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死氣沉沉地閉上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無力地睜開:“那好吧,我跟你們合作。”


    “這還不錯,你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們吧!”夢白說道。


    海天苦笑一聲:“二十年前,我才十八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現在看上去有四五十,是不是?”


    “先不說廢話了,先帶你回客棧。”夢白說道。


    林傾城幾個人帶著海天回到了客棧,夢白交待店小二給燒了一鍋開水,等開水涼透後,他又往水裏放了一些東西,然後讓海天泡在裏頭。


    這一泡就足足讓他泡了三個小時,等夢白過去看的時候,海天的皮都要泡皺了。


    “我還要泡多久?就這麽一直泡著就能幫我了?”海天見夢白進來,趕緊問道。


    “現在你先出來晾晾身子,待會兒我給你拔血罐,爭取把那些死血多逼出來點,不能擔保一定能救你,但是能讓你再活久一點,也沒壞處,是不是?”夢白說道。


    海天無言以對,夢白扯下浴巾扔過去:“出來吧。”


    海天躺在床上,背朝上趴著,下半身係著浴巾,露出上半身,催促道:“怎麽還不開始?”


    “你急什麽。”夢白不耐煩地說道,開始準備拔血罐的用具。


    所謂拔血罐,是在後背的穴位處用梅花針紮十五下左右,用拔罐將淤血抽出,達到通絡的作用,屬於中國的傳統療法之一,拔罐的一種。對於治療急性經脈淤堵有奇效。


    夢白拿出一個梅花針,再沾上一點朱砂,從海天的腰間往上開始找準穴位,用了一些力氣,梅花針一紮到穴位上的時候,血就冒出來了,海天的拳頭馬上捏緊了!


    “誰讓你綁走了小青和靈兒。今天就算替她倆報仇了。疼,你也別喊。”夢白邊紮邊樂嗬嗬地說道。


    海天一愣,果然再疼也沒有出聲。一直到拔出黑色的血珠子冒出來,背上像刀在割一樣,他也沒吭一聲!


    由於海天身上有毒的淤血太多了,夢白每間隔半小時就給他拔一次。眼看黑血珠子冒出來的越來越少時,夢白終於停了下來。


    等海天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休息時,夢白叫來了林傾城等人,一起來聽聽海天要說的事情。


    林傾城等人進屋來一看,海天已經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現在還像個人樣了。”夜月仔細打量了海天後,嘴裏“嘖嘖”道。


    “夢大哥,你是把這個就快要死的人給救過來了嗎?”玲瓏問道。


    “差不多了。接下來要內服藥。”夢白說道。


    此時已經天亮,逼近中午。林傾城說道:“好好地理一理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以說了吧?”


    海天看他們一眼,沉聲說道:“你們現在對我做的事情隻是暫緩死期,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我的問題。”


    夢白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怒氣衝衝的說道:“你開什麽玩笑,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有本事你自己給自己拔血罐呀。”


    “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海天說道:“我想活命,就隻有這一個目標,所以與你們為敵也是迫不得已,讓人牽著鼻子走是失誤,以後絕不會,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希望你們不要過河拆橋就好了。”


    林傾城沉聲道:“你放心吧,我們不是這樣的人,你盡管說就是了。”


    “其實,我們家世代都是茅山派傳人,從我曾爺爺起,一直傳到我這一代,我從五六歲就開始接觸茅山術,雖然我的天賦很高,可惜,我從十歲開始就生了怪病。脈象時有時無,有時候心髒停止跳動,為了我這個毛病,我爸帶我走遍全國,看遍了全國的名醫,沒有一個說得出來是什麽原因。沒過幾年,我的父母先後去世,隻剩下我自己,病情也在那時候惡化,我將心一橫,替自己算了陽壽。”海天娓娓道來。


    “陽壽天注定,自己的命不能算。”夢白插話道:“否則,死得更快。身為茅山派傳人,你不知道嗎?”


