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斯鐵衛帶領著城中的士兵據守在通往皇家城堡的道路上。他們雖然還手持著劍盾在堅守著,可他們麵無血色,緊咬著下唇,因為恐懼而渾身乏力,四肢忍不住地顫抖。


    “打起精神來!”艾利斯鐵衛叫道,“我們會打退那些該死的羅蘭佬的!”然而,這樣的話就連他自己也都不相信。他都覺得這次是必輸無疑了。


    “隊長,我們、我們能攔得住他們嗎?”一名士兵畏畏縮縮地說道。


    在他們的麵前擺著一排纏繞著鐵絲的木製拒馬,這隊百來人左右編製的士兵沒人會因為這些拒馬的存在而有任何安全感。他們緊握著手裏的刀劍,手心裏浸滿了冷汗,死死地盯著一瞬間變得宛如死城般空空蕩蕩的街道。


    死寂的街道上忽然響起了隆隆地有如雷鳴的聲音。馬蹄重重踩踏在堅硬的青石板上,鎧甲相互碰撞。人影還未出現,肅殺的氣息就席卷過來,將艾利斯鐵衛和他的士兵卷入了一片猩紅的世界之中。他們的頭頂的天空也像是受製於凝滯的空氣,就連翻騰的烏雲也停止了翻騰。他們屏住了呼吸,看著慢慢走近的敵人。


    一隊身披重甲的騎士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


    他們和戰馬身上的鎧甲幾乎被血液染紅,一片暗紅之色。在暗沉下來的天色顯得有如從死神國度中爬出來的死亡騎士般,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殺意。唯有他們手裏的長槍閃亮如新,如同毒蛇在他們麵前展露著可怕而致命的毒牙。


    “嘶――”一名士兵喉嚨間發出恐懼的低呼聲。他看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騎士驚恐地說不出話來。他張著嘴卻隻能像離開了水的魚一樣發出意義不明的無聲的呼喊。


    艾利斯鐵衛覺得頭皮發麻。僅憑著粗糙爛製的拒馬之後,根本無法攔住全副武裝的重甲騎士。他匆匆掃了一眼兩旁手下的士兵,發現他們都渾身顫抖,麵帶恐懼,眼中出現了退縮之色。腳下不斷地向後移動,似乎隨時都可能轉身逃跑。他無奈地苦笑一聲,因為他發現自己其實也和他們一樣想要就此逃開,跑得越遠越好。但是在這之前,他絕對不會讓這些羅蘭佬好過。這是他身為艾利斯鐵衛的榮耀。


    “舉起你們的武器!”艾利斯鐵衛大聲叱喝著。


    他的士兵本能地舉起了劍盾。


    “讓那些羅蘭佬好好看看,我們沒有那麽容易被打敗!為了帝國!”


    “為了帝國!”


    稀稀疏疏的低聲呼喊讓好不容易聚起的一點勇氣全部潰散。艾利斯鐵衛甚至可以想象對麵的羅蘭騎兵眼中裏的譏笑。他憤恨地瞪了自己的手下一眼,但他說不出斥罵的話。他知道,他說了也毫無用處。既然這樣,那麽就讓自己一個人來吧。死在戰場總比病死在床上好得多。戰場才是戰士真正的歸宿。


    “舉槍。”領頭的騎士說道,在馬上優雅地向艾利斯體味行了一個正統的騎士禮節。在艾利斯鐵衛看來,這有如死神的警告,揮舞著鐮刀時刮起的呼嘯聲,是死亡的宣告。


    一小隊騎士艸控著身下的戰馬慢慢起步,很快就奔跑起來。馬蹄與石板的敲擊聲有如敲打在艾利斯鐵衛心上的隆隆鼓聲。他們平舉著騎槍,槍尖泛著寒芒,冰冷絕情。


    騎士的衝鋒在狹窄的街道上就有如湧上了岸的海嘯,令人生出無法抵擋的無力感。


    “跑啊!快跑!”


    艾利斯鐵衛手下的士兵終究還是沒有勇氣以血肉之軀抵擋寒光閃爍的槍林。在騎士衝來的瞬間,他們扔下了武器,跳向一旁。騎士以狂暴的姿態碾碎了木製的拒馬,衝向了後麵逃跑不及的倒黴蛋。隻有艾利斯鐵衛高聲呼喊著“為了帝國”,然後淹沒在鋼鐵的洪流裏。


    衝破了粗劣的路障,騎士們完全沒有理會丟棄了武器的士兵,他們拽著馬韁繼續朝前疾馳而去,一路衝向奧蘭的皇家城堡。一路上,越來越多的羅蘭士兵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匯聚成了一支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將城堡全部圍了起來。


    皇家護衛據守在城堡的城牆之上,他們是千裏挑一的精英,但在麵對如此龐大、紀律嚴明的軍隊時,他們還是沒有任何取勝的把握,一臉頹然。


    “我們能抵擋得了嗎?”所有皇家護衛的心中都捫心自問著這個問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們的人數完全處於下風,唯一能依仗的隻有一麵城牆。但他們都明白,羅蘭人攻破這座城牆僅僅是時間問題。更何況,占領了大半個艾利斯的羅蘭人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將他們慢慢殲滅。而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身後就是奧蘭的皇室象征,曆史悠久的古老城堡,他們效忠的費爾德皇室所在。


    “法師呢?法師尖塔的法師呢?!”一名皇家護衛長官大聲質問著他的手下。


    “他們,他們拒絕了我們的要求!就連法師尖塔也封閉了。”一名皇家護衛低聲答道。


    “該死!”皇家護衛的長官惡狠狠地罵道,“那群貪婪的寄生蟲!”


