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了,三哥很照顧我,一直為我遮風擋雨,結果在寧波,我親手殺了他。一直以來,我以為他還活著,畢竟他武功那麽高,也許受了傷,但是總走的了。雖然沒有他的消息,但是我總用這種想法騙自己,讓自己相信,三哥沒被殺掉。直到看見靈牌,我才徹底沒了希望,那時候我是真的想死的。我連對我恩重如山的三哥都殺了,還有什麽臉繼續活下去。當時就想著,一死了之,人死了,就可以對的起三哥,對的起聖教,直到你為我擋那一槍。”


    她的眼睛裏,多了一分晶瑩“看到你躺在地上,身上冒血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一個不能割舍的人,就是你啊。如果我真的這麽被一槍打死,那麽欠你的恩情,就永遠沒法還了。修女雖然也很能打,但是距離蘇長老還差了一截,再打下去,她是不行的。若是我也死了,那誰來保護你呢。一想到那些,我就想要活下去,接著,我就突破了。”


    她之前在興王府已經突破了天女功的瓶頸,但練功這種事,總是要循序漸進,以她現有的境界,就已經得說是天才,要想再進步,怎麽也是四十歲以後的事。到了她這種修為,境界的提升,遠比身體上的訓練更為重要,原本受製於心靈的她,在頓悟之後,卻是讓她的境界瞬間得以突破。


    這種異常的突破,讓她的修為已經達到一個隻存在於典籍中,實際並沒人真正見過的境界。白蓮教上一個練到這地步的,還是教中傳說級別的人物,明初的女傑唐賽兒,現在她的修為,幾乎能比擬那位佛母。蘇苦禪飲恨,也就在情理之中。


    “他的頭已經砍了下來,這個殺手,以後再也不能出來殺人了。他綽號冤魂索命,很多武功比他高的人,也都心裏怕他。畢竟有這麽一個人纏著你,你連睡覺都睡不安生。”冷飛霜轉過身,在楊承祖臉上印上一穩


    “現在,他已經被你的好夫人解決了,你高興不高興?我知道,其實我很壞,不但騙你,還利用你對我的


    感情,在你身邊臥底,如果你生我的氣,我也認了。我殺了我的恩兄,證明我心狠手辣,翻臉無情,你還敢不敢要我,怕不怕我將來,也有樣學樣,捅你一劍?”


    她又笑了笑“如果你對我不放心呢,可以廢我武功的,我欠你一條命,就算是你要廢掉我的武功,我也不會反抗。其實沒有武功也沒什麽,你家裏也有好多女人不會功夫的,我就在家裏洗手做羹湯,天天等著你回來,然後伺候你。我告訴你,就算我沒有武功了,一樣可以把你那些小妾治的服服帖帖的,怎麽樣,到底是想要我做女俠,還是要做小女人,你來拿主意。”


    楊承祖笑了笑,用沒受傷的手,在她臉上摸了摸“你不用這樣的,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又怕我不開心,所以故意做這種樣子來討好我,真的用不著。蘇苦禪於我而言,是亂臣賊子,於你而言,是一個長輩,也許關係不大好,但總是個熟人,手刃了他,心裏肯定難過。我讓你做船主,管艦隊,就是避免這種事,沒想到還是沒避開。”


    他的手上,已經摸到了一片冰涼,冷飛霜雖然控製肌肉,保持著笑容,但是眼淚還是在臉上肆意流淌。殺掉蘇苦禪並不是簡單的殺一個人這麽簡單,而是從這一刻起,她可能就要告別自己的臥底身份,真正意義上歸順朝廷。


    從此與過去的恩人、友人反目成仇刀劍相向,對於冷飛霜這種孤兒來說,那些人差不多相當於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全部親人。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曾經生活的世界,背棄自己所有的親人。江湖中人,最重的就是名聲,忠義這些東西,即便背叛的是江湖人口中的魔教,背師殺兄,這種事傳出去,也會千夫所指。


    真正邁出這一步,所要付出的代價,即便是絕世高手,也同樣承擔不起。她拚命的裝出笑臉,甚至急於委身,也不過是想盡量的給自己多找一些說服自己的理由。她想要放棄武功的念頭也不是假的,或許失去了武功,就可以退出這個江湖,從此安心做個普通人,名聲之類的


    東西,也就跟自己無關了。


    楊承祖擦著她臉上的淚水,輕聲勸道:


    “你當我不知道你是詐降麽?我這麽聰明,你這種小伎倆,怎麽騙的過我。可那又怎麽樣,我不在意的。你從小就在白蓮教長大,學的東西,就是朝廷如何壞,讓你一下子跟朝廷一條心,自然是做不到。但是我相信,隻要讓你跟在我身邊,看我說什麽做什麽,看看朝廷和白蓮教的區別,早晚能讓你迷途知返。你是個聰明人,不是那些一根筋,有感化的價值在,不會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事實證明,我成功了。不管你殺過誰,也不管你害過誰,隻知道你是我的夫人,我就放心把天妃教和楊記的船隊交給你管理。你什麽時候累了,就可以回到家裏,安靜的做個如夫人,給我生一大堆孩子。你不需要懲罰自己,更不需要廢掉武功,你想做什麽樣的人,都是你的自由,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半點。”


    冷飛霜將頭撲在他懷裏,拳頭在他身上輕輕的捶打“魔頭,你就是個大魔頭,不但要人,還想要心,你們官府的人,都是這麽貪心。我明明人都答應給你了,你為什麽還要我把心也給你,你難道就不能利用我一下,就像你對岑蓮那樣,讓我覺得你是個壞人,這樣心裏還能好受一些。”


    她邊打邊哭,楊承祖則緊緊的抱著她不動,任她埋首於自己胸前,嗚咽痛哭。過了一頓飯左右的時間,她的哭聲漸息,從楊承祖懷裏鑽出來,眼睛已經紅腫的像桃子。


    楊承祖笑著打趣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被你的信徒看到,肯定會大失所望。天妃娘娘是神非人,你是她的化身來著,怎麽能哭呢?”


    “我不要做神,我要做女人,做你的女人。”冷飛霜目光中滿是柔情,“做天妃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喜不能怒,過的太辛苦了,還是做你的妻子,更舒服一些,我有點想偷懶了。你說,從今天開始,我就做一個隻吃不做,什麽腦子都不動,一門心思和其他女人爭寵的小妾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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