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下了飛機,直奔當地檔次最高的一家商場,買了些貴重的禮品,再到gucci專賣店把身上從頭到腳包裝了下。她也沒有時間去細致打整,對著鏡子讓自己看起來顯得稍微體麵過得去就行。然後再打電話給阿君,“喂,阿君姐,我是紀安,我現在去找我爺爺,你給我說實話,言言到底怎麽了!”她這話說得很清楚,她去找紀老爺子出來保蕭言緘,如果阿君不告訴她蕭言緘到底出了什麽事,她就不好跟紀老爺子說。


    阿君一聽紀安的話,頓時鬆了口氣,“你肯找紀老爺子出來就好。”


    “到底怎麽回事?”紀安追問,走到路邊伸手攔了輛的士,報出當地一家五星級酒店地址。


    “李明俊出櫃的事情把李老爺子惹得發狂了,把李明俊打得半死,逼蕭言緘跟李明俊結婚。”


    “李明俊打得半死跟言言被關有什麽關係?”紀安覺得這阿君說話述敘有問題。


    “言言經商這麽多年,經營的範圍那麽廣,身上多多點點有些……”阿君的聲音有點吞吐。


    “阿君姐,你就跟我直接說,言言現在哪?到底是什麽名目進去的!”


    “拘留所。涉黑和經濟上都有事兒。”阿君說道。


    紀安一聽涉黑頭就大了,“她怎麽會涉黑的呢?”她家女王怎麽可能跟黑社會掛勾嘛。但一想,蕭言緘也有開酒吧,說不定還真有。


    阿君的聲音裏也有些火,罵了幾句,才把話說清楚。所謂的涉黑就是阿君的老公生哥那裏的事情,她老公就是混黑道的,李老頭子為了給蕭言緘難看逼她就範,把生哥也給弄進去了。阿君說完加了句,“安安啊,你要救言言最好一起把阿生也弄出來,他們兩個合作很多年,背後的幹係很深,進去一個絕對逃不開第二個。”


    “我知道了。”紀安掛了電話,靠在坐位上,對計程車司機另外說了個地址。她家的女王陛下鬧出這麽大的事情,她也沒那心思再去擺什麽譜裝什麽排場了。


    這計程車司機一聽紀安報的地址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紀安直接撥通了紀老爺子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才有人接。


    “喂。”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大概隻有三十多歲。


    紀安愣了下,不是她爺爺?看了下號碼,沒錯啊,“我是紀安,找我爺爺。”


    那邊明顯愣了下,跟著傳來一個聲音,“是小姐啊,請稍等。”過了兩分鍾,電話裏傳來一個中氣十足卻又略帶著遲疑的聲音,“安安?”


    “爺爺,是我。”紀安一聽到這聲音,突然鼻子一酸,聲音有些嗚咽。


    “真是安安啊,嗬嗬,還好不?”紀老爺笑了兩聲,樂嗬嗬地問。


    “還好。”紀安答道,她問,“爺爺,您還好嗎?”


    “好好好。”紀老爺子笑嗬嗬地說。“已經滿了二十四了吧?啥時候來看看爺爺啊,再陪我過兩招。”


    “爺爺,我哪是您老的對手,你練了七十年的少林五行拳,我才跟你學了兩年。”紀安說,很想讓聲音輕鬆點,可是輕鬆不起來,隻是難受,越想輕鬆就越難受,心裏像堵著塊大石頭似的,連聲音都哽咽了,“爺爺……我……”


    “怎麽了?娃,咋哭了?”


    “我在去您家的路上,一會兒就到了。我沒事,爺爺,我先掛電話了。”紀安掛了電話,眼淚再也忍不住湧了出來。一是心疼女王,心裏委屈,二是聽到多年不見至親的聲音湧起的激動。


    計程車再次看了眼紀安,那眼神哦,像看外星人似的。紀安給的地址可是政府高官住宅區,一般人根本就靠近不了的,又穿得一身品牌裝,不讓人把她的身份向上想都難。紀安卻以為是自己的眼淚惹人家笑話了,趕緊抹了淚,穩住情緒。她試著打了蕭言緘的電話,還是打不通。昨天晚上還跟蕭言緘通過電話,就表示昨天晚上還沒有被關進去,但願她家的女王陛下在裏麵不要受苦,可是光想到蕭言緘呆在那種地方就覺得心疼。


    車子開了四十多分鍾,在路邊停下了,計程車司機說,“車隻能開到這裏,前麵進不去了,你自己走進去吧。”


    紀安付了錢下車,沿著公路朝前走,前麵不遠處是一處崗哨,有幾個身著迷彩服的人在站崗。她走了沒多久,就有一輛黑色的房車從後麵快速駛過,朝前方開去,行駛到崗亭處,停下,跟著又倒了回來,在她的身邊停下。紀安扭過頭看去,就見到車窗被搖了下來,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子露出了張臉,“娃?怎麽在這裏,來來,上車。”車門被打開。


    紀安呆了下,看向那老頭子,模樣還是和六年前一樣,依然精神矍爍,雙眼炯炯有神。“爺爺。”她喊了聲,低頭鑽進車裏。把手中放禮物的袋子放下。


    “嗬嗬!”紀老爺子笑嗬嗬伸手去摸額頭的頭,“六年不見,都長這麽大了,成大人了。娃,想爺爺不?”


