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戰爭,素來是殘酷的。


    海水已經變成濃鬱的紅色,空氣中隻有讓人作嘔的血腥味,每艘戰船無一例外都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所有人都紅了眼,喊殺聲如刀劍砍到骨頭所出沉悶的‘撲撲’聲不絕於耳,響徹天地,兩方人馬一直在進行拉鋸戰,還沒有哪一方占據上風。


    楚仲對周圍一切充耳不聞,他麵無表情看著從海麵上狼狽爬起來的趙乾,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你修成金丹,應該是機緣巧合吧?”


    趙乾怨毒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剛才楚仲雷霆般的一擊,幾乎將他全身經脈悉數打碎,殘留在經脈內的狂暴能量,宛如暴風驟雨,在他體內肆虐著。


    “老子是機緣巧合煉成金丹,那又如何?該死的,難道情報有誤,你並不是金丹期,而是靈嬰期?”


    楚仲平靜地道:“我並沒有達到靈嬰期,隻是你……卻讓我失望了。”


    話音剛落,楚仲喚出虎魄龍晶,輕輕向前一刺,兩人周圍幾十丈的空間迅收縮,劍尖上的氣芒,將空氣壓得無比沉重。


    趙乾大駭,想要後退,卻驚懼地現自己寸步難移,眼睜睜地看著黑色寬劍刺入胸膛,一股涼意頓時灌滿全身。


    “人在江湖,性命,便全然不是自己的了,”楚仲拔出虎魄龍晶,劍上依然沒有半分血跡,他用手合上趙乾的死不瞑目的眼睛,轉身離開了。


    他剛走,便有一名等候許久的修武者將趙乾的頭顱割了下來,然後飛快遁去。


    趙乾是西秦王朝的支柱,也是西秦王朝的戰神,他被殺死的消息若散播出去,他麾下那近十萬將士,隻怕會全部崩潰。


    “趙乾已死!降者不殺!”


    如驚雷般的聲音從空中響起,李桐提著趙乾的腦袋,飛在空中,冷漠無比的表情以居高臨下的方式看著這場慘烈無比的戰鬥。


    所有人,幾乎下意識地抬起頭,尤其是西秦王朝的士兵,他們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桐手上的頭顱,臉上的表情,由最初的無奈漸漸變成了沮喪和呆滯。


    藏於他們心中的那個信仰,如倒塌的山一樣,崩潰了。


    “降者不殺!”


    李桐故意隔了好一陣才又吼出一句,這句話,才如導火線一般,數不清的士兵丟下手中的武器,高舉著雙手,跪在船上。


    但仍有近萬人選擇了繼續死鬥,但那些已經不足為懼了。


    李桐麾下的高手盡數出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割著生命,每一道刀光閃過,便有幾十名年紀輕輕的士兵倒在血泊中。


    “飛燕,這裏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我們回船艙吧!”楚仲站在一艘巨大的戰船上,這艘船上,活人隻有他和陳飛燕兩人。


    陳飛燕剛剛結束了戰鬥,她的精神很不好,全身血跡斑斑,儼然剛才的戰鬥是無比慘烈的。


    但她足以自豪,以一己之力對付幾十名修武者以及數名修煉者,付出的代價隻不過是幾道淺淺的傷口。


    “楚大哥!”


    陳飛燕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就在不久前,她才偷偷親了楚仲一口,雖然她個性直爽,但終究是一個姑娘,也會害羞,在這種事情上也會臉紅。


    楚仲笑了笑,衝她招招手,溫和地道:“進來吧,外麵空氣不好,太重的血腥味了。”


    “嗯。”她見楚仲麵色如常,心中也安定下來,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跟著楚仲返回船艙。


    “去換身衣服,洗把臉吧!”楚仲笑道:“剛才那一戰,你覺得很危險麽?”


    陳飛燕拉起簾子,脫下一身血跡斑斑的衣服,重換了一身幹淨的,用清水輕輕潑在臉上,將臉上的髒汙和血跡擦掉。


    “不危險,我覺得很刺激,隻是那些人太不中用啦,我還沒過癮呢,他們就被我打死了,”陳飛燕一連惋惜的表情。


    楚仲莞爾,這妮子還真是戰鬥狂人,明明已經受傷了,居然還嫌不過癮,據當年姬軒轅也是好鬥成狂,或許多脈者都喜歡戰鬥罷?


    “你明天變回瓦茲島吧,然後將金丹凝練出來,過於壓製真元對你也沒有好處。”


    陳飛燕遲疑一下,問道:“楚大哥,你陪我回去麽?”


    楚仲笑著搖搖頭,道:“我還有等一段時間再回去,雖然趙乾已死,但趙克還沒有授,他終歸是一個大患。”


    “那你可不要偷偷溜走喔,”陳飛燕撅著嘴,低聲道:“我怕你會不告而別。”


    楚仲釋然,原來這丫頭怕自己會獨自離開,心中感到好笑的同時,又不禁生出一絲別樣的情緒,“這女孩兒,看來是當真喜歡自己了。”


    “嗬嗬,你放心,我怎麽會不告而別呢!”


