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東心雷雖然生的醜陋不堪,但他的箭術在完顏宗弼的中軍衛隊,甚至說在整個女真軍隊中可以說是出類拔萃的,這一記近三百石力道的箭矢『射』出,足可在二百步內開碑裂石。


    眼看他把箭矢對準了張階,把握弓臂的手已經有些微微纏鬥,顯然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道,箭矢一旦發出就會把百餘步之外的張階『射』個透心涼。


    正在這驚人窒息的關頭,完顏宗弼忽然道:“住手——”


    東心雷聞聲,條件反『射』地放鬆了弓弦,但上緊力道的箭矢難以收回來,在稍稍鬆了力道後,把箭『射』到了不遠處的海中。他驚愕地望著完顏宗弼,不知該說什麽是好,眼睜睜地看著小船不斷地遠去,心中那個急躁,以至於臉『色』憋的通紅。


    “本帥乃大金都元帥府都元帥,使臣代本帥向南朝王相公問候,大金的叛逆就托付於南朝了。”完顏宗弼高聲大笑,提氣對張階喊話。


    “原來是兀術大王,在下理會了,定當轉呈恩師。。。。。。。”張階的聲音和暢快地笑聲隨著海風逐漸飄散。


    完顏宗弼仰天大笑,道:“這個王德涵,難怪這名使臣有如此能耐。”


    東心雷不解地看著完顏宗弼,有些不樂意地道:“都元帥——下將一箭就能拿此人『性』命,緣何讓他如此放肆離去?”


    “你能涉水數百步拿了撻懶嗎?”完顏宗弼的目光遽然變的很冷。


    兩艘小船在金軍的瞭望下,靠上了五帆車輪海船。待到眾人上船後,一名身穿蘭黑『色』葛麻短衫戰袍的水軍軍將迎了過來。拱手笑道:“在下樓煩第二軍第一鎮右營指揮使、宣節校尉謝倫運,恭迎都元帥,恭迎都元帥上船。”


    完顏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還是自持身份沒有言語,畢竟對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營指揮使。


    張階拱手笑道:“原來是謝大人,虧得大人的及時,不然,我等皆為兀術刀下之鬼。”


    謝倫運正不滿完顏昌倨傲態度,見張階識趣,倒是合他胃口,爽朗地笑道:“哪裏話,謝某若是來遲,豈不要軍法從事。”


    張階哈哈笑道:“大人玩笑,某雖身在職方司,卻也聞得上官太尉與邵太尉治軍之嚴,樓煩第二軍當我大宋侍衛水軍勁旅,隻怕大人早已提前在此等候了。”


    謝倫運被張階捧的頗是自得,對張階好感倍增,臉上笑的非常得意,道:“過講、過講,艙室內以備下洗漱用水與酒菜,各位裏麵請。”


    張階擺了個手勢,笑眯眯地望著完顏昌,道:“都元帥,請——”


    完顏昌不言不語,隻是木著臉,背手跨步向艙室走去。


    元旦佳節即將到來,行在南京的居民們,在慶賀河朔從新歸附的喜悅後,都在忙忙碌碌地準備除夕夜一家人聚在一起辭舊迎春所用的物事,春聯、美酒、佳肴,準備一掌燈的時候就開始歡飲,誰也沒有過多的心事關注朝野內外的事情。便是連鳳凰山日報在行在的分社,出版的報紙,多是些繁瑣趣聞,商家廣告之類,最多的就是事關古今元旦佳節的風俗習慣,偶爾關於沿河與河朔局勢分析的文章,也隻是被人當做杞人憂天,隻能在小範圍內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如果有讓江寧百姓對新年外感興趣的事由,那就是行在宣德門通南熏門直至朱雀門的禦街,剛剛重新鋪設好的由青石路麵、全部改為青水泥板塊鋪成的路麵,有小道消息傳言,行在主要街道要全部用白水泥板鋪設。當然,對於一些行走於杭州、蘇州等州縣的行商大賈來說並不是新聞,蘇杭一帶主要官道基本上都是水泥道路,車子行在上麵既快又平穩,他們已經見怪不怪。可對於行在的大多數居民來說這可是個新鮮事,紛紛傳言江寧城內,路麵都要像禦街一樣,用水泥板鋪路,下雨沒有泥水,新年一過,立即就由工部與順天府開始修建。


    鳳凰山日報對修路的消息,報道的模棱兩可,但對修路富民的政策給於很高的評價,不斷以專欄的形式,報導朝野一些重臣、名士對修建水泥路並涉及另外一些工商的評論,個人各持一言。令人耐以尋味的是,這些重臣名士麵對鳳凰山報社的采訪,竟然甘然領受,隻要不涉及**政論,他們無不暢所欲言,


