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牙緊咬,雪月兒難受的咀嚼著那幹肉片,感覺比以往吃冷硬镘頭還要難受。


    匆匆硬吞下幾片肉片,雪月兒再沒了力氣吞肉,再穿上一件皮甲,走向石室之外。想了想,返身先給變得像木偶一般的李浩,穿上了衣服。


    最後望向他的光腳丫子,思索著是不是要給他套上那兩件精致的鋼筒,要不要給他套上皮靴。


    思索再三,暫時先給他穿好一雙棉靴,小心的蓋好被子。


    走向石壁之外,雪月兒又返轉身子,掀開棉被,咬牙點了李浩的昏睡穴,實在不忍心繼續瞧著他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


    做完這一切,雪月兒帶了團繩索,堅毅的走向石洞之外。


    曲身蹲腿,雪月兒像隻即將撲食的獵豹,緊張的盯著洞窟的石壁,如果自己出不去,那兩人隻能困死洞窟,同歸於盡,或者將李浩交給那仙子!


    這兩項,雪月兒都不想要,所以,她得嚐試出洞,把她的李浩帶出洞去,也許外麵的花花世界,能夠喚醒他的生機。


    雙腿用力一撐,雪月兒飛身縱起三丈高,兩隻帶著皮甲的手,牢牢摳住岩壁的一塊凸起的石頭。


    手腳並用,壁虎泳牆,輕鬆的就到達了石壁頂端。


    這一段,都不難,難就難在這頂端這外凸四尺多的岩石,如果不能夠騰空抓住它,那麽不僅攀登不上去,還有可能摔個粉身碎骨!


    攀登石壁,那是片刻不能停留,除非有一塊大凸起的石塊可容站身。


    然後雪月兒此時所在的石壁,光滑異常,隻有微微凸起的石壁可供借力,無法安歇。不能出聲,不能泄氣,雪月兒神情緊張的盯著那塊石崖,全身肌肉暴縮,在貼壁遊上崖的瞬間,猛然在石壁一撐。


    這一撐之力,不僅要借力外彈出四尺遠,既不能多,也不能少,更還要借力上躍,兩者缺一不可!


    一撐而起,雪月兒變得像一隻翔空飛舞的大鷹,兩手上抓,猛然抓向那凸起石壁的邊緣。


    “撲!”


    雪月兒戴著黑色鱷魚皮手套的雙手碰上石壁,臉色陡然大變,竟然離邊緣差了一寸!


    在遊上石壁的那一刻,她就覺得到不好,春雨連綿,石壁濕滑,在她撐身而起時,她就感覺到輕輕的滑了一下。


    然而,就是這輕輕的滑了一下,就得讓她送命!


    “啊!”


    雪月兒驚恐的的尖叫著,沒想到自己如此不濟,連一個石壁也攀爬不出去,難道這幾日太過懶惰,疏於練武,連身子都鏽了?難道因為這小小幾日的懶惰,自己就要這樣和李浩永別了?


    在手沒有抓到石壁邊緣,而隻是碰到石壁之時,雪月兒嚇得尖叫,冷汗密密的冒起,同時心思百轉,思索這脫身之法,更多的是恐懼與後悔。


    騰起似蒼鷹搏空,掉下似流星隕落,雪月兒隻一瞬間,就不受控製的向著崖底猛墜。


    尖叫無濟於事,她也不想失去李浩,就不能放棄掙紮。


    危急時刻,雪月兒拚命的扭動身子,試圖扭回這四尺的距離,那樣她就可以站在石洞口,而不是石洞之下萬丈深淵。


    可她在騰空而起時,能借的力已經已經用完,這會她身在半空,不能像鳥兒一樣自由翻轉,振動兩下翅膀,就能輕鬆隨意的移動數尺。


    無力可借,雪月兒隻能借下墜之勢,像蛇盆身一樣,扭動身子,一尺,兩尺,三尺,就算她現在直接打橫了,還差著一尺多的距離!


    除非她能夠你岩獅一樣,身長九尺,打橫有四尺半,能夠勾到!可惜她身長不足六尺,又如何能夠做到?


    下落一丈,再下落一丈,瞬間,雪月兒就已經掉落到石洞口的邊緣,那距離,還差著一尺多!


    雪月兒大驚失色,冷汗密密冒起,在這急速下降的呼嘯寒風之中,感覺不到一絲冷意,反而是渾身煩躁的燥熱,隻有心的溫度好似變成了冰!


    直墜而下深淵,雪月兒驚恐的想到自己摔成粉身碎骨那淒慘的模樣,到時自己的浩弟也不忍心看到吧。


    或者,他現在根本不會想到自己,隻會想去追他的仙子姐姐,傻傻的跟著衝出來,無力攀登,然後跟著一起墜落下來,與自己一樣摔在一起,那樣子感覺也不錯!


