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地上的錦憶,搖頭,吐掉嘴裏的沙子,爬起來,剛坐好,盛錦天就不知從哪兒拖來一把木椅子,晦暗的光線中,他坐在椅子上,支起一條腿,滿臉諷刺的低頭看著她,說道:


    “盛錦憶,我們好好談談。”


    談,談個屁?!這是要好好談談的架勢?!錦憶坐在地上,抬頭,氣得臉紅脖子粗,她跳起來,手裏握著兩把沙,剛要往盛錦天的臉上揚,就聽盛錦天嚴肅的問道:


    “其實一直,我都很想問問你,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算什麽?”


    他說的很嚴肅,但語氣裏卻又有著掩飾不住的落寞,錦憶一愣,手指不知為什麽一鬆,手裏的細沙,便紛紛揚揚的從指縫裏落了下來,她清了清喉嚨,收斂了一些姿態裏的攻擊性,反問道:


    “怎麽了?我今天沒惹你。”


    “對,你沒惹我”盛錦天略譏諷與憤恨的扯了一抹笑,抬頭看著站在他麵前的錦憶,“你隻是背著我,欠了別人5個億的債。”


    “那個嘛...那是鬱鳳嬌說...”


    “我不想知道她說什麽,我隻問你,你打算怎麽還這筆錢?”


    “呃~~我...會解決...”


    說到此處,錦憶心裏頭的煩悶又起,她最近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煩躁之情,有時候旁人看她,明明身處人群之中,卻是神思總會飄到別處去,但她是大神,大神總是會有些大神的特質在,於是就算她老是心不在焉的,別人也隻當她這是有個性罷了。


    這是聽錦憶這樣回答,盛錦天明顯又要動怒了,他霍然起身,身後的椅子應身而倒,那渾身掩飾不住的戾氣,逼得錦憶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隻聽盛錦天,冷冷硬硬的問道:


    “在你的心中,你就沒有半點想過,來找我幫你解決?”


    她總說她會解決,她會搞定,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盛錦天覺得錦憶越來越獨立自主了,從最開始,她一個人躲在一旁,她像是螞蟻覓食般,一點點一點點的賺錢養活自己,到現在受了鬱鳳嬌這樣天大的委屈,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承受範圍,背上了5億的債務,錦憶從來沒問他伸手要過一分錢,從來沒有!


    對於他們兩人現在的關係來說,這正常嘛?


    “盛錦憶,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麽?”


    又逼近了錦憶一步,盛錦天一直死死的盯著錦憶的臉,他目光如炬,不打算放過錦憶臉上的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突然之間,盛錦天心中升起一抹很奇怪的感覺,他脫口問道:


    “你看看你現在,都走投無路了,可還是在硬撐,你究竟在害怕什麽?”


    害怕什麽?害怕盛錦天煩了膩了倦了,害怕她隻要稍微動了一絲絲依賴盛錦天的念頭,從此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害怕她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害怕她好不容易修複好了的一顆心,又被棄之如敝履。


    “沒有害怕什麽,不找你幫忙,是因為...你很忙嘛。”


    錦憶垂目,努力表現得自然,雖然她的臉色有點兒不太好看,但現在光線那麽暗,盛錦天未必看得清,隻是她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麽眼眶有點兒熱熱的,喉頭也是哽得慌,忙轉身,強笑道:


    “也不知道外麵怎麽樣了,我先出去看看。”


    沙地上,一片橘色的火光從窗外映照進來,錦憶抬步走了兩步,身後的盛錦天便追了兩步,他一把抱住錦憶即將離去的單薄身影,壓低了聲音,甚至帶出了一絲乞求的味道,


    “別走,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不想聽了。”


    “我愛你,別怕,我愛你,你看我,一直在這裏,你再依靠我一些,好不好?”


    沒有了親情,沒關係,還有盛錦天愛她,沒有了曾經那些溫暖快樂的回憶,也沒關係,有盛錦天在這裏陪著她,即便全世界都拋棄了她,還有一個盛錦天,在無怨無悔無所畏懼的愛著她。


    隻要她再往盛錦天多走一步,所有的困難與無助,全都會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不見,這是盛錦天給出的承諾,他要她全心全意的依賴他,他想要成為錦憶可以全心全意依賴的人,隻要錦憶肯向他靠近,他就會為她披荊斬棘,為她頂天立地。


    錦憶在那一瞬間,就淚崩了,她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卻在聽到盛錦天說這樣的話後,心裏頭柔軟得一塌糊塗。重活一次,她主動脫離了盛家,疏遠盛學禮和鬱鳳嬌夫婦,勤勤懇懇的賺錢給自己花,即便風吹雨打,依舊堂堂正正活得像個人一樣。


    當鬱鳳嬌說讓她歸還撫養費的那一刻,錦憶自問,她做的這一切錯了嗎?是她不該主動離開盛家,還是應該費心討好鬱鳳嬌,或者如同上輩子那般,依舊幻想著盛家給自己發放生活費?


    要不為什麽她依舊還能受到鬱鳳嬌這樣的羞辱?她是欠了盛家20年的養育之恩,但這就能成為拿捏她的把柄,成為她兩輩子都還不清的債?她一定要回到鬱鳳嬌身邊去搖尾乞憐,才算是正常嘛?


    錦憶想不通,她覺得自己活得好累好累,可依舊還得挺直了腰杆去活著,堅持到現在,她都有種生命不息,殘喘不止的感覺了。


    直到盛錦天意外得知了這件事,他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強行介入到這場5億債務的糾紛中,直到他在此刻抱著她,對她似憐惜,似氣恨,似疼寵的說愛她的時候,錦憶終於忍不住,內心高高築起的城牆一垮,宛若個孩子般,委屈的哭了。


    “不是我的錯”她哭著,在盛錦天的懷裏轉了個身,雙手抱住盛錦天的腰,將臉埋在盛錦天的懷裏,“我什麽都沒做,是他們什麽都沒查清楚,就把我抱回盛家的,現在卻要我還錢,5個億,我把自己賣了也還不起,可她...從沒有為我想過,我應承下這筆債務,我會過得多淒慘,鬱鳳嬌,她隻圖自己一時痛快。”


    基於一些曾經的養育恩情,以及錦憶自身的驕傲所在,她實在做不出那種撕破了臉皮同盛家討價還價的事情來,一分錢一分錢的細細算著,耗費精力,也浪費時間,然後所有的安寧平靜,都會在這樣瑣碎的錙銖必較中,變成了仇恨。


    錦憶承認自己扛不住了,與人算賬,特別是與盛家算賬,不是她的強項。


    所以,盡管她如何不想承認,盛錦天的出現,正好解了她的危局,他出現得剛剛好,此事也隻有盛錦天才能搞得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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