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從銷售經理的辦公室出來,悶悶地坐在辦公位上,她有點搞不明白,為什麽這個銷售經理總是針對她,好像一直對她有意見似的。翻開工作薄,發現今天好像很閑,到網上溜達了一圈,把產品信息更新了一遍。平均每隔兩分鍾她就朝外麵看一眼,心想怎麽大老板還沒有來呢?難道今天不來了?再一算蕭言緘的換衣速度,估計沒這麽快。這才分開一會兒功夫,她怎麽就又這麽想見到大老板呢?中了魔了!不過,大老板真的很漂亮嘛,性情也很可愛。紀安想到蕭言緘,心裏甜滋滋的,快樂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坐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紀安還沒有見到蕭言緘來,又不好意思發信息給蕭言緘,又坐不住,於是幹脆起身去辦公大廳衝咖啡,看能不能碰到她。紀安衝咖啡的時候,有兩個同事捧著水杯過來,邊走邊談論,“聽說李副總辭職了。”


    “為什麽啊?”


    “好像是要結婚了吧。”


    “跟誰啊?”


    “大老板啊,你不知道吧?大老板和李副總早就定過婚了……”


    紀安一下子呆了,突然想起在s市的時候,曾聽到大老板的朋友說過大老板把她的未婚夫拉來幫她打點公司,叫什麽阿俊的!阿俊,那不就是李明俊嗎?紀安傻愣愣地站在那裏,好像被人一棍子從天堂打進了地獄!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到頭頂,冷得打了個哆嗦,身上冒出了雞皮疙瘩。


    “紀安,你怎麽了?”一個同事發現紀安的異樣,出聲問道。


    “沒事。”紀安連咖啡都不衝了,端著杯子愣愣地往回走,坐在辦公位上時整個人都傻了。蕭言緘和李明俊訂過婚,就快結婚了?這怎麽可能?既然蕭言緘已經訂了婚,為什麽還要來招惹她?強烈的窒息感壓向紀安,讓她覺得連呼吸都困難,張開嘴,卻發現自己仍然難以呼吸。胸腔裏傳來一股痛意,悶悶脹脹的痛,似要把胸膛撐爆,又似被什麽東西吸去了肺腔裏的所有空氣。“啪答!”有水滴掉在麵前的紙張上,紀安才回過神來,一抹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全是淚。她迅速地擦了臉上的淚水,朝洗手間衝去,卻看見蕭言緘昂首挺胸,容光煥發的從門口走進來。紀安看了眼蕭言緘,調頭跑進洗手間。


    蕭言緘也看到了紀安,怔了下,疑惑地看向紀安衝進洗手間。她怎麽了?怎麽哭了?她皺了皺眉頭,回到辦公室,然後打電話到銷售部,讓人把紀安叫到她的辦公室。


    紀安洗好臉,從洗手間裏走出來。不流淚了,可是心卻仍然悶痛悶痛的。她被蘇貝兒推倒折了手腕都隻是覺得憤怒和傷心,沒有這種痛的感覺。紀安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腦子有些沉沉的,隻覺得世界突然變得很灰暗。剛踏入銷售部就聽到同事跟她說,“紀安,你去哪了?蕭總找你。自己當心點。”紀安轉過身,朝蕭言緘的辦公室走去,她推開門,走到蕭言緘的麵前,在椅子上坐下。她微張著嘴,大口的呼吸,似想通過空氣的迅速流通來緩解心底的痛。她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該談私事,不該說私人感情,可是,這件事情,她沒辦法讓自己拖延半分半秒。


    “安安,怎麽了?”蕭言緘擔憂地問。從來沒有見過紀安的臉色有這麽難看過,蒼白的臉顯得很憔悴,一身的陰鬱。早上分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紀安張了張嘴,想問,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她想了想,咬了咬嘴唇,抬起頭,問,“你要和李明俊結婚了?”


    蕭言緘怔了下,輕輕點頭,“嗯。”這事情紀安遲早該知道,隻是沒想到紀安會這麽早知道,而且問得這麽突然。看到紀安蒼白的臉,蕭言緘發現紀安比自己想象中要愛得深,不然不會突然變成這模樣。


    紀安窩在椅子上,緊緊地咬著嘴唇,身上的力氣像是被突然抽空了似的,還問什麽呢?還存什麽僥幸心理!她有些恨,恨蕭言緘明明跟李明俊訂了婚卻還在招惹她,恨得她想抓起桌上的文件砸到蕭言緘的頭上。可是,她舍不得,她下不了手,她也放不開。她本來該立即起身離開的,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讓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走了,不甘心讓自己喜歡的人跑去跟別人結婚。


    “安安……”蕭言緘輕聲喊道,想要解釋。這事情必須馬上說清楚。


    紀安抬起頭,咬牙叫道,“蕭言緘,你要是敢跟李明俊結婚,從今以後你和我就……”一刀兩斷的話她想說,卻說不出來!


    “阿俊是gay!”輕緩的聲音從蕭言緘的口中逸出,四個字,她想足以說清楚。


    “啊?”紀安愣了。頓時覺得天氣由雷陣雨轉為大晴,陰雲散去,又見到了太陽。“你們形婚啊?”但很快,她又在想,阿俊是gay,不代表蕭言緘就不喜歡李明俊啊!然後又想起,蕭言緘要是喜歡李明俊,她幹嘛還跟自己湊一塊兒啊。敢情這兩個人一個是les一個是gay啊!紀安抽了抽嘴角,為自己剛才的反應汗顏,覺得特不好意思,“呃,蕭總,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起身,又要開跑。


    “站住。”蕭言緘叫道,“你要問的問完了,我這事情還沒完呢?”她微眯起眼,瞅向紀安,“你剛才哭什麽啊?”


