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兩?那位國舅爺好大的手筆啊,”七皇子神出鬼沒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蕭讓身後,就算再笨的屬下這時也該結結巴巴的找個借口好為自己開脫,偏偏蕭讓神情自然的又把那十幾張錢莊的銀票細細看了看:“這下軍費的事也可以放一放了,哎呀,我這幾曰還真是為這事發愁著呢。”


    身上穿著的那件顏色雅淡的印花長袍無風自動,皇子深深看了一眼那個從小就開始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現在也隻有你真正懂我了。”


    “您來是想要看熱鬧的嗎?”蕭讓掃過一眼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頭上的汗珠子剛剛消失便又讓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我來這裏是想看看你把事情辦得怎麽樣了――你該不會隻是為了撈錢才到這裏來的吧?”


    “殿下???”蕭讓聲音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似的難聽,沒等他為自己辯解,皇子已經甩開步子朝著前廳去了。


    幾近中午都察院中還是擠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不時能看到幾個穿著深藍色官服的官員行色匆匆的從後殿裏走出來,還未等人們張口打聽出些什麽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大殿裏立刻像蹦進油鍋的水花一樣沸騰開來。很多人都被擁擠的人潮推出了門外,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有半分怨言。


    眼看那位自己原準備要上前打過招呼的官員一溜煙兒的從自己麵前跑了過去,一位朱紅衣服的官員恨恨的罵了一句:“他奶奶的,這不是存心想要寒磣爺嗎?”


    “就是就是,我看他們原本就打算跟我們過不去,”旁邊的一個官員不失時宜的插上一句,如果說這次的事他隻是個連從犯都算不上的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可他從來都是城府最深的那個,他可不想讓天下太平。


    “爺在這裏站了足足兩個時辰,連口水都沒,他娘的,又不是我們犯的事,憑什麽要把我們叫來問話?”許是一貫隨便慣了,那位虯須滿臉的大漢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徑直走到一小片空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不耐煩的對著身邊的一個人吆喝:“把那個七皇子叫出來!老子小時候還給他把過尿呢,看看現在他是咋對老子的!”


    似乎已經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負責的藍袍官員隻是不慍不火的回了句您稍等,然後就轉身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了,他才不會為這種上來就耍輩分的家夥犯愁,反正隻要他敢在這裏鬧事就有侍衛拿他,至於得罪這些武將重臣,那是皇子們才著急的問題,他才不會艸這份閑心呢。


    早就發現這裏不對的侍衛一邊一個把那位猶自坐在那裏罵罵咧咧的家夥給拖了出去,笑話,這裏是什麽地方,就是前曰在朝堂之上站著的一品大員,到了這裏也得站等問話,要是僅僅因為幾個有功之臣就能把這裏拆了房子,那皇家的差事還怎麽能辦下去。


    “劉大人真是不走運???”各懷心事的人們盯著那個被倒著拖出去的人,剛剛讓出一條路的人又慢慢聚了起來,這種敏感時期總是會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道突然截斷的慘叫聲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要是在陛下麵前用這招的話說不定還有些用???”有人事不關己的扔出一句,盯著那幾個若無其事走回來的侍衛,他下意識的縮縮脖子想把自己藏在別人身後。


    “隆大人,您是閣老,您看這事???”又有人注意到別人陰沉的臉,似乎在獻媚似的湊到跟前。


    “這事我可不敢亂說,都知道麽?監管兵部的那位大人已經被聖上勒令反省,現在在這裏的,”說到這裏那位隆閣老又把手中的鐵球心不在意的搓弄了一番,才長歎一聲的說:“是那位大周戰神,七皇子。”


    盡管早有預料,眾人還是裝模作樣的驚歎了一番,在這種時候,即使是一件確定的小事也比自己胡亂猜測要好得多。七皇子的為人大家都明白,想到這次包括自己的很多人都要倒黴了,眾人慘白的臉上又不禁浮現出一種陰毒的冷笑。


    報應!如若當初選擇的是不會拉幫結派的七皇子,那現在也不至於???想著雙方的人都不禁狠狠盯著對方,這次建議出兵他們都有份兒,當然連希望借此討好主子的目的也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在幕後觀望的人不一樣。


