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紀安忍不住打了個嗬欠,估計是最近過度勞累,總覺得累。也是,她昨天晚上差不多隻睡了三四個小時,現在一放鬆下來能不困嗎?可蕭言緘還沒回她手機信息,她就不知道蕭言緘出了拘留所沒有。在沒確切收到女王陛下從拘留下出來的消息,她的心始終還是懸著的。再聽那兩個老頭子的聊話內容,無非就是些什麽陳年往事,好漢不提當年勇,這八百年前的事有什麽好說的?紀安又打了個嗬欠,摸出手機看了看,都半個小時了,怎麽還沒有信息發過來呢?


    “安安困了嗎?要不到屋子裏休息休息。”李明俊的母親忙說。


    紀老爺子看了眼紀安,用拐杖指了指紀安,一臉的不滿意,“這孩子給養嬌了,你看她那嬌懶的樣子,哪有點軍人的樣子,唉,現在的孩子啊,哪趕得上我們那時候。”


    紀安翻了個白眼,心想,你要試試連續一兩個星期都隻睡三四個小時,你能比我精神,我就跟你姓!轉念一想,她本來就姓紀!算了,懶得跟這老家夥計較。她的女王啊,怎麽還沒回信息呢?又瞄了眼手機,還是沒響。


    紀安又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手機響了,是蕭言緘的電話打過來了,紀安激動得跳了起來,然後瞄了眼正在跟李老頭說話的紀老爺子,見他隻抬起眼皮子掃了下自己就沒理她了,她放下心,捧著手機樂滋滋地鑽到一邊的梧桐樹下躲著講電話,“言言,你出來了啊?沒事了吧?有沒有吃苦啊?他們打你了沒有?我和我爺爺在李明俊的爺爺家裏,現在還不能去看你,你要自己當心點啊。還有哦,我告訴你,老頭子們見對你硬來不行,想用軟的哄你嫁給李明俊,你要小心點啊。”紀安偷偷地在樹後瞄了眼,發現紀老爺子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跟李老頭說話。


    蕭言緘在電話裏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安安啊,你怎麽突然變得跟你媽一樣了。”剛才紀安說話的樣子就和她以前接到李雲錦的電話一樣,對方也沒問接電話的人是誰,劈裏啪啦就是一陣猛說。


    “呃!”紀安僵了下,臉又紅了,心想,她這不是擔心女王陛下嘛!但是女王陛下能打電話來,還能笑出來,說明已經沒事了。可沒聽到蕭言緘親口說,還是有點不放心,於是追問句,“現在沒事了吧?”


    “正在辦手續,交了保釋金很快就能出去了,放心吧,隻要從拘留所裏出去,後麵的事情就都好辦了。”蕭言緘說完,聲音突然轉為嚴厲,“我問你,你去醫院了沒有?”


    “啊?去了。”紀安的額頭浮起幾條黑線,怎麽女王陛下會知道她去找過李明俊呢?


    “情況怎麽樣?醫生怎麽說?”蕭言緘的聲音又緩了下來。她隨即覺得有點疑惑,她被關在拘留所,紀安絕對是一門心思救人,根本顧不了去醫院!難道是出了什麽事被人強行送去醫院的?但若是那樣,不可能這麽快出院。


    李明俊?看他躺床上蠻精神的。紀安沒敢跟蕭言緘說她想再拍李明俊一磚頭。“沒見到醫生呢。”


    “連醫生都沒有見到,你去醫院做什麽?”蕭言緘沒好氣地問,覺得有點頭痛。


    “啊?我媽說讓我說狠話嚇一下李老頭子,然後去見李明俊就能救你出來了,我就去醫院在李明俊的病房裏呆了會兒。”紀安很老實地招供。


    蕭言緘覺得自己的脾氣都快失控了,敢情說了這麽多,她們說的不是一件事情啊。她就知道紀安根本沒把那事放在心上。“我問你,心口有沒有疼?或者是不舒服?”


    “有,心疼你。”紀安悶聲說道,“都快擔心死了,你怎麽就不照顧好自己!”她的眼眶又紅了,“言言,我想你。”想起這些天過的這種比死還難受的日子,她糾結到想死。


    蕭言緘暗歎口氣,有點為紀安的身體擔心,但一時間又問不清楚,想著隻有自己帶她去醫院檢查。“安安,我沒事,李家不會太難為我的,他們也有他們的顧慮……”蕭言緘說到這裏就頓住了,這些複雜的牽扯不適合紀安,於是話音一轉,“要乖乖的,我先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下午去找你。”


    “你別來,爺爺說要幫李老頭子看著你,我估計他會幫李老頭勸你嫁進李家。言言,你是我的媳婦!”紀安說。


    “嗬嗬,小傻瓜。”蕭言緘輕笑一聲,卻有些為紀安心疼,她真的把紀安給嚇到了,看她這如驚弓之鳥的模樣。“禮數上,我也該去謝謝紀老爺子,同時也該向他說清楚我的立場。放心吧,我有分寸。”她又在電話裏哄了紀安幾句,然後才掛了電話。


    紀安捧著電話,笑眯眯地走過去,真好,女王陛下沒事了。


    在李家吃過午飯,紀安才跟著紀老爺子回去,然後討好似的陪著紀老爺子下象棋。她的象棋是跟紀老爺子學的,但是路數卻全部都不一樣。紀老爺子喜歡主動進攻,而她喜歡守,等紀老爺子攻過來她就關門打狗,一般都是輸贏各半。到下午三點半,蕭言緘來了,在樓下客廳等著。紀安瞄了眼紀老爺子,心早飛到蕭言緘那裏去了,可是紀老爺子不動她也不敢動啊。