    但有的人卻把話題引伸,甚至對主持通商、發展工商的官員大加鞭笞,更有人對王澤進行歇斯底裏的攻擊。言王澤乃是承蔡京之後,又一唯利是圖之臣,而蔡絳在杭州更是比王澤當年有過而無不及,專事盤剝海外夷人,就是宣慰司門前過了隻兔子,因為要被拔下幾兩『毛』,簡直是斯文掃地。


    王詠翎對待報導方麵,不知是出於何種目的,隻要不涉及兩府樞要,一律采納,即便是對他的恩師王澤最刁鑽的評論,隻要不涉及人身攻擊,一樣刊發不誤。


    鳳凰山書院受到影響,學風極為開放,評論時政得失,交換義利之己見,時不時的爆出引起不小轟動的新聞,持論者幾乎可以一夜成名,為世人所談論,這吸引了許多胸有報複的青年參加每年一度的書院入學考試,盡管入學考試極為嚴格甚至可以說是苛刻,但鳳凰山書院的名聲之廣博、財力之雄厚、師資之豪華,足以令士子們趨之若渴,每年都要有一大半士子被刷下來,贏得了成為鳳凰山書院學員門檻比中個同進士還高。


    由於書院尤其是研究院與不少商家簽訂合約,出售學子研究的成果,商家得之大量製作交易的商品。使得書院財源滾滾,雄厚的經濟實力,使書院在北院牆外再一出重金購買百餘傾土地,擴大書院的規模,在鳳凰山‘江右離孤’小學校之外,又建立了一所鳳凰山小學校,其中意味頗為耐人尋思。


    但無論怎麽樣,滾滾而來的財富,使學子們待遇非常豐厚,一旦進入書院,食宿僅僅是象征『性』地繳納一點,連衣服也是同一式樣的校服。在李清照等教習的提議下,王詠翎同意設立專款,資助那些品學兼優而又家境貧寒的學子,讓他們能安心讀書,王澤親自為專款題名分為助學金、獎學金兩種。助學金不僅在幾乎是免費狀態的校園生活中,每月資助貧寒學子幾百文錢補貼家用,讓他們能夠安心讀書,不用為家中柴米油鹽而『操』心,獎學金的設置隻要成績達到規定名次,也不論貧富學生,都能得到每年三百貫的獎學金。


    三百貫這對於富家子弟固然不算太大的數字,不過是當時沒有加節度使官階的宰相一月俸祿而已。但對於那些貧寒士子,可是一份大大的誘『惑』,如果說每月二百文的助學金,能讓他們的家裏勉強溫飽,那高出助學金數百倍的錢,足以讓他們過上幾年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也有不是富家子弟的學子對三百貫獎學金不屑一顧,因為他們不缺錢,這些人多數是格物院與研究院擔負項目開發的的學子,每一款新技術的成功開發,都會給他們個人帶來享用不盡的財物,他們要的是名譽,看中的是年度前十名學生的名譽。


    前十名的學子名諱都要被記錄在書院的春秋榜之上,尤其是前三名的名諱直接刻到書院中的文林牆上,這是絕對榮耀的事情,會受到士子們的崇敬的。


    書院中的士人們紛紛笑談鳳凰山書院師生中最有錢的或許要數的上聶諾、唐秋彤、郭無為、化雲人、高闞、鄺力等人,他們都是主要的研究項目負責人,其研究成果多被商賈、工場主購買專利進行大批量的製式化生產,但他們即便是被買斷了成果,也足以成為大宋一等一的富豪。


    令人怪異的是他們卻極少在乎錢財多少,專心於一個又一個研究,聶諾甚至不知道他倒底有多少錢,這在書院、乃至杭州及士林中傳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雙道鋼軌路也是當今的新鮮事物,由於耗資巨大、不可能經年暴『露』在外而有效防鏽,最重要的鐵產量遠遠不能滿足需求,大範圍建造的方案終究是胎死腹中,隻有一些有識之士,看到了鋼軌的巨大潛力,仍在奔走呼籲。但水軍沿海營寨內卻在世人視線之外,築起一條條不長的鋼軌運輸道,直通海船碼頭。同樣,商船港口也開始鋪設了鋼軌,隻不過應用比較小罷了。


    凡是在侍衛水軍散帆之上的大型海船上服過役的將吏們都知道,水軍這些大型車輪海船上,從儲存物資的艙室到甲板上遠程『射』擊器械之間,赫然由一條主軌,貫穿甲板,又分成條條小軌道,用小車推拉重物,對鋼軌的運用,深得海商與水軍將吏的欣賞,畢竟省了他們很多力氣和時間,糜費一點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王澤被士人褒獎的有些飄飄然,可也被罵的無可奈何,時不時地私下與李長秋笑談:“平常心、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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