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窄小的空間裏,空無一人!


    隻餘四條鐵鏈垂在地上,頂部還是有水滴滴噠噠地落下來。


    “爸。”林傾城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飄起來,裏麵沒有人回應,她扯開了嗓子:“爸!”


    “大哥。”林依玲也著急的高喊著。


    夜月一個箭步上去,拉起地上的鐵鏈,鐵鏈的截麵平整,是被強行斬斷的:“城兒,你不要著急,看看,是有人先一步來救走了你爸,鐵鏈不是掙脫掉的,是被外力斬斷,說明除了我們,還有人來過這裏。”


    是什麽人助父親一臂之力?


    還有,如果父親已經逃離這裏,他現在應該在哪裏,還是讓那人發現,已經……


    林傾城不敢想了,就在此時,秋月突然說道:“哦!”


    “你哦什麽哦?”夢白沒好氣地說道


    “剛才我們進來的地方,那些花花草草覆蓋得那麽嚴實。”秋月說道:“有個地方看上去不是很平整,不太自然……”


    他話還沒有說完,林傾城就飛速地轉身,朝著剛才的岩洞飛奔而去,當到達那裏之後,一眼瞅到最角落的地方有些不平,草比其它地方高,她撲過去,強忍住心頭的迫切,卻控製不了心跳的加速,抓住那些輕輕一扯,下麵人的臉露了出來!


    “爸……”林傾城的兩行熱淚險些流出來,終於在奪眶的一刻打住,趕緊將覆在林天霸身上的草皮扯開,一把將他扶起來。


    滿頭白發的林天霸絲毫沒有反應,林傾城的心提起來,小心翼翼地探聽父親的鼻息和心跳。表麵上,心跳和鼻息都消失了,可是林天霸的脈搏仍在微弱地跳動,難道?父親讓人擊打了死穴?


    後麵幾人終於趕了過來,見找到了林天霸,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林依玲。她快步走到林傾城的身邊。搖著林天霸的肩膀,高聲呼喊著:“大哥,你醒醒啊!我和傾城丫頭來救你了啊!”


    夜月也替林傾城興奮不已:“城兒。林伯父怎麽樣了?”


    “不太對勁,夢大哥,快幫我看看,我爸是不是也被製了死穴?”林傾城急切地問道。


    夢白淡定地點頭。走到林天霸身邊,彎下腰。將手探在林天霸的腋下,他的腋下硬邦邦地:“神闕穴,這個位置在臍窩正中,擊中後。衝擊肋間神經,震動腸管,膀胱。傷氣,身體失靈。你爸的穴位的確讓人點了,讓他陷入假死狀態。”“奇怪,什麽人來過,給我爸點了穴?”林傾城問道:“能夠解開嗎?”


    “隻有問你爸了。”夢白的兩根手指並在一起,然後微微彎曲,迅速地擊打林天霸的臍窩正中,“啪啪”,傳來兩聲清脆的響聲之後,林天霸牙關緊咬,十分痛苦的樣子。


    林傾城不免擔心地看著夢白,夢白搖頭道:“封得太死,以我的力道沒辦法解開,小城,靠你了。”


    夢白拉著林傾城的手放在林天霸的腋下,讓她感覺神闕穴的所在:“這裏,記住了。”


    林傾城堅定地點頭,夢白說道:“盡量調動你身體的力量擊打下去,一次,記住,力道必須一次性釋放。”


    林傾城點頭,閉上眼睛,雙指微微彎曲,感覺了好幾次穴位的位置後,終於一股作氣,重重地彈下去,這一次,林天霸弱於發出一聲低喃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幾人原本也替林傾城提著心,聽到林天霸的吐氣聲,大鬆了一口氣,趕緊檢查心跳和脈象,幾人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粘在她身上,終於,夢白肯定地點頭:“沒關係了。”


    林傾城趕緊給父親喂了兩口水,林天霸的嘴唇幹裂得滿是一道道細紋,因為長期在地下潮濕環境,身上的皮膚鬆鬆垮垮,一頭白發更是刺激到林傾城的心!


