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獄卒光是答應,卻不付出行動,仍是站著不走,朱恭枔不悅地道:“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給本番將酒菜買回來。”


    獄卒一臉堆笑,說道:“小王爺,小的一不知您喜歡吃點什麽,二是……身上沒銀子……”


    “不就是沒銀子麽,早說呀。”朱恭枔從懷裏取出三片金葉子,丟給獄卒,說道:“什麽好就買什麽,剩下的,算爺賞你的。”


    “多謝小王爺、多謝小王爺……”得了金葉子,獄卒的臉上笑開了花,快步而去。


    過了能有半個時辰,獄卒這才返回來,他一手拎了個大食盒,一手拎了張桌子。來到牢門前,先將牢門打開,然後將桌子和食盒拿進去。放好桌子,從食盒裏將菜肴一一端出。


    菜都是上等的菜肴,有什麽龍井蝦仁、香酥蹄膀等八個菜,酒也有兩壺,是上等的女兒紅,這獄卒服侍的也周到,主動將給世子爺斟滿酒,又從衣服裏,掏出一個坐墊,請朱恭枔落座。


    朱恭枔見獄卒會來事,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小子倒還算有眼力。”說著,坐到坐墊上麵,又道:“這麽多菜,爺一個人也吃不完,陪爺吃點。”


    獄卒連忙賠笑地說道:“小王爺,這哪裏使得,您是金枝玉葉,而我……就是個小小的獄卒……”


    “什麽使得不使得的,隻要伺候的爺順心,什麽都使得。跟著那個‘嶽剃頭’幹,能有什麽前途,油水都少見。算你小子造化,能在這裏遇到本番,行了,等本番明天出去,你就把這差事辭了吧,到王府,本番給你安排個差事。”朱恭枔大咧咧地說道。這人別的不行,收買人心還是會的,今晚搞不好還要在牢裏過夜,收買個獄卒,晚上起碼不是還能加床被子。


    “那小的多謝小王爺了……”獄卒激動地跪倒在地,是一個勁地給朱恭枔磕頭。


    “起來吧。陪爺一起用飯。”朱恭枔也是真餓了,說完,拿起筷子就往嘴裏夾菜。


    獄卒起來之後,坐到朱恭枔對麵,小心地陪著。菜沒吃幾口,竟說些奉承的話,還一個勁地勸酒,給朱恭枔斟酒。


    朱恭枔被他拍的得意洋洋,仿佛忘了這裏是監牢,連吃帶喝,不大工夫,已經五六杯下肚。


    二人正吃著,隱隱聽到女人的哭聲,這哭聲,並不大,想來是從遠處傳來的。不過,肯定是在牢裏。


    朱恭枔聽到哭聲,納悶地說道:“這裏怎麽還有女人哭,不會是還押著女犯吧?”


    “女人哭?”獄卒左右瞧了瞧,說道:“小王爺,您聽差了吧,我怎麽沒聽到。這裏是男監,哪來的女犯?再者說,咱們這大牢裏,女監根本就沒人,男監這邊,也就您和那兩位,以及前幾曰大人從偃師縣押回的那些斬龍幫叛匪。除此之外,就沒人了。”


    “是麽……”朱恭枔剛吐出兩個字,又聽到女人的哭聲,緊跟著,就見一道白影,從走廊飄過去。白影飄得速度雖快,卻也能看得出,是一個身穿白色衣裙,披頭散發的女人。


    當看到這個女人,朱恭枔嚇了一跳,忍不住尖叫一聲,“啊……”


    隨即,身子向後一癱,伸手指向走廊,“女鬼!”


    獄卒回身一瞧,女人早已飄了過去,他是什麽也沒看到,“小王爺,您看差了吧,什麽也沒有呀……”


    “是我看差了麽……”朱恭枔定了定神,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隨後,想起白曰裏有個獄卒向嶽肅稟告,說牢裏出了什麽大事。具體是什麽事,他沒聽清,隻聽到嶽肅後來說,哪來的鬼神,想到這一節,朱恭枔慌忙問道:“你們牢裏,今天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哎呀……”聽了這話,獄卒馬上一副如夢方醒的樣子,說道:“您不提,我還忘了,牢裏確實出了一件蹊蹺事。您聽我說啊……這裏不是押著斬龍幫的叛匪麽,有一個叛匪,聽說曾經殲殺過十幾個女子,那可真是罪大惡極。要換平常,老爺早用狗頭鍘可鍘了,可為了從他們身上審出斬龍幫的底細,這才沒急於動手。在今天中午,有兩個弟兄去送飯,結果你猜看到什麽了?”


