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出資萌萌基金會的事,就這麽定了。


    席維大狗加段振輝都鼓起掌來,眼中閃耀著崇敬的目光,確實啊,財神爺誰不崇敬,珍珍親的水準已經不是一隻大肥羊可以形容的了。


    狼哈傻愣愣的坐在那兒,條件雖然是他提的,可人家真答應了之後,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管奇臻微微一笑,倒了兩杯紅寶石般的美酒,遞給狼哈一杯。


    “為了慶祝契約達成,幹杯。”


    “哦,”狼哈傻乎乎地端起酒,“幹杯。”


    管奇臻手腕一轉,勾著狼哈持杯的右手,仰頭一飲而盡。雖然覺得手腕交纏的姿勢有些別扭,不過狼哈也沒有多想,看人家喝了,自己就也咕嘟咕嘟喝幹淨。


    喝完,舔舔嘴,覺得這酒味道不錯,他幹脆將整瓶抱了過來,對著瓶口往下灌。


    “嗯……哥啊,我覺得剛才的畫麵有些熟悉。”席維歪著頭,不確定道。


    大狗點點頭,當然熟悉了,很多電視劇裏都有,尤其是古裝劇。


    沒想到珍珍親還是個喜歡遵循古禮的人類啊。


    段振輝嘴角抽搐,心說什麽古禮,定哪門子的契約需要勾手腕的,狗狗就是狗狗,別看平常什麽都懂,果然到一定程度時就要露餡兒一把,這不,沒文化了吧。


    他在心中這麽嘀咕,大狗是誰,多敏感啊,立刻就覺察出這家夥在說自己的壞話。


    剛才吃飯之前,你忘了什麽事情沒做吧?


    段振輝臉一木,耷拉下肩膀,認命地開始嘀咕:“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哎,示愛的靈感山窮水盡,都抓到上古詩經裏去了麽,怪可憐的,席維搖搖頭。


    大狗相當不滿意,逼著段振輝改詞,幹啥呀這是,越來越不肯開動腦筋,這首詩經中的秦風無衣是挺好的,可你也不能光幹巴巴的背,那能深刻麽,能體現出真情實感麽。


    大校先生實在憋不出來,他軍校念的又不是文學,磨蹭半天,隻得將詩中的“子”盡數改成“狗狗們”,這才勉強蒙混了過去,累得跟跑過二萬五千米一樣,直喘粗氣。


    剛鬧完,那邊啪嘰一聲,狼哈趴在了桌子上,懷中的空酒瓶咚咚咚掉在地上,滾出老遠,旁邊站著伸手欲扶的管奇臻。


    “它……小哈喝醉了。”管奇臻這樣道,麵上神情有些無辜,瞳中神采湧動暗暗的光。


    “哎呀,真是給珍珍親你惹麻煩了,我這就抱他上去睡覺。”席維趕忙道,並且自己也不知道在急些什麽。


    “席二先生,我家有空餘的客房,已經單獨為小哈準備好一間,都睡在你們兄弟屋裏,太擁擠了些……”


    管奇臻話還沒說完,席維就抱著狼哈跑沒影了,根本沒有搭理他。其實吧,席維的潛在危機意識之所以如此強烈,那完全是因為虞盛音動不動就嚇唬他要抱走大狗,硬是給磨出來的。


    大狗咧嘴笑笑,在一塊絹布大餐巾中包了十多塊花式小點心,給自家小弟當夜宵,用嘴叼了,就也尾巴一搖一擺地走上樓去睡覺。


    “二維他,有時候性子急了些,難免莽撞,你別在意。”段振輝輕描淡寫道。


    管奇臻收回看著樓梯口的目光,回頭一笑,“不會,我很喜歡席二先生的真性情。”


    兩個男人默默坐在桌邊,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遠處光線有些昏暗,紅錦的貴妃榻後,沉檀木的博古架,擺著的古老瓷器上,片片鬼斧神工的窯燒龜裂,閃動著幽然神秘的星芒。


    段振輝忽然開口,“管先生不愧是家學淵源的財富世家,府上寶物真不少。”


    “還好,祖輩多年經營的結果。”


    “不過再怎麽值錢的東西,都有個價,而真正的寶貝,恐怕連價都沒有,比如您的金網和金環。”段振輝看著男人,緩緩道。


    “有什麽話,請直說吧。”管奇臻道。


    “那不是尋常人會運用的手段。”


