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魂者的速度驟然加快,直至與赫安持平,可他的力量卻占據了上風。他的劍勢大開大合,帶著鮮血的腥風。赫安與凱特朝兩邊跳開,同時攻向對方。赫安的銀劍首先攻到,但被對手的巨劍擋開,沉重的力道讓他動作不禁一滯,可凱特的匕首替他解了圍。如鑽頭般在少女手中高速轉動的刃尖刁鑽地穿透了掠魂者的防禦網,挑釁似地在對方的眼前晃過。


    “嘿,鐵罐頭,怎麽不叫了?像個娘們一樣地再叫啊!”凱特在攻擊的間隙衝對手吼道,臉上掛著冷冷的嘲弄,“我得好好糾正一下你的發音,這樣你才能在玫瑰歌劇院當得上一名配音演員,專門配一些曆史劇裏放蕩的娼婦在床上發出的響動。”


    掠魂者發出了怒吼。他的聲帶似乎受損,喉嚨仿佛被割破了的嘶嘶聲從他的嘴裏滲透出來。“你才應該是放蕩的娼婦!”他語盡詞窮地喊道。揮舞著巨劍朝凱特當頭罩下。


    “放幹淨你的嘴巴!”赫安能夠忍受與放任凱特滿口的市井之詞,但絕不會心平氣和地接受別人對她粗言穢語的反諷。他一個跨步突入到掠魂者近前。長劍上亮起閃爍的符文。妖精荒野的風呼嘯而來,化作利刃縈繞在劍刃之上。


    赫安硬碰硬地接下了掠魂者的這一擊。兩股截然不同的魔力碰撞到了一起,相互撞擊,吞噬,壓縮。一個風旋在劍刃相交處驟然形成,可怕的吸力甚至吸收了劍刃碰撞的金鐵之聲。直到魔力渙散,漩渦狀的氣流猛然爆發,將赫安與掠魂者遠遠拋飛出去。


    赫安穩穩落到庭院的花圃中,踩碎了一片絢爛盛開的嬌豔花朵。與此同時,他依稀聽見了身後房屋內那個美麗人類女人帶著壓抑激憤的驚叫聲。


    掠魂者就沒有赫安這麽輕鬆了。他被爆發的氣流掀翻,背部狠狠撞到了前庭的圍牆上,摔在磚石堆砌的堅硬牆麵上。他的脊柱發出痛苦的呻吟,讓他有那麽一瞬間無法直起腰來。


    凱特抓住了這個機會。她在他們被甩出去的瞬間就做好了準備,她幾乎追逐著掠魂者飛落的身體跳了出去。她就像是一頭矯健的蹬羚,跳過庭院裏的桌椅,跨過木製的柵欄。匕首直指他的喉嚨。那裏正是鎧甲的縫隙,缺少防護的部位。


    她在台階上踏了一步,將強大的意誌灌注於刃尖。掠魂者試圖如之前一樣抵擋,用鋒利的劍鋒逼退她。但這一次,他失算了。他低估了少女的能力,小看了她將匕首玩弄於指間的典範級能力。更別說他的那道血液威能已經被抽幹了不少,劍刃上已經失去了鮮血了覆蓋,不複之前的無堅不摧。


    匕首飛旋著,全由少女的意誌艸控。一切都慢了下來。它就像一隻風暴中隨風搖擺的柳葉,當劍鋒臨身的時候,卷起的氣流已經帶動著它飄動起來,使得對手的揮斬隻能擊中空氣。匕首繞過了掠魂者的防禦,從不可思議的刁鑽角度接近了他。


