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巾幗笑容一僵,她現在才現,自己剛才似乎冷落了這個長相俊美異常的青年。


    “啊呀,我們姐妹多年不見,隻顧著話,卻冷落了這位公子,不知這位公子是?”戰巾幗美目凝轉,盯著楚仲和戰冰雪。


    “大姐,他是我的一位朋友。”戰冰雪笑著一句。


    “朋友。”戰巾幗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怎麽滿意,目光望向楚仲,笑道:“不知這位公子怎麽稱呼?剛才巾幗多有怠慢,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楚仲微微一笑,很有禮貌地道:“皇後娘娘言重了,在下隻是一介草民,偶然與殿下成為朋友,今日原本不該叨擾,隻是肚中空空,有些饑餓,想過來討一杯水酒喝,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戰巾幗見楚仲不願提及自己身份,也不勉強,微笑道:“哪裏哪裏,這位公子笑了,既然是七妹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本宮的朋友,一並請進吧。”


    “謝娘娘厚愛。”


    楚仲和戰冰雪並肩朝屋中走去,兩人走得慢,不大一會兒,就落在其他人後麵。


    這些皇室子弟都是嬌生慣養之輩,早就嫌外麵太過寒冷,哪還管楚仲到底是何人,先進屋喝兩杯才是正經事。


    楚仲眯著眼睛,瞧著幾米外的王,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這時……


    他的心裏忽然傳來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王某早聞得楚道兄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楚仲臉上也不驚訝,知道自己這身修為能瞞得過這些王孫貴族,但瞞不過通天劍派的弟子,而且王能將劍意修煉到十二正經裏麵,必定是通天劍派的核心弟子。


    “王,你們通天劍派也想來夏洛城渾水摸魚?”


    楚仲和戰冰雪並肩走著,也傳音過去。


    “咦?”


    王的聲音中多了一絲驚訝和疑慮,接著又溫和地笑道:“楚道兄果然不凡,竟能看出我的身份。”


    “威嚴厚重,卻又淩厲無比的七殺劍意,楚某還是認得的。”


    “哎,怪不得,怪不得!楚兄能逼走嵩山學院和須彌佛門,玄陰魔宮當代的領軍人物,確實非同凡響。”


    “哼!”


    楚仲卻冷笑道:“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這次來夏洛城意欲何為?難道也想和我們玄陰魔宮較量較量?”


    “楚兄誤會了,王某隻是單純地想來參加老皇帝的大壽以及……以及想結識戰冰雪殿下而已,絕對沒有染指炎煉國的企圖。”


    “那最好,我既然能逼走嵩山學院和須彌佛門,自然也能逼走你們通天劍派,你隻要本分地待在夏洛,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否則……哼!”


    楚仲的話既霸道又狂妄,好像通天劍派的弟子在他麵前隻是一隻螻蟻似的,隻要自己願意,隨時都能碾成齏粉。


    王沉默片刻,微笑著歎道:“玄陰魔宮不愧是玄陰魔宮,你們那種天生的霸道和狂放,別人是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


    “你們通天劍派幾十年前與我們玄陰魔宮頗有淵源,隻要你好自為之,我們絕對會相安無事。”


    “嗬嗬,那楚兄就放心吧,我向來很有自知之明。”


    兩人傳音幾句,魚貫進入大殿內。


    大廳的布置比楚仲想象中還要奢華,屋內溫暖如春,尤其是空氣中都彌漫著沁人心脾的酒香味,楚仲可以斷定,他和冰雪來之前,這些人已經喝了很多酒。


    一群青年分賓主入座,楚仲在眾目睽睽下坐在戰冰雪旁邊,臉色平靜,一都不感到尷尬。


    戰巾幗眼角的餘光微微看了他一眼,旋即端起杯子,笑道:“難得我們今日能聚在一起,這在往常很不同意,我年紀大一,算是你們的大姐,咱們彼此關係都近的很,也沒必要客氣,來,先共飲一杯。”


    這些人也都不客氣,哄笑著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戰冰雪看著手中這支足足能裝二兩酒的杯子,秀眉微蹙,銀牙一咬,勉強喝了下去。


    酒是好酒,但太過辛辣,戰冰雪一杯酒下肚,原本嬌豔欲滴的臉蛋,越顯得紅潤動人,嬌媚無限。


    “哈哈,接下來弟提議要罰七公主三杯酒,她遲來了半個時辰,罰三杯酒也是應該的吧?”