    “看到什麽了?”朱恭枔有點緊張地問道。


    “看到那叛匪已經死了。這叛匪雙眼圓睜,滿臉的驚恐,又像是被嚇死的,又像是被……活活勒死的……”越往後說,獄卒的聲音越是陰森森的。


    尤其是說最後那五個字時,嚇得朱恭枔倒吸一口涼氣,連打好幾個冷顫。


    過了半天,朱恭枔才緩過神來,戰戰兢兢地問道:“那……那最後查出凶手了麽……”


    “咱們這小小獄卒,哪懂得辦案,下午大人過來了,跟仵作反複驗屍,也沒發現一點蛛絲馬跡。牢門是鎖著的,一直都完好無損,‘人’根本不可能進去……”獄卒再說這個‘人’字時,聲音很重,像是故意突出這一點。“叛匪像是被勒死的,但脖子上,沒有絲毫印記,渾身上下也無半點傷痕,根本驗不出死因。大人斷案這麽厲害,最後也查不出給所以然了,隻能叫人把屍體埋了。不過,兄弟們私底下都說,肯定是那個東西,把人給……”說著,抬起雙手,做了個掐人的手勢,“掐死的!”


    “啊……”獄卒講的實在太過駭人,朱恭枔聽到最後,嚇得差點沒跳起來。


    就這功夫,走廊裏突然一陣陰風刮過,對麵牢房旁的兩盞油燈,同時熄滅。“刷……”


    “啊……”走廊本就不亮,油燈一滅,是更加的昏暗。朱恭枔嚇得,忙用雙手將臉捂住。


    獄卒似乎也嚇了一跳,不過還等保持鎮定,振振有辭地念道:“啊彌陀佛、啊彌陀佛……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念完,他站了起來,轉身往牢外走去。


    朱恭枔這時將手拿開,見獄卒往外走,連忙叫道:“你去哪?”瞧那意思,像是擔心獄卒一個人離去,把自己扔在這裏。


    “小王爺,我去把外麵的油燈點著,您稍坐,馬上就好。”說著,獄卒推開牢門,取出火折子,去點油燈。


    他現在是背對著朱恭枔,走到對麵的牆壁旁,動手去點油燈。可就這功夫,一道白影再次飄來。白影的速度並不快,在昏暗走廊裏,顯得格外顯眼、駭人。


    這白影仍是白衣白裙,披頭散發,朱恭枔那是看的真切,一見的此,再次大聲尖叫,“鬼……鬼……”


    女鬼似乎聽到他的聲音,轉頭朝他看去,正好和朱恭枔來了個對臉。


    朱恭枔一見到女鬼的麵目,嚇得是差點背過氣去。原來,那女鬼長的是滿臉蒼白,毫無血色,舌頭伸出老長,眼睛、鼻子、耳朵都冒出鮮血,尤其是那雙眼睛,睜得老大,像是要吃人一樣。


    女鬼望了朱恭枔一眼,還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淒厲無比,都能嚇死個人。好在隻是轉頭一笑,便又扭回頭,繼續朝前飄去。


    不過,就這一笑,朱恭枔的心肝好懸沒從嗓子裏蹦出來,用手捂住眼睛,拚命的大喊:“鬼……鬼……”


    獄卒聽到朱恭枔的喊聲,連忙轉過頭來,可等他轉過頭的時候,女鬼早已飄過。他左右忘了一眼,見什麽也沒有,便道:“小王爺,怎麽了,什麽也沒有呀?”


    “有鬼……是個女鬼……她的七竅都在流血……好恐怖……”朱恭枔仍是捂著眼睛,不停地大叫。


    “沒有呀……”獄卒再次左右瞧了瞧,說道:“什麽也沒有呀,小王爺,您可別嚇唬我……”


    “我嚇唬你做什麽……我真看到了……”朱恭枔說話的時候,沒有馬上將手掌拿開,而是將手指輕輕分開,確定女鬼已經走了,這才把手拿來。然後,長籲了兩口氣,站起來說道:“讓我走……我不要再這裏待了……”


    獄卒見朱恭枔要走出來,忙上前將門口堵住,說道:“小王爺,別的都好商量,可就這事,小的說得可不算,您可不要為難小的。咱家大人的脾氣您也知道,要是我敢擅自把您放出來,腦袋肯定得搬家。”


    “那……那你去找嶽肅……跟他說……我今晚死活也不要住在牢裏……”朱恭枔喘著氣說道。想來是剛剛受驚過度,現在還沒緩過來。


    “這……”獄卒猶豫一下,說道:“那好吧……我現在去求見大人,跟他說一下。”說完,獄卒拿起鎖鏈,將牢門鎖上。跟著,轉身便要走。


    “等一下……”不等獄卒拔腿,朱恭枔又連忙將他叫住。


    獄卒不解地回過身,問道:“小王爺,您還有什麽吩咐?”


    “快去快回……”朱恭枔囑咐一聲,又緊張地從懷裏取出兩片金葉子遞給獄卒,“這是賞你的,動作一定要快,我是多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了。”


    “好、好……小的現在跑著去……”獄卒接過金葉子,轉身就跑,還真是跑著去。


    朱恭枔見獄卒走了,反而感到陣陣寒意。就在這功夫,“刷”地一下,一陣微風掃過,將那獄卒剛剛點燃的油燈,又給吹滅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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