    凱特躲過對方揮來的拳頭,朝他燦爛地一笑。“你的喉嚨。”她冰冷地宣告著。


    漆黑的刃尖在這一刻竟泛起了銀色的金屬光亮,好似被烏雲遮蔽的夜空裏忽然打破寧靜,劃破長空的流星。掠魂者的瞳孔猛地收縮,耀眼的光亮晃花了他的眼睛。他本能地側過頭,隻聽到匕首釘在牆壁上的沉悶聲響。他驚愕地睜開眼睛,極力想在一抹光亮之後看清楚少女的身影。但是他很快發現自己的脖子間傳來了劇烈的陣痛,肌肉痛苦地抽搐著,鮮血仿佛泉湧般溢出。他的腦袋幾乎不聽使喚,昏昏沉沉的。他聽見了匕首從牆壁抽出來的猙獰,他預感了將會發生什麽事情,奮力地掙紮著想要抬起巨劍。可巨劍的重量限製了他的動作。


    凱特輕易地躲過了掠魂者的還擊。血液的流矢對這些家夥而言意味著力量的消失。但凱特知道,掠魂者們即使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也有拚死一擊的能力。她小心地注意著對手的舉動。掠魂者低垂著腦袋,鮮血幾乎侵染了他半邊身子。他動了動腿,掙紮著想要站起,卻被凱特一腳踢中了腳踝,讓他重新跌坐在牆邊,鬆開了緊握劍柄的手指。巨劍滾落在地,發出哐啷的響動。


    “好吧,鐵罐頭,現在說什麽你也聽不見了,對吧?”凱特放下心來。她持握著匕首走近對方,匕首貼上了掠魂者的喉嚨。冰涼的寒意讓他略微清醒,他勉強睜眼望著少女,迷茫而懦弱。凱特失去了全部興趣。她沒有虐待對手屍體的愛好。“好吧,再見了。”她聳聳肩說,手指開始用力。


    她的左邊忽然傳來電流的劈啪聲。一道雷電束朝她射了過來。迅如閃電,宛如蛇形。但是凱特恍若未覺,她隻是稍微偏頭瞥了一眼,便不再關注,隻是專注於手上的動作――取下掠魂者的姓命。因為她相信著,有人會為她抵擋一切。她覺得很安心。


    摩爾銀劍被插在了地上,嵌入地板的縫隙間。拉赫之劍亮了起來。上麵閃現的符文包裹著劍刃,形成護盾。赫安雙手緊握著,朝襲來的雷電束劈出一劍。湛藍的電光包圍了他,刺眼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臉。在跳動的細小電蛇下,他的臉上出現稍顯痛苦的樣子。電流順著劍身爬了上來,令他的手指幾乎麻痹。但與之前的戰鬥比起來,這根本算不上多大的阻礙。他大喝一聲,劍上的符文像是實質化的脫離了下來,投入到雷電的包圍中。他劈下劍刃,在兩種力量的抵消之下將雷電束震散。


    法師從街口走來。在街上和屋邊,仿佛蜜蜂般嗡嗡作響的人群紛紛安靜下來。法師身上湧動的不可見的魔力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逼迫著圍觀的人群四散開。他不是艾塞尼教徒,更不是血法師。他隻是法師協會的成員。他的法師長袍胸口刻著銀色徽章,代表著他的高階身份。


    凱特了結了她的工作。出乎意料的,匕首上並未沾染上血跡。然而凱特仍舊像是有潔癖般地在掠魂者的披風上來回擦拭了幾遍,這才抬起頭,直起身子,望著拿法杖當做拐杖一步一步走近的身影。他避過一架裝滿了稻草的四輪貨車,走過幾處擺放著水果和蔬菜的攤位。徑直走到距離赫安與凱特身前二十米左右的位置。他不再前進。法杖的尾端敲在石板上,他忽然以精靈語開口說道,“精靈,還有半精靈。”他看著赫安,確信對方完全能夠聽懂自己的言詞,“你們還是選擇留了下來。這裏不是你們應該待的地方。”


    “你來晚了。”凱特擺弄著匕首,同時腳尖敲打著地麵,仿佛好鬥的公牛。“我可不記得法師協會與艾塞尼教徒有什麽同盟協定。你真不應該多管閑事。因為這下我得要在名單上添上你們的名字,然後慢慢地一個個將其劃去。這可是件瑣碎麻煩的工作。”


