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差役的引領下,仍是男裝打扮的李瓊盈來到後堂,進門後,看到阮傲月和杜十娘皆男裝打扮坐在堂上,地上還跪著兩個犯人,料想其中定然有事,沒有開口叫嫂子,而是抱拳說道:“阮兄、杜兄、童兄,不知找小弟過來有什麽事?”


    她的聲音也是故意壓著的,李龍和李海自然聽不出來。自然,即便李瓊盈不壓著,他倆也不一定能聽出來。小姐畢竟是小姐,豈是你們這些下人輕易能夠見到的,一年能見到一次、半次已經算多,更別想見麵之後小姐會跟你聊上兩句。


    阮傲月笑嗬嗬地道:“兄弟,剛剛有兩個自稱是武昌李府的人來找他們家小姐,說府上老太太病重,想……”


    不等阮傲月把話說完,李瓊盈一聽說老太太病重,當即驚呼一聲,“什麽?我媽病了!”


    這一聲驚呼,明顯是帶著女兒家尖銳的嗓音,下跪的李龍二人忙扭頭觀瞧,一看到男裝的李瓊盈,立時喊道:“小姐……”


    李瓊盈並沒有理會機關敗露,見是李龍來了,急切地問道:“李護院,我媽得的是什麽病?”


    “我……”李龍反應很快,心思一轉,想好說辭,“具體什麽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老夫人太過於想小姐,所有思念成疾。現在茶飯不思,天天念叨著小姐的名字,老爺沒有辦法,隻好吩咐我們出來尋找。聽說小姐在京城見過嶽大人,所以我們才跑到銅仁。”


    一聽母親是因為想自己才病的,李瓊盈更是著急,說道:“咱們現在就回武昌。”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堂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等人跑進,驚慌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總捕頭,大事不好了,叛匪打來了!”


    “什麽?”一聞這話,堂內眾人皆大驚失色。貴陽被圍,他們也是知道的,叛匪橫行,占據貴州廣闊土地,他們也有耳聞,但實在沒有想到,叛匪會突然打到銅仁。前麵的石阡等地尚未聽說匪患,叛匪怎麽會飛到這邊?


    喊話的差役剛一進門,童胄便大聲問道:“什麽叛匪打來了?”


    “我也不太清楚,是剛剛傳來的消息,說叛匪襲擾,距城池不到三十裏。”


    “這可如何是好?”童胄急的是直跺腳,追問道:“可知道叛匪有多少人?”


    “不清楚,隻聽說是城外鄉鎮的村民逃進城來避難,據傳已經有好幾個村子被屠。”差役驚慌地說道。


    童胄現在更傻了眼,府城內的守備衙門有三千人,押解糧草帶走兩千,現在不過剩下一千人,如何抵擋上萬叛軍。


    李瓊盈、阮傲月、杜十娘也是花容失色,堂內的眾差役臉都嚇白了。倒是跪下地上的李龍趁著機會,挺身站起,說道:“小姐,現在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出城走吧。”


    “現在大人不在城內,夫人,你們也趕緊跑吧。”這個時候,童胄認為當務之急應該讓女眷們先行逃走。隨後衝著差役喊道:“你們現在出去打聽一下。”


    “是。”差役們答應一聲,蜂擁而出,出外打聽。


    童胄解開李龍和李海的綁繩,說了句得罪,這個節骨眼,李龍也沒心情客套,隻是說道:“李海,你趕緊去客棧,把咱們的都叫來,等下護著小姐出城。”


    李海也怕有失,連忙離去,到客棧喊人。


    這個時候,阮傲月從驚慌中緩了過來,起身說道:“現在城內的情況也不知如何,若是咱們也倉惶出逃,銅仁城豈不是拱手讓給叛匪。在城內尚有個屏障,這一出城,還不得任人魚肉。”


    “夫人放心,衙門裏有馬,騎馬逃走,料想叛匪也追不上。”童胄說道。


    “我們有馬,那城內的百姓難道也有馬?如果夫君在此,他會棄城逃走嗎?”阮傲月盯著童胄說道。


    “這……”童胄追隨嶽肅這麽久,已經了解嶽肅的秉姓,讓他不顧百姓,自己棄城逃走,那是絕不可能的。他低頭道:“大人定會堅守,絕不會棄百姓而逃。”


    “現在城內已經沒有了主心骨,如果我們先行出逃,城內的百姓定會以為大勢已去,會跟著驚慌出逃,到時銅仁必破,百姓定遭塗炭。”阮傲月語重心長地說道。


    “夫人說的是,但我們現在又能有什麽法子?”童胄無奈地道。


    “你是總捕頭,城內的差役大多歸你調動,你現在不僅要派人打聽情況,還要派人安撫民心,再跑一趟同知衙門,請同知大人主持大局,率全城百姓一起抗敵。我帶人到各城門瞧瞧。”阮傲月堅定地說道。


    “童胄遵命。”童胄答應一聲,快速出門,按照阮傲月的吩咐行事。


    阮傲月也不耽擱,出去召集了二十名差役,騎上馬準備去各門巡視。杜十娘不會騎馬,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隻好回到後宅,卻也是憂心忡忡。李瓊盈本打算跟阮傲月一起去巡視,奈何李龍苦苦相求,不停地說老夫人病重,不能耽誤,這才勸住她,兩個人到衙門口等候其他護院。


    阮傲月帶著差役,先來到東門,這裏亂亂糟糟,許多在城外住的百姓蜂擁入城。隻是見不到守城的官兵。看到這種情況,阮傲月馬上說道:“去守備衙門。”


    官兵不在城上,肯定說明守備衙門還沒做好戰鬥準備,現在消息已經傳來,按理說,這個時候早該布防,阮傲月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定是留守的千總準備逃跑。


    還真不出她所料,一到守備衙門,這裏是清靜的不能再清靜,連個人影都瞧不到,大門洞開,裏麵雜亂無章。“你們可知道留守千總的家在什麽地方?”