    水滴在林天霸的嘴唇上,良久,他終於微微睜開眼睛,眼前幾個模糊的影子來回交錯,他苦笑一聲:“我一定看錯了,怎麽會有人?”


    “爸。”林傾城並沒有聽到林天霸說什麽,隻看到他的嘴唇蠕動,趕緊低頭叫著他:“爸,我是傾城,你的傾城丫頭來了。”


    “大哥,我是小玲啊!”林依玲也在一旁激動的說道。


    林天霸聽得分明,卻沒有力氣說話,手一抬,打在林傾城身上,感覺到結結實實的骨肉,他激動地瞪大眼睛,擠出兩個字:“傾城……”


    “爸,是我,是傾城丫頭啊!”


    林天霸又轉過頭看了看林依玲,拍了拍林依玲的肩膀,激動地熱淚盈眶,“小玲……”


    “大哥,我是小玲啊!”林依玲也不禁淚流滿麵。


    “你,你們……”林天霸心急,被囚禁的大半年的時間裏,一個人在地下自言自語,自己講話給自己聽,這所有的一切隻為了不讓自己喪聽力和表達能力,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林傾城和林依玲幫忙把林天霸扶起來,此時,他們的疑問很多,但是當務之急是讓林天霸的精神力好一些,不,最重要的是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誰知道那隻幕後黑手會不會橫空出世?


    夜月拿出繩子,將它打成結,準備用繩子做一個繩梯,把林天霸固定在自己的背上,夜月堅定地說讓他來,林天霸已經由當年壯碩的漢子,變成了皮包骨,清瘦得很,夜月讓夢白幫忙把林天霸固定在自己背上,站起來,感覺林天霸輕飄飄地,心裏也難受,不禁有些悲傷的說道:“走吧。”


    夜月背上林天霸迅速地回到剛才下滑的地方,抓著繩子往上爬,畢竟負擔兩個人的重量,好不容易才爬到剛才的地方,再想往上,就沒那麽容易了。


    一番商量後,夢白他們幾人在前麵用工具在冰麵上鑿開冰麵。人工打造出一條可踩踏的冰台階,夜月在最後麵跟上。


    經過眾人的努力,長長的冰梯在冰麵上醞釀而生,夜月背著林天霸一路上行,兩條腿酸痛,到最後已經失去知覺,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剛剛爬過的地方已經看不分明。他們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一直往上會去到什麽地方,除了往上。隻有往上!


    終於,夜月停下來了,林天霸正用手指輕輕拍打他的背:“休,休息一下。”


    “沒事的。林老伯。”夜月說道:“總覺得就要出去了,就差一點點。您再忍忍,馬上了。”


    “夢白,有水聲,你說過禁婆是溺亡的。她的屍體從上麵落到下麵,是通過這條冰道。”秋月說道:“看來,我們已經到了那條河流下方。現在隻要上去就好。”


    大家終於振奮起來,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


    再往下。有水流往下湧,冰道的形成與河流的地下滲水不無關係,有水,溫度底,才能形成冰道,這些水流不斷地補充冰道,日積月累,冰道厚實堅硬。


    再往上,溫度明顯升高了一些,冰麵也越來越薄,再然後,水流洶湧了一些,夢白先一步到達那個漏子,準備伸手扒開河流底部的泥層,這上一去,就是洶湧的河流,他說道:“大家注意了,注意屏息,一鼓作氣浮上去。”


    眾人心領神會,那層泥層本來就薄,畢竟曾經衝下來屍體,後來日積月累,又有一些河沙覆下來,形成薄薄的一層,水流就從那裏往下滲,現在必須扒開,等於把自己送進水中。


    夢白用工具鏟鏟開那層薄薄的土層,河水嘩啦一下湧下來,他率先腳一蹬,往上浮,沒一會兒的功夫浮到上麵,突然感覺頭頂撞到什麽東西。


    清醒之下,夢白意識到河麵結冰,眼前雖然什麽也看不到,他下意識地拿起手中的鏟子揮向頭頂,聽到啪擦一聲,冰麵破了,夢白愣是用自己的身體撞上去,嘩啦一聲,破冰而出!


