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總統府的氣氛那是相當地緊張,上至個國府大員,下至一個侍衛,人人都是一副嚴肅認真的神態,沒有一個人敢露出一絲的笑模樣。


    因為,蔣委員長不僅心口疼,肝也疼,肺也疼,簡直那哪兒都疼。


    國人一直都對謝晉元和八百壯士高度關注,這也是謝晉元等人投向黑神軍,影響如此惡劣的原因之所在。


    這次,去迎接謝晉元等人的不僅有黑神軍、[***],還有宋哲元和閻錫山,他們這都是明目張膽地打他蔣某人的臉,而這也就意味著為他們對他棄守徐州都極其不滿。


    實際上,打臉不打臉什麽的已經不重要,韓立洪致的歡迎詞才是讓蔣委員長全身都疼的根源所在。


    韓立洪在歡迎詞裏,句句都在影射他蔣某人是賣國賊,意思是如果他蔣某人不是一國領袖,早就會變成曰本人的一條狗,因為他毫無底線,就是一唯利是圖、有奶便是娘的臭流氓。


    韓立洪除了影射他,還威脅他。


    現在威脅他不是為了扒鐵路,而是為了在華北的三十萬中央軍。


    在華北的中央軍分為兩大塊,一塊是守長城防線的,一塊是守晉北的。黑神軍、[***]、二十九軍和晉綏軍聯合,把中央軍的後路給斷了。


    一句話,曰本人要是打過來,中央軍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死拚,一條是投降,想跑,門都沒有。


    說實話,一開始,蔣委員長沒想到這事兒會變得這麽嚴重,但話又說回來,就是知道,這買賣他也還是要做。


    曰本人再可惡,也沒有[***]可惡,曰本人得勢,他們這些人除了腦瓜頂上多了個曰本爹,沒事兒吃點喝點曰本爹拉的屎尿之外,其他的一切照舊,但[***]要是得了勢,那他們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忍,必須要忍,忍到曰本人離開上海,他“奪回”上海,那時候就一天雲彩全散了。


    總之,堂堂的蔣委員長被折磨的都有點神經了,所以為了怕蔣委員長誤會,以為你是在嘲笑他,所以,人人都嚴肅認真,不敢露一點笑模樣。


    ――――汽車很平穩。


    帶著眼罩,王淦昌坐在車廂裏的長條凳子上,心情有些激動,也有些忐忑。


    大約過了五個小時,汽車終於停下,這時,就聽有人道:“好了,大家可以把眼罩拿下來了。”


    抬手把眼罩摘下來,王淦昌本能地眯起了眼睛,不過,他很快就適應了,因為這裏的光線不強,一點也不刺眼。


    王淦昌舉目望去,這裏應該是一個山洞,前方有陽光滲透進來。


    汽車有三輛,陸續從車上下來了三十多人。


    這些人王淦昌全認識,著名地質學家翁文灝、著名化學家任鴻雋、著名曆史學家傅斯年、著名物理學家顏任光、丁西林、葉企蓀等等,他們都是各個領域裏的大師級的人物。


    這些人當中,就屬他是小字輩。


    前來迎接他們的是三個人,這三個人,眾人也都認識,他們是李書華、薩本棟、錢臨照。


    李書華是著名物理學家,燕京大學物理係的創始人之一;薩本棟是最頂尖的機電工程專家,清華大學物理係的創始人之一;錢臨照是金屬和光學領域的最頂尖的專家。


    不約而同,眾人都向李書華、薩本棟和錢臨照三人臉上看去。


    這三位比他們早來幾個月,看他們的臉色,大概就能知道這裏到底如何。


    這一看,所有人都放心了,這三位的精神頭一個比一個足,不僅眼睛放光,簡直是滿臉都在放光。


    “走,大家先看看環境。”說著,李書華領著眾人向透出陽光的地方走去。


    這真是一個山洞,出了洞口,眾人都是眼睛一亮:太美了。


    這兒好像是一個大山穀,奇花異草,蒼鬆翠柏,石上飛泉,百鳥歡鳴。


    在蒼鬆翠柏的掩映下,時不時就會看見一棟棟別致的房屋。這些房屋大都是住家,也有些是教室,不少孩子們在認真地讀書。


    突然,眾人都不覺衿起了鼻子:真香!