    終於,一局下完,紀老爺子才慢騰騰起身,紀安忙跟在紀老爺子的身後一起下樓。


    蕭言緘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茶,身上穿著一身素色的裙裝,古典優雅,舉手投足間都自有一股獨特的風韻魅力。


    紀老爺子杵著拐杖一步步下樓,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蕭言緘,心想,也難怪李老頭為了這女子動這麽大的幹戈,不看別的,光看這相貌氣質,那也能算得上是人中龍鳳了。


    蕭言緘見到紀老爺子下來,趕緊起身,客氣地喊了聲,“紀將軍。”向他行了大禮,“謝謝您。”


    “行了,謝安安吧。”紀老爺子擺了擺手,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那根檀木拐杖杵在中間,雙手搭在拐杖上,氣度非凡、氣勢迫人。


    蕭言緘微微一笑,扭過頭看向紀安,這一看之下,神情就冷了下去,眼睛有些紅,“安安。”紀安的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連臉色也是有些異常。她的心一緊,忙牽起紀安的手,看她的手指,指甲也呈青紫色。蕭言緘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定定地望著紀安,朱唇微啟,胸口起伏加劇。


    “言言。”紀安握著蕭言緘的手,“你出來就好。”她笑了笑,眼眸中卻滾出淚來,然後又笑。她家的女王陛下沒事就好。


    “咳!”紀老爺子咳了聲,跺了跺手裏的拐杖。他看著這兩人,怎麽這兩人對望的眼神那麽熟悉呢,難分難舍得像剛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別似的。


    蕭言緘一驚,忙回過神,放開紀安的手,在紀老爺子的對麵坐下。


    紀安在紀老爺子的邊上坐下,視線仍然落在蕭言緘的身上。言言畫了妝,穿得很淑女,優雅清冷,美得像離恨天上的仙子。她望著蕭言緘,能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家的女王陛下都很幸福。


    紀老爺子看了眼紀安,沒有作聲。


    蕭言緘也看了眼紀安,再遞去一瞥,提醒她注意。


    紀安一驚,忙醒悟過來,垂下頭去,偷偷瞄了眼紀老爺子,不敢再看蕭言緘,可又忍不住不看,隻好不時地偷瞄兩下,小心得跟做賊似的,惹得蕭言緘時不時地朝她投來目光。


    紀老爺子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蕭言緘,語氣委婉,但是又透著逼人的威壓。


    蕭言緘不緊不慢地應著,有禮有節地推回去,說到紀老爺子最後也沒話說了,留蕭言緘下來吃頓便飯。


    紀安想起李雲錦的話,怕讓紀老爺子看出她和蕭言緘的關係,一直都低著頭不說話。


    蕭言緘倒是坦然自若,雲淡風清的,裝得好像和紀安隻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姐妹,完全擺出大姐姐的姿態對紀安。吃過飯,蕭言緘便告辭離去,紀安送她到車庫外。蕭言緘對紀安說,“我手上還有很多善後的事情要處理,會很忙,你要注意照顧自己,明天去趟醫院檢查身體。”


    “嗯,我知道了。”紀安點頭,她相信女王陛下能把後麵的事情處理好的。她看著蕭言緘的車子開出紀家大宅,一直等到車子跑到再也看不到也不願意回房。在院子裏站了很久,才慢慢地回去。


    進入客廳,就見到紀老爺子繃著臉坐在沙發上。“你跟我到書房來。”紀老爺子說完,便起身朝書房走去。


    紀安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睛,發生什麽事了?爺爺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她皺了皺眉頭,跟著進了書房。


    紀老爺子抬起頭看向紀安,問,“你和那蕭言緘到底是什麽關係?”


    紀安的臉色一變,心裏打了個哆嗦,心想,糟了,還是讓爺爺看出來了。她抿著嘴,不答。


    紀老爺子氣忽忽地抬起頭,瞪向紀安,“你和那姓蕭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紀安低下頭,仍然不回答。


    紀老爺子看到紀安這態度,一股惡氣就冒上來了,“我十四歲參加革命,打日本,打國民黨,打越南美國,什麽陣勢沒見過,什麽人物沒見過,就你們這兩個黃毛丫頭想唬我?”他手中的拐杖用力地跺著地板,“你是想自己說還是讓我給你說出來?”


    紀安沒吱聲,心想,就算讓你看出點什麽,我死不承認,你也不敢確定。她也看出來,老頭子在詐她!她在蕭言緘麵前是笨手笨腳的沒半點沒寸,可不代表她在別的地方腦子也成漿糊!


    紀老爺子叫道,“不敢承認是吧?敢做就不敢當?”


    紀安吸了口氣,她紀安從來就是敢作敢當,但這事情……這是她爺爺在拿話壓她!紀安緊抿著嘴,還是不承認!她知道,自己說出來,最多被罵一頓,就怕她爺爺跟李家的老頭子一樣不講道理拿蕭言緘開刀。她可不想女王陛下剛出拘留送又被送進去。紀安也知道女王陛下雖然是從拘留所出來了,但還有很多事情沒了結,這些沒了的事情也是大麻煩,處理不當,說不進過兩天又會把蕭女王給關進去。她一定要穩住,千萬不能在這時候給蕭女王添亂。“沒什麽關係。”紀安淡淡地回答,“你多心了。”


    “多心?你對她的事情的反應,還有你剛才看她的眼神,跟當年你老子一模一樣!”紀老爺子怒聲厲喝,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抬起左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跟著他又舉起拐杖指著紀安怒喝,“我縱橫一輩子,到頭來讓你這個黃毛丫頭唬弄!你當我好唬弄!”“乓!”地一聲,拐杖落下去把書桌上的一個玉製筆台砸得四分五裂、碎玉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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