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滯留時間已經延長到了兩周,此時距離東海隊離開第二夜尚有東洲時間整整六天,若是全速前進的話,足夠他們穿過尾縣全境進入北麵的中立區心縣之內。不過三個臭皮匠的計劃可不是什麽野外拉練,而是要通過實戰來達到鍛煉東海軍的目的。


    作為東海成軍之後的第一戰,他們三人選定的第一個目標是叛軍設在尾東關西北偏南方向約一百裏點的一處小據點,恰好不在離州府軍推進的方向上,所以遇到大股叛軍或者離州府軍的概率很低。


    此據點有一個官方的名字叫做尾南倉,其實是當年由東洲皇庭所設,負責供應周邊幾處關卡和城池的補給,後被叛軍奪取。叛軍於此處駐有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部隊以守護糧草,這樣的兵力也就和此番出擊的東海軍相當。


    司馬富強相信單就雙方的兵員素質來作比較,最近打過幾場勝仗的東海軍肯定要比對方高出一截。若是再加上戰力不俗的夢中人們,拿下尾南倉絕對不成問題。問題是如何把東海軍的傷亡減至最低,否則以戰養戰的目的就很難達到。


    雖說東海隊有李莎這麽一個女神醫存在,但是她每天能夠治療的傷患總是有限,超過一定的負荷則會導致體力透支。能夠少點傷員,一方麵能減輕李莎的治療壓力,另一方麵也好保持這支部隊的持續作戰能力。司馬富強可不希望光是打個尾南倉就得休息半個月才能繼續,他可是打算好好利用黎威的大軍在牽製叛軍主力的大好時機多打個幾仗,為東海軍多培養些高素質的中高級軍官。


    李莎的專屬技能“治療”表麵上看起來玄奧無比,但是經過這麽一段時間來的觀察,黃誌他們心裏已經有了譜。要治療多重的傷,李莎就得相應地付出多少的體力,“治療”技能說白了就是體能傳遞和轉換的一個過程,遵循著能量守恒的基本法則。一旦李莎的體力達到了極限,便會陷入昏厥的狀態,其實就是她的體能轉移到了傷患的身上,以加快平常相對緩慢的恢複過程。


    對於這個結論,司馬富強並不感到意外,他和黃誌早就意識到夢境世界並不是個由虛無縹緲的“神”所艸縱的世界,而是一個完全遵循科學理論所架構出來的世界。隻是夢境世界背後的艸縱者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其科技水平達到了什麽樣的層次,目前暫時不得而知。


    再說回尾南倉,其實這也是一座小城,就和當初瓦崗軍攻打的興洛倉差不多,不過規模卻遠遠不如,隻有一圈矮矮的城牆包圍著,和東海鎮目前的城牆高度同為三米,算是東洲大陸上最低標準的。這種高度的城牆,隻要沒人幹擾,張偉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徒手攀爬。而東海隊除了兩名女姓之外的其他男姓夢中人隻要是兩兩配合,也能夠輕鬆地上去。


    這種高度的城牆隻不過是讓守軍擁有一定程度上的優勢而已,隻要遇到有東海隊這樣素質的敵人攻城,基本上是守不住的。


    關於尾南倉的地理位置、駐軍人數和城牆高度這些詳細情報,都是黃誌前幾天通過與尾縣難民們的交流獲知的。為避免中了叛軍的誘敵之計,黃誌還采用隨機抽樣調查的方式與多名難民核實這些情報,經反複確認裏麵沒有任何陰謀之後,才將尾南倉定位東海軍初戰的目標。


    百裏的距離若是快馬加鞭,大約隻需要兩個鍾頭便可抵達,而步卒急行軍的話則需八個小時左右,再考慮戰前恢複體力的需要,大概十來個鍾頭是少不了的。所以三個臭皮匠選取的出發時間是夜間,預計淩晨時分抵達尾南倉附近,潛伏於附近的林中休息一個白天的時間,入夜之後估計重施地再來一次夜襲。


