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坦然地回望蕭言緘,她們家的女王陛下才是真正的大美女。伸出手臂,將蕭言緘拉到身邊坐下,然後摟住她,在她的耳邊問,“累不累?”


    蕭言緘順勢靠近紀安的懷裏,但怕碰到紀安的傷口,沒敢把身上的重量壓在紀安的身上。她答,“看著你就不累了。”她閉上眼睛,秋日的夕陽照在身上仍有暖意,身後的溫暖與嗬護更讓她沉醉。“安安,你有一些不一樣了。”她輕聲說。


    “哪裏不一樣?”紀安覺得自己還是自己啊。


    “安靜的時候不一樣。”蕭言緘溫柔地笑著,“以前的你靜下來的時候,沉靜中有一點頹廢的滄桑,現在有一種鉛華洗淨的安祥。”她握著紀安的手,或許,這是因為經曆過生死的看破,又或許,這是愛情的滋潤。又如她,以前總想著在事業上拚搏出一片天空,如今她更留戀這份家的氣息。她是一個女人,縱使再強勢,在外麵奔波久了,也會累,會有想靜下來享受寧靜的時候。或許因為曾經差點失去,如今才更讓她懂得珍惜,對事業與生活也重新有了一個新的定義。


    紀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因為這裏放了一個你。”她眯起眼笑了笑說,“是暖的。”


    “嗬嗬”蕭言緘輕笑兩聲,坐直身子,轉過身,指尖在紀安的胸口位置位輕輕劃過,用一種很曖昧透著妖媚的眼神睨著紀安,“我隻知道這裏這會兒還縫著針沒拆線。”


    紀安衝蕭言緘翻了個白眼,身子向後一仰,躺在沙發椅上,“來吧,讓你一次出夠氣,省得你時不時地跟我念叨、提醒我曾經幹了多麽傻的事,與其被你長期精神淩虐,倒不如一次性來個痛快。”


    蕭言緘起身,一本正經地打量著紀安,還用右手支著下巴,特認真地說,“嗯,很像一頭躺在案板上待宰割的小豬,可這豬太瘦了,沒二兩肉,養肥了、膘厚了再宰。”


    “你你你――”紀安扶著椅背坐起來,很鬱悶地瞪著蕭言緘,問,“那小豬的老婆是什麽?”


    蕭言緘伸手刮了下紀安的鼻子,又將手滑上紀安的耳朵捏著她的耳垂,問,“那你說是什麽?”


    紀安“嗬嗬”傻笑兩聲,不敢答。


    蕭言緘不依不饒,斜眼睨著她,一副紀安不答她就不罷休的架勢。


    紀安抿了抿嘴,然後可憐兮兮地說,“我餓了。”


    “這才五點不到呢!”蕭言緘說。


    紀安心說,我沒吃午飯,可她不敢吭聲,說了免不了又要被修理一頓。她扁嘴,“可是我餓嘛。”


    “媽出差去了,今天出去吃。”蕭言緘說。


    紀安抿嘴一笑,眼睛都眯了,耶,真好,可以出門透氣了。


    “看把你樂得,去換衣服吧。”蕭言緘真怕紀安一高興,激動中動作太大扯到傷口。


    紀安順勢站起來,靠在蕭言緘的懷裏,然後在她的臉上飛快地親了下,再拎著書轉身回臥室。她剛把衣服換上,襪子還沒有來得及穿就聽到門鈴響,紀安覺得疑惑,誰會來摁她家的門鈴啊。


    蕭言緘在裝在門邊的顯示屏上看到裝在門上的針孔監控器裏傳來的的畫麵,是一對七八十歲的老年夫妻,她的保鏢正在盤問。紀安拎著襪子一看到這對老夫妻,一個巴掌拍在額頭上,“天呢,怎麽是他們?我媽不在家啊。”