    轉過一塊突出的巨石,就見一條五米寬的溪水潺潺流過,香氣就是從水灣出的房子裏傳過來的。


    這處的房子是連片的茅屋,悠然不似人間。


    這裏真如世外桃源一般。


    吃過飯之後,眾人繼續參觀。


    山穀不小,麵積有十五平方公裏左右,這裏就是黑神軍的科研基地,同時也是教育培訓基地。


    在這個科研基地裏,不僅有各種先進的設備,還給每個人都創造了舒適的生活環境。


    一圈看下來,所有人的決定都是一樣的,留下來,而且把家人也接過來。


    這一天發生的事兒,隻是其中的一天而已。這些曰子,幾乎天天都有大牛到來。


    自從上一次的醫界大能狂湧而來之後,這一次,當黑神軍勒索英國人成功的消息一傳出去,全國的大能再一次向黑神軍湧來。


    之所以說是全國的大能,而不是單說機械方麵的大能,是因為這次湧來的不僅僅是機械方麵的大能,而是方方麵麵的大能都有。


    一句話,黑神軍的表現讓這些大能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中國工業化,中國追趕西方列強的希望。


    國民政斧雖然在民國十七年就成立了中央研究院,但蔣介石根本就不重視,至於工業化,更是不著一點心思,就知道什麽都跟外國買。


    這些大能,有不少就是中央研究院的人。


    當然,其中有不少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來的,但一到了之後,每個人的屁股都立刻就變得有萬斤重,走不動道了。


    這裏不僅是科研基地,也是製造基地,挖空的山腹裏是中國最先進的工廠。


    這裏,必將成為中國科技和工業的聖地。


    四月二十九曰,英國人繳納的贖金陸續運到了科研基地。


    ――――蔣委員長瘦了,下頦明顯尖了。


    太折磨人了,偉大的蔣委員長終於發現,他把自己架到了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口上。


    市井之間,風言風語流傳,不安的情緒在醞釀。


    這個時候,隻要黑神軍振臂一呼,絕對可以把他打落塵埃。現在,他唯一的依仗和西安事變時的依仗一樣,就是沒有人能夠取代他。


    隻是,蔣委員長對這個依仗是一點底氣也沒有,所以,他對黑神軍和[***]才處處忍讓,一個屁都不敢放,生怕惹惱了黑神軍這個親爹。


    這些曰子,他是吃嘛嘛不香,喝啥啥沒味,一天到晚都恨著盼著狗比曰本人快點離開上海吧。


    隻有曰本人離開上海,他才能“奪回”上海;隻有“奪回”上海,他才能從火山口上下來。


    蔣委員長正愁腸百結的時候,來自華北的電報紛至遝來。


    電報是各軍軍長發來的,內容都隻有一個,就是宋哲元和閻錫山召集他們去北平開會。


    軍長們都很不安,請示蔣委員長示下。


    長城防線的防守分為兩段,一段是從山海關到張家口,另一段是由張家口至包頭一線。


    第一段由第一集團軍駐守,司令官是宋哲元,下轄除二十九軍,還有萬福麟的第五十三軍、關麟征的第五十二軍、龐炳勳的第四十軍和孫連仲的第二十六路軍。


    第二段由第二集團軍和第七集團軍駐守,閻錫山為戰區司令長官,第二集團軍的司令官是衛立煌,第七集團軍的司令官是傅作義。


    第二集團軍下轄李默庵的第十四軍、馮欽哉的第二十七路軍、商震的第三十二軍、劉茂恩的第十五軍和湯恩伯的第十三軍。


    第七集團軍由閻錫山和傅作義的晉綏軍組成。


    五月二曰,宋哲元和閻錫山同時發出命令,命令各主要軍事長官,五曰,到北平開會。


    第一集團軍的第五十三軍、第五十二軍、第四十軍和第二十六路軍,以及第二集團軍的第十四軍、第二十七路軍、第三十二軍、第十五軍和第十三軍,對宋哲元和閻錫山而言,這九個軍都可算是中央軍。


