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拐一拐的走到昨天在那買了镘頭的攤位。


    也許李浩昨天的吃相太特出眾了,攤主一臉吃驚的遠遠招呼著:“小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別提了,很久沒走過遠路了,腳起泡了!”李浩拐到攤位,這次隻要了兩個饅頭。


    李浩慢慢的啃著饅頭,向攤位老板問道:“大叔,請問藥店在哪裏?”


    上下打量了下李浩:“小兄弟,你這麽瘦的身子骨怎麽還一個人在外麵跑啊?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得了什麽病?藥店往這條街頭直走右轉五十米就到了。”


    “那謝謝大叔了,對了再幫我包上個十镘頭吧。我路上留著吃。”


    接過了镘頭,李浩轉身慢慢拐向藥店。


    唉,這感覺怎麽又回到以前獨自一個人流浪的日子一般。不過那時,連饅頭也沒得吃!隻是那時候的身子骨比現在要強上那麽一點吧,至少,不會在破廟歇上一晚就會著涼!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竟然會不適應。


    藥店很小,就隻有一位胡須發白的老頭。見李浩一拐一拐的走了過來,把手上的扇子一扔趕緊過來扶李浩。“小兄弟,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呢?你家裏人呢?”


    李浩苦笑道:“咳,家裏人啊,都跑去玩去了!”


    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太不像話了,小孩子病成這樣,大人竟然還跑去玩了!”


    李浩哈哈一笑:“老先生,也怪不得他們啦,他們回不來了!”


    “小兄弟,很想得開啊。要不這樣,你先跟著我學醫怎麽樣?保證讓你長得胖胖的,別像現在,身上除了骨頭,沒幾兩肉!”看到李浩人很硬氣,也比較樂觀,身手看起來很靈活,老頭起了收徒的想法。


    搖了搖頭,李浩說道:“謝謝老爺爺了!我還是不學了吧,先幫我抓服發燒的藥吧。”


    老先生歎了口氣,先伸出隻手:“小兄弟隻是受了風寒,沒什麽,我這就給你配服藥。不過你也得小心點調養,要燒久了也不是好玩的!”轉身去配藥去了。


    老頭把配好的藥放在一起,準備找個袋子裝起來。李浩連忙喊道:“老爺爺,能不能在這裏煎下藥啊?”


    白發老頭詫異的看著李浩,很奇怪他會說這樣的話,一般的人都是拿回去自己慢慢煎藥的。“小兄弟,剛從外麵過來的吧,真難為你了!好,我這就幫你煎藥去。”


    李浩用力拄著樹枝跟著往裏麵走了進去,說道:“不麻煩老爺爺了,我自己會做這些事情。”


    藥店老頭也不攔著,就這麽看著李浩麻利的把藥材都放進了專門用來熬藥的砂鍋,小心的把引火材點燃,慢慢的把火燒旺了。看得老頭直搖頭,又是個多麽懂事的可憐小孩啊。


    “小兄弟,你這次準備去哪裏做什麽啊?”


    “我要去找神仙!”


    老頭忽然哈哈大笑,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了李浩的頭:“你不會是燒糊塗了吧!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為了這麽一個想法,就會孤身一個人跑出來!”說著又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李浩。


    “我真的去找神仙的!”


    “我真不知道你這孩子真燒糊塗了,還是發瘋了!我老頭活這麽大就沒見過什麽神仙!而且,我從來就沒聽人說見過,除了戲文裏麵說的。看你這麽瘦弱的身體,能走多遠?你就這樣一直走著去找神仙嗎?”


    “對,我就這樣一真走著去找。就算老死,我相信我肯定能夠找到的。前些天在夜心鎮,我們在酒樓看見神仙了,踏在劍上飛行,那畫麵太美,太漂亮了!所以,我也一定要去找到神仙。”想到那天中午看見神仙的瞬間,李浩開心的笑了,完全忘了現在痛苦。


    看到李浩這副樣子,白發老頭提醒道:“藥開了!用小火文燉一會就可以了。”


    “這麽說小兄弟是從夜心鎮來的了,認識夜香來的老板麽?”


    李浩聽這個名字,從幻想中回來,興奮的問道:“噫,您也知道夜香來酒樓?”


    “小兄弟對這酒樓還很熟了!我女兒就是那酒樓老板娘。”


    “啊,你是掌櫃的泰山大人!”李浩覺得這世界很小,才走出夜香來酒樓,沒想到就碰到掌櫃的親戚。“我是那酒樓的小二,我叫李浩!”


    白發老頭樂得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女兒口中的調皮搗蛋鬼就是你這小子啊!”