    這杯酒剛下肚,戰冰雪的頭還有些昏昏的,還不等她回過神來,天鳳國皇室的一位年輕人就大笑著道。


    天鳳國皇室青年的一句話,使得戰冰雪臉色微微一變,忙擺手笑道:“妹不勝酒力,這罰酒之事,還是免了吧?”


    青年不依不饒,調侃道:“那可不行,七公主晚來半個時辰,總要有個法才行,我們也不為難殿下,你喝三杯酒過後,齊某再自罰三杯,算是賠罪,殿下以為如何?各位覺得如何哪?”


    “好,齊皇兄的提議甚好。”


    “嗯,區區三杯水酒,殿下就勿要推辭了吧?”


    “嗬嗬,難道殿下不給齊皇兄麵子麽?”


    他這話剛完,天鳳國一幹皇親國戚就笑著附和道,而戰冰雪的幾位姐妹,則都低頭酌,沒有應聲。


    王端坐在一旁,眯著眼睛微笑,也不話,不知心中到底想著什麽。


    戰巾幗坐在主人的位置上,丹鳳眼中滿是笑意,有些好笑地看著這群年輕人鬧事,也不阻止。


    她的心,早就偏向了天鳳國!


    “這三杯酒,我替她喝,然後我再自罰三杯,一共六杯酒,這位公子覺得怎麽樣?”


    當天鳳國一幹皇室子弟想看戰冰雪出醜時,楚仲突然端起酒杯,臉色平靜,嘴角邊上露出一抹笑容,不知是冷笑還是譏笑。


    楚仲的聲音響起來後,天鳳國的一群人都禁了聲,他們是摸不準楚仲的來路,若是太過放肆,得罪了炎煉國的某位權貴,隻怕不妥。


    況且楚仲的話合情合理:戰冰雪的三杯酒我替她喝,我自己再喝三杯,這也是給足了你們麵子,難道你們還要鬧騰?


    姓齊的青年臉上有些不滿,不過他也是心機陰沉之輩,眼珠子一轉,忽的笑道:“這位兄弟好酒量,齊某佩服;哎,不瞞兄弟,齊某也是好酒之徒,不知兄弟是哪位府上的公子,改日定要去叨擾一番,與兄弟一醉方休。”


    楚仲端起酒杯,倒滿一杯酒,仰頭喝了下去,然後才笑道:“在下一介草民,哪敢與王爺對飲。”


    完後,不去管那人惱怒的臉色,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自顧又喝了五杯,放下就背後,眯著眼睛環視一圈,道:“各位王爺可還滿意?”


    “嗬嗬,這位兄弟真是海量哪,公主殿下,你該不會是故意找了一人過來擋酒吧?哎呀,這可不夠意思,不行,今天殿下一定要再喝一杯。”


    齊姓青年對戰冰雪不給自己麵子很不滿意,眼珠子一轉,又耍起花招。


    戰冰雪臉色登時變得很難堪。


    她的性格原本就冷若冰霜,心高氣傲,若不是顧忌炎煉國的臉麵,今天的酒宴也不會來,不想對麵這人竟如此不知廉恥,三番兩次以言語調戲,當下也不管這名青年是什麽身份,俏臉寒霜,冷聲道:


    “我不善飲酒,剛才已經過了,難道你是聾子麽?要想喝酒自己抱著酒壇子去喝,別來煩我。”


    九荒大陸第一才女的傲氣和派頭,盡顯無疑!


    齊姓男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如豬肝一樣,俊朗的麵孔被氣血憋得通紅,但他必須要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能飆,也不敢飆!


    這是哪裏?


