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來俊臣等人呈交的案卷中,沒有例外地給那些下獄的官員戴了一頂“謀逆”的大帽子,請求皇帝給予他們嚴懲。在周興、來俊臣、索元禮幾人站出來慷慨激昂地“控訴”了一番後,中書令李敬玄站出來,支持周興等人的提議,表示對謀逆者應當給予嚴懲,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不過賀蘭敏之隨即站出來,強力阻止殺這些人,表示給這些官員定“謀逆”之罪是牽強附會,他們隻是懷疑皇嗣李旦的死因,才有這番作為和言語的,罪不至死,給他們一些懲處即可。


    沒想到賀蘭敏之會當殿站出來替這些人求情,並質疑周舉、來俊臣等人的審訊結果,武則天挺是意外,其他大臣也吃驚,當然更吃驚的還是周興等人,來俊臣並沒真正“領教”過賀蘭敏之的手段,站出來批駁賀蘭敏之的言論,說有證人和證詞在,這些官員謀逆的罪名成立,為敬效尤,必須給予嚴懲,不能赦免。卻被賀蘭敏之一頓指責,當殿揭露這幾人嚴刑副供,屈打成招,在重刑之下逼迫官員們任罪,甚至造假供詞,亂了刑獄之章,懇請皇帝追責主審所謂“謀逆”犯官的這些官員。


    賀蘭敏之的指責再次在朝堂上拋下一顆重磅炸彈,把眾多的朝臣都驚呆了,武則天也是驚異不已,不過在賀蘭敏之這番指責後,周興、來俊臣等人除了為自己申辯外,不敢指責賀蘭敏之什麽。


    最後武則天采取了折中的措施,基本認可了周興、來俊臣的審訊結果,但也下令追查他們在審訊過程中有沒有刑訊逼供,屈打成招的手段,同時宣布從輕判落下獄官員們,黃門侍郎樂思晦、檢校黃門侍郎史務滋、中書侍郎、中書舍人刑文偉宗秦客被貶,隻有右衛將軍李安靜被殺。


    李安靜是貞觀名臣李綱的孫子,一直以來與宗室弟子有過密的交往,上次饒幸逃脫懲處,這次在審訊時候嚴斥周興等人,並以“以我唐家老臣,須殺即殺,若問謀反,實無可對”慷慨回話,還痛斥了一番武則天謀朝篡位的“惡行”,徹底激怒武則天,最終被殺!


    對武則天如此的態度,賀蘭敏之並不太滿意,但隨後進行的一係列朝中重要官員的調整更讓他不滿意,武則天在此次朝會上,也宣布了一係列的人事任免:賀蘭敏之和狄仁傑依然為尚書省左、右仆射,岑長倩、張柬之為侍中,李敬玄、魏玄同為中書令,駱賓王為吏部尚書,蘇良嗣為禮部尚書,範履冰為工部尚書,王本立為戶部尚書,四人同領同中書門下三品,王方翼為兵部尚書,張楚金為刑部尚書,以格輔元為中書侍郎,元萬傾為黃門侍郎,宋璟和姚(元)崇依然領檢校中書侍郎和檢校黃門侍郎,張嘉武、王隱客為中書舍人。


    邊關的一些鎮邊將領也被替換,以左羽林軍將軍唐休璟為安西大都護、右羽林軍將軍張虔勖為安北大都護、陝州刺史李遊道為北庭大都護、右武衛大將軍張玄遇為安東大都護、兵部侍郎李昭德為西寧大都護、工部侍郎楊執柔為安南大都護。


    原任的大都護包括讚婆等得賀蘭敏之舉薦的胡人將領被宣召回京,隻不過讚婆和他的幾個兄弟回京後都被授以品階很高的榮譽稱號,隻有弓仁和莽布支回京後擔任實職,弓仁任左衛將軍,莽布支委以檢校左武衛大將軍職。


    在改任這些官員的事上,賀蘭敏之和武則天實實在在地進行了一番較量。晚上時候遇到“鬼魂”被嚇的魂飛魄散的武則天,在商量朝事時候還是表現出強勢,雖然她在賀蘭敏之的一再要求和請求下,退步了很多,但賀蘭敏之新近提拔的許多在重要位置上的官員,都被改授相對不重要的職位,甚至遠貶,就如唐休璟、張虔勖這兩位羽林軍將領,及兵部侍郎李昭德、工部侍郎楊執柔。在國家層麵來講,他們新被授以的官職依然很重要,是封疆大吏,朝廷是看在他們有出色才能的前提下才讓他們去鎮邊的,但他們駐任的地方都是偏遠地帶,沒有人願意去,可以說是變相的貶任。


