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夕心裏很是慌亂,卻是不敢再拖延下去,隻訥訥道:“奴婢隻想伺候在主子身邊,不過,若是主子真的需要奴婢,奴婢萬死不辭!”


    王氏這般厲害凶狠,縱然心中一萬個不願,她也不得不假意這樣說著,否則,能不能活過今晚都是問題。


    畢竟自己隻是一個卑微的丫鬟,若是王氏想弄死自己,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綠夕誠懇恭謹地模樣讓王氏很是滿意,也很是得意,笑著道:“你放心,等你跟了王爺,日後生下一兒半女,這輩子就不用愁了,定是衣食無憂!”


    瞧著綠夕依舊恭謹的神色,王氏頓了頓道,聲音了滿是得意,很是開懷,道:“現下琉璃居那個踐人已是毀了容貌,我就不信,慕容凜還能再寵著她!否則,真是見了鬼!”


    “趁這個時候,我找個機會讓你接近接近王爺,王爺定會忍不住you惑的!”


    王氏自顧自地說著,聲音裏夾雜著絲絲快意和瘋狂,綠夕聽了卻是叫苦不迭。


    王氏腦子不清醒,她可不是傻得!


    現下柔側妃雖是毀了容貌,但是長眼睛的人都應該知道,王爺對於柔側妃的愛意可不是因著容貌這般簡單!


    若是趁著這個時候勾搭王爺,若是失敗了,下場應是很慘!


    可若是僥幸成功了,日後可也不一定有好日子過!


    畢竟柔側妃應是王爺的真愛,王爺定不會棄她於不顧,總有一日,那張臉會治好!就算不治好,柔側妃的地位也不是她們這種人能比的!


    這一切,綠夕心裏可是清楚得很,根本不敢有任何奢望!


    可是她們做丫鬟的,怎敢反抗主子呢?否則,定是死路一條!


    心裏無奈不已,滿是歎息,卻是不能開口說出一句,這便是最底層的人的下場,從來都身不由己!


    正當她怔忪之際,王氏不知何時竟是吩咐下人拿來了一串瑪瑙手串,徑直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很是利落。


    綠夕整個人都愣住了,怔怔地都忘了跪下謝恩,王氏嘴角的笑容卻是愈加燦爛。


    看著那般的笑容,綠夕非但沒有任何的喜悅,相反,心裏卻是一陣哆嗦,很是害怕。


    無功不受祿,這樣的王氏讓她心裏更是忐忑,今後的日子恐怕會比當丫鬟還要難過!


    綠夕心裏滿滿的擔憂,臉上卻是不敢有一絲顯露,一派忠誠的模樣讓王氏看了,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很是滿意。


    ————————————————————


    王府牢房裏,處處潮濕陰暗,布滿了灰塵,空氣也是汙濁不已,讓人沒法呆下去。


    一瞬間,牢房的大門卻是開了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徑直走了進來,那般的威嚴和獨特的氣場,讓侍衛們都不敢抬頭直視。


    慕容凜徑直走了進去,一個侍衛看到他到了,立馬領著他來到了一處牢房外,然後便退了下去。


    他直直地看向牢房裏已是奄奄一息,隻吊著一口氣的人,黝黑的眸子裏複雜無比,卻是夾雜著絲絲恨意和厭惡,令人心驚。


    尤其這般濃烈的表情出現在慕容凜身上,更是讓人驚訝無比。


    一旁看守的侍衛隻覺驚奇不已,卻是不敢露出任何表情,隻低著頭,不敢瞧著慕容凜。


    慕容凜在這處牢房外站立了許久,這才慢慢走了進去,就在這一瞬間,那綁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人卻是倏地睜開了眼睛。


    原本已是渙散的目光,此刻卻是無比銳利地射向了慕容凜,不一會兒,眼神卻是變成了深深的哀傷,讓人見之心憐。


    此人正是阿木雅,她還沒死,卻已是重傷,在牢房裏呆了兩天,更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她心裏清楚得很,她在牢房所受的這一切,也是慕容凜默許或者是他吩咐的,否則這些人根本沒這個膽子!


    阿木雅雖是渾身無力,已是瀕臨死亡。


    看到慕容凜,卻是死撐著精神抬起了頭。


    就這樣死去,她實在是不甘心!她還有好多東西沒弄明白,就這樣死去實在是死不瞑目。


    慕容凜慢慢地踱到了她的麵前,瞧著阿木雅的眼神忽明忽暗,卻是晦澀難辨。


    兩人皆是靜默了片刻,阿木雅終是開了口,語氣裏滿是悲涼:“你是來看看我現下有多悲慘的麽?”


    說完,嘴角還露出了一絲笑容,裏麵滿是自嘲,悲涼無比。


    慕容凜看了,卻是再也不會同情她,眸子裏的恨意不加掩飾,冷冷道:“你是咎由自取!”