    紀安垂下頭,拚命抿著嘴。紀老爺子摸她頭的動作,讓她又想起她家的言言了,她也常這樣子摸她的。


    “怎麽了?誰讓你受委屈了?跟爺爺說!你怎麽一個人來的啊?”紀老爺子輕聲問,跟哄孩子似的。


    “我想爺爺了。”紀安撒了個小謊,但李雲錦說她跟紀鵬的事情跟紀老爺子沒關係,紀安也就釋懷不少,再一看到和藹慈穆的老爺子,什麽疙瘩都解開了。


    “發生啥事了吧?”紀老爺子問。他的孫女的脾氣他還不清楚?再想他也不會來得這麽急,她那慢性子有時候讓他看得都替她急。“是不是你媽有啥事?”想想也不對勁啊,這李雲錦有事,紀鵬那小子會不管?用得著紀安往這裏跑?“還是紀鵬那小子怎麽了?”他兒子要是有事,他能不知道?園園那丫頭鐵定第一個打電話給他。那這李雲錦和紀鵬都沒事,這丫頭著急誰啊?


    車子開進紀家的院子裏,停下。紀安和紀老爺子都沒有下車。紀安想了想,說,“我想請爺爺幫我救一個人。”


    還真是有事來求他了!紀老爺子一下子板下臉,“哼,六年不跟爺爺聯係,現在有事求爺爺幫忙就來了。”推開車門,拿起他的檀木拐杖就下了車,那拐杖跺在地上那是“篤篤”地響。


    紀安坐在車上,紀老爺子的那句話像一個耳光似的摑在她的臉上。她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現實功利,可是她要救她家女王陛下,除了求她爺爺,她想不到能找誰幫忙?讓她去找她爸?她寧肯去求蘇承軒。可蘇承軒自從蘇老爺子去世後,也是被她爺爺罩著的啊。可是,她也知道她爺爺的脾氣,說一不二,現在惱她了,她再求也沒用啊。紀安坐在車上,心亂如麻。一想到女王在拘留所受苦就疼得揪心,胸口悶悶的氣都喘不上來。她下了車,站在院子裏,滿心惶惶。一咬牙,一跺腳,追著紀老爺子進去了。她跟在紀老爺子的身後,紀老爺子走哪她就跟哪兒,也不說話。紀老爺子喝茶,她就杵一邊站著,家裏的工人和保鏢什麽的拿眼神看她,她也不管,硬著頭皮像牛皮糖一樣粘著紀老爺子。


    紀老爺子一直繃著張臉,偶爾抬眼瞄了眼紀安,紀安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拄著拐杖在院子裏散步,然後又耍了會兒虎形拳,一套虎形拳耍起來是虎虎生風。紀安在一邊看著紀老爺子打拳,見他出拳有力、馬步紮實,勇猛剛勁,一點也不輸當年。聽她媽說她兩三歲的時候跟著紀老爺子學過兩年拳,小小的模樣兒打起來有板有眼,逗得紀老爺子格外歡喜,直說將來要把她送去當兵,但因為有先天性心髒病沒法去,這讓紀老爺子歎了好一陣子氣。紀安很慶幸自己的心髒有病沒去當兵,要不然就遇不到她家的言言了,她又想起蕭言緘在拘留所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心髒痛痛悶悶的脹疼,像要被什麽撐爆了似的。那麽嬌貴的一個人,怎麽受得了拘守留裏的苦!要是裏麵有人欺負她怎麽辦?她細胳膊細腿的誰都打不過,就隨隨便便一個農村婦女都能把她欺負了!還有李家的人既然想整她,肯定不會讓她好受的。笨蛋蕭言緘,不就是結婚嘛,你就答應了也不用受這個罪了啊。紀安知道,蕭言緘不同意肯定是為了她,想到這裏她就更心疼,覺得是自己害了蕭言緘的。她要是不插進蕭言緘的生活,蕭言緘現在肯定美美的跟李明俊形婚了,不僅不被李家害,還被李家護著。


    疼,疼意一陣又一陣地從心髒處傳來,熟悉而陌生的感覺。紀安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整個人就像是呆了似的。紀老爺子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繃著臉走到紀安的麵前,“救誰啊?”


    “啊?”紀安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看向紀老爺子。


    “救什麽人啊?看你這臉色喲,什麽人讓你擔心成這樣。”


    “救我們家言……”紀安突然想起李雲錦的叮囑,馬上改口,“救蕭言緘,媽認了她當幹女兒。”


    “你媽的幹女兒你操什麽心?”紀老爺子心裏對李雲錦的疙瘩不是一般二般的深。


    紀安沒吱聲,她伸出手去,拉著紀老爺子布滿老繭的手,“爺爺,求求你。”


    紀老爺子沒好氣地看了眼紀安,問,“哪個蕭言緘?”


    “xx公司的總裁,也是我現在的老板,在工作中一直很照顧我,對我很好。”紀安趕緊幫蕭言緘說好話。


    “她啊!”紀老爺子走到邊上,放下袖子,拿起拐杖往屋子裏走去。紀安趕緊跟在後麵,想了想,伸手去扶老爺子。這老爺子的身體好著呢,走路比她都走得穩,不知道拿個拐杖幹嘛,擺譜?


    “爺爺,幫幫忙嘛。”紀安說。其實她知道她爺爺問了,就表示願意幫忙,當下鬆了口氣。


    “昨天承軒也來找過我,說那也是她的幹女兒,想請我幫忙。”紀老爺子“噝”了一聲,扭過頭去看向紀安,“這小姑娘怎麽這麽愛到處認幹親啊?”又扭過頭,在豪華沙發中坐下,說,“我見過她幾回,很玲瓏乖巧的一個小姑娘,確實有招人喜的一麵。可這小姑娘那心眼兒就跟你媽一樣多,七拐八彎的,我不喜歡。”


    紀安心想,她家女王在商場上打滾,不多兩個心眼還不被人早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她一個小業務員在外混都不容易,何況蕭言緘這樣一個弱女子,她撐這麽大一家公司,容易嗎?


    “昨天承軒來找我,我沒點頭,想不到今天你也來,你的麵子大得過你承軒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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