    “沒什麽!”紀安應了聲,拉開門就跑了出去。糗大了,剛才居然為了蕭言緘哭鼻子!紀安衝回辦公室,剛坐下,內線電話響起,她一看號碼,倒吸口冷氣,暗叫,“姐姐耶,饒了我行不?”深吸口氣,接起電話,一本正經地“喂”了聲。


    “我說你就這麽信不過我?”蕭女王的責問聲從話筒裏傳來。


    紀安的額頭上浮起冷汗,她用手背擦了下汗,幹笑兩聲,說,“呃,我發誓,這事情絕對扯不上信任不信任的問題。當時一聽到人家說,腦子就處在空白狀態,第一反應就是來問您老人家來了。”


    “第一反應是問我?那你哭什麽啊?看到我調頭就往洗手間跑什麽啊?”蕭女王咄咄逼問,全沒去想是誰有未婚夫招惹出的剛才那事情,倒全把錯推到紀安的頭上去了。她也不想想,紀安這反應完全是一般人的正常反應,誰會聽到自己喜歡的人要跟別人結婚還能鎮定自若啊。


    “現在是上班時間,我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工作要忙,女王陛下,先掛電話了。”紀安哢地一聲把電話掛斷,再次抹了把頭上的汗,重重地籲出口氣,然後才想起,咦,好像這事情不能算是她的錯吧?明明是蕭言緘有未婚夫讓她難過了,為什麽弄到現在倒成了她心虛了?這心虛的人該是蕭言緘才對吧?拿起電話,內線撥過去,“你們打結婚證不?”其實她是想先問蕭言緘幹嘛要倒打一耙的。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我現在上班時間工作很忙很忙很忙,沒空扯私事,掛了。”蕭女王學著紀安剛才的調調“哢”地一聲把電話掛了。


    紀安聽著電話裏的忙音,撇了撇嘴,把電話放回原位。可是想到蕭言緘要跟別人結婚,就算是假結婚或者是形婚什麽的,都還是覺得心裏有點難受。她在想,能不能讓這兩個人不結婚啊?反正想到他們兩個結婚,她的心就挺堵的,即使是假結婚也堵。


    紀安忙不忙蕭言緘很清楚,而蕭言緘忙不忙紀安最初不清楚,但當她看到蕭言緘鑽進行政部的時候就知道蕭言緘會很忙了,忙著修理羅聖明去了。紀安很不厚道地咧著嘴在一邊興災樂禍,假裝到行政部去問點事情,實際上是悄悄地看蕭言緘怎麽收拾羅聖明。嘎嘎,她好不厚道的!羅聖明,誰叫你這麽八公,居然敢說女王更年期。


    蕭言緘一不凶人,二不罵人,進到行政部的地方也是公事公辦的陣勢,大老板例行檢查工作狀況不是很正常嗎?可憐的羅聖明,大老板的一句話,他就得跑斷腿,一會兒行政部的這裏不行,一會兒行政部的那裏要改,大事小事,有的沒的全部被糾出來,蕭言緘查得那個仔細,讓紀安看到都想替羅聖明哭。例如供應商來送貨,丟了個煙頭在地上,環衛工人沒及時掃幹淨,蕭女王也能逮著羅聖明訓半天,從一個煙頭一直訓到行政部的管理條例再到職員紀律,然後一直延伸到職員的工作態度和公司的培訓教育上。這叫啥?一個煙頭引發的改革!行政管理製度、員工紀律培訓、工作考核全部要重新梳理遍!然後還說煙頭亂扔容易引起火災,哇塞,又扯到消防和安全隱患上去了!紀安對於女王的聯想能力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就差撲倒在她的腳下頂禮膜拜了。可女王查出來的不止是一個煙頭啊,行政部這麽大的一個部門,管著數萬職員,查到哪裏沒有點小問題?女王存心找碴自然是哪個旮旮角角的小陰暗都翻出來,再誇張式的延伸折騰,天啊,羅聖明跳樓的心都有了!他跟在蕭言緘的後麵,一邊應道,一邊讓身後的小秘記下有問題需整改的地方,一邊抹汗水,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哪路菩薩!


    紀安見識到蕭言緘的小肚雞腸,打了個哆嗦,趕緊鑽回辦公室去躲著。她以後絕對不敢得罪女王,這女人太恐怖了,公報私仇,整人還整得這麽理所當然。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蕭言緘總算是從行政部出來了,一通電話叫上紀安去吃飯。在公司眾目睽睽之下,紀安哪敢蹭上大老板的法拉利啊,她讓蕭言緘先去,然後自己打的跟過去。臨走之前,見到行政部所有人如臨大敵一樣全部中午連班整改,羅聖明被大老板查得那裏烏雲罩頂、人生徹底灰暗,都快沒信心當這個經理了。


    到了離公司很遠的一家西餐廳,紀安找到蕭言緘,在她的對麵坐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蕭言緘把菜單遞到紀安的麵前,笑得可溫柔了,“安安,看看想吃什麽?要不要來點果汁?今天掉了眼淚得補充點水分。”


    紀安打了個哆嗦,忙說,“不用了。”隨便點了份牛扒,把菜單還給蕭言緘。她暗叫糟糕,貌似女王對她今天哭鼻子的事情很介意啊!看女王這陣勢,絕對還有下文!大老板耶,你有未婚夫的事情我都不敢介意了,你還介意我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其實她現在也覺得丟臉,很丟臉!然後又有點氣,想起李明俊心裏就堵得慌,可是迫於大老板的手段和威壓,她不敢把這事情翻出來說。她要說出來,大老板絕對能把錯誤和責任全繞到她的身上。要是她得罪了大老板,羅聖明的今天上午就是她紀安的明天。再說了,女王是她的,她就不信李明俊一個gay能拐走她的女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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