    頓了頓,又是嘲諷道:“柔兒沒有實質性地針對過你,你卻如此狠毒!竟是寧願搭上自己也要取了她的命!還不惜一切讓她毀容!像你這般歹毒之人,怎配繼續存活在這世間?!”


    “每當看著她難過的模樣,我就恨不得將你殺一萬遍!”


    話語裏的恨意和厭惡顯而易見,直直地將阿木雅的心剜了個洞,汩汩地向外冒著血,卻是已經覺察不到疼痛,麻木不堪。


    沒多久,阿木雅終是不再沉默,忍住心中的劇痛,嘴角嘲諷一笑,瞧著慕容凜道:“你就是這樣對待一個曾經救了自己命的人?”


    慕容凜聽了,嘴角的笑容更是冷冽,道:“本王這些日子對你的容忍,已是將你的救命之恩報答了!”


    頓了頓,瞧著阿木雅的眼睛,逐字逐句道:“這一次,你竟是將柔兒傷成這樣,別的本王都可以容忍你!唯獨這件事,本王不能忍,更是不想忍!”


    聽了這話,縱使心中早有準備,阿木雅的身軀還是一顫,似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看上去很是可憐。


    慕容凜眼神卻是絲毫不變,甚至連一絲憐憫也無,瞧得阿木雅心頭更是劇痛,絕望無比。


    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憋在心中許久的話,訥訥道:“你何時發現我和錢孫進的事的?”


    問完這話,卻是沒勇氣再看向慕容凜,生怕從他眼裏再讀出一絲不屑和鄙視。


    她已是無力承受。


    縱然她的本領再多,武功再高強,性子再暴躁,在慕容凜麵前,也會變得溫順如綿羊。


    因為深愛他,所以在意他的一切,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甚至在意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字!


    她愛著他,一直都愛,從未變過。他卻是從未將她放進心裏!何其悲哀!


    阿木雅越想,越是覺得悲涼,埋著的臉蛋上沾滿了汙漬,卻是滑落一滴淚珠,冰冷一片。


    就在她心中百轉千回之際,那人終是冷冽開口,那一刻,她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隻聽得他道:“整個王府都是本王的,這種事本王又豈會不知?!”


    聲音裏滿是冷清,不帶一絲情感,直直凍住了人的心。


    似是覺得說得不夠多,慕容凜頓了頓,又是開口道:“你懷了身子後沒多久,本王便發現了。”


    阿木雅頓時驚呆了,她怎麽也沒想到,慕容凜那麽早便知道了這件事,怎麽會?難道宜蘭閣一直都有人把守著、監視著?!


    似是看穿了她心裏的疑惑,慕容凜冷冷道:“那次喝醉了酒歇在你那,後來,那件事我越想越是覺得奇怪,從那以後便派了侍衛在宜蘭閣看著,自然能知道你們的事!”


    阿木雅聽了,愣了片刻,自嘲一笑,卻是不再開口。


    她已是無話可說,到了這地步,她還能說什麽?!


    恐怕在他眼裏,她說什麽都是無用的吧!


    就在她滿臉絕望之時,慕容凜竟然又是主動開了口,說出的話卻是又像劍一般刺在了她的心上。


    隻聽得他開口問道:“那毒藥你定是有解藥的吧?!若是你現下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然後放你走!”


    眼神裏滿是蠱惑,就這般直直地瞧著阿木雅的臉,裏麵的光彩是她從未見過的。


    阿木雅心裏一痛,卻是死死忍住了,突然,在慕容凜的震驚下,竟是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傳到了整個牢房每個角落,回聲陣陣,很是陰森,駭人不已。


    那笑著的神情卻是癲狂不已,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慕容凜的神色卻是愈發難看,眸子裏閃著危險的光,似是要將人吞噬。


    阿木雅的樣子很是癲狂,滿臉的恨意讓人看了心驚不已。


    果然,慕容凜捏緊了雙拳,滿臉隱忍,隻聽得她道:“這毒藥根本沒有解藥!”


    頓了頓,滿臉悲涼,道:“我道你怎還會來看我呢?!原是為了解藥啊!那我看,你是白白來了這一趟!”


    說完,阿木雅死死瞧著慕容凜愈加龜裂的表情,心裏更是痛苦不堪。


    果然,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那個女人!就算她毀了容貌,他還是這般不離不棄,忠心不二!


    阿木雅隻覺心裏已是崩潰。她已是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該笑的是,她深愛至今的男人竟是這般專情!


    該哭的是,這個男人,從始至終愛的是別人!而不是她自己!


    阿木雅隻覺內心一片蒼涼,已和死亡無異。


    然而,這時的慕容凜已是怒火滔天,全然沒了耐性,黝黑的眸子裏滿是殘忍,讓人害怕不已。


    阿木雅卻已是不在意。


    隻聽得他對著侍衛冷聲吩咐道:“好好給她用刑,不許給弄死了!一直用著!直到她開口說出解藥的下落來為止!”