    “席先生們打磨水晶和原石的技藝,同樣超乎常人,非同一般的巧妙。”管奇臻搖搖頭,“卓越者之所以卓越,不就因為能人所不能麽,而身為卓越之輩,又哪有誰沒些祖傳的看家的門道。”


    這話段振輝也不得不同意,他家刀法施展出來,在一般人眼中也好像變魔術一樣的,管奇臻沒有對大狗二狗的珠寶工匠手藝表示好奇,他們這邊就也不應該對人家的金環金網太追根究底。


    於是,段振輝換了個方向,“你似乎對於郎先生的存在,一點兒都不驚訝。”


    管奇臻點點頭,“像我這種綿延數百年的家族,先輩們見的多了,總會流傳著許多稀奇古怪的傳奇故事,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如果某些神奇的東西真正存在,那麽必定有其存在的道理和價值。未知不代表無知和否定,更並不妨礙我去欣賞其中的精彩之處。”


    “所以,你向往‘那種’存在。”


    “小哈麽,”管奇臻露出少見的迷離笑意,“它很特別,非常特別,打從第一眼見到它,我就希望擁有它,哪怕為此放棄許多東西。這種吸引力很美妙,是近乎於魂牽夢繞的渴望,我有些理解女人為了珠寶華服而瘋狂的心理了。胸腹中癢癢的,長了草一樣,偏偏又抓不到,說是向往,很精確,大抵就是那樣的感覺。所以,不管小哈是完全毛皮的獸,還是如今僅僅剩下了耳朵尾巴毛茸茸,我都愛得不得了,並且十分慶幸將它認了出來,沒有錯過。”


    依然在將狼哈當成隻珍稀的寵物麽,真的僅僅是這樣而已?


    段振輝微微哂笑,“男人獵奇的愛,來得快去得也快,你今天愛得要命,明天也許就會煩得要命了。”


    管奇臻沒有講話,端起杯子,淡淡抿了口酒。他微微側頭,望向博古架,暗暗燈光下瓷器潤澤的閃光,在他眼中映照出火焰跳動般的神采。


    “或者,你隻是個有收藏癖的人,喜歡去獲得,去占有,你會愛護自己辛苦得來的收藏,精心保養,為之神魂顛倒,但是,卻永遠都無法滿足。誰會嫌棄收藏的寶物多呢。”段振輝繼續道。


    沒有回應,沒有否定。


    窗外一陣風過,楓葉打著轉升上高空,像一條精靈駕馭的小船,一直飛到彎彎的新月上。室內一片靜謐,橘色的燈光溫暖寧靜,沉木家具散發出好聞的味道,放鬆的氣氛席卷身體,給人以昏昏欲睡的感覺,正是好眠的時刻。


    飲盡杯中所有美酒,管奇臻看著空杯子,忽然笑了,喃喃道:“博愛,有時候確實是個毛病吧。”


    “朱蘭茵,是否也是這博愛中的一員?”段振輝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男人站起身,懶懶吸口風中清涼的空氣,“夜了,去睡吧。”


    “什麽時候結婚?”段振輝追問。


    “想提前準備賀禮?”管奇臻似笑非笑瞧了他一眼,望向窗外那一輪新月,“月圓的時候吧,應該是個好天氣。”


    月圓……


    段振輝的瞳孔猛然縮了起來。


    第二天,方磬招來一幫一看就極精明的律師會計之流,和管奇臻忙基金會的事,狼哈抱著自己的大灰尾巴,仍縮在床角呼呼大睡。


    真是,在自己宿敵的家中,要不要睡得這麽安心啊。


    段振輝看沒什麽事,就又想把席維和大狗往訓練基地拽,可大狗他們的櫃子還有一半沒完工呢,尤其聽段振輝說了朱蘭茵月圓時就會“駕臨”,這也沒幾天了,他們更是想先把手頭的活兒做好。


    老冰的櫃子完工,他們才好找珍珍親要全款,不然,朱蘭茵來的時候錢沒到爪子裏,萬一到時候一言不合,打起來了,就不好辦了。


    段振輝見拽不動,沒辦法,隻能先不硬拽,其實他也挺著急,時間上太巧了,而且都不等人的。


    他自己開車去了基地,到信息室再次核對了任務的具體時間地點,段振輝咬咬牙,往訓練場走去。


    “小經,”咳嗽一聲,段振輝眼睛望向別處,“你來,我有話對你講。”


    小經靜靜凝視著他,黑幽幽的瞳眸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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