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疼痛,從骨頭到肌肉,即使有金剛不壞神功,即使有氣膜滋潤,仍無法消除這深入骨髓的疼痛。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打量四周,他虛空之眼觀照,沒看到小鎮,顯然離開十幾裏外了。


    他雖打退了李天雷,卻沒什麽成就感,全靠大明王經,當初自己武功尋常,施展大明王經,就能攪得滄海山雞飛狗跳,現在練到這一般,對付李天雷,仍要施展大明王經,實在沒什麽可歡喜的。


    他一直覺得,施展大明王經,有作弊之嫌,況且,大明王經後患無窮,每施展一次,自己冷漠一分。


    他如今心中一片冷然,萬物不熒於心,有抽身而走之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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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他理智猶在,範佩瑤還在小鎮,自己若不出現,她會一直等下去,甚至以為自己被李天雷殺了。


    沒有大明王經,他遇上李天雷,自保有餘,卻不能勝之,關鍵是不能施展滄海九劍。


    斷嶽刀法僅一招,應付尋常高手,威力十足,對上李天雷這般頂尖高手,卻是不足了。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思忖,說來說去,招式極重要,內力修為根本是改變人的素質,讓人力氣大,速度快。


    而招式,則像是人的武器,刀劍之下,一個人力氣再大,赤手空拳仍討不了好,但若人太弱,即使拿刀劍,威脅也有限,故內力修為與武功招數並重才是正道,缺一不可。


    如今,他內力修為夠深,更勝李天雷一籌,但招數不夠精妙,對上之後,束手束腳,毫無取勝機會。


    他想來想去,還是要修煉刀法,把斷嶽刀法學完整了,才是關鍵,斷嶽刀法威力宏大,定不遜於雷劍峰的劍法。


    他邊想邊走,腳下飛快,轉眼功夫到了小鎮。


    小鎮的酒樓裏,範佩瑤靜靜坐在桌旁,看著樓外大街風景,身後的牆壁破了一個人形大洞,夜風徐徐。


    酒樓裏隻她獨坐,先前的情侶早嚇跑了,她微笑搖搖頭,想起剛才救醒兩人情形,覺得好笑。


    至於李慕禪,她並不擔心。


    她搖頭笑笑,拿起茶盞抿一口,一口氣跑了這麽久,竟沒有疲憊之像,明空大明也真是有意思。


    看來自己是白操心了,沒想到他武功這般厲害,竟能衝出雷劍峰布下的天羅地網。


    她正低頭微笑,忽然傳來一聲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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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頭一瞧,秀臉頓時一變,竟是李天雷坐在對麵,臉色蒼白,冷冷瞪著這邊,雙眼神光懾人。


    她轉頭瞧了瞧,沒見到李慕禪,心不住的下沉。


    難不成,他竟殺了明空大師?


    照理來說,明空大師即使不敵,想脫手也不難,李掌教莫不是施展了什麽秘法,暗算了大師?


    她暗自焦急,抱拳沉聲道:“李掌教,明空大師呢?”


    “他——?”李天雷搖頭輕哼。


    範佩瑤明眸緊盯著他,不放過一絲一毫表情波動。


    見他如此模樣,心下鬆一口氣,看來大師沒敗,但為何隻有他過來,不見大師的影子?


    李天雷冷冷道:“他怕是在哪裏療傷呢。”


    範佩瑤蹙秀眉,淡淡道:“李掌教過來,意欲為何?”


    “送你回去。”李天雷道。


    範佩瑤冰雪聰明,聞言頓知,他這是要把自己抓回去,冷笑道:“李掌教是非殺我不可?”


    李天雷搖頭:“不會殺你。”


    “那就是利用我為誘餌了?”範佩瑤冷笑。


    李天雷神色不動,淡淡道:“不錯。”


    範佩瑤冷笑,搖搖頭:“你們堂堂名門大派,竟使這麽下三濫的手段,真是讓人齒寒!”


    李天雷仍舊不動聲色:“隻要能殺了他,使什麽手段無所謂。”


    “這就是你們名門大派的嘴臉!”範佩瑤冷笑,扭過頭去。


    李天雷道:“你是在等他吧?……死心罷,他施展了秘法,這會兒應該找地方調息,過不來。”


    範佩瑤轉過頭去,看窗外樓下風景,不理他。


    李天雷起身,在範佩瑤對麵坐下,道:“範姑娘,跟我說實話,白山究竟為何與明空和尚結怨?”


    範佩瑤輕哼,不說話。


    李天雷搖頭道:“白山乃我雷劍峰百年一現的天才,再過十年,必將獨步宇內,無人可擋,唉……”


    範佩瑤扭頭,似譏似誚:“李掌教,馮大哥武功是高,但獨步宇內,……嘿!”


    李天雷道:“白山正修煉雷劍之術,憑他的資質,有望修成,一旦修成,當世再無敵手!”


