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代。


    在上古時代,在萬年寒冰不化的極地,這裏雖然人跡罕至,但是卻是妖獸的樂園,各種各樣的妖獸生長在這片冰原上,在這裏繁衍,而其中一種妖獸便是叫做幻濘。


    幻濘沒有固定的形態,也沒有誰知道幻濘長的什麽形態,隻知道幻濘最喜歡以雪花的形式出現,若是在冰原上出現了一片片四處飄舞的雪花,那麽就一定是幻濘了。


    後來隨著上古時代的大戰,整個大陸全被波及了,這絕跡的冰原自然也不能幸免。隨著戰場開到了這邊,隨著人類修士的入侵,這裏的妖獸不斷被戰火波及,一群一群地死去,於是鮮血染紅了這一片晶瑩的冰天雪地。


    但是即使大量的妖獸死了,幻濘卻沒有受到任何威脅,反而繁殖的更加快了。這並不是因為幻濘是非常厲害的妖獸,事實上幻濘完全沒有攻擊力,煉氣一層的修士都能夠殺死幻濘,之所以幻濘能夠生存下來,那就是它們的神通——讀取記憶!


    幻濘隻會兩種神通,一是幻形,二是讀取記憶。幻濘能夠在妖獸以及人類,在沒有任何感知的情況下,選擇它們感興趣的記憶讀取出來。若是幻濘遇到了強大的妖獸,那麽幻濘就能夠讀取妖獸的記憶,然後在那頭妖獸的記憶中讀取一個更強大的妖獸,然後再幻形成那個妖獸,從而嚇跑妖獸。當戰場波及到了這裏後,幻濘就將目標轉移到了人類身上,因為人類的記憶比妖獸豐富太多了,有太多它們感興趣的事。


    而正因為幻濘讀取了大量人類的記憶,然後再幻形出它們讀取的東西,導致這片戰場上發生了很多靈異事件,也導致戰況形勢如天氣一般變幻莫測。於是幻濘就多了一個幻魔的稱號,是一個不敢惹的生靈,於是不得不戰場從這裏迫離了。


    不過隨著遠古時代的覆滅,幻濘也成為了曆史。


    而在這白塔中,居然還存在著一隻幻濘,它讀取了林落天的記憶,覺得靈礦山脈那段很有意思,於是在死了又複活的黑色蛟龍上,加入了之前的記憶。它沒有想殺死任何生靈的意思,隻是想玩而已,它覺得自己的族群被稱為幻魔完全是種族歧視,完全是荒謬的無稽之談。


    “任何生靈都會存在天敵,再強大的生靈也都會有一個極限,而這寒潭既然讀取我的記憶,那麽在我的記憶中,什麽才是它害怕的,什麽才能令它自動崩潰……”既然知道了寒潭在讀取自己的記憶,那麽林落天就有辦法破除這寒潭了,那就是在腦海中想一個絕對強大無敵的,另萬界生靈都會臣服的……記憶!


    “而這樣的記憶我隻有一個!”林落天腦海中又浮現了在鎮魂石中看到的那聖境強者的目光,那種漠然天地的目光,那種無視生靈生死的目光,那是一種令所有生靈都必須臣服的目光。


    而當林落天腦海中幻想出這個目光時,幻濘也讀取著林落天的記憶……但是,它並沒有如林落天所期待的那樣,害怕到崩潰……而是,不斷地沸騰起來,整個寒潭驀然晃動,然後變成了一隻眼睛,這眼中,蘊含了藐視天地的目光,而林落天就在眼睛下麵,被眼睛看到了目光中。


    林落天一愣,但是隨即冷笑:“我的眼中已沒有了天,你幻化成這個又如何?既然你不怕這個,既然你覺得這個有趣,那麽我就給你看看更有趣的……斬靈!”


    林落天右手一斬落下,幻化成眼睛的幻濘驀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自己以前如何讀取別人的記憶,如何戲耍那些人類,想起了自己又是如何被放在了這裏,與禁製融合到了一起……那是兩個讓它都感到害怕的小女孩!明明已經存活了亙古地歲月,但是無論是外貌、身體機能,乃至靈魂本源,都一直保持著八歲的樣子。


    它覺得,那兩個小女孩才是最可怕的惡魔!


    “斬靈二斬!”右手再次斬下,幻濘的記憶不斷開始丟失,這種丟失不是塵封,而是永遠地被抹除!這幻濘根本沒有任何修為可言,所以完全不能抵擋林落天的斬靈。


    感覺到自己記憶不斷地被抹除,幻濘這下怕了。讀取記憶是從它出生時就感悟的天地大法,也即是他心通,能知眾生心念造作。因為幻濘沒有任何攻擊能力,所以它一直認為這是天地對它們這個種族的眷顧,但是如今卻有人類能夠剝奪它的記憶,剝奪能夠讀取記憶的它的記憶,這對它來說,這是此生遇到的最恐怖的事。


