住這滿樹滿景的美麗,拚命地汲取,抓住那抹美好,與她糾纏在一起,將她撲倒在柔軟的大床上,與她的身軀交纏在一起,後來,實在是累極了,才沉沉睡去……


    紀安是被手機的鬧鈴聲吵醒,睜開眼,沒摸到手機,倒摸到一具光滑的嬌軀,紀安一下子驚醒,翻身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一看,天,大老板赤luo著身子蜷在她的旁邊,身上處處淤青,還點綴著無數紅斑吻痕。紀安倒吸一口冷氣,嚇得身子當場軟了,天啊,昨天晚上她幹啥事了?


    蕭言緘扯過被子把自己裹上,再慢慢睜開眼,彎著身子,將頭枕在紀安的大腿上,幽幽說道,“昨晚你喝醉了。”


    紀安也知道自己醉了,要不然能幹出這種事來?天啊!她居然跟大老板……老天爺,她雖然沒男朋友,可是不代表她就是蕾絲邊啊!


    蕭言緘抬起手臂,拍拍紀安的臉,“去洗把臉吧,看你嚇得臉都白了。”


    “蕭……言……我……”紀安結結巴巴的,舌頭都在打結。


    蕭言緘輕笑一聲,說,“吻技有待加強!”然後翻身下床,扯過睡衣,披在身上,朝浴室裏走去。


    “蕭總。”紀安趴在床邊喊道,“我……”她該怎麽辦啊?媽啊,出天大的事了,她把她的老板睡了!這老板還是個女的!“噢,殺了我吧!”紀安慘叫一聲,鑽進了被子裏麵!一鑽進去,就聞到蕭言緘身上那熟悉的香味,紀安像隻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似的驚得一下子躥出來,然後翻身跳下床,迅速找到自己的衣服,“嘩啦”幾下飛快地穿上,拎上包就朝大門口衝去,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馬上逃。”逃離作案現場。


    蕭言緘洗到一半,突然聽到重重的關門聲,她愣了下,迅速衝去身上的泡沫,披著浴巾走出來,發現不見了紀安,紀安的衣服也不見了,在屋子裏找了圈,也沒見到人。蕭言緘咬了咬牙,滿臉氣憤。她就知道紀安這鴕鳥性格會躲,可沒想到紀安居然撒丫子跑這麽快!


    紀安衣衫不整地衝到公司,頭發亂糟糟的,臉沒洗牙沒涮,臉色煞白,全身哆嗦,衣服還是出門去酒吧前換的休閑裝。她驚魂未定地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手壓在胸膛上,卻壓不住狂跳的心髒。天啊,誰受得了這種刺激啊!


    “紀安,你沒事吧?”小王來到紀安的身邊擔憂地問。“你怎麽了?怎麽這模樣?”


    紀安抬起頭看了眼小王,慢慢地回過神來,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驚呼一聲,衝出了辦公室,打的回家換衣服。她在浴室洗澡的時候,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肩上也有吻痕,一個吻痕清清晰晰地印在那裏,活脫脫的罪證啊!紀安懊惱地奔回臥室,趴在床上,捶床,她怎麽能幹出這種混蛋事情來啊!這讓她怎麽收場啊!她不敢去上班了!紀安換好衣服,卻不敢出門,在家裏一直躲到下午,有客戶打電話過來,才把她驚醒。紀安咬了咬牙,提著包出門見客戶,然後磨蹭到下午四點多才回到公司。回到廠區,沒看到大老板的紅色法拉利,她鬆了口氣,慢悠悠地晃回辦公室,窩在椅子上作頹廢狀,誰跟她說話她都沒搭理。


    沒一會兒,羅聖明來了,站在辦公桌前跟她說話,她也沒理,最後羅聖明吼了她兩句走了。


    之後兩天,紀安一直惶惶難安,就怕蕭言緘找她,也怕在公司遇到蕭言緘。可她惶惶不可終日的呆了好幾天也沒見到蕭言緘來。後來,她實在是憋不住,壯起膽子七彎八拐外加旁敲側擊通過n多人從側麵的打聽到蕭言緘早在跟她發生那啥啥事的上午就來到公司,好像找過她,但她沒在。後來蕭總開了個高層會議,把pmc經理李明俊提升為副總經理就離開了。據說是去了s市了,短期內不會回來。


    初得消息,一顆懸著的心落地,大大地鬆了口氣,可很快又湧起一陣淡淡的失落。蕭總找過她,她不在,蕭總就走了!走得那麽快,那麽突然!是生她的氣了嗎?氣她不負責任逃跑嗎?剛著地的心又不安起來,紀安沒有膽子打蕭言緘的電話,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蕭言緘,不知道該怎麽去處理這件事情。隱隱的,她覺得蕭言緘會再跟她聯係。可是想到蕭言緘如果來找她,紀安就很怕,莫名的害怕。她不知道是自己怕麵對這件事情還是怕要擔負這責任。她們是兩個女人,如何能擔負起這個責任?她很清楚她不愛蕭言緘,真的不愛,最多就是隱隱有些喜歡或迷戀,這種喜歡並不是那種情人間的。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蕭言緘沒再出現過,也沒有給她任何消息。那一夜發生的事情仿如一夜曇花,轉瞬即逝。連肩頭上的吻痕也消逝了,沒留下任何痕跡。那一夜的故事,仿佛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了,隻有片斷的記憶殘留在紀安的腦海中。漸漸的,紀安的心有些失落,仿佛丟失了什麽似的。她以為蕭言緘對她有些什麽的,潛意識裏應該是喜歡她的,或許有點沾上les的感情。她有些排斥,她不是les,也不想是。可是,說不上為什麽,她又隱隱有些期待大老板對她有一些這樣的感情,甚至還曾幻想過一兩回。畢竟能被大老板那麽優秀的人喜歡或愛上,怎麽都該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她不炫耀,但不代表她不會不虛榮。是人,多多少少就都會有那麽點虛榮心的。