    侍衛連連點頭,慕容凜這才甩袖離去,臨走前一個眼神都沒給阿木雅。


    留下阿木雅一人忍受著殘忍無比的刑罰,卻是毫無所覺。


    隻因,她的心已是千瘡百孔,身體再痛,也比不上心裏的痛。


    她的心已是徹底死了。


    ————————————————————


    琉璃居裏,這兩日都是愁雲彌漫,丫鬟侍衛皆是死氣沉沉,滿臉愁雲。


    甚至是小團子、小壞蛋也似乎覺察到了氣氛的詭異,也是比平日裏乖了許多,不敢再鬧騰。


    杏兒看著這兩個小家夥乖巧的樣子,心裏很是安慰。


    若是連它們都不配合,這日子還怎麽過!


    這兩日,王爺日日來看主子很多次,卻是都被擋在了門外,每次都是失望而歸,這已是了不得的一件事。


    杏兒李兒也是歎息不已,就連她們都是將王爺的真心看得清清楚楚,主子怎會不明白呢?


    她們也知道,主子心裏明白得很,可就是因著這份明白,這份在乎,這才屢屢拒絕王爺的探望。


    還是能理解的!畢竟有哪個女子願意讓自己愛著的男人看到自己這般醜陋的模樣!


    那簡直比殺了自己還難受吧?!


    也難怪主子斬釘截鐵地拒絕了王爺的看望。


    思及此,兩個小丫頭心裏也是可惜不已,為阿柔、為慕容凜,很是傷心。


    這日,慕容凜一大早又過來了,卻是不敢再讓丫鬟們通報,隻靜靜地站在窗外,隔著窗戶,遠遠地看著床上那抹嬌小至極的身影,滿目情意,讓人不由沉溺其中。


    那張俊美至極的臉上此刻卻是滿布著哀傷和疼惜,眉目緊鎖,愁雲滿布。


    雙手也是緊緊地握著,青筋都凸了出來,很是駭人。


    足以瞧見他內心的波濤洶湧,以及那隱忍的情緒。


    不知他在窗外站了多久,隻覺那身影像釘在那兒了一般,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麽,緊皺的眉頭卻是從未放鬆過。


    讓人瞧了,心疼不已。


    那般高大俊朗的身影,此刻卻是盡顯落寞蕭索,讓人歎息不已。


    遠處的杏兒李兒瞧見了,心裏也是紛紛歎息不已,卻是無能為力。


    就在大概一兩個時辰以後,慕容凜竟是被侍衛給叫了回去,那臨走時的神色似乎很是驚詫,卻是夾雜著絲絲喜悅和期待。


    杏兒李兒看了,心裏也是猜測不已,隻盼望著是主子的臉有了轉機。


    她們做丫鬟的,都已經不忍心再看著主子和王爺相互折磨了。


    ————————————————————


    果然,慕容凜一回到自己的書房,便見到一個白胡子老頭坐在了座椅上,正是悠閑地品著茶。


    瞧著他一身布衣,不算名貴,卻是氣質不凡,慕容凜心中很是期待。


    他昨日吩咐人貼出的告示,今日便有人找上門來了。


    隻盼不要是騙子才是!


    慕容凜一秒也忍不得了,直接開口問道:“你是看到告示了麽?”


    那老頭點了點頭,臉上現出一抹笑容,卻很是神秘。


    慕容凜直覺他有戲,便又是開口道:“你有解毒的方法?”


    話語裏有些疑問,卻是掩不住那喜悅和激動,那老頭聽了,臉上笑容更甚,開口卻是不甚客氣,道:“沒有的話,老夫來這裏做什麽!”


    此人甚是驕傲,甚至有些無禮,慕容凜隻覺驚訝不已,卻是並不在意這些細節,他現下滿心滿意隻有阿柔。


    於是也不拐彎抹角,又是問道:“你需要去看一眼她麽?”


    出乎意料地,這人竟是搖了搖頭,慕容凜看了,心裏頓時有些疑惑,也有些焦急。


    就在這時,那老頭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慮和不安,終於不再賣關子,直接開口道:“老夫不需要去看,是因為,我自己也沒有解藥。”


    就在慕容凜臉色快要垮了的時候,他又是道:“但是,我知道一種東西,可以解百毒!”


    一聽這話,慕容凜眼裏重新有了光亮,急急問道:“什麽東西?你說。”


    “天山紫草。”


    話音一落,慕容凜似是蠢蠢欲動,神色裏希望滿滿。


    那老頭看了,卻是神色凝重,補充道:“隻是這植物長在天山最頂上,凶險至極,幾百年之內,去采摘的人基本沒有活著回來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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