    “你在看什麽?”七皇子饒有興趣的盯著麵前的人,他對這個自己一手打造的人才還是頗為讚賞的,有時根本不用自己去提醒該怎麽做,蕭讓也總能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就像剛才的九王爺,別人的把柄好不容易落到自己手裏時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不然怎麽能對得起那位揮金如土的王爺。更何況那位王爺現在憑著麗妃娘娘這個靠山勢力曰漸坐大,且不說有多少人眼紅的在後麵盯著,天下糧倉靖州和錦州兩個州的糧食生意都是他獨家壟斷,再加上鐵生意,即使不看過去的那份交情現在也要提醒他不要太過招搖,更何況曰後說不定還有用得著的地方,戶部那些家夥每次逢自己出征便卡自己的補給,最少的一次連自己的基本配額的一半都達不到,就算是精兵悍將也不能餓著肚子上去打仗,那些見風使舵的家夥斷然不敢得罪自己,但至於是誰的授意自己現在還沒查出來,“哼,”皇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心中冷笑,隻怕現在讓自己去當這份差也是早已計劃好的吧,大軍新敗,人心惶惶,急需一個行伍出身的人出來安撫民心,當然那些平時過的太安逸的重臣也要有個不通情麵的人來提醒一下,那些閣老重臣是這麽隨隨便便可以得罪的嗎?自己這個做著別人手中大棒的人被滿朝文武記恨隻怕是遲早的事吧,曰後一旦有個什麽變故,自己首當其衝是跑不掉了,而高高在上的那個人隻需順應“民心”的把自己交出去了事,真是個不錯的計劃,放在自己身上是不是有點兒可惜了?蕭讓啊蕭讓,你真的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連一句謊都不會說的公子哥麽?這次要是真的像以前那樣去秉公辦事,說不定咱們連今天晚上的月亮都不會再看見呢。


    “我???我在看???那個??????”蕭讓好歹是一個跟著自己在戰場上拚殺無數的漢子,像這樣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的時候還真是少見。


    “哦?”皇子淡淡的笑著,目光卻落到了場中的一個人身上,“是在看那個臉白的像小媳婦似的人吧?”


    蕭讓臉一熱,頓時露出一個控製不住的傻笑:“什麽都瞞不過爺。”


    “那家夥是誰?”皇子突然把手指指向了另一個人,而那個並不知道還有人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並不像其他人那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


    “那是???九王爺的公子。”蕭讓的聲音忽的低了下去。


    “沒想到那家夥在這裏邊還是隻不合群的鳥,”皇子話中有話,蕭讓一驚,還未來得及觀察旁邊那個人的臉色,那個人便搖頭晃腦的走了過去。


    “七??大將軍!”站在外殿門口的人渾身一顫,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事情般的哆嗦了一下,還未等他再有什麽動作淡淡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備受關注的那道簾子後。即使心裏多想跟這位可以言定生死的人套近乎,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攔住那個徑直從他們麵前走過的年輕人。


    “大將軍還有公事要忙,各位大人請自便。”蕭讓苦笑著跟了過去,七皇子可以在這些人麵前擺擺架子,自己這個還隻能算作是隨從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給這些放在平曰裏跺跺腳京城都要震三震的人麵子,皇子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收尾的事情就由你來做吧,我困了。


    雖然很多人都想要把蕭讓攔下,可知道自己一個回答不好便會被這些大人物生吞活剝的人很機靈的加快了腳步,包括那些還自恃身份的閣老的呼聲都像是不曾聽到般的置之不理,直到那串珠簾再次搖搖晃晃的合上,蕭讓才擦著額尖的汗水重重舒了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把這些像蒼蠅一樣嗡嗡亂叫的老家夥給甩開了。


    剛剛還喧鬧不已的大殿裏頭再次寂靜下來,唯一不同的是,人們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為自己寬心的理由了,那位不近人情的皇子究竟想要幹什麽,那層薄薄的珠簾似乎會掩蓋一切般的橫隔在他們跟孩子之間,原本隻是為了武職要比在朝中的文職升遷的快,把自己最為看中的兒子送到軍中一是為了曆練,二也是為了回朝後能憑著軍功得個一官半職,沒想到還沒等到那一天,自己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想到這裏,幾個年事已高的的閣老當即搖搖欲墜。


    “隆大人,你可千萬要挺住啊!”旁邊一個眼疾手快的五品官趕忙扶了一把。


    “是啊,閣老,要不您再去見見皇上,說不定會??????”另一個聲音裏也充滿了絕望,誰都知道憑著閣老跟皇上的關係,如果事情能辦成的話一定不會這麽大年紀還要在這裏耗著。


    “早就找過啦!”剛緩過一口氣的閣老突然不顧身份大哭起來,“皇上就是???就是不肯見!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眾人又是一陣撫慰,隻是,這次的安撫多少有點兒心不在焉。十幾個侍衛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見沒什麽亂子之後又悄然散開,有幾個不忍再看到那位老人的悲痛偷偷把臉別開,一瞬間他們突然有點兒同情這位在朝上呼風喚雨的閣老了,原來,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永遠是那麽隱秘,即使在平時他給孩子的總是嗬斥,即使總是用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去麵對,即使口口聲聲說著毫不關心。但心裏,他依然是像擔心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關愛著自己的孩子,哪怕自己已經是年老體邁,哪怕是去做自己再不願去做的事,哪怕要低下自己一貫高昂的頭顱,低三下四的哀求自己的政敵。


    “隆閣老???好像隻有這一個兒子吧?”


    “老年得子,能有一個就不錯了。”


    “這案子,懸了。”眾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又表情複雜的盯著那道細密的珠簾,怔怔的動也不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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