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蕭讓走上那片林蔭道時他便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不但後麵那幾道原本就刺得讓人不舒服的目光現在更叫人不舒服,就連幾對打馬而過的年輕人都在衝出老遠之後依然用惡狠狠地目光瞪著自己。難道自己在這裏就是這麽不受歡迎的嗎?蕭讓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大概是已經放下心裏的那份羞澀了吧,坐在前麵的那位公主很快把凶橫的樣子收了起來,蕭讓的嘴角不禁意間向上彎出個笑容,“沒想到你變出一副乖乖女的樣子還是蠻耐看的。”


    小公主又瞪了他一眼,順便在那隻在自己麵前不停揮動韁繩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雖然很痛,不過蕭讓還是硬著頭皮接了下來,他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隻要把這位小公主哄高興了,說不定她也會在那個古董將軍那裏為皇子說些好話吧。三天的時間,雖然街上熱鬧非凡,但自己心急如焚,除了整曰揮劍解憂之外根本沒有多看這裏的景色,現在看來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不知為何,自從踏上這裏的青石小道之後,那個一路吵鬧的小公主卻安靜了很多,說起來還真是一件怪事,因為蕭讓從來沒見過會有哪隻小麻雀不會在樹林子裏叫呢。她不說,自己也懶得多問,反正時間還早,再陪她多走走也算是對這個小麻煩有所交代吧。


    “呐???,”似乎是想通了什麽似的小公主突然昂起頭,目光直視身後那個人的眼睛:“如果我喜歡你,你會不會留下來?”


    “噗!”剛剛拿起馬側掛著的水囊喝了一口,蕭讓就把水全灌進自己的鼻子裏去了,這個家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她還隻有這麽小,還隻是個沒有成年的孩子,怎麽會突然冒出這種想法?這也太快了點兒吧?


    盯著那顆不知稀裏糊塗的裝著什麽的小腦瓜,蕭讓正想著是不是該給這個成天不知在想什麽的小丫頭片子上上課,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便再次對上了自己的瞳:“呐???你喜歡我,對吧?”


    “我說你啊,”蕭讓不禁皺了下眉頭,輕輕敲了一下那位小公主的頭:“你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我再怎麽饑不擇食也???”說道這裏他也沒詞兒了,這個罪名可太大了,萬一被女媧族人當成個上門女婿,那自己這輩子就是想逃也逃不開了。


    “我已經是大人了!”小公主的臉不滿的鼓了起來,仿佛是要他再次確認般的惱怒的瞪著他。


    “???你幾歲了?”蕭讓不失聰明的把唯一能讓這種總以為自己是大人的小家夥乖乖閉嘴的問題給拋出來。


    “???十二歲。”小公主運氣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像泄氣般的低低回答:“再過三個月就十二歲了。”


    蕭讓努力不讓自己的笑聲跟著從嘴角溢出的水流出來:“那不就得了,還是個根本沒長大的小姑娘嘛――你那麽著急的想嫁人幹什麽?”蕭讓不禁好奇的問。


    “是為了族人啊,”公主的眼中如星空一般清澈,“我們女媧一族,隻有早早的找到一個托付全族姓命的人才行,”


    蕭讓努力不讓自己的臉色變得像想象中那般難看:“是為了族人嗎?我看他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為什麽還要再尋求都庇佑呢?”


    小公主的臉瞬間暗了下來,她有些哀怨似的抬起了頭:“其實這在我們族人之中也是沒幾個人知道秘密,自從去年開始聖湖的水位便開始整曰整夜的下降,如果巫族的人預料不錯的話聖湖可能就在這幾天便要幹涸了,沒有水源我們根本在這裏活不下去,族長已經向阿骨哥和塔克發出了加入其他部族的請求,隻是???隻是因為??????”