    李浩不好意思的撓著頭皮,沒想他的搗蛋大名竟然傳到這裏來了!


    “既然這樣,你就留下來住幾天吧,順便說下他們的近況。”


    “那就謝謝老爺爺了。”李浩也不跟他客氣了,他欠酒樓掌櫃的也不是一點兩點,也用不到客氣了。


    沒想到,在這倒黴的時候還能碰上沾點關係的人,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要不然這幾天,恐怕又得把盤纏耗得差不多了!


    李浩慢慢的喝著藥,和白發老頭講著在酒樓的那些事情。當說到李浩自己怎麽頑皮時,把老頭逗得哈哈大笑,說道:“還真是調皮的搗蛋鬼!”


    好不容易在外麵遇到了一個有點關係的人,李浩興奮的話匣子大開,一掃清晨出來的時候的鬱悶,也忘了腳下的傷痛,頭還有點暈暈脹脹的。


    聽到酒樓生意紅火,他女兒女婿身體都很好時,老頭就一直嗬嗬的笑著。


    老頭除了偶爾出去幫病人把把脈,配點藥就一直和李浩聊著。


    “我說李浩啊,你既然在酒樓過得那麽開心,為什麽還要去找什麽神仙,學什麽仙術呢?”從李浩的語氣中,老頭可以聽得出來,雖然這家夥很調皮搗蛋,他女兒女婿還是很舍不得的,簡直就是把他當自家的小孩子在看待。想到這裏,他也不禁為他們難過。才接觸一會,老頭就發現,他也喜歡上這個懂事又調皮的小鬼!要是能把他留下來,晚年也不會寂寞,能多一點樂趣了。


    李浩眼睛又有點紅紅的說道:“我也舍不得,我在離開的時候,一直不敢回頭,我怕我一回頭,就再也沒勇氣走了!”擦了把鼻涕,李浩笑笑說道:“希望我能夠早點找到神仙,早點給掌櫃的報個平安吧。”


    “咳!怎麽說你這孩子呢,為了那飄渺的東西,值得麽?不過希望你在外麵小心點,別再把身子骨搞得像今天一樣了。在外麵,要是一個人病了的話,很麻煩的,知道嗎?”


    李浩點了點頭:“謝謝爺爺,我會記得的。”就算他不提醒,李浩也會刻骨銘心的記得。以前流浪的時候,還少受過嗎?不過,習慣了,也就很少會凍得感冒。這一次隻是一時忘記了,忘記了這麽兩年都沒在外麵廝混了。


    “老爺爺,你現在就一個人嗎?”李浩好奇的問道,剛才煎藥到現在沒見過一個人像是老爺爺的親人模樣。


    “是啊,爺爺是一個人。隻是這些年一直舍不得關掉這個藥店。不行嘍,過兩年,我也要到女婿家享福去了。”看著這個藥鋪,老頭滿是回憶。


    李浩吐了吐舌頭:“還好您不是早幾年就去掌櫃的那享福去了,要不李浩就有得受了!”


    老頭逗得又是哈哈一陣大笑道:“所以說,我倆有緣嘛!”說到這,老頭再上下看了看李浩,“你這家夥,腳上起泡了也不吭聲啊!”


    說著進去燒了一桶水出來,“這裏麵放了醋,你先泡著。我等會再給你配點清涼的藥末,你這孩子,也真難為你了!”慢慢的又去找了幾味藥用藥碾子慢慢碾壓著。


    “謝謝爺爺,這不是怕您笑話嘛!”李浩不好意思的說道。


    老頭好笑的道:“為了這個,你就準備這樣活受罪?小家夥,小小年紀就這麽好麵子?”


    “那當然了,戲文上不是說,人要臉樹要皮,沒臉沒皮不成活麽!”


    “小鬼頭,不錯嘛,這個也知道啊。不過爺爺告訴你,有時候還是不要這點臉皮的重要,要不小命沒了還有什麽臉皮?當然,這個也得看情況的,就像你剛才的要臉皮就完全不值得了!”


    李浩抓頭皮,紅著臉道:“這個我也知道,就是有時候楞是不好意思!”


    老頭又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李浩:“你這調皮鬼也會不好意思,怎麽騙起你那個三牛叔和我女婿他們怎麽就不覺得不好意思了?”


    李浩尷尬的說道:“這不是大家熟悉了嘛!”


    老頭撫著花白胡須:“沒事,你就把這當你在酒樓一樣,爺爺看你就喜歡得緊,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我也覺得爺爺蠻親切的,就和我親爺爺一樣!”


    “就你小子會拍馬屁!說說看,你親爺爺的事情?”