    不過夜襲尾南倉這種小城就不需要什麽八牛弩和踏橛箭了,由東海隊率一部分精銳士兵即可徒手攀爬搶城門。其難度與尾東關不可同曰而語。


    此行的東海軍雖然隻有區區五百人,但是夢中人們還是將其分為前後兩部分開行動。前部為騎兵,約五十騎,由張偉和小七帶領,行斥候職責,先行一步前往尾南倉附近探查地形,以評估並修正作戰計劃。後部為步軍計四百五十人,由東海隊其餘夢中人和陳闖一起帶領,隨後跟進。


    若是前隊騎兵發現情況不對,還能及時返回通知步軍,以執行第二套方案。不夠這種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當步軍前行距離過半之後,依然未見前隊撤回,這就說明騎兵們已經進入了準備位置,而尾南倉的叛軍們並未發現他們的行蹤。


    說起來也是尾東關大捷之後的連鎖效應,尾縣叛軍們對於他們心目中堅不可破的雄關居然於一夜之間失守這一事實倍感震驚,連帶著也對自己的防禦失去信心。當那不足百人的尾東關敗軍逃離並且流散到周邊個據點之後,便將對手的神勇誇大其辭地宣揚了一番,以掩蓋他們自身素質低下的事實。


    經由他們的宣傳,不明真相的叛軍士兵們都以為東海這邊出了一支多達數百人的能飛簷走壁的部隊,而且個個武功高強,拿下尾東關那高達六米的關牆尚且輕而易舉,要對付其他小城的三米城牆更是手到擒來。


    再加上離州府大軍逼境的消息已經傳來,各據點更是龜縮防禦,連斥候都不敢出門了,足見尾縣叛軍整體素質之低下。所以當張偉率領前部騎兵悄悄逼近尾南倉時,竟是沒有發現對方的任何一個斥候在外巡視,讓他們得以輕輕鬆鬆地潛入尾南倉南麵兩裏之外的一片小樹林,在此等候後續部隊的到來。


    張偉拉著小七躲在小樹林邊上向外窺探,隻見尾南倉外鬆內緊,雖然城外沒有斥候,城頭上卻是燈火通明,兩步一崗三步一哨,巡夜的人居然比當初尾東關的還要多一些。


    張偉率領的前隊抵達小樹林時已是淩晨一點左右,尾南倉的守軍顯然是吸取了尾東關的教訓,加強了夜間的防守力量。隻不過這終究不是一座偏重防禦的重鎮,不但城牆不高,城門之外也並未架設拒馬和照明的火把。東海隊想要摸到尾南倉的城牆下麵,遠比當初在尾東關要來得容易。而一旦讓他們上了城牆,尾南倉的命運不見得會比尾東關好多少。


    根據熟悉尾縣叛軍情況的黎威介紹,千人以下的叛軍據點都不會有大將坐鎮,而他口中所謂的大將,便是b段位武將。也就是說,以尾南倉的駐軍規模而言,坐鎮這裏的指揮官最多隻會是個c+段位的昭武校尉,外加四到六名各階校尉。


    以他們這樣實力有限的高端戰力,這一仗完全不會出現尾東關那般慘烈的戰況,東海隊的夢中人們可以輕鬆一些了。唯一可慮的是這邊的指揮官未必會像尾東關叛軍主將那般一味地依靠個人武勇,若是這名昭武校尉精明一點的話,以整體作戰來對抗東海隊的強大各人戰力,那麽恐怕東海軍的損失要比預計的會稍微多一些。


    在派出幾名斥候去引導後續步軍的同時,張偉讓小七偷偷地摸到離城牆較近的地方去,由他負責摸清城牆上的哨位究竟有多少個,以便明晚行事。


    目前小七的“潛行”技能雖然隻能在靜止狀態下才能生效,但是利用張偉傳授他的一些偵察兵專業的潛伏和行進技巧,他每快速行進一段便會進入“潛行”狀態停止一會兒。這樣一來,即便偶爾有一個眼尖的哨兵發現有個陰影一閃而過,待到認真去看時,卻是什麽也看不見,隻能認為自己眼花看錯了。所以小七一直摸到了尾南倉的城牆下麵,愣是沒有人能夠發現他。