    “我那時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我替自己一算,隻能再活三年,十八歲那年必死無疑。”海天說道:“於是我開始研究怎麽能替自己續命,我翻閱了所有與茅山術有關的典籍,終於找到了方法——轉命玄術。”


    “把動物的命轉嫁到自己身上。”夢白說道:“這個我知道。”


    “為了活命,我隻能不間斷地續命,每隔幾個月就要找動物來給自己續命,時間長了,就像你說的,我被這些陰獸攪得不堪其擾,身上也出現了莫名其妙的疤痕。”


    林傾城咋舌道:“民間說萬物有靈看來是真的。”


    海天繼續說道:“這些年來我都是這麽過來的,為了找到活下去的方法,無所不用其及,用動物命續命的法子也越來越不中用了,我開始想其它的方法。”


    “那你怎麽又成為了明家的風水師呢?”夜月不解的問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是你率先找上明家的。”林傾城說道。


    “人為財死,鳥為死亡,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海天激動道:“我告訴當年窮困潦倒的明家老爺,隻要聽我的話,我保他這一輩子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有些術法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必須假手於人。”夢白不屑道:“少把自己說得那麽清高,你就是利用明家替你賺錢而已,隻是表麵上,人家覺得他是你的主人。”


    “對,我需要錢,活在這個社會,沒有錢是不可能的!”海天咬牙切齒地說道:“隻要有錢,我可以弄到很多東西。那些女人可以脫光了衣服主動躺在床上等我,看看,錢是多好的東西!”


    “明家老爺在我麵前就和一隻狗一樣,我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我替他做了三件事情,就讓他運勢飛天。可是。我想要的錢拿到了,但是,還是沒有找到能幫我續命的好辦法。”海天有些失望的說道。


    “那你給媚兒養紅狐仙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玲瓏不置可否的問道。


    “我呸。明洛陽那隻下作東西還不配我花心思。”海天不屑道:“那個媚兒全身那個騷勁兒,我倒是挺喜歡她的,就算她是明洛陽的女人,我也勾搭上了。”


    “她一門心思想成為青樓裏的頭牌花魁。聽說京城有位出名的青樓花魁供奉狐仙,非要我給她弄一隻來。看在她在床上賣力的份上,我就弄了一隻,白狐仙哪有那麽好弄,我就隨便弄了一隻紅狐仙。誰想到會間接殺了明洛陽,惹出事情來了。”


    “好了,說了大半天了。你的事情我們大致也都知道了,現在說說。那個告訴你找生死薄的指路人吧。”林傾城催促道。


    “大概是三個月前,我在後山的山洞裏正進行續命術的時候,外麵下了一場大雨,那個年輕小夥子跑進山洞裏躲雨,正好撞破我的好事。”海天說:“但沒想到,他並不害怕,還馬上指出我做的是什麽事。”


    “那你看清他長得什麽樣了嗎?”夢白問道。


    “看上去應該和你差不多的年紀,身高也差不多,長相麽,奇怪……怎麽想不起來了?”海天仔細回憶了半天說道。


    “天呐!最重要的地方,你居然想不起來了?”夜月著急的說道。


    “他也沒遮沒擋,奇怪,我怎麽就是想不起來了呢?”海天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他是不是六指?”林傾城突然問道。


    “對,你這麽一說,我有點印象了,他的左手是六根手指。”海天肯定地說道:“但是長相……”


    海天就差沒抱住頭撞牆壁,看他的確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夢白說道:“那個家夥肯定做了準備工作,不用想了,繼續說吧。”


    “他一眼看出我在運用轉命玄術,嘲諷我這是在做無用功,告訴我說世上隻有一個東西可以讓我後枕無憂——林家保管的生死薄,一旦拿到後劃去自己的名字,我就可以超越陰陽兩界。”海天說:“聽上去是不是很誘人?”


    超越陰陽,就是超越生死線,對一個怕死的人來說,就是勾人!


    “他告訴我生死薄由林家的小姑娘保管,在她身邊有幾個人,我可以從她身邊的人下手。”海天說道。


    “他說什麽你都信?”夢白怒道:“你自己有沒有腦子?”