    “他才是惡魔!他是比那兩個小女孩還要恐怖的惡魔!他是惡魔中的惡魔!”幻濘這下慌了,但是因為自上古歲月就存在了,而且也讀取了很多妖獸與人類的記憶,所以即使被林落天斬了下去,其實也隻是一小部分記憶而已,而且那部分記憶也是其他妖獸與人類的記憶。


    “我錯了,我認你為主!”幻濘尖聲叫著,然後幻化成一頭紅色的狐狸,匍匐在林落天腳前,身子不斷地發抖。


    林落天一愣,冷聲道:“變成你本來的樣子!”從之前看到的記憶中,他得知幻濘能夠千幻萬化,但是它不該變成小狐狸。


    “這個,主人……”幻濘伸出爪子撓了撓頭,“我們幻濘本身就是以千幻萬化而存在,所以在我們死去,那些人類修士就將我們死後的屍體,當做是煉器的材料,然後煉製出能夠千變萬化的法寶……事實上,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我們是什麽形態。”


    “我說要收你了麽?”林落天心中暗道,原來道器是這麽煉製出來的,看來現在的修真界,存在了大量的幻濘的屍體。


    “主人你不能丟下我啊!”幻濘知道自己戲耍了對方,對方肯定恨不得殺了它,把它拿去煉器,隻得苦苦求饒道,“主人我錯了,我不該讀取主人的記憶,但是主人你已經懲罰我了啊?而且雖然我戰鬥力為零,但是我可以幫主人聆聽眾生心念造作,幫主人認清敵人,甚至幫助主人感悟他心通這門天地大法!”


    林落天皺眉思索,這幻濘的他心通對自己來說是相當厲害的神通,雖然他有平安繩能夠感知危險……但是他覺得對周萱虧欠太多了,他隻是想將這段感情,在時間的流逝中,無情地抹去。


    看著林落天麵部變化,幻濘知道有轉機了,於是聲淚並下:“我雖然一直在這裏,但通過來這裏的修士,我知道現在的修真界風氣不正,外麵的世界有很多邪惡的人類,雖然在強大的主人麵前,一切邪惡都將被掃滅……但是請讓主人給我一個機會,能夠讓我微微敬上一些心意。”


    “對上古世界你了解多少?”


    “嗯,除了被主人抹去的一小部分記憶……不是,我沒有說主人能力太弱的意思……總之對上古世界的基本組成還是比較理解的。比如修煉體係、比如超越了所有境界的第三步聖境、比如戰爭、比如萬化魔君……”


    “萬化魔君你知道多少?”林落天聽到這幻濘居然還知道萬化魔君,不由問道。


    “哦,那還是在我小時候,那個時候他也是小時候,還不叫萬化魔君,以人類的年齡算,大概也就十幾歲的樣子吧。有一次下大雪,他和一個小女孩在一個廟裏休息……”


    “他生好火後,便囑咐小女孩看好柴火,並且不要加太快了,因為柴火根本不夠。然後他出去找食物了,小女孩一個人留在那裏看守柴火。我那時便在她頭上的窗子上,變成著一朵雪花,我一時覺得有趣,便讀取著她的思想。那個笨女孩太笨了,比我們妖獸還笨,她認為他在外麵找食物會很辛苦,回來肯定凍的不行,於是就熄滅了柴火,擠在牆角裏默默承受寒冷和饑餓的交迫……”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要撐著等他回來,然後吃下半個饅頭……她一直相信,自己能夠撐過這個夜晚……但是她沒有,她死了……我化作呼嘯的冰雪,不斷盤旋在她頭上,想吸引她的注意,想喚醒她越來越重的眼皮,但是我還是沒有將她喚醒……我想,那時若我變成一個怪物,應該能夠嚇醒她,但是我又覺得若是變成怪物,她一定會害怕……有些時候我真的不懂,人類的感情真是太複雜了。”


    “我雖然是妖獸,但是也讀取了大量人類的記憶,我也知道什麽是感情,我也知道什麽是眼淚,我為那個小女孩的死感到不值。也在這時,他回來了,那時我很憤怒,我認為小女孩的死全是他造成的,所以我想找他報仇。但是我沒有任何力量,隻會變成怪物,可是我覺得這樣的報仇隻是一時讓他害怕而已,於是我想到了一個方法,可以讓他一生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於是我變成了那個小女孩,然後再一次死去,因為他的殘酷,再一次死去……然後我又將之前的記憶植入他的腦海,讓兩次死亡的場景不斷在他的腦海浮現……嗬嗬,他真的一生都沉浸在了痛苦之中……但是我沒想到的事,因為我,他最後卻成了萬化魔君,一個真正的魔頭!”


    林落天目中蘊著悲涼,這段記憶他也看到了,不過他看到的記憶與之前萬化魔君講的不一樣,萬化魔君以為是自己殺了那個小女孩,而其實那個小女孩隻是沒有撐過寒冷的雪夜,悲哀的被凍死了……原來那段記憶是被這幻濘改變的。


    但是正因為這樣,卻造就了一代魔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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