    想到這裏,雪月兒又露出了解脫的微笑。


    忽然又想到,自己摔下肯定會摔碎那信符,到時就會將仙子傳來,救走原本應該屬於她的李浩。


    “不要搶我的浩弟!”


    雪月兒驚得冷汗再起,尖聲大喊,雙手驚惶失措亂揮,無意間抓到了掛著自己腰畔的繩索。


    “我不能死,我不能離開的我浩弟!”


    下墜的速度飛快,心思變轉得更快,雪月兒心中如是想著,猛然抓過腰畔的繩索,用力往洞窟甩去。


    依稀記得,洞窟口往裏數尺,有個凸起的石頭,套住它自己準能活下來,與李浩繼續生活下去,一定不能讓仙子得逞!


    雪月兒心中祈禱著,飛快的甩出了手中的繩索。


    帶著繩索,雪月兒再次往下急降兩三丈,眼看繩索就要到盡頭,雪月兒咬緊牙關,認命的用力下拉。


    “砰!”


    繩索瞬間被她拉得筆直,竟然甩中了!還好平時練習的打鳥功夫不錯!


    雪月兒欣喜若狂,抓著繩索飛速攀爬而上。


    躍上石洞口,雪月兒無力的一跤坐倒在地,緊盯著石室之內熟睡的李浩,張開嘴喘著粗氣,心髒狂跳不止。


    滿臉汗水流下,流經脖子怪癢癢的,她這才發現,隻在這短短的數秒時間內,她全身已經是冷汗淋漓,變得像從水裏麵撈出來一般。


    楞楞的盯著自己身上一套黝黑的鱷魚皮甲,感覺變得稍微有些寬鬆,不好用力,完全沒有緊身衣穿著方便。


    平時感覺不出來,在分毫必爭的關鍵時刻,就顯露了出來。


    雪月兒調息恢複一柱香時辰,恢複了力氣,身上的汗水也漸漸的止了。


    望了眼室中的李浩,再抬頭盯了眼崖頂,雪月兒慢慢圈好繩索,繼續綁在腰間,忽然一咬牙,麵色嬌羞的脫下了皮甲,隻穿著一件溥如蟬翼的雪蠶絲衣裙。


    望著自己穿著這身衣裙如若沒有穿一般,雪月兒內心掙紮良久,幾次想去裏麵再穿上一件厚厚的棉衣。可那衣服與皮甲一樣不方便,最後隻能咬牙放棄,內心交戰良久,心想這會一定沒有人見到的!


    平複好心情,雪月兒擦拭幹淨手心的汗水,再次登頂。


    一定要出去!


    雪月兒心中暗自祈禱一遍,吸氣,躬身曲腿,騰空飛縱,壁虎遊牆。


    飛快的攀爬至崖壁之頂,彈身飛縱,若雨燕翩飛,剛剛好四尺,不多不少,穩穩的就抓住岩石的邊緣。


    再一個曼妙的鷂子翻身,雪月兒像隻白蝴蝶一樣飛上了石崖之頂,兩行清淚瞬間流了下來,欣喜緊張,再謹慎的向著周圍查看一番。


    還好左近沒有人,要不然她可要羞得跳下懸崖,不想死也得死了!或者,在臨死之前,也要帶著李浩一起。


    匆匆的將繩索綁好,雪月兒飛速滑回石洞,趕緊將自己的全套衣甲、暗器穿戴好,先將打包好的行囊先背了出去,再下來接李浩一起上去。


    清除掉她倆出來的痕跡,雪月兒背著兩人的簡易行囊,還有李浩,一起向著山崖下飛奔而去。


    李浩寄存的馬匹不知道放在哪,江湖中人有可能在追蹤她倆,李浩又變得神不屬舍,雪月兒變得極為小心謹慎,不敢有絲毫大意。


    這會讓李浩清醒,他渾渾噩噩的張口閉口仙子姐姐的,透露出去,絕對會被人抓住,一定得盡快送會家中密室調養。


    打定主意,不甘的再次易容為男子的雪月兒,背著差不多打回原形的瘦弱李浩,化妝成一對父子,開始向著自己的家趕去。


    本來她是想易容為母子的,可想著不方便,可能會招事,隻能作罷。


    她在這徹底失望無助的時刻,能夠幫到她的,現在隻能想到了家。也許隻有安全的回到家中,有爹娘的幫忙,也許夠幫她一起喚回李浩的神魂。


    雪月兒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是權州城向東的到連州城的路上,夾在兩座州城之間。要回到她的老家,還得經過權州城。