    海天無語……


    “你就這樣讓別人牽著鼻子走,就沒有懷疑過,這人從哪裏冒出來的,為什麽知道這麽多事?”林傾城問道。


    “我不傻,知道他來曆不明,對你們的事情這麽清楚也不正常。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我的目的就是活下去,說白了,我和他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後來的事情就不用說了,海天突然惡狠狠地看著林傾城:“我拿不到,總有人會來拿走生死薄,隻要生死薄一天在你身上,你就要準備迎接不同的對手,最好不要讓他們得逞。”


    林傾城的心莫名地抽搐一下,緊張不已,原本以為百鬼夜行就是最大的危險,現在看來,除了鬼,還有人也對生死薄虎視眈眈,蠢蠢欲動。


    “小城,你不用擔心,世有遺訓守護林家後人,我現在懂了,我不止要保護你,還要保護生死薄,有我在呢。”夢白自信的說道。


    “用得著你保護我家城兒啊!隻要有我在她身邊,就別想有人能欺負她!”夜月不滿的說道。


    “哎呦呦!還輪不上你倆呢!誰要想傷害我的小城城,先過我這關再說!”銀雪也湊熱鬧道。


    林傾城懶得理那三人,轉換話題,“那家夥告訴海天生死薄的事情,是想看看生死薄現在能不能打開,自己不親自出馬,而是讓海天充當先鋒,這說明……”


    “這個家夥盯著生死薄很久了,我們這些人的關係也一清二楚。”夢白打了一個響指,興奮地說道:“對不對?”


    夜月不耐煩了:“什麽話都讓你說了。”


    “這個家夥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而且,我的父親也是被他帶走的,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林傾城說道。


    此時,海天重重地咳嗽一聲,林傾城說道:“事情倒是清楚了,現在要怎麽做,他的病能治好嗎?”


    夢白說道:“我盡力。”


    突然,一股勁風刮進來,捎帶著小砂石,甚至“啪啪”作響,打在眾人的身上,如同被鞭子抽打。


    林傾城一聲“趴下”,所有人都趴在地上,雙手抱住頭,而與砂石一起飛起來的還有地上的灰塵,它們爭先恐後地飛到空中,蒙住所有人的眼睛。


    這一股詭異的風消失後,夜月抬起頭:“城兒。”


    玲瓏左右張望著,狐疑道:“夢大哥呢?”


    何止林傾城和夢白消失了,連海天也不知所蹤了。


    “你們看,地上有腳印。”小青指著地上濕漉漉的腳印說道。


    地上水淋淋的腳印讓夜月喃喃念道:“難道是他,六指。”


    眾人的臉同時變了,那家夥出現帶走了林傾城和夢白,還有海天,他究竟有什麽目的?


    所有人悵然所失的時候,林傾城、夢白和六指正走在深夜的林間小道上,樹林裏的孤魂野鬼不少,都藏在樹枝裏瞅著眾人,一隻衣衫襤褸的老鬼傻笑看著三人,指著六指肩上的人說道:“快看,人背人,人玩人,嘿嘿。”


    夢白瞪他一眼,他馬上縮到樹幹後麵,不敢吭聲,夜裏的林子並不安靜,不時有樹葉隨風舞動的沙沙聲,也有腳踩在地上,地上樹枝“哢嚓”折斷的聲音,還有腳步聲,不時傳來的鳥叫聲,以及各種各樣來自大自然的聲音。


    六指沒有說話,這家夥趁亂將林傾城和夢白帶出來,連海天也帶走了,究竟在搞什麽名堂?


    三人一前一後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突然出現一道斜坡,六指雙腳像裝了輪子,哧溜一下滑下去了。


    林傾城和夢白也跟著滑了下去,眼前出現了一個山洞,六指扛著海天進了山洞,順手扔在地上。


    夢白暗罵一聲,跟進去,“你到底是什麽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我隻是在盯著你們,沒想到半道上殺出一個程咬金。正好派他先去探探你們的底細。”六指一臉興味地看著地上的海天。


    地上的海天終於醒來,就著外麵的月光看到眼前的六指,一骨碌地爬起來:“那天就是你告訴我,要我去找生死薄的。”


    六指走到海天麵前,兩根手指夾住海天的脖子,輕輕往上一挑,海天的身子就被舉起來,他的雙腳拚命地踢著,兩隻手扳著脖子上的兩根手指,卻是絲毫作用也沒有。


    “啊,呃……”海天發出哀切的聲音,夢白雙手抱在胸前,興致勃勃地看著,終於,六指鬆手,海天掉在地上,摔得生疼,他雙眼瞪得老大:“你究竟是什麽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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