    眼見著事情比想象中的順利得多,小七也就好整以暇地慢慢探查,花了整整一個鍾頭才繞著城牆兜了一圈。等他回到小樹林時,已是半夜兩點多,除了張偉和幾名基層騎兵軍官還在值守,其餘人都已經被安排去睡下了。


    “師父。”這是小七對張偉的尊稱,“我沿著城牆走了一圈,發現叛軍一個重大的疏失。”


    “哦,說來聽聽。”叛軍的疏失就是東海軍的機會,張偉很高興小七這一趟能有如此重要的發現。


    “尾南倉四麵城牆上加起來共有大約五十人值守,人數比當天尾東關還要多一些。可是因為有四麵城牆,總體長度比尾東關多出將近一倍,所以城頭上哨位的實際平均密度還不如尾東關。”


    張偉不認為小七所說的對明晚的作戰有什麽意義,“這個不重要,以現在他們如此認真的態度來看,除了你能夠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靠近城牆,其他人都隻能是依靠強攻。”


    “師父,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小七趕緊解釋,“我們這片小樹林外就是尾縣官道,隔著官道才是尾南倉,所以師父你看到的恰好是他們防守最嚴密的一麵。而事實上當我繞到尾南倉背後靠山的一麵時,那裏幾乎沒有什麽哨兵,我們可以輕鬆地從那裏突入。”


    張偉聞言立刻興致高漲,“說說另一麵的地形是什麽樣子的,有沒有能夠讓五百人潛伏的地形?”


    張偉此言一出,小七本來洋洋得意的表情頓時變得萎靡了許多,“師父,那個……我不清楚……”


    張偉為之氣結,不過這也怨不得這小夥子,他畢竟不是專業的軍事人員,又沒有隊長“沙盤推演”的技能,要他一個菜鳥新人具備專業軍人的那種軍事素養實在是有些不太現實。


    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張偉安慰到,“也罷,你的這個發現還是很有價值的。具體情況等隊長來了讓他去看看吧。”


    小七聞言笑逐顏開,師父難得誇他一次,足見這個發現意義重大,“師父,那麽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麽?”


    張偉抬頭看看天上的星鬥,這才發現東洲世界的星空完全不同於現實世界,他想要利用軍隊裏學過的那一套辦法通過星象來判斷方位和時間,在夢境世界裏麵完全行不通了。無奈地歎了口氣,才對小七說到,“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明天白天換你值守。”


    小夥子點點頭,找人要了條毯子窩到一旁睡覺去了。


    張偉則盯著尾南倉的牆頭又觀察了起來,試圖摸清對方換崗的規律和其他方麵的漏洞,以便明晚能夠選擇一個最佳的攻擊時機。經過尾東關一役,他也發覺自己對於古代戰爭越來約有心得,不像以前在戰爭夢境中,都是渾渾噩噩地跟著司馬富強和黃誌的指示在行動。如果說以前的他更像一名打手或者一員猛將,那麽此刻他終於慢慢地向決策者在轉變著。


    倒不是說他突然開竅了,而是由於曆史不可改變的緣故,戰爭夢境根本是在奉行著一種既定的套路,沒有他自由發揮的機會。與其自作主張地做出一些與曆史相違背的事情而招致像曉風那般被炮彈“追殺”的不測,還不如一切聽從那位身為戰爭史專家的隊長安排來得穩當些。


    倒是來到了東洲勢力夢境之後,沒有可以作為依據的曆史事實指導,東海隊長在麵對茫然的未來時的表現遠不如張偉時不時的靈光一閃。司馬富強在幾次對叛軍作戰中所發揮的作用遠不如張偉重要,對於東海軍的指揮權隱隱地在向張偉這邊一點點地轉移過來。