    眼前卻突然一黑,外麵的明亮加上雪山明晃晃的顏色,讓適應昏暗光線的夢白猝不及防,他隻有閉上眼睛,同時用扶著尚未破開的冰麵,繼續用拳頭砸碎冰層,讓下麵的人方便出來。


    一個,兩個,林傾城他們也都破冰而出,夢白緩緩地睜開眼睛,一點點地適應外麵的光線。


    眾人被撞得七葷八素,上來扒在冰麵上,有氣無力地趴在那裏,背上的林天霸死死地閉上了眼睛,比起他們,他是大半年沒見過陽光的人,現在外麵雖然是陰沉沉的天,但是光線比地下明亮幾百倍。


    終於,大家適應了光線,打量起四周的情況,居然是冰天雪地的一片!


    “我們在雪線以上的範圍?”林傾城有些不敢置信,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與外麵截然不同,一個是夏末,一個是寒冬。“冷,冷,冷,冷……”秋月打著哆嗦,說道:“趕緊上岸,升火。”


    他們哪裏敢耽擱,拚命地往岸邊移動,上了岸,全身濕噠噠地,甭提多難受了,一方麵是冷,好像骨頭縫裏都有冷風在打轉,另一方麵,身子笨重,全身無力,走路比平時慢不少,而且,這地方,地麵都是厚實的白雪,每走一步,便陷進去一步。


    “快看,前麵有山洞。”夢白興奮地回頭大叫,嘴唇已經凍得直發抖,身子像鼓動的篩子:“我們快點過去。”


    望梅止渴都能有成效,更別提那個山洞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對熱量和生的渴求讓他們忘記了身體的難關,大步流星地往山洞奔去,剛一走進去,裏麵的熱氣迎麵撲來,簡直是極品享受!


    生火,烤火,食物,水,一連串下來,抱著求生的*,動作簡直打破平時的極限,當火苗竄起來,喝下兩口水,眾人都感覺,簡直累慘了!


    林天霸被放在火堆邊上,身上蓋著夜月的衣服,夢白替他把脈:“雖然虛弱,但是安好,燒點熱水,如果有米就好了,他需要流食。”


    “不怕,我有辦法。”林傾城說道。


    她用自己的水壺裝了滿滿的雪在裏麵,吊在火上燒,燒開之後,把饅頭捏碎了放進去。搖一搖,自製的饅頭粥成功!等溫度下去了,饅頭也化開,林傾城將林天霸扶起來,小心翼翼地喂著。


    林天霸一點點地吃著流食,精神氣越來越足,終於。他回過神。氣色好了不少,林依玲坐在林天霸身邊:“大哥,現在感覺怎麽樣?”


    “感覺好多了。”林天霸支撐起身子:“傾城丫頭、小玲你們怎麽找來的。還有,他們是?”


    林天霸的目光落到林傾城的手腕上,梵文圖案字符串已經變紅,林天霸的臉抽動了一下:“丫頭。生死薄已經打開了?”


    “是的。”林傾城輕聲說道。


    林天霸馬上閉上眼睛……


    林天霸的反應讓林傾城有些詫異,輕聲說道:“爸。怎麽了?”


    “沒什麽,想起太多以前的事情。”林天霸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等休息夠了,先走出這裏,再回雙花小鎮。”夢白說道。


    “走出這裏?”林天霸念了一句。再度疲憊地睡去,沒有給眾人發問的機會,夜月說道:“城兒。林伯父現在的身體很虛弱,不要急。慢慢來。”


    林傾城點頭,大家又累又疲,夢白在洞口撒上朱砂,正撒著呢,外麵飄飄揚揚下起了大雪,“尼瑪,八月飄雪!”


    此時的海拔,究竟多高?


