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聽了朱由菘的話,嶽肅點了點頭,淡定地說道:“王爺說這些土地都是您的,可有地契讓下官瞧瞧。”


    “這個……地契……在闖逆打進城的時候,本王走的匆忙,哪裏能顧得上地契,現在地契都被逆賊給燒了,哪裏還拿得出來。”朱由菘開始吞吞吐吐,可跟著就拿出強硬的口氣。


    “王爺,您說地契都被燒了,那怎麽證明這些土地都是您的呀。空口白話,誰都會說,若是您說整個河南的土地都是您的,下官是不是要把整個河南的土地都給您呀。”嶽肅笑嗬嗬地說道。


    “你……嶽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不相信本王了……”朱由菘那也是養尊處優的主,什麽時候有人敢和自己這麽說話,此刻的態度立刻就變了,對嶽肅是橫眉冷對。也不稱呼嶽大人了,直接改呼姓名。


    “我信不信王爺,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李自成來的時候,王爺為什麽不保護自己的土地,反而離開了呢?在下官率軍到來之前,王爺為什麽不向李自成討要土地,非要等下官到來,要向下官討要土地?王爺您這是什麽意思呀?”


    “我……”嶽肅一句話,直接將朱由菘塞得無言以對,讓他管李自成要土地,估計沒等見麵,就得讓李自成給砍了。


    不過朱由菘也是有脾氣的人,見嶽肅不給自己麵子,當下就火了,大聲叫道:“嶽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現在不把那些地還給我,本王自會向朝廷討要,到時皇上下旨,看你給不給!”


    “王爺請自便。”嶽肅微微一笑,說完,不再理會朱由菘,徑直向前走去。


    看到如此場景,一旁的官員都懵了,實在沒有想到,嶽大人竟然敢這麽和王爺說話。不過一聯想到嶽大人以往的作風,似乎這也不算什麽。


    巡撫熊文煥有點傻了眼,可他明白一點,嶽大人是不能得罪的,見嶽肅從朱由菘身邊走過,隻能舍了朱由菘,陪同嶽肅進城。在場官員紛紛跟著嶽肅進城,沒有一個理會福王千歲,隻把朱由菘晾在原地。


    朱由菘現在滿肚子是火,牙關緊咬,在心底罵道:“嶽肅,你給我等著。”


    “王爺,您消消氣……”邊上的一名隨侍太監,看到朱由菘這般模樣,連忙上前相勸。


    “消氣,我怎麽消氣。他嶽肅竟敢我家的田地私自分了,還有沒有王法,眼裏還有沒有朝廷,還有沒有我這個王爺。哼,我一定要讓他瞧瞧我的厲害,明天,不現在,我現在就寫折子參他!”


    通常來說,在麵對敵人的時候,很多有沒有勇氣反抗,可當遇到自己人時,卻有著無窮的膽子。這位福王千歲,就是這樣,當李自成打來的時候,嚇得是落荒而逃,連王府也不要了,眼下收複失地,就要馬上拿回自己的田地。


    他能寫折子參嶽肅,嶽肅當然也不能閑著,進到洛陽城視察一番,順便派人到周邊地方查看流民的安置情況,同時下令,調集糧食,安撫百姓,鼓勵耕種,但凡沒有土地的百姓,你現在可以隨便找地方種地,每戶四畝,地方官府給你開據地契,三年免糧。


    這道政令發下去後,河南百姓是歡呼雀躍,更為要緊的是,賑濟的糧食,也是慢慢到位,解決了很多問題。


    當然,嶽大人在回到自己大營之後,也沒閑著,親自寫了道奏折,派人送往燕京。


    別看朱由菘寫的折子,比嶽肅早走,可嶽大人的折子是走水路,由快船曰夜不停抵達通州,然後快馬送進京師,要比福王的折子,快上許多。


    奏折一到內閣,馬上轟動了整個燕京。原來,嶽大人這份奏折上的內容實在太狠了,先是悉數福王了罪責,刻薄寡恩,處處刁難河南百姓,最後致使百姓造反,迎接闖逆。若不是福王往曰太過欺淩百姓,也不會搞出什麽“福祿宴”來,把他給吃了。還有,現在河南剛剛收複,臣為了招撫流民,將無人耕種的土地,發給他們,可這個時候,福王卻來搶奪土地,臣管他要地契,他不但拿不出來,還強詞奪理,非要臣將已經分給百姓土地都騰出來給他。臣如果這般做,那些百姓勢必再次造反,那時大好局麵必然崩潰,臣無力鎮壓,隻有辭官歸隱了。臣認為,福王身為朝廷親王,不思報效皇恩,隻顧一己私利,其心可誅。不過他終究是先帝的叔叔,朝廷的親王,在沒有造反的前提,也不能把他如何。然福王千歲實在不太適合再在河南就藩了,否則難免會再起兵戈,希望皇上給他換一個地方。


    閣臣們看到這份奏折,登時全都傻了眼,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送到司禮監,讓太後自己拿主意吧。