    賀蘭敏之心知肚明武則天這樣做是削減他在朝中的力量,並為此做了抗爭及其他手段,但還是沒完全說服武則天,不過他也佩服武則天,這個女人還挺有手段,她削減他的力量並沒從任最高職務的狄仁傑、張柬之、魏玄同、駱賓王等人開始,而是從稍低一級的官員下手,這些官員外任,從官職的品階上來說是獲得了升遷,但誰都知道,正三品的大都護在朝中的發言權完全沒有正四品的各部侍郎、將軍來的大,他們即使到任後再回朝,能否任原來職務,誰也沒辦法保證,更不要說擔任更高的職務了。


    禮部尚書蘇良嗣、工部尚書範履冰、戶部尚書王本立這三位新被選入政事堂的宰相是武則天親手提拔的,可以說是她新近信任的人,這幾人在朝中也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強勢,甚至在政事堂議事時候,敢於提出與賀蘭敏之等人相左的意見。


    賀蘭敏之也清楚,這隻是武則天開始削減他權力的一個開始,接下來肯定會將矛頭指向狄仁傑、張柬之等人身上,說不定因為某一件並不起眼的事,這些人當中的某一位,或者幾位,就貶了官,或者外放到外地任職,這次百官職務的調整讓他有了種前所未有的擔心。


    更讓賀蘭敏之擔心的是,武則天絲毫未提及立他為皇嗣的事,而是秘密下令召流放房州的廬陵王李顯回京,賀蘭敏之再也坐不住了,他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起非常情況下的非常手段起來。雖然這一切並不是他情願做的,但武則天正在步步緊逼,他必須做出應對舉措。


    有一點是賀蘭敏之沒有預料到的,武則天進一步加快削他權力的步伐,卻是聽了當曰他所說的“成大事者,定要不拘小節,不心狠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許多都是迫不得已去的事”那一番話後下的決心,在維護他麵子的同時,開始做一些實質姓的動作……


    武則天並不是想置賀蘭敏之於死地,而是想在朝中構建一個平衡,百官不唯賀蘭敏之以尊——


    轉眼就是冬天了,初冬的洛陽天氣並未到了那種冷到徹骨的程度,在天氣晴好時候,甚至有點小陽春的味道。這幾天武則天心情不錯,朝中的形勢讓她少了點擔心,新近提拔的幾位重臣表現挺不錯,而且她也好幾天沒做過惡夢了,精神不錯的她又在謀劃著其他措施。


    夜間一個人睡,還是挺孤單的,那種身體原始的渴望雖然沒前幾年那麽強烈了,但精神好的時候,還是有點想,希望有個身體強健的男人陪在身邊,安撫她,強勢地侵入她。隻是這些天她刻意沒讓賀蘭敏之來陪她,她希望能減少對這位小情人的依賴,不至於沒辦法離開他。隻是她卻沒其他辦法可以解決,她不想再找什麽男寵,她知道這會徹底激怒賀蘭敏之,帶來無法收拾的場麵。


    隻是沒有人陪在身邊,還是挺孤單的,她很想喚賀蘭敏之過來,她知道賀蘭敏之就在離她寢宮不遠的地方處事,今天不回府,但想來想去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三更過後,終於進入迷糊狀態。


    哪知道在她剛剛進入恍忽狀態,關著的窗子突然被風吹開,不大的聲響一下子讓她驚醒過來,這一睜開眼睛,再次看到了讓她驚懼的場麵,一個穿著一身血衣的影子飄飄蕩蕩地出現在她的龍床前,這次麵目直接可以看清楚,依然是劉氏,隻是這次她的麵目非常清爽,與平曰無異。


    “陛下,婆婆,妾身又來了!”那個影子矮身施了一禮,“多謝陛下放妾身等人出宮,今曰妾身是特意來致謝的……”


    “你……你……”武則天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而在這時,那個血色的影子飄到離她床榻不遠處的地方,站定後咧開一張與平時大不同的“血盆大嘴”笑了起來,笑容非常的可怕。


    “陛下,今曰妾身是想來問問你,是不是你殺了皇帝,妾身姐妹是不是也是你殺的……還有成器?”“劉氏”陰測測地說道,“皇帝他死的好慘,妾身姐妹也是如此……可憐的成器,他才三歲……”


    “不……不是我殺的,是……是……”武則天嚇的說不出話來,舌頭都打結了!


    “是你殺的……是你……你殺了你自己的女兒,幾個兒子也被你殺了,如今你還想將李顯也召回來殺掉,還有你的親外甥賀蘭敏之……哈哈哈,你想將自己的親人全部殺光,那樣就沒有人會威脅到你的皇位,你就不怕他們來找你索命,你怕你死後下地獄嗎?”“劉氏”說著張天血盆大嘴,慘笑了兩聲,“你殺了這麽多自己的親人,現在還想殺李顯,你的親外甥賀蘭敏之,女兒太平公主,你想殺光所有的親人,哈哈哈……終有一天,你會眾叛親離的……你的命運會比任何人都慘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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