    赫安製止了少女接下去的話。“他看穿了我們的偽裝。”他說。女孩平靜下來,但眼中卻揚起了前一刻未曾有的殺意。


    他同樣以精靈語應答。“你追逐著我們,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些?讓我們趕快離開這個不詳之地?”赫安嘿嘿冷哼著,“我可不相信,你會因為這樣拙劣的理由就願意與艾塞尼同流合汙。何況就我所知,他們不會相信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法師沒有多做辯解。隻是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個徽章,在他的掌心一閃即沒。赫安看清了,凱特也看清了。那是艾塞尼的徽章。


    “噢,你真是好心人。”赫安嘲弄著。同時左手拔起麵前的銀劍,毫不放鬆。“你在充當間諜嗎?”他明知故問。因為他實在拿不準對方到底在想著什麽,又打算做什麽。拯救精靈?真偉大!卻是天大的笑話!他才不會輕易地相信對方。更何況,他已經同那些艾塞尼教徒一樣,追逐著他們整整一月了。赫安可以確信,其中有幾次襲擊一定因為有他的出力,那些跟屁蟲一樣的家夥才確定了他們的躲藏之處。


    站在他們麵前的法師罩在法袍的陰影裏,隻有一縷褐色的頭發從帽簷上露了出來,搭在他的鼻尖。他沉默著,似乎在思考著對策。


    “精靈。”他說,嘶啞著聲音,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離開這裏。這是我的勸告。他們盯上你了。”赫安能夠感覺到他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左手的戒指上。對方說道,“你應該知道,即使是一名典範法師製造的恒定變形術戒指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總有人會看穿的。他們已經懷疑到你了――你在邊境或是羅蘭做過的事,都不是什麽秘密。”


    “這我知道,可我仍舊不明白,你為何會選擇對我說這些?”赫安盯著他,想要看穿對方在法袍陰影下的真實麵容。但那裏仿佛有法術的阻擋,他一無所獲。“就你我的短暫交流來看,你不像是為了一兩條無關緊要的生命就會幫助他人的家夥。你不是善良女神的信徒,更不是完美無缺的聖人。更何況,聖人也會在艱難的抉擇之時選擇小惡。何況,你一路追逐我們而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說辭嗎?”


    法師沒有正麵作答,他反問道,“一封信件能夠說服你?”


    “肯定不會。”赫安誠實地回答,“我隻會找到到底是誰泄露了我們的身份,然後殺了他!”他寒氣迫人地說。然後頓了頓,接著說,“但是就算現在你打算賣弄你的口才,我的答案仍然是不會。你依然沒有告訴我你的原由,你的目的。我的好奇心很重。”


    法師仍舊沒有解答赫安的疑惑。他隻是一個勁地問道,“到底要怎樣,你才會離開?”


    “我從沒想過在這裏長住,也根本不想牽涉到你們人類的這些討厭的鬥爭中去。”赫安說,“我需要一枚製造傳送法陣的核心晶石。我缺這一件東西。”


    法師未置可否。


    那種昂貴的東西,恐怕法師協會裏也沒有多少存貨。


    赫安等待著對方的回話。恰好在這時,街口駛過一輛馬車,上麵刻著影豹的徽章。馬車停了下來,女伯爵蒂法威娜探出頭。沒有束起來的金色長發如瀑布般灑了下來,垂在窗外。對方的眼眸掃過一地的屍體與血塊,留意到了對方的身份。


    “赫安。和你的朋友一起,上來吧。”她喊道。全然不在意艾塞尼教派可能會對她采取的任何行動,帶著軍人的風格,幹淨利落。


    “看吧,這就是我們善意的回報。”赫安對身旁的凱特說,沒有理會對方眼裏透著的醋意。他收起長劍,抱著從街道另一側跑來的靈貓。“走吧,讓我們的法師朋友好好想想該怎麽編造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完美謊言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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