    說到這,李浩的眼眶又變得紅紅的,不說話了。


    “好,不說就不說,別不開心的。”見李浩不開心,白發老頭連忙安慰著,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的傷心往事,就像自己的老伴,唉,過些年也該去陪她了。想著想著,老頭也傷感起來。


    次日起來,李浩閑著沒事,就和老頭學著認藥材玩。結果老頭就來勁兒了,楞是把一些主要的藥材給李浩詳細解說著。李浩覺得挺新鮮的,也就在邊上仔細的聽著。


    見李浩認真的聽著,老頭興致也變得更高了。除了介紹幾味主要的草藥,還把那些草藥的生長地形狀都一一和李浩細說,並找來一本藥材書給他看。


    李浩接過那本厚厚的藥書,翻看起那些奇形怪狀的圖案,字他不認識。老頭說的話,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多少。


    後來,翻看著又覺得實在無味,因為那上麵有好多草藥見過,卻看不懂那是做什麽的。李浩就打斷了老頭的解說:“爺爺,您說的藥材是書裏哪些啊,我看著眼熟,就是叫不上名字!”


    老頭聽得愕然止聲,這不是白說了這麽久!連忙接過書細心的說著那幾味常用藥草。當聽到治感冒和刀傷藥草的時候,李浩就仔細的問上了好幾遍。


    不過轉瞬間又忘記了不少!把老頭的興致折騰得沒了,歎了口氣,說道:“李浩,你還是跟我在一起做一兩年吧,爺爺教你認字。你要在外麵走,不認識字,很麻煩的。很多地方,你說的話,他們聽不懂,而他們說的話你也聽不懂。那時就會變得跟瞎子一樣!”


    李浩嘻嘻一笑:“沒爺爺說得那麽嚴重吧,我才不和您學認字呢,無聊死了!”想起前些年,掌櫃的想教他學字,這小子楞是推三阻四的,老是想著法子開溜。直到現在,李浩也就認識他自己的名字和一到十這幾個數字!


    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好吧,你先把這些藥材記好了!以後你在外麵遇到小毛病,也可以自己采一點藥了。”這小子,不在外麵吃點虧,就不想改啊。等他哪年回來的時候,也許會想到學習這些東西吧。


    就這樣,李浩在藥店休息了三天。閑時,就向老頭請教著一些感冒、金創藥和一些防蛇蟲的草藥。還別說,三天下來,還真讓李浩記下了好幾十種草藥!


    更搞怪的是,這家夥找來比較溥的紙張,模著草藥書上圖案描下了草藥的形狀,並在上麵畫上一條長蛇或是毒蜂,看得老頭哭笑不得!任他去胡搞了。


    三天扣,腳上的泡終於好了,李浩又該上路了。這一次,他包裹裏多了些藥材和幾頁圖紙。


    在藥店老頭不舍的眼光中,李浩再次頭也不回的踏上了他的追仙之路。


    再次上路,李浩不禁感概頗多。還好啊,這次能夠遇到故人,要不然現在已經淪為乞丐了!


    不過李浩也清楚,不久的將來,他還是會成為乞丐的。就現在這樣,有出無進的,盆纏又不多,很快就要彈盡糧絕了。


    以後,該怎麽維持下去呢?


    這一天,李浩運氣不好,並沒有趕到下一個城鎮,隻能露宿山林了。好在,李浩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


    看著眼前的大樹,左瞄右選的,李浩相中了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樹上麵枝丫眾多,應該是個不錯的歇宿點。


    就像猿猴一樣,李浩嗖嗖的就爬了上去。先在上麵找了一個很安全的樹丫,拿出小刀,慢慢切割著幾根比較結實樹幹,攔在枝丫的縫隙中,再用藤蔓紮好。以防半夜翻身時,掉下去樹去。最後,往裏麵鋪滿了柔軟的樹葉,一個安身的小窩,就這樣造成了。


    李浩小心的把小刀放入貼身的皮夾中,這隻皮夾是三牛幫他做的。以前,李浩總想著怎麽模仿什麽大俠的玩,好在小米麵前扮帥,就纏著三牛,要他幫做一個小皮夾子,以防小刀不小心割傷皮肉。三牛拗不過他,叫他老婆幫李浩縫了一個。


    也不知道,三牛現在在做些什麽,有想李浩麽?


    歎一口氣,李浩小心的把皮夾子係在了腰上。從包裹裏翻出兩隻镘頭啃了起來,這一次李浩又學乖了,還帶上了一隻藥店老頭送他的小葫蘆,路上就再也不會覺得口幹似冒煙,卻沒有水喝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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