    “好大的口氣!”範佩瑤撇撇嘴,滿臉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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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雷笑了笑,也不在意,沉聲道:“小二,上酒!”


    樓下一個小二忙應一聲,端了一壇酒,一隻銀杯,然後小心退下,臨下樓時,還偷偷看一眼人形的洞。


    李天雷也看一眼,抹開黃泥,頓時酒香飄出,他斟滿銀杯,輕抿一口,淡淡道:“你這位朋友,殺白山是因為嫉妒吧?”


    他搖頭道:“他這一身橫練功夫,確實精絕。”


    範佩瑤冷笑道:“嫉妒?真是好笑!……是馮大哥嫉妒人家,三番五次挑釁,並想殺大師,逼得大師還手!”


    死者為大,雖厭惡馮白山,但人已經死了,她沒改口,一直喚做馮大哥。


    李天雷皺眉,看了她半晌,沉聲道:“是因為男女之情?”


    範佩瑤搖搖頭:“兩人先前已有恩怨,……好像是在西趙境內。”


    “這麽說來,跟你沒關係?”李天雷道。


    範佩瑤道:“馮大哥早想殺大師,因為我,兩人又碰見了,……話不投機,就更迫切想殺人了。”


    李天雷嘿了一聲,冷冷搖頭:“不成器的小子!”


    因為一個女人,得罪一個不能得罪的人,如此舉動,愚蠢透頂,白山在山上倒乖巧,一下山,就變了一個人,貪花好色,乖戾驕橫,唉……,看來是自己管得太嚴了!


    他暗自歎了一口氣,冷哼:“爭風吃醋而死,真是光彩!”


    範佩瑤默然不語,轉頭望向窗外。


    李天雷默默喝酒,一言不發,範佩瑤也默然,望著窗外樓下的風景,外麵喧華熱鬧,從窗口飄進來,顯得樓內越發安靜。


    過了半晌,李天雷喝完一壇酒,吃了幾口菜,起身道:“咱們走罷!”


    “我不會跟你走。”範佩瑤轉頭道,神情倔強。


    她倏的一躍,如乳燕穿林,倏的鑽出窗戶,落了下去。


    李天雷一閃身形,出現在半空,右掌拍向範佩瑤背心,動作輕巧,看著不快,掌心瞬間已至。


    “嗤——!”一聲厲嘯響起。


    李天雷隻覺一道銳利寒氣從斜側射至,他臨危不亂,拍中範佩瑤背心,順勢借力蕩開,堪堪避過。


    範佩瑤隻覺背心劇疼,如被大錘子敲中,仰天噴出一道血箭,眼前一陣陣發黑,寒氣侵入,如墜冷窖了。


    她暗自歎息一聲,知道自己中掌,怕是活不了了。


    “唉……”她在空中發出一聲悠歎,在唇邊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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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覺背心一暖,一股熱流湧入,驅除了寒意,滋潤著劇疼的五髒六腑,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扭頭笑了,看到了李慕禪,他正緊蹙眉頭,臉沉如水。


    他瞥一眼飄然而去的李天雷,十指齊射,一道道指力洶湧而出,如巨蛟奔騰,直朝李天雷射去。


    李天雷身法如電,劃出一個圓弧,折向南邊,堪堪避開指力,已經落下了屋頂,沒入牆下陰影中。


    李慕禪恨恨哼一聲,伸手一攬,在範佩瑤將落地時,把她抱住,直接飄身離開,如一抹輕煙出了小鎮,到了一片樹林中。


    月色朦朧,周圍月光如紗。


    李慕禪袖子一拂,草葉紛飛,很快形成一個厚厚的墊子,把她輕輕放到上麵,李慕禪施展了控鶴添油術。


    此術之下,很快止住了範佩瑤的傷勢,已經沒了大礙。


    李慕禪歎息,李天雷這一掌顯然是手下留情,沒用全力,否則,範佩瑤的五髒六腑早就成一團漿糊。


    他這一掌,多半是為了吸引住李慕禪,讓他不敢追擊。


    轉眼之間想到此法,這李天雷腦子太快,而且,多半是經驗。


    一個時辰後,範佩瑤悠悠醒來,看到李慕禪關切的望著自己,她微微一笑:“大師,又勞累你了。”


    李慕禪擺手:“佩瑤,這些話別再說了。”


    範佩瑤笑了笑,點點頭:“李掌教呢?”


    “跑了!”李慕禪哼一聲,搖頭道:“這位李掌教,還真是個人物!”


    李慕禪覺得李天雷莫測高深,行事奇正相輔,既不擇手段,又保留一絲風度,不失宗師風範。


    範佩瑤道:“走了最好,他太危險。”


    李慕禪笑了笑,他也沒想到,李天雷如此行事,竟跑回來對付範佩瑤,而見到自己無恙,抽身便走。


    看這李天雷相貌,應是堂堂正正,威嚴沉穩,行事卻詭詐難測,是個難對付的人物。(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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