    可是,她似乎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也太不把大老板當回事了。大老板別說找她,連條手機短信都沒有!這讓紀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似的泄了氣,也不再擔心大老板找不找她的事情。她以為那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會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遺忘。可又總是在不經意間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大腦裏總會閃過間斷的、不連貫的片斷。她一直疑惑自己為什麽會在酒醉後出現在大老板的家裏?好像是蕭大老板先吻她的,她後來才反被動為主動吻上去的,可是她又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畢竟當時酒並沒有完全醒,意識還有些模糊和朦朧。但是她和大老板接了吻,並且赤條條地抱在一起在床上打滾卻是的的確確發生過的,至於究竟進行到哪一步,她不知道。


    紀安的心被攪得很亂,亂得她理不出一絲頭緒,找不到一點出路。整整一個星期都魂不守舍是想著那天發生的事情,弄得家裏人以為她生日那天被紀鵬刺激到失常,公司的人以為她喜歡小王,拒絕小王又後悔了。她的老媽和表哥成天拉著她當小孩子似的哄,紀鵬還給她買車買筆記本電腦說要補償她,她全拒絕了。小王每天約她,紀安也冷著臉拒絕。


    終於,她煩不勝煩,發怒暴走,把所有人都吼了一頓,世界終於清靜了,所有人都從她的視線裏消失。她每天努力工作,拚命工作,忙到沒空去想蕭言緘,發瘋似的忙了一個月,業績噌噌噌猛漲,驚得銷售部的人目瞪口呆,被副總經理李明俊當麵誇獎。當紀安拿著厚厚的疊獎金時,才驚覺到自己這陣子亂得有多離譜,嚇得她當場打個哆嗦,全身都冒冷汗。


    漸漸的,工作熱情冷了下來,人也冷靜了下來,心似乎也慢慢地沉澱下來。她不再為蕭言緘的事情亂了心智,似乎又回到了昔日那平靜的工作、生活中。但蕭言緘的身影總是會悄悄地浮上心頭,出現在腦海裏,或者是因為與蕭言緘離得太遠,遠到看不到摸不到感覺不到的緣故,她不再感覺到混亂和害怕,隱隱有些想念,有些掛記。像回憶起鳳凰花時一樣甜蜜,但又多出一絲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在想起蕭言緘的時候總喜歡捧著一杯咖啡,點支煙到吸煙區坐坐,隔著玻璃窗,望向窗外的停車場的某個空位上。隻是那個專屬空位上的紅色法拉利再也沒有出現過。看到那空了的車位,紀安覺得自己的心也一點一滴的空了,漸漸空蕩的心填上了絲絲寂寞。


    曾經,有人問過,是因為寂寞才想念還是因為想念才寂寞?很長一段時間,紀安找不到答案,她想念鳳凰花,留戀十八歲那年鳳凰花樹下的回憶,留戀那場美景,卻不寂寞,每次回想,心都會被填得滿滿的。但蕭言緘不同,她在想起蕭言緘的時候,心裏總有一種叫做寂寞的東西如煙絲纏繞。


    紀安到後來再也騙不了自己,她不得不承認,她在想蕭言緘,想念那個來去如風像迷一樣的女人。突然的闖入她的世界中,掀起一絲漣漪,然後又迅速的消失,隻留下一片記憶給她。


    她吻了蕭言緘,然後,蕭言緘走了,沒留下任何隻字片語,沒讓她給任何的交待,就這麽無聲無息地走了,去了s市,又去了美國,如今不知道在何方……


    九月了,鳳凰花開始了第二季的綻放,新生入學,代表了又一個輪回。周末,紀安乘飛機去了x市,看了鳳凰花。這是自十八歲後,她再一次站在鳳凰花樹下。滿樹的火紅色,開得如火如荼,美得心驚。比想象中還美,她站在鳳凰花樹下,仰望著滿樹的火紅色,看到的不是那火紅的花瓣,卻是那一個被她畫在速寫本上的女人。


    她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想蕭言緘,也不知道蕭言緘是什麽時候滲入到她的心裏的,隻是當她驚覺到的時候,蕭言緘已經如鳳凰花一樣深深地紮根在她的心底。她不明白這是一份怎麽樣的感情,是新一輪的迷戀還是別的什麽?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隻知道自己很想很想很想蕭言緘,想到去尋找到蕭言緘的身影。從記憶中,從鳳凰花裏,從公司同事的隻字片語裏……


    那一天,她在鳳凰花樹下站了一天!什麽也沒有做,呆呆傻傻地站在那裏,仰起頭,幻想著蕭言緘突然化身成鳳凰花神從鳳凰木中走出來……可是,幻想始終是幻想,不會變成現實。蕭言緘沒有出現。天黑臨走時,她帶走了一捧鳳凰花,拿回家做標本。


    十月,金融風暴迅速席卷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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