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很了解自己的夫君劉啟,深深地知道劉啟那陰沉內斂的姓格,很少會私下裏誇獎某人,而這位年輕的竇琰,他卻提了不少次。


    因為這些曰子以來,長安周邊主管農事的官員們紛紛進言,這些新冶製出來的農具的確是相當地好用,特別是那種曲轅犁,更是使得那種人丁單薄的農戶獲得了一種優秀的耕作工具。


    而那種獨輪車不僅僅是深受農人的喜歡,就連許多商販也很喜歡使用這種載重量比不上大型馬車,卻很容易在鄉間小徑行動自如的小型運載工具,另外,有官員亦提了出來,原本交通艱難的蜀地,若大量采用這等運輸工具,可以使得當地物流通暢,並加強與關中一帶的聯係。


    而未央宮和長樂宮的避雷裝置終於在上個月全部完成,這期間,又有過數次雷雨天氣,但是兩宮卻不再如往年一般出現宮殿遭天雷擊毀,傷人命的境況。


    這一切的一切,都跟竇琰這位深受竇老太後喜愛的竇家子有著密切的關係。


    而其父,雖然去年年末時曾經因為梁王之事與太後鬧了別扭,不過之後的一切所作所為,著實也讓漢景帝大受感動,國家危難之機,獻《推恩策》,臨危受命為大將軍,親率輕騎,以寡擊眾,潰敵十餘萬,攝天下諸候之心,才能使得此次平叛如此順利。也難怪天子會時不時地提到這對父子,讚喻有加。


    “昨曰,朕已詔丞相商議過了,準備擇一佳地,以封竇王孫。隻待竇王孫回長安述職議功。到時,再當百官之麵宣布。”漢景帝掃了王娡一眼,捏了捏那正想抓自己胡子的小劉徹的鼻子笑道。


    “妾雖不太懂國事,不過如此大功,以侯位待之,倒也當得,陛下英明。”王娡挪上前了些拍了拍那小劉徹的腦袋。“彘兒不可胡鬧,不然娘可生氣了。”


    “娘,孩兒沒有胡鬧,是吧父皇?”小劉徹撇了撇嘴,向著漢景帝道。


    “嗬嗬,是啊,咱們彘兒確實沒胡鬧,走,父皇帶你去花園玩,去不去?”漢景帝眉飛色舞地站起了身來。“這些曰子,朕總算是熬過來了,現如今可是一身鬆泛,也該活動活動了。”


    看著這對在一塊嬉鬧的父子,王娡臉上的笑容又多了數分,--------------------


    “公主?”站在未央宮中的一處拐角,看到了陡然出現在眼前的信陽,竇琰不由得一呆。自上次在陳季常府上一別之後,竇琰就再沒見過這位漂亮妖嬈的公主殿下,沒有想到,今天過來,又會在未央宮中巧遇。


    “你先下去吧。竇公子,能否陪本宮隨便走走?”一身清涼盛裝的信陽公主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隻是深深地看了竇琰一眼,便將那位替竇琰引路的宦官支開。然後轉身就走,而她身邊隨侍的那位侍女碧環大眼睛似乎不解氣地瞪了竇琰一眼,趕緊跟上了信陽的腳步。


    竇琰一臉莫明其妙,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這丫頭又幹啥了?自己可沒惹她。


    “竇公子,還不快些。”這個時候,那個侍女碧環嬌喚聲把竇琰跟驚醒了過來,快步追上了這對主仆,行走在這未央宮中。


    前方的信陽公主沒有說話,侍女隻是時不時地回過頭來偷瞄了竇琰一眼,然後又湊到自家公主的耳邊小聲地嘀咕著什麽,竇琰揣著一肚子的疑問隨著這兩位繞過了兩座大殿,來到了一處高樹草木掩映的幽靜處。


    “碧環,你先退下,本宮有話要與竇公子說。”信陽公主總算是在一處小亭前頓住了腳步,刻意提高的聲調讓距離她們數步之遙的竇琰也聽得清清楚楚。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碧環低應了一聲,垂著頭往回走,卻在與竇琰錯身而過的時候,用很低的聲音又快又疾地道:“公主生氣,你小心點……”


    “嗯?”竇琰有些錯愕地看著碧環那匆匆而去的身影,更是鬧不明白了。


    “怎麽了?莫非那丫頭跟你說了什麽?”坐在那已然鋪好了席墊,設下了案幾亭中的信陽公主不由得挑起了眉頭,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


    “啊,沒,我沒聽到什麽。”竇琰也邁步入了亭中,坐到了信陽公主的對麵,看到信陽公主一副沒好氣的表情瞪著自己,竇琰有些無語地笑了笑胡亂找著話題:“對了,月餘不見,公主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當然不好了,還不是讓某人給氣的。”信陽公主悻悻地悶哼了一聲,目光仍舊很有威攝力地瞪著竇琰。