    雪月兒背著李浩剛剛出現在大道之上,不到一柱香的時辰,就來來往往有數名江湖豪客騎馬來回,比往日要多得多。


    過往數批人,策馬疾奔,瞧也不瞧他們這兩個落魄“父子”一眼,好不容易等來一輛馬車,雪月兒伸手去攔,那車夫理也不理,繼續打馬飛奔。


    這下可就苦了雪月兒,這是在大道之上,他裝的是落魄父子,不好展開輕功撒腿就跑,隻能慢慢背著李浩趕路。


    她雖然內功深厚,願意就這樣背著李浩趕路,但現在李浩的狀態沒有回複好,點穴控製,拖得太久,對李浩的身子有較大的傷害。


    路途之中,人多耳雜,雪月兒也不敢解開李浩的穴道,怕他的癡呆症發作,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既解不得,又製不得,雪月兒隻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老家,回到老家,那時想怎麽治,就怎麽治。


    問題就是現在她扮成了普通人,既不能疾奔快趕,又攔不到馬車,空自心急如焚,卻一籌莫展。


    從來沒有想到,沒有了李浩運籌帷幄,坐鎮下令,她就會變成一隻無頭蒼蠅,茫然無措,雖然不是在原地打轉,可也是寸步難行。


    接連攔了數輛馬車,都沒有攔下來,雪月兒幹脆不攔,認命的背著李浩緩慢行走著。


    從這路上的情形看來,權州城這會要熱鬧,現在她倆不能再隨便過去。


    整整一個上午,雪月兒終於趕到了一個小鎮,就是六公主與三公主曾經逗留,抓住他們搜查,在大堂之上,還打了她一記板子的那個小鎮。


    小鎮之中過往逗留的江湖豪客眾多,雪月兒想包輛小馬車趕路,又害怕與他現在的身份不和。想與人合租,這會通往她家鄉小鎮的馬車沒有不說,更還不方便,還不如直接買匹馬,想走就走,想停就歇在山腳,興許讓李浩發會瘋也沒人發現。


    馬車租不到,雪月兒背著李浩輾轉來到鎮上唯一的小馬廄,裏麵剩下的,隻有幾匹劣馬。


    雪月兒歎了口氣道:“老板,能不能幫我套輛馬車?”


    馬老板笑道:“客官真會開玩笑,我隻會賣馬,這裏沒有供人乘坐的車輛。兄弟,你帶著這孩子,抱著疾趕一段路就行,絕對比套馬車慢慢趕路,讓孩子遭的罪要少得多!”


    雪月兒付過銀子,搖搖頭,騎馬出去,在鎮上買了些李浩愛吃的美食。


    店小二送來肉食,瞧了眼雪月兒懷中的李浩,好心的勸道:“這位客官,小孩子病了,得找醫生瞧瞧,光喂好吃的沒有用。”


    雪月兒苦笑著道:“這孩子就是因為水土不服,挑食才餓昏過去的,不給他點好吃的,才真要餓壞了。”


    店小二道:“那也得去抓服開胃的藥啊!”


    雪月兒一想也對,抱著李浩騎馬趕向藥鋪。走到半路,忽然想起醫師都要號脈什麽的,別要露出什麽破綻,轉頭向著家鄉奔去。


    這一路行來,雪月兒已經知道了權州城的狀況,自然不會往搜查深嚴的那邊走,遠遠的繞開了權州城,往黑鐵山行去,再經顯山鎮,就到達自己的家鄉了。


    算算路程,繞道大概得有七百多裏,騎這匹劣馬趕路,兩日應該能夠到達。


    繞過了權州城,前往權州城的人依然較多,回返人就少得可憐。


    雪月兒等到日近中天,拐進一座小山林,清泉綠林,山穀幽靜。


    愁眉苦臉的望著昏睡的李浩,幽幽的歎了口氣,仔細傾聽周圍沒有旁人,雪月兒解開了他的昏睡穴,輕輕的按揉,幫他活動筋骨。


    李浩悠悠的醒來,茫然的望著眼前陌生的“小胡子”,幹澀發裂的嘴唇張開,微弱的喃喃細語,第一句就是:仙子姐姐,你別走!


    雪月兒嘴中苦澀,心中發酸,兩行清淚再次不自禁的流落。伸手摟緊了李浩,難過的哭了一陣,雪月兒飛快的擦幹了眼淚,手捧山泉喂入李浩嘴中。


    幹渴難當,李浩自然咂嘴吞咽著,那肥嫩肉雞什麽的,依然是不肯吃。就算雪月兒為他嚼碎了,他也不肯吞咽一口。


    雪月兒心痛如刀割,後悔沒有帶些湯水回來,現在多少還能喂他吃一點。


    折騰良久,依然無法喂李浩吞下一點吃的,雪月兒自己也沒有胃口吃東西,點了李浩的穴道,抱著上馬疾奔。


    “難道真要舍棄李浩,忘卻這一段回憶?不,絕對不能!”


    抱著李浩坐在馬背之上,雪月兒內心交戰,依然傷心難抑,淚流不止。


    過往之人,隻道是李浩這瘦小子傷重難愈,倒有點同情這個可憐的“父親”。


    ……


    途經黑鐵山,雪月兒非常想登山去探看望器狂,她帶的珠寶之中,還有李浩從連州雜貨攤弄來的一塊寒鐵,可以趁機打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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