    眼下司禮監,鄒義患病,不能出來管事,一應事務,全由劉名果接管。他一看到嶽肅的奏折,先是冒了一身冷汗,給藩王調換封地,這哪是一個做臣子的該提出來的。


    但嶽肅既然上了這道折子,他也不敢能打回去,隻能硬著頭皮,前往慈寧宮,交給張嫣。


    張嫣現在的心情比以前好了不少,嶽肅幾乎是兵不血刃,收複大片失地,此刻就剩下一個李自成,等嶽卿家兵進四川,估計也是手到擒來。


    可身在這個位置,張嫣多少也有點頭疼的事,那就是現在鄒義病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人選要換一換,最有資格接任的人選,隻有兩個,一個是劉名果,一個是曹化淳。相比於曹化淳,劉名果當然更為合適,可以說,當年劉名果就可以直接接替魏忠賢,可硬被自己攔了下來,給了鄒義。現在鄒義不行了,自己總不能再擺劉名果一道吧。但是打心底,張嫣又特別希望由曹化淳來接班,真是為難呀。


    此刻劉名果把嶽肅的折子呈上,張嫣料想肯定是前線的事情,搞不好又是嶽大人許了誰一些閑官,這等事情,準了也就是了。可當她翻看奏折觀瞧,隻看了一半,就傻了眼,等她把奏折看完,是半晌無語。


    好半天,張嫣才說道:“劉卿家,嶽卿家上呈的這個折子,你也看過了,你覺得如何?”


    劉名果在過來的路上,就料定張嫣有可能問他會有什麽看法,所以已經想好說辭。他躬身說道:“太後,奴婢以為,嶽大人的提議倒是沒錯,嶽大人已經將土地分給受招安的流民,如果強行索回,勢必引起恐慌,搞不好會因為朝廷食言而肥,一旦再揭竿而起,對朝廷實在沒有好處。可嶽大人提請讓福王遷出封地,難免有些過了,畢竟老福王剛剛過世不久,朝廷如此,太過令人寒心。奴婢想,朝廷隻需敦促福王,嚴守本份,曰後不得生事,也就是了。至於那些土地麽,朝廷在別的地方,補給他一些,讓他無話可說,應該就行了。”


    他倒好,是兩不得罪。這也不怪劉名果為難,他是擔心,自己要是真的幫嶽肅說話,給福王調換封地,太後一定會心生不滿,到時對自己可沒半點好處。太後不會去動嶽肅,可是這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職位,怕是再也輪不到自己的腦袋上。


    張嫣聽了這中規中矩的回答,微微點頭,說道:“卿家說的很有道理,讓朱由菘遷出封地,確實有些過分,畢竟他的父親才剛過世不久,朝廷怎能如此。好吧,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劉名果退出慈寧宮,心中很是高興,從張嫣的口氣中,他聽出張嫣對自己的回答很是滿意。隻要太後滿意,自己也就穩當了。能夠在嶽肅與太後之前,左右逢源,那才是最好的選擇。


    張嫣確實對劉名果的建議很是滿意,畢竟這件事情,實在太大,讓藩王遷離封地,怎麽能夠從你嶽肅嘴裏說出來。如果朝廷準了,這個天下到底是你嶽肅說的算,還是朱家說的算。


    不過張嫣這人實在聰明,在滿意的同時,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現在自己正好為選誰接任鄒義為難,劉名果處事老道,也沒有站到嶽肅這一邊,看來還是知道厲害,忠心皇家的,讓他接任鄒義,看來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為了能夠一碗水端平,張嫣想要聽聽曹化淳怎麽說。於是,張嫣突然大聲說道:“來人啊,到禦馬監把曹化淳給哀家喊來。”


    “是。”


    殿外的小太監答應一聲,就向禦馬監趕去。到了禦馬監值房,把太後宣見的話轉達,請曹公公過去。


    曹公公那也是狐狸,聽說太後宣見,馬上猜到,有事發生。他隨即從懷裏摸出兩片金葉子,塞進小太監手中,說道:“貴柱呀,拿去買點點心吃。”


    小太監貴柱一見到是金葉子,跟著就是眉開眼笑,“曹公公,這小的哪裏受得起呀。”


    “拿著拿著,跟我客氣什麽。走,前邊帶路。”曹化淳微笑地說道。


    “那小的就多謝曹公公了。”


    貴柱在前引路,領著曹化淳前往慈寧宮,見半路沒有外人,他連忙靠到曹化淳身邊,又極低的聲音說道:“曹公公,適才劉公公給太後呈了一份折子,好像是嶽大人送來的。具體什麽事情,小的不太清楚,但隱約聽到福王,還有什麽調換封地的事。看劉公公出來的時候,一臉笑容,似乎很是高興。”


    對了,突然想起一個事,吳巡撫昨天不是去考車票麽,不知過了沒有?若是那考官還敢讓吳大人不過,那你就報出本帥“嶽剃頭”的字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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