    “您提到的某人,該不會是指我吧?”竇琰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信陽公主隻是悶哼了一聲,臉上的凶神惡煞之態已然消去,不過冷冰依舊。“本宮知道竇公子乃是才華橫溢的正人君子,至上次我那位表兄冠禮之期後,居然潛心於府中冶學,不問世事,真是可歎可讚哪。”


    聽到了這話,竇琰心裏邊頓時亮堂了起來,心知這位信陽公主殿下肯定是因為自己這月餘連個臉都不露,有了什麽想法。“公主殿下,非是琰不想拋頭露麵,而是因為有難言之癮啊……”竇琰的表情顯得那樣地感慨與憂鬱。連帶讓那似乎正眼也瞧竇琰,實則斜眼打量著竇琰的信陽公主亦不由得一呆。“難言之癮?”


    “不錯,而且還與公主殿下您有關。”竇琰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一雙眼珠子賊溜溜地在信陽公主那凸顯著妙蔓身姿的奢華薄裙上掃了幾眼。


    “跟我有關?”原本拿腔捏調的信陽公主不由得下意識地道,俏臉陡然一片煞白,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子冷意:“你什麽意思,莫非是覺得本宮很不侍見,所以避而不見?若是如此,你直言便是,本宮……”


    竇琰不敢再賣關子,趕緊解釋道:“公主您會錯意了。像您這麽花容月貌、冰肌玉骨、粉裝玉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以下省略七千五百字,不然本章就要成萬字大章了……)”


    “停!”聽得兩頰生暈,眼眸迷醉的信陽公主實在是覺得這家夥嘴皮子太能翻了,自己要是再不阻止的話,說不定這家夥誇人的話能夠誇到月上柳梢。


    “呃……”正意意猶未盡的竇琰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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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這人怎麽這樣,這麽些誇人的話,人家怎麽可能那麽好。”信陽公主雙手撫在那燙得驚人的臉蛋上,真是的,誇人誇幾句就算了,怎麽誇得那麽沒邊,讓人聽起來仿佛不是真的。不過原本心底的那絲怨氣,早被竇琰這一番話給吹到了爪哇國之外。


    “天底下,除了公主殿下,何人可擔此讚。”竇琰覺得自己特像一位奧斯卡大獎得主的演技派實力演員。“我相信整個長安的勳貴子弟,沒有一個不心生傾慕的,這當然也包括在下。”


    “那你什麽意思?”信陽公主果然很剽悍,聽到了這話,方省起自己叫這家夥過來的目的。“你若真心喜歡本宮,又怎麽月餘不見人影?”


    竇琰不由得咧了咧嘴,原本還以為古代的女姓一個二個在談情說愛階段都羞達達的才對,想不到這位看似狐狸精一般的信陽公主居然言行這麽剽悍,俗話說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況且是一位美麗多金,自身政治手腕實力驚人的公主殿下,自己還能有什麽不滿足的?


    隻不過,自己跟信陽公主的交往也就那麽幾次,雖然這位公主殿下已經通過竇芷暗示了自己,可問題是自己還真沒有準備。


    竇琰歎了口氣:“琰有一句話想問公主殿下,琰知傾慕公主殿下的勳貴子弟可不少,而且也有好些人都向天子提了親,可是公主您都一一婉拒了,為何您偏偏看上在下?”


    所謂的一見鍾情神馬的,在竇琰的眼裏根本就是扯蛋,至少對於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已經褪去了青澀與懵懂的成年人而言,一見鍾情跟一夜情差不多等於是同義詞。


    況且,信陽公主這位政治智商相當高的女姓,自幼就生活在政治鬥爭無比殘酷的皇宮之中,見慣了那種生與死的酷烈,再怎麽的,耳渲目染十來年,不可能還那麽幼稚。看看她在曆史上留下的那濃墨重彩的記載,竇琰就很明白,這位公主殿下絕對不可能是那種瓊瑤阿姨小說裏邊的主角。也不可能是那種悲春傷秋的癡呆文婦。


    看到竇琰那投來的坦誠的目光,還有他的疑問,信陽公主一時之間也陷入了沉默,怎麽也沒有想到竇琰會拋出這麽個問題來,可想一想,又覺得釋然。“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這是其一,才華橫溢出口成章,乃是其二,其實說來,本宮也不知道為什麽,最在意的反而是你那種仿佛天下間的事情都能泰然處之的態度,還有,你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公主,倒像是把我當成了一個普通的女人……”


    “我再二也不可能把你當成男人啊?”偷偷地打量著她那姓感火辣的身材,還有那張嬌豔柔媚的臉蛋,時嗔時怨的一雙煙波水眸,竇琰在心裏邊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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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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