    “怎麽了?他們是什麽人?你認識他們?”蕭言緘猜想難道是紀鵬在生意上做了什麽缺德事讓人家父母親找來了?這對夫妻七八十歲,雙雙都白了頭發,衣著很樸素,特別是那老太婆,身上的衣服還打著補丁,從頭到腳都是鄉下人的純樸氣息。


    紀安趕緊把門打開,對正在盤問的保鏢說,“這是我的外公外婆。”硬著頭皮把二人往裏麵請。


    蕭言緘一聽紀安的稱呼就懵了,紀家這麽有錢,李雲錦那麽厲害的一個人,父母怎麽穿得這麽破啊!腦海中頓時冒出這李雲錦不孝順虐待父母的念頭。


    紀安也暈了,這來了兩個老人家不說,後麵拖著一個蛇皮口袋,裏麵還有東西在掙紮,估計又是鄉下的土特產。“外公、外婆,快進來。”她趕緊招呼兩人進門,順便讓蕭言緘幫忙提一下袋子。蕭言緘看了看那袋子,估計挺沉的,招手讓保鏢提進屋子。這袋子一提起來,就見到袋子的背麵冒出一公一母兩隻雞的頭,袋子上麵開了兩個洞,雞身子在袋子裏,頭從洞出來。蕭言緘頓時傻眼了,這什麽啊?


    老人家進門前在門外跺了跺腳上的泥土,然後衝蕭言緘點頭討好地笑了笑,側過身子避開蕭言緘進門,唯恐撞到蕭言緘半分似的。


    蕭言緘什麽樣的大場麵沒見過,什麽樣的大人物沒有見過,就算是見到紀安的爺爺她也能應付自如,可是麵前這兩位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老人家把她給整懵了,愣在那裏半天沒回過神來。


    紀安把兩位老人家迎進門,在轉身的時候對蕭言緘壓低聲音說了句,“女王陛下,準備迎接滾滾天雷吧。”緩了下,又加了句,“趕緊打電話叫羅八公過來救命,暗號是et襲擊火星。”


    et襲擊火星?蕭言緘覺得自己真有被et襲擊到的感覺。她摸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羅聖明,“紀安說et襲擊火星,讓你速度前來救命。”


    很快,羅聖明回了條短信,“地球正在自衛中,請向天狼星求救。”


    蕭言緘被這啞語搞得糊塗了,這對表兄妹在搞什麽鬼,她拿著手機把信息給紀安看,紀安給兩位老人家倒了兩杯水,“外公、外婆,喝水。”


    兩位老人家坐在沙發上,很局促,扭頭東看西看。過了一會兒,紀安的外婆才問,“安安啊,你媽媽呢?”


    “她出差去了。”紀安答。接過蕭言緘的手機一看短信,就嘟著嘴罵了句,“沒義氣”,又寫了條信息,“外公外婆在我家,速度來。”發送出去。


    蕭言緘很好奇地小聲問,“你們這是什麽暗號?”


    紀安悄聲說,“et是誰不用我解釋了,我是火星,羅八公是地球,天狼星是我舅舅和舅媽,啟明星是我媽。”


    蕭言緘的手輕輕地在紀安的腰上掐了把,“哪有這樣子說老人家的,你這個不孝子孫。”


    “你孝順,你去頂著,我怕。”紀安很不厚道地往邊上鑽,一回頭看到那一公一母兩隻生鮮鮮的雞,就又一個巴掌拍在腦門子上。她和她媽都不會殺雞,平常吃的全是超市買的鮮肉,這弄兩隻活禽來怎麽弄啊?還要拉屎,公雞早上還要打鳴。這兩位老人家每次來都是這副行當,一個大蛇皮口袋,裏麵裝著:一公一母兩隻雞、一袋花生、一袋紅棗、一袋核桃和一些雞蛋或者是鴨蛋。紅棗、花生、核桃和生禽放一塊兒,她也不敢吃了。可是這是老人家的好意,她也不敢拂逆。舅舅、舅媽,你們快來救我啊。