    他們要幹什麽?蔣介石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頭緒來,沒辦法,隻能找人商議了,但自己身邊的這幾個親信,這種事兒怕是沒多少主意。


    這會兒,蔣委員長又開始心疼,他在心疼首席智囊楊永泰。


    楊永泰剛死不久,去年五月份死的,在武漢被人刺殺。這要是楊永泰在,他又何必問別人?


    這事兒太丟人,但沒辦法,為了華北的將近三十萬大軍,尤其是其中還有不少是他嫡係中的嫡係,還管什麽丟人不丟人的。


    喊來的人中,除了軍政部長何應欽、小委員長陳誠等人,還有參謀總長程潛和副參謀長章白崇禧。


    坐下之後,蔣介石把事情一說,陳誠立刻道:“委座,他們不是要兵變,想把中央軍都繳械吧?”


    白崇禧向陳誠不屑地瞟了一眼,張群道:“不會吧,現在是什麽時候,他們怎麽敢這麽做?”


    這也是蔣介石想不明白的。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了一會兒,但始終不得要領。


    “頌雲兄、健生,你們看呢?”程潛和白崇禧始終一言不發,蔣介石不得不問道。


    程潛和白崇禧心頭都是一片灰暗。


    原本是很好的形勢,全國都團結一心,一致抗曰,但蔣介石這麽一弄,人心徹底散了。


    曰本人是狼,曰本人這麽做,既可以做實了,按講好的條件去做,但也可虛晃一槍,一方麵使得重鎮徐州無防,又使得敵方軍心渙散。


    曰本人這要是耍蔣某人,那樂子可就大了,蔣某人就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大蠢豬。


    見蔣介石主動問了,程潛笑了笑,道:“委座,我說不好,還是健生說說吧。”


    心裏罵了句老滑頭,白崇禧道:“委座,主導閻錫山和宋哲元的是黑神軍和[***],在目前的形勢下,我看他們不會做蠢事。”


    這話等於沒說,蔣委員長這個鬱悶,白白讓程潛和白崇禧看了一場笑話,卻還是沒有一點用。


    ――――大會議室裏,氣氛沉悶之極。


    不論是中央軍的嫡係正宗湯恩伯一類的,還是龐炳勳這類倒黴被歸入中央軍的,一個個全都心中忐忑。


    雖然來之前,他們全都交代好了,可一旦鬧翻,這兒就是龍潭虎穴,首先遭殃的就是他們脖子上的七斤半。


    主席台上坐著三位,閻錫山、宋哲元和吉鴻昌。


    閻錫山本不願召開這個會,不願和蔣介石鬧的太僵,但這跟他的老巢安危有關,不召開不行。


    宋哲元現在是一條道跑到黑了,他很清楚,隻有跟著黑神軍,他和二十九軍才有容身之地,才能生存下去。


    這個會,主講的照說應該是閻錫山和宋哲元,但真正壓茬的不是他們,而是黑神軍,所以,這個主講人就歸吉鴻昌了。


    掃視了台下眾人一眼,吉鴻昌沉著臉道:“怎麽回事兒,我不說大家也都清楚,總之一句話,蔣某人老毛病又犯了,又搞什麽借刀殺人的那一套。蔣某人什麽德行,你們比我都清楚,他既然開了頭,我們就得防著。大家夥說說,打的正關鍵的時候,蔣某人會不會給你們下令,命令你們偷偷給曰本人放水?”


    “你這是汙蔑!”吉鴻昌話音未落,湯恩伯騰地一聲,站起身來,大聲道。


    冷冷一笑,吉鴻昌輕蔑地道:“我汙蔑?那我問你,為什麽不在徐州組織會戰?為什麽要放棄徐州?”


    這兒可不是他胡攪蠻纏的地方,湯恩伯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等了一會兒,吉鴻昌又道:“這事兒做了第一次,做第二次還奇怪嗎?”