    這是炎煉國的王宮,他要是敢在這裏對戰冰雪無禮,那些禁衛軍才不管他是什麽人,絕對會將他刺成一隻人形大刺蝟。


    “七妹,不要放肆,這是天鳳國齊國公的兒子齊耀偉,他特意代表齊國公為父皇賀壽,是炎煉國的客人,你快道歉。”


    戰巾幗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丹鳳三角眼內驀然露出一抹怒意,微蹙著眉頭斥道。


    她在天鳳國做了幾年皇後,言語間自由一股居高臨下的威勢,尤其是那雙丹鳳眼,更是無意間露出絲絲寒意。


    戰冰雪的臉色,忽然平靜下來,剛才的氣惱似乎完全不見,隻是目光有些怪異,緩緩地瞥了一眼戰巾幗,淡淡地問道:“大姐,那剛才的事情又怎麽算?他既然知道我不勝酒力,卻偏要我喝酒,這算不算是天鳳國的皇親沒有禮數?”


    “七妹,你大膽!”


    戰巾幗一拍桌子,鳳眼中竟露出一抹森寒的殺意,“七妹,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天鳳國皇家的事情,也是你能的?”


    “嗯,我明白了!”


    戰冰雪低著眼簾,慢慢了一句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話,“大姐,你現在是炎煉國的人,還是天鳳國的人?”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無聲!


    戰巾幗眼睛之中有寒光迅閃過,潔白如玉般的雙手青筋突起,顯然是動了真火,她眼睛連閃數次,胸口大力起伏十幾次,才將滿腔的怒火勉強壓下去。


    多少年了!


    自從戰巾幗下嫁到天鳳國當王妃,然後當上一國之母後,即使偶爾回炎煉國看望老皇帝,老皇帝對她的態度也很親熱,不敢吵罵!


    而戰冰雪,這個年紀不滿二十歲的姑娘,竟敢在一群王孫貴族麵前撞自己,而且還問了這麽一個大逆不道的問題。


    戰巾幗心中,不禁生出怒氣,還生出一抹森寒的殺意!


    她心中,對戰冰雪動了殺意。


    “七妹,你醉了,趕快回天雪殿吧,”炎煉國的二公主也嚇得夠嗆,暗中責罵戰冰雪不懂規矩,但她畢竟是炎煉國的人,言語間,當然要向著自家人。


    戰冰雪一言不,隻是看著麵前的精致酒杯,她在等戰巾幗的回答,或者是在等戰巾幗的反應。


    戰巾幗盯著漸漸出落成比自己還要漂亮的七妹,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生出無數種滋味,但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要打壓戰冰雪的氣焰,重新樹立自己的威嚴。


    “七妹呀七妹,我們這麽多年未見,你就是這麽對待自己大姐的麽?”


    戰巾幗的聲音溫和,仿佛不帶一絲煙火之氣,待這句話完,她驀然坐直身子,身上的氣勢猛地一變,語氣比剛才要狠辣百倍;


    “七妹不懂禮數,不尊禮法,今日本宮就要替父皇好好鞭撻你,你們誰也不能給她求情,否則一概要挨上三十鞭。”


    幾位炎煉國的公主臉色都驀然一變,嘴裏雖不敢求情,但臉上都露出不忿和惱怒。


    “你是天鳳國的皇後,有什麽資格鞭撻我們炎煉國的公主?”


    戰冰雪的幾位姐妹心中,都這麽想著。


    “大姐,七妹年紀還,不懂事,你該怎麽責罵就責罵,隻是這鞭撻……是不是有些嚴重了?”


    二公主的臉色也很難堪,其他姐妹年紀還,不敢撞戰巾幗,這個時候,二公主必須出麵為戰冰雪話。


    戰巾幗滿臉寒霜,哼了一聲,揮手道:“七妹她不尊禮數,不懂禮法,應該挨三十鞭子,今天我看在你們的麵子上,隻打她十鞭,我親手打,誰都不能再求情。”


    她完後,冷冷地看了一眼二公主,丹鳳眼中的狠辣和威嚴盡顯無疑,二公主心中打個冷戰,也不敢話了。


    天鳳國的一群王孫貴族更不會幫戰冰雪求情,尤其是齊耀偉,臉上閃過得意的笑容,嘿的一聲,等著看好戲。


    戰冰雪漠然地轉過頭,盯著戰巾幗,平靜地道:“嗯,妹不懂禮數,確實該罰,隻是就算受罰,也不必勞煩天鳳國的皇後娘娘,你雖貴為一國之母,隻怕還沒有資格鞭撻異國公主吧?”