    “真的不走?”


    “不走。”


    陳飛燕滿意地笑了,“那好,我明天就回去,我結成金丹等著楚大哥,到時還想和你切磋兩招呢,看能不能打敗楚大哥,哈哈。”


    楚仲失笑道:“你是多脈者,擁有讓我們羨慕的天賦,我怎麽是你的對手呢,到時可要手下留情。”


    “嘿嘿,我會的,我不會讓你敗得太慘喔。”陳飛燕咯咯直笑,為搖曳的燭光下,她的笑容顯得如此嬌美。


    楚仲和陳飛燕兩人在船艙中一直待到天亮,至於外麵怎麽樣,李桐如何善後,這些都不是他們所關心的問題,有李桐和陳勝之兩人統率大局,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再,他和陳飛燕也不懂得軍事。


    天徹底通亮後,李桐才有些疲憊地從外麵走進來,英俊冷漠的麵容風塵仆仆,顯得心力交瘁,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楚仲兩人好笑地看著他,看著李桐換了一身衣服,很仔細地洗了幾遍臉,他的精神,才慢慢恢複一些。


    “完勝!”


    半晌後,李桐一屁股坐在軟椅上,長長地歎口氣。


    “詳細一,兩方的傷亡怎麽樣?死的人多麽?”楚仲伸出右手,一股精純的真元渡進李桐的體內,幫助他更快的恢複精神。


    李桐沒風度地朝嘴裏灌著茶水,足足喝了一壺茶後,才出一道滿足的呻吟聲,堆起笑臉,道:“我們死了近一萬人,西秦王朝死了差不多有三萬人,剩下的全部投降了。”


    楚仲歎口氣,無奈地道:“四萬人啊,隻一個晚上,就死了。”


    李桐並不在意,微笑道:“打仗麽,哪有不死人的,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就是這個道理,你也別感慨了,若不是你打死了趙乾,隻怕死的人更多。”


    “趙乾是西秦王朝的戰神,在普通士兵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你打死了他們的神,那些人的信仰也就崩潰了,唯一的出路隻有投降。”


    楚仲笑了笑,問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原地休整幾天,順便把投降的士兵安置下來,先統一送回牙島。”


    牙島是一個無人居住的島,李桐平日內便在那裏訓練士兵,這次正好將投降的幾萬人馬安置到那裏,再派數十名修武者坐鎮,安全應該沒有問題。


    楚仲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他轉頭對陳飛燕道:“飛燕,你不如就在牙島結丹吧,順便可以幫李桐一個忙,要是那些士兵出現大規模的騷亂,有你在那裏,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陳飛燕的個性雖然很要強,連她父親也管不了她,但卻對楚仲的話惟命是從,絲毫不猶豫地頭,笑嘻嘻道:“好。”


    “哈哈,正好,有飛燕在那裏,我就徹底放心了,”李桐大笑道,確實如他所言,他也擔心那些士兵會出現暴亂,修武者雖然厲害,隻是人數太少,萬一鎮壓不住,那就出大亂子了。


    有一名金丹期修煉者坐鎮,即使再多的士兵暴亂也不成問題,普通士兵在修煉者眼中,並不比螞蟻強壯多少。


    陳飛燕並不賣給李桐麵子,眼睛一瞪,便吼道:“李桐,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你以後當了皇帝,要封我一個大官做做。”


    李桐笑道:“別大官,即使是封王也可以。”


    “哼哼,的好聽,本姑娘可是讀過很多史書,”陳飛燕仰著頭,不善的目光掃了李桐一眼,哼道:“那些開國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鏟除功臣,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嘛。”


    “哈哈!”


    “哈哈!”


    楚仲和李桐同時大笑起來。


    李桐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讚賞,微笑道:“飛燕啊,你真聰明,你不是在替自己考慮,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替你父親向我詢問的吧。”


    “是啊,怎麽啦?不可以麽?”


    “可以,完全可以,”李桐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尤其是你們陳家,更不會忘記這份恩情;好吧,我現在給你表個態吧,李氏一族將永遠善待陳氏一族,否則必天棄之,地棄之。”


    “怎麽樣,飛燕現在滿意麽?”李桐笑道。


    陳飛燕露出得意的笑容,哼哼道:“這還可以,你這家夥雖然陰沉了些,但終歸還是守誠信的,本姑娘相信你。”


    李桐向楚仲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自嘲道:“你看,我在陳大姐眼中,印象居然這麽差?”


    楚仲也樂了,調侃道:“我聽下麵的士兵過一個詞,放在你身上挺合適的。”


    “什麽?”


    “這其實是……人品問題!”


    “滾!”


    李桐隨手將茶壺扔了過去。


    剛剛經過一場殘酷的戰鬥,楚仲三人以特有的方式緩解著心情,李桐在船艙內休息了一會後,又轉身離開了。


    他身為統帥,總是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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