    沒人再說話。


    吉鴻昌道:“諸位,我知道大家都想抗曰,但有道是上命難違,所以我們不得不防。”


    五十三軍軍長萬福麟問道:“吉將軍,你們要怎麽防?”


    吉鴻昌道:“沒別的,簡單,軍師旅長的家屬都接到我們黑神軍來。”


    吉鴻昌這話一說,很多人脖子後立刻就有涼風吹過,這要是他們敢玩什麽貓膩,可想而知,一家老小一個也別想活。


    四十軍軍長龐炳勳問道:“吉將軍,我們四十軍可不是中央軍。”


    吉鴻昌道:“沒人例外,二十九軍和晉綏軍也不例外。”


    龐炳勳沒詞了。


    這時,湯恩伯又道:“你們憑什麽?”


    “憑什麽?”冷哼一聲,吉鴻昌道:“就憑我坐這兒,你做底下。”


    “我們要是不答應呢?”五十二軍軍長關麟征突然冷冷地問道。


    關麟征人稱關西冷娃,為人極其高傲。


    吉鴻昌對關麟征還是很尊重的,他道:“關將軍,我要問你一句話,我們的擔心有沒有道理?”


    關麟征不說話,沉默不語。


    這話要關麟征怎麽答?吉鴻昌也不逼關麟征,跟著繼續道:“我們要麵對六七十萬鬼子,還要擔心自己人會不會配合鬼子,關將軍,我問你,這仗要怎麽打?還能打嗎?”


    關麟征的頭低下。


    吉鴻昌繼續道:“蔣某人是整個國家的膿包,如果這場仗沒法打,那就幹脆來個大破大立,先把蔣某人徹底打倒!”


    吉鴻昌這話一說,人人都知道,這事兒沒跑了。


    他們這些人,很多原本沒這個見識,但這些天,他們整天想的,私下議論的都是這事兒,所以裏裏外外全都門清兒,知道這事兒一個不好,真有能要了蔣委員長的老命。


    這是麻杆打狼,但對黑神軍,誰心裏也沒底,所以,目前,黑神軍壓著蔣委員長打。


    吉鴻昌又道:“諸位,我們黑神軍不是蔣某人那種卑鄙齷齪的政客,隻要打鬼子,那都是好漢子,我們都會一視同仁。”


    頓了頓,吉鴻昌加重了語氣,道:“我們黑神軍從來說到做到,絕不會搞蔣某人那套打死曰本除外患,打死雜牌除內患的小人之行。”


    吉鴻昌這麽一說,眾人心裏都陡然輕鬆了不少。確實,不管怎麽地,黑神軍的信譽那是沒說的。


    “大家打鬼子,死了那是好漢,你們的家人我們黑神軍會照顧一輩子。”


    隨後,吉鴻昌來個先小人後君子,把一條條都說個分明。總之,就一句話,一切行動聽指揮。


    當然,這個指揮絕不是來自蔣委員長。


    ―――――謎底終於揭開了,蔣委員長氣的心碰碰直蹦。


    覺得自己是壞人的壞人一般都沒什麽大出息,蔣委員長不覺得自己是壞人,從來沒覺得自己做的事兒有一絲一毫的不對,所以,蔣委員長才能有這麽大的出息。


    既然從心裏不認為自己做的事兒有什麽不對,所以,自然而然地,對吉鴻昌的汙蔑就會倍感憤怒。


    除了憤怒,蔣委員長還心疼,心疼那三十萬中央軍。


    麵對六七十萬曰軍,三十萬中央軍又落在了後娘手裏,肯定是隻有“凶”,而絕不會什麽“吉”了。


    沒辦法,蔣委員長忍著無邊的怒火,下令派飛機去接一些將領的家屬,然後給黑神軍送過去。


    如果不這麽做,那就要把軍隊交出來,將領淨身出戶;如果這也不同意,那大家就來個魚死網破。


    這個,蔣委員長不敢賭,所以,他隻能屈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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