    蕭言緘蔑視地掃了眼紀安,在兩位老人家的對麵坐下,客氣地打招呼,然後對麵兩位一張嘴就是一口她聽不懂的方言。這哪裏話?蕭言緘愣了,她聽都沒聽過。她的英法日俄語都說得溜順,可這博大精深的中國方言,她就隻會廣東話和上海話。蕭言緘尷尬地陪笑,聽不懂也裝著聽懂,不說話,隻是微笑著點頭。後來,實在是裝不下去,假裝有事情,起身閃人,把紀安揪過去,“你能聽懂他們的方言不?”


    紀安一臉的糾結,“那是鄉下的土話,我隻能聽懂一點點,一句都不會說。不過,老人家看電視,會聽普通話,但不會說,你可以讓他們試著說說普通話,興許你勉強能聽懂點。”


    蕭言緘瞪了眼紀安,又繞回去,連比帶劃讓老人家用普通話交流,紀安就躲在一邊打電話給她的舅舅和舅媽,催他們快點過來。過了幾分鍾,蕭言緘實在是受不了啦,跑回去找紀安,“那是你的外公外婆,你去頂著。”那用普通話的調子說出來的方言能把她憋瘋。這兩位老人家果然是et。她很不厚道的把火星推向et那裏去遭受炮擊。


    紀安過去,就被兩個老人家拉著坐在他們的中間,然後一人拉著她的一隻手,開始劈裏啪啦地問她,那關切之情。雖然老人家說話難懂了點,行為怪了點,可對外孫女的情分那是真真切切的。


    紀安坐在兩個老人家中間一邊低聲回應,一邊可憐兮兮地向蕭言緘求救。


    蕭言緘看到紀安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心生憐意,躲回臥室打電話給羅聖明,讓他馬上趕過來。大老板發言,羅聖明不敢不從,立即飛奔而來。


    羅聖明和紀安的舅舅、舅母匆匆忙忙地趕來,蕭言緘一聽到門鈴響,看到是羅聖明他們來了,趕緊去開門。他們一進門,羅聖明就往邊上躲,紀安的舅舅和舅母忙迎了過去,張嘴就是蕭言緘聽不懂的方言,這方言一說出來,特吵特鬧,她也跟著躲了。羅聖明苦著臉對蕭言緘說,“蕭總,我把救星帶來了,我先走了。”


    蕭言緘睨著他,“et很恐怖?”


    羅聖明滿臉無奈,“et不會攻擊火星,但是會攻擊地球。et認為火星住院是地球沒有保護好。”說完,他準備開溜。但羅聖明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紀安的外公在喊,然後老人家衝到羅聖明的麵前就嘰裏呱啦地一陣炮轟,跟著巴掌就朝羅聖明的頭頂上拍下去。


    紀安縮回到蕭言緘的身邊,把一雙通紅的手伸到蕭言緘的麵前,“勞動人民的大掌比軍人的巴掌還可怕。”


    蕭言緘一看就心疼了,這手怎麽紅成這樣啊。


    “他們一直有種莊稼,平時種地打柴什麽的,做的全是粗活,手掌上的老繭是一層疊一層,磨得跟磚頭一樣粗,力氣很大,一握住我的手就跟上刑似的。”紀安很糾結地看著他們,“他們從來沒有讀過書,也沒見過世麵,種了一輩子莊稼,接他們到城裏跟舅舅住,可是他們住了三個月說沒莊稼種不習慣,閑出病來了,非得吵著要回去,說什麽怕地荒了,又說不種莊稼心裏不塌實,隻好又送回鄉下。媽給他們蓋了房子,請人照顧,他們把人趕走了,說又不是地主老財,請什麽傭人。衣服破了也舍不得丟,隨便找塊布補上繼續穿,給他們的錢舍不得花,用報紙包著藏在花生裏被老鼠咬得爛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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