    現在時間緊迫,如果說叛匪距府城還有三十裏的話,也就是兩個時辰的功夫。


    “夫人,我知道,在石門胡同。”一名差役馬上答道。


    “咱們現在就去石門胡同。”


    讓那名差役領路,急三火四地趕到石門胡同,前邊有座大宅,差役伸手點指,“就是那座宅子。”


    阮傲月放眼一瞧,隻見不少官兵正在從府內向外搬運行李、包裹。過道上大車、小車放了十幾輛,明顯是要跑路。阮傲月催馬上前,來到府門口,大聲喊道:“你們千總何在?”


    搬運行禮的兵丁見一個青年後生騎在馬上,後麵還跟著二十個差役,估計是哪個衙門的人,說道:“我家總爺在院子裏安排搬運呢,這位小哥,你是哪個衙門的?”


    “我是知府衙門的,叫你們家大人出來,我有話說!”阮傲月大聲喊道。


    兵丁猶豫一下,先把行李放上車,然後道:“你在這等著,我進去給你通傳。”說完,走進院子。


    來回進出搬家的兵丁、仆人絡繹不絕,財物倒並不是太多,現在搬出來的都是些吃穿用具,看來一個千總的油水也不是那麽多。不過跟嶽肅相比,還是富有的很。


    過了好一會,一個瘦小的中年人才滿臉汗水的跑出來,臨出門前還嚷了一句,“大家快點,再晚就走不了了。”


    言罷,這才邁出府門。朝騎在馬上的阮傲月打量了一眼,問道:“你是知府衙門的?找我有什麽事?”


    “你就是留守千總了,恕我多嘴問上一句,大人收拾行裝,這是想要去哪?”阮傲月不客氣地說道。


    “還能去哪,叛匪馬上打來了,當然是逃命了。有什麽事快說,別在這耽誤我功夫,裏麵忙著呢!”千總名叫馮德寶,軍戶出身,行伍二十年,才混了個千總。膽子不大,以往作戰都是衝在後麵,他身材瘦小,保命的本事倒是很在行,父親當過把總,家裏也有兩個錢,他就靠買人頭升到千總。現在一聽說叛匪打來,膽子都快嚇破,直接從守備衙門跑回家收拾行李,準備跑路。


    “大人既然知道叛匪就要打來,為何不組織城內兵馬布防,反而意圖逃跑,你奉命留守,難道就是這麽個守法麽?”阮傲月大聲質問道。


    “叛匪大軍據說有萬人,咱們城裏這才幾個鳥人,都不夠人家一輪衝鋒的。與其讓弟兄們送死,還不如各自逃命。”馮德寶說到這,突然上下打量了阮傲月幾眼,隨即又不屑的語氣道:“小子,你算那顆蔥,還敢管老子的事。愛上哪上哪,別挨老子的事。”


    “告訴你我算那顆蔥,我就是銅仁知府嶽肅的老婆――阮傲月。現在我就命你立刻帶著你的人馬,上城駐守!”阮傲月說著,將帽子一摘,飄逸的秀發披灑下來。


    “知府的老婆?”馮德寶先是打了個寒顫,隨後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說道:“知府的老婆算老幾,現在嶽大人身陷貴陽,還不知能不能活著回來呢,你還敢到我這耍知府夫人的威風。識相的趕緊回去收拾收拾,逃命去吧。要是被叛匪抓到,就你這小模樣,還不得讓人給抓回去當小老婆。”說完,轉身就要進門。


    “放肆!”聽了最後這句話,阮傲月的火登時就起來了,舉起馬鞭,喝道:“你現在就帶人去守城,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就憑你?還想辦我!”馮德寶連頭都沒回,仰天大笑起來,說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夠不夠這個資格!”軍旅之人大多粗陋,這家夥也不例外,即便阮傲月是個女人,說話也絲毫沒有分寸。


    阮傲月更是怒火中燒,手中的馬鞭劈手便要朝馮德寶的背脊抽去,可就在這一刻,卻聽路口有人喊喝一聲,“那你看本府夠不夠這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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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出差十天,就不能碼字了,我今天和明天會拚盡全力,把出差這些天要碼的章節全部搞定。不過以現有的幾章存稿來看,隻能維持每天一更,希望各位同學見諒。小翼保證,等回來之後,一定會連續爆發兩天,把欠大家的章節補上。


    今天晚上,小翼決定不睡覺了,小爆發一下,更三章。以答謝廣大書友對小翼的打賞、推薦、評價。希望大家繼續提出寶貴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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