    他從城垛後探出腦袋,看著城牆下密密麻麻的羅蘭士兵。對方眼裏炙熱的複仇之光讓他渾身冰冷。他聽說過奧蘭帝國與羅蘭之間的恩怨,也對奧蘭針對羅蘭的高壓政策略有耳聞。不過他覺得這很正常,帝國的貴族總應該有這樣的特權來展示他們作為統治者的權威的一麵。但是他沒有想到,奧蘭對羅蘭征收的高達百分之六十的財富分配會引起羅蘭人如此大的憤恨。


    “貪婪小氣的鄉巴佬。”皇家護衛的長官憤恨地說道,“居然還妄想當上帝國的皇帝。”


    他們是皇家護衛,曆來都履行著保衛皇室的職責。對於這群在他們眼中被視為海邊漁夫的羅蘭佬,他們沒有什麽好臉色。他們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完全淩駕於對方這群鄉巴佬之上。然而,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數百年前被他們打敗了的鄉下人現在竟然征服了他們的土地,奴役了他們的妻兒!皇家護衛們眼裏都泛著紅光。隻有費爾德的血脈才是正統的繼承人,其餘妄圖侵占皇位的家夥都是罪無可恕的強盜!


    “握緊你們的武器,給這些羅蘭佬一點顏色看看!”他低聲命令道,“就算是死,也要拉他們幾個墊背的!”


    城牆之下,羅蘭的士兵並沒有急於攻擊。他們軍陣分明地固守在外麵,擺出一副圍而不攻的架勢。耐心得令皇家護衛們發瘋。畢竟他們目前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魚,在他們的心裏都打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念頭。羅蘭人這麽一弄,他們立馬就感到了強大的心理壓力,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大,直到不用一兵一卒的將他們全部壓垮。


    “投降吧!繳械不殺!”羅蘭的士兵在城下大吼,偶爾夾雜著對他們祖宗的殷切問候。


    “長官,我們應該怎麽做?”一名皇家護衛問道。


    “閉嘴!”那名長官惱怒地吼道,“還能怎麽做?衝出去送死,還是投降?給我老老實實地守在這裏!看看他們還能幹什麽!”


    不過他的手下完全將他的話當做了耳旁風。那名皇家護衛和其他人一樣都麵帶驚訝地看著城牆下騎馬走來的靚麗身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那名長官也隨之一愣,那不是已經宣告失蹤了的蕾娜公主嗎?


    蕾娜騎著一匹戰馬在幾名將領的簇擁下慢慢地行了過來。羅蘭士兵自發地為她讓開道路,讓她一路走到城牆之下。她已經換下了片刻之前的沉重鎧甲,換上了一套更加華貴的禮儀鎧甲。耀眼的銀白色在臨近入夜時分的城市了裏格外耀眼。


    她的雙手纏著紗布,被細細地包紮起來。不過重劍從未脫離她的掌握。她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抬頭看著這座她熟悉的城堡。當她在一年前以仿佛是喪家之犬般的姿態離開這裏時,她從未想過自己會以一副這樣的,有如勝利者的姿態重新回來。這讓她一時間有些心潮澎湃。


    她舉起握劍的手,讓呼喊的羅蘭士兵安靜下來。


    蕾娜抬頭望著高聳的城牆,直到自己現在也沒有退路,羅蘭的意誌加諸到了她的頭上,她無法回避。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放聲說道,“我,羅蘭與奧蘭的公主,蕾娜?費爾德。以費爾德皇室的名義,命令你們打開城堡。吾將以騎士王之名,公正地審判篡位者裏昂。”


    四下一片嘩然。


    不少羅蘭士兵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們效忠的公主殿下竟然同時也是奧蘭帝國有著繼承權的公主。他們微微錯愕地愣一會,隨即就爆發出更大的歡呼。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他們的戰爭不會被史學家記載會侵略或是反抗暴政的起義,而是名正言順的討伐之戰。他們的公主殿下,騎士王蕾娜將以正統繼承人的身份加冕奧蘭帝國的皇冠,同時也能繼承羅蘭王宮黃金鑄就的王座。這無比令他們激動。


    可是,皇家守衛們就沒有這麽好的心情了。他們的職責是守衛皇室。他們的背後就是費爾德皇室的城堡,但是現在他們的麵前,卻是皇室的繼承人之一。這令他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長官,怎麽辦?”


    皇家護衛的長官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城牆下的羅蘭軍人便大喊起來。“放下武器,打開城門!女神都已放棄了你們!”


    這簡直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皇家護衛們也想起了幾個小時之前的奇異景象。有如神跡般的勝景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出現了,然而他們通過情報,卻知道了蕾娜公主是受到黑夜女神眷顧庇佑的對象,在黑夜女神的祝福之下,她一劍劈開了艾利斯堅固不摧的城門,如同女戰神般令人無法直視。


    “我們,我們投降吧。”一名皇家護衛驚懼地說道。


    他們沒有膽子與神的眷顧者,也沒有能力擊退城牆下如螞蟻般密密麻麻的大軍,更不可能違背準則攻擊費爾德皇室的公主。這似乎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皇家守衛的長官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慢慢地點了點頭,將長劍扔在了地上,露出一臉頹然,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羅蘭士兵發出了震天的歡呼。


    蕾娜一夾馬腹,在鳳凰之翼女騎士的守衛下策馬通過了開啟的城門。


    “你們依然是費爾德家的守衛者,騎士們。”她對單膝跪地的皇家守衛說道,然後跳下戰馬,一整妝容,踏上了通往王座廳的階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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