    雪花片片飄落,林傾城竄出半個頭,立刻有雪花飄到她的頭上,馬上融為水,她好奇地伸出手心,看著雪花落在手心,一挨著掌心,那股冰涼的感覺讓她驚呼:“是真的雪。”


    “當然是真的,我們現在的海拔一定很高。”夢白說道:“確切地說,我們不是離開這裏,是要下山。”


    “下山?”林傾城往外麵看去,外麵一馬平川,就和平地一樣,實在不敢相信在高處。


    “休息吧,小城。”夢白往外麵看去,除了飄落的大雪,所有的一切都安靜祥和,但是,風雨要來之前,總是平靜的。


    夢白鋪好了朱砂,搬來兩塊石頭放在洞口,這才安心地躺在火堆邊上,一邊是夜月,一邊是玲瓏,另一邊,林傾城幾人也在,他頓時全身清爽不已。


    林傾城扭頭看著林天霸,不禁好奇,此時的林天霸在做什麽夢?


    林傾城馬上合上眼睛,睡著後,鑽進了林天霸的夢裏,林天霸的夢裏一片白,白茫茫一片,隻能看到他獨自一個人穿著黑色衣裳坐在地上,表情呆滯,茫然地看著四周,此時此景,林天霸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他滿頭的白發,眼神茫然,惹人心疼,林傾城正準備走過去,林天霸猛地站了起來,聲音低沉:“放我出去,我的傾城丫頭怎麽樣了?”


    原本白茫茫的一片,突然變得漆黑,林天霸消失在這片黑暗中,林傾城一驚,居然直接從林天霸的夢裏回來了!


    睜開眼,身邊的林天霸睡得正沉,隻是額頭滲出不少汗水,外麵的天依然很亮,但是據說下雪的地方,夜更漫長。


    林傾城起來,見火勢變小了,重新撿柴火把火添大,大家的衣服濕了又幹,幹了又濕,整個身子都一股潮味兒。


    林傾城正忙著的時候,夜月醒了,兩人決定出去看看,判斷方位,休整一夜後,必須馬上離開這裏,此時天色微沉,兩人抓緊時間出去。


    在野外看方向,一羅盤,二北鬥七星,三太陽,四樹冠。


    這是基本常識,但現在隻有羅盤和樹冠可利用,星星和太陽已經沒戲。


    樹冠朝陽的部分會格外茂密,是東南方向,再加上羅盤,兩人基本鎖定東南方,問題是,他們沒有參照點,這裏是哪裏,離雙花小鎮有多遠?東南方向會是什麽?能不能下山?


    這些都是麻煩。


    雪越下越大,兩人冒雪返回山洞,大家都醒來了,林天霸正在林依玲的幫助下喝水,見林傾城進來,眼睛一直粘在她身上,舍不得放開,他衝林傾城招招手:“過來,丫頭。”


    林傾城走過去,坐在林天霸身邊,林天霸仔細端詳著她的臉,伸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丫頭,長大了!也長高了!更像你母親了!”


    夜月幾人也湊過來,將林天霸緊緊圍在中間,林傾城這才發現自己忘記介紹了,“爸,他叫夜月,是魔界的親王,現在,他是我的未婚夫;夢白,是夢家的捉妖師;還有玲瓏和秋月,她們都是九尾狐,是我外祖母門下的。”


    “怎麽?你見過你外祖母了?”林天霸吃驚的問道。


    “是的。爸,我不僅見到了外祖母,而且,爸,我媽她也已經醒過來,完全恢複好了!”林傾城說道。


    “什麽?你說你母親她也已經醒過來了?幽蘭她醒過來了,這是真的嗎?丫頭?”林天霸激動的搖晃著林傾城的肩膀高聲問道。


    “爸,您先別激動,是真的,我母親她的確是醒過來了。等我們從這裏出去,我就帶您去青丘找我母親。”林傾城安慰道。


    “好,太好了!”林天霸不禁激動的熱淚盈眶。


    “爸,您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您最好從頭講起,不然我們無法理解。”林傾城說道:“您講完了,我可以進行補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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