    戰巾幗滿臉寒霜,厲聲道:“我現在是以你大姐的身份鞭撻你,長兄為父,長姐為母,我既然身為你的大姐,就有資格代替父皇責罰你。”


    “那好,妹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是願意做炎煉國的人,還是甘願做天鳳國的人?”戰冰雪眼皮都沒抬,聲音依然漠然地道:“隻要你回答是炎煉國的人,莫十鞭,就算一百鞭子,我也甘願受罰。”


    “我下嫁到天鳳國,自然算是天鳳國的人,”戰巾幗冷笑道:“但我還是你的姐姐,仍然有權利懲罰你。”


    “好,很好!”


    戰冰雪霍然起身,譏嘲道:“天鳳國的皇後娘娘,這裏是炎煉國,你要耍威風就滾回天鳳國去,這裏……還沒有你話的資格。”


    楚仲微微一笑,跟著戰冰雪站了起來,故作輕歎道:“哎呀,這麽好吃的飯菜,我還沒吃夠呢,殿下呀,不如我們一會再走?”


    戰冰雪眼角露出笑意,知道楚大哥在幫自己氣戰巾幗,當下很配合地冷哼一聲,道:“這裏太過烏煙瘴氣,我待不下去了。“


    “嗯,那咱們就走吧,”楚仲笑著一聳肩,又輕笑道:“嘿嘿,這天鳳國的皇後,真是好大的脾氣啊。”


    戰巾幗被兩人氣得滿臉鐵青,玉手狠狠一拍桌子,沒有風度地喝道:“桂嬤嬤,攔住他們兩人。”


    “是!”


    不知從什麽地方,傳來一道陰測測的聲音。


    楚仲和戰冰雪剛走出兩步,耳邊就傳來一道嘶啞年邁的聲音:“皇後娘娘讓你們留步,你們還敢走?”


    接著……


    一道灰色的影子在兩人眼前閃過。


    “不知死活!”


    楚仲眯起眼睛,心中冷笑一聲。


    他們兩人麵前,好似鬼魅一般出現一名矮矮胖胖的老婦人,這老嫗頭雪白,高高的盤起,兩隻手去枯如幹樹枝,她右手上,拿著一個朱紅色拐杖。


    她的雙眸不像正常人一般黑白分明,而是一片死灰之色,一眼望去,隻覺得心中顫,好像被鬼怪勾掉魂似的。


    戰冰雪不屑地看了一眼這個老嫗,譏笑道:“你敢攔我?我是炎煉國的公主,你這天鳳國的奴才也敢阻攔?”


    “嘿嘿,嘿嘿!”


    矮胖的老嫗咧嘴冷笑幾聲,如夜梟哭泣,極為難聽,灰色的眼珠子轉了轉,冷然道:“老婆子可不管你是什麽人,娘娘不讓你走,你們誰都不能走。”


    “哈哈,好,好一個誰都不能走!”


    這時,所有人都不曾想到,一直默默無聞地楚仲卻突然大笑起來,他指著老嫗的麵孔,眯著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們崆山陰風派,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大膽了?”


    “你!?”


    楚仲的話還未完,這老嫗的臉色就變了,灰色的眼珠一閃,不自覺地後退一步,矮胖的身子劇烈顫抖,臉上露出無比恐懼和驚駭的表情,好像是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一般,剛才陰毒和狠辣的嘴臉,全部沒有了。


    崆山陰風派!


    這老嫗正是崆山陰風派的弟子,而且身份並不低,是崆山陰風派的一名長老。


    這個門派屬於魔道一支,門派內並沒有太厲害的高手,而且……它是玄陰魔宮的附屬門派,門派內的副掌教就是玄陰魔宮派過去的代表。


    楚仲剛才一眼就看出她使用的是崆山陰風派的‘蝶舞心法’身法。


    所以,楚仲才會肆無忌彈地這麽,區區一個崆山陰風派,他還真沒放在眼裏,這個宗派掌教的修為,多是和楊劍,李光澤同一級別。


    “敢問公子是?”老嫗低著頭,語氣恭敬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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