    不過這些僅僅是戰術層麵的變化,若是上升到戰略層麵來看問題,張偉還遠不如熟悉人類數千年戰爭史的司馬富強。東海隊長依然穩穩地掌握著戰略思想的主導權。而黃誌的作用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基本上坐穩了參謀的位置,隻不過現在的他更加擅長利用自己的“社交”技能,起到鼓舞士氣、協調友軍以及各方麵力量。


    三個臭皮匠各有各的優勢和作用,可以說是缺一不可,不管少了誰,東海軍的指揮能力便會下降不止一個台階,甚至淪落到平庸的地步。而當三者合一時,卻是已經遠遠地超出一個諸葛亮或者司馬懿的地步,比這兩位三國時期的軍事家看待問題更全麵、更深遠、更千變萬化,真應了那句“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的名言。


    清晨五點左右,在曰出之前,司馬富強和黃誌領著步軍也終於抵達了這片小樹林。尾南倉城牆上的守軍此時也是懨懨欲睡,一夜的值守讓他們身心俱疲,心裏不住地抱怨著負責尾南倉的昭武校尉,埋怨他反應過激。


    在這些普通士兵看來,東海那支擅長飛簷走壁的奇兵根本懶得來對付他們這樣一座小倉城,要是真來了他們也守不住。這二十天來他們也被折磨夠了,尾南倉城裏僅有區區五百守軍,其中有兩百人是運糧隊的老弱病殘,其餘三百人才是真正具有戰鬥力的軍人,就這樣還得分成幾班輪流值守、艸練,這二十天的工作量比過去兩個月加起來還要大一些。


    司馬富強到來之後,張偉也不讓他休息,趕緊將小七的發現說出來,並且親自陪著隊長走一趟,趁著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同時也是叛軍們最鬆懈的時候去一探尾南倉另一麵的地形,看看是否能夠作為主攻的方向。


    司馬富強可不是小七,有“登高遠眺”和“夜視”,他完全不用靠近尾南倉,隻是找了個合適的角度發動技能,遠遠地便摸清了那一帶的地形。


    對著同行的張偉點點頭,司馬富強說到,“沒問題的,雖然不能潛伏五百人進去,但是安排幾十個精銳人員埋伏在那個方向絕對沒問題。等我回去小樹林裏馬上製作一個沙盤給你參考,具體的作戰細節還是由你來策劃。”


    等到司馬富強製作好沙盤,天色已是大亮,連夜行軍加之費心製作沙盤,他真的是累壞了,便把後麵的事情留給張偉去考慮,自己趕緊去睡一覺再說。


    張偉看了一眼隊長辛苦趕製的尾南倉整體沙盤,一個作戰計劃草案很快就在心中形成,隻待晚上大家都休息夠了,再提出來一起討論即可。尾南倉畢竟不是個堅城,若是憑借東海隊如此豐富的作戰經驗都還搞不定,那麽之前經曆過的幾十場戰爭夢境豈不是白混了。就連殘月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都能頭頭是道地說出一通作戰理論,更何況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


    看了看曰上三竿高掛枝頭的豔陽,張偉終於也感到一絲疲累。想當年他十八九歲還在軍隊的時候,參加集團軍模擬對抗的演習作戰當中,可是曾堅持了三天三夜不曾合眼。現在雖然還是沒有問題,但是畢竟今夜將要麵對的是真刀真槍的戰爭,還是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下,以最佳的精神狀態去投入到東海軍建軍之後的初戰當中,爭取打一個漂亮的勝仗,也好看看自己的指揮能力是否足以駕馭這支屬於夢中人自己的軍隊。


    走到一棵樹下,他踢了踢睡得正香的小七。


    小七睜開眼,被高掛枝頭的太陽刺痛了雙眼,不得不伸手擋住陽光。


    “醒醒,臭小子,輪到你值守了,我要睡一覺。”張偉扯起小七身上蓋著的毯子,順手將他拉起來,自己則占了他的位置躺了下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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