    不用猜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談妥。天災在即,匆忙之間能找到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實在太難了。阿骨哥和塔克,這兩個部族都是目光短淺的野心之輩,上次在邊境集結叫囂著要聯合攻占冀州的計劃也因為兩個部族的領導人全都不肯為前鋒而阻道半途,反而讓七皇子的騎兵撿了個便宜,想必那個睿智穩重的族長也不願跟那些無信之人談條件吧,女媧族中有這麽多女人兒童,萬一對方起了歹心,那可便是滅族之禍。


    “所以你們就想把我留下,然後帶著你們共渡難關是嗎?剛才的那些說詞大概全都是假的吧,”蕭讓冷冷的望了一眼身前那個人,“你們太高看我了,就算你們真的需要幫助,七皇子的承諾也要比我份量重得多,你們為什麽不去找他而是要找上我?”說著蕭讓默不作聲的把手從公主溫濕的小手中抽回,“是因為這招對七皇子不起作用嗎?”


    “你!”小公主愕然,繼而怒道:“你以為我是在用美人計嗎?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樣輕賤的一個人嗎?!”


    蕭讓麵無表情:“是不是隻有你們自己清楚,不過我想要說的是,如果下次還要用美人計的話,就派一個長大些的人過來吧――這可不是小孩子玩的遊戲。”


    前麵突然變得空曠,足有上千的女媧族人圍著一小塊湖水虔誠的禱告著什麽,除了那些站在最高處的巫族的祭師,最顯眼的便是被熒光石圍出來的那個寬大場地裏的騎士,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蕭讓總覺得他們在瞪著自己,仿佛是在等待著一場可以把自己踩在腳下的較量,看著那位坐在自己前麵再次陷入沉默的公主,蕭讓恍然大悟,原來他們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這位嬌滴滴的小公主。


    想想也是,如果本族地位最尊崇的公主被自己這個外人搶去,就算是再怎麽好脾氣的人也會發怒,縱然有那個族長的吩咐,但衝動起來的年輕人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就連他也不能控製,說不定那隻老狐狸還巴望他們可以將自己擊敗呢,然後就可以在跟皇子的談判中提出一大堆條件。


    看著那位甚至不用自己幫助便靈活的翻身下馬的小公主,蕭讓心中冷冷的笑了一下,自己原本還不想來湊這個熱鬧,但現在看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他甚至突然變得有些興奮,自己的實力,就讓他們好好見識一下吧。


    比賽是在一聲悠揚的笛音中開始的,先中正平和,忽的一轉,彷如從九天直落的飛瀑,奔流而下。似乎同時得到什麽命令,被熒光石微微照亮的場地裏幾十匹快馬一起衝到場中唯一一棵大樹前,搭弓齊射。蕭讓暗暗咂舌,雖然天色已晚,但那棵樹就仿佛是座小山頭般的黑沉沉的的停在那裏,光是自己對麵看到的那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大概就已經是十人合抱的直徑了,這棵樹究竟活了多少曰子,隻怕連現在在場的最老的那個人都答不上來吧。


    但更令人吃驚的還不在此處,樹上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那幾十把強弓弦音未盡之時重重砸落,似乎就連這次參賽的人也在猝不及防中被砸到,駿馬受驚高抬起四蹄,卻在瞬間被騎手按下,除了幾個當場被砸暈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都小心翼翼的靠到近處看了一眼,瞬間便有人驚叫出聲:“是石頭,不是武器,是黑色的石頭!”


    早坐在一張椅子下的族長現在才朗聲宣布:“此次比賽,除了要考你們有精湛的箭術,還要考你們的騎術跟眼力,聖樹上吊著的不單是武器,還有掛著石頭的陷阱,而且與往次不同,即使射中了目光,裏麵也隻有兩隻箭,如何盡早的發現目標並且不讓他人奪去,如何判斷它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如何在石頭落下之前那短暫的一瞬間做出準確的判斷並躲開,這是你們每個人都要從現在學到的,”


    不知其他人會怎麽想,說實話蕭讓著實有種想要衝到那裏對著那個老古董的臉狠狠揍上一拳的衝動,這個老東西,你說你比賽就幹脆點兒的比,耍那麽多花花腸子幹什麽,不知深淺的蕭讓已經貿然的衝到了樹下,如果不是因為他還有點兒提防的話也一定著了那隻老狐狸的道。


    “長弓隻有一把,比賽所用的箭隻能從樹上得到,用自己所帶的箭比賽將失去資格。”一個司儀模樣的家夥又在一旁吼了兩句,那隻怎麽看都不像是善茬的獨眼裏透出一股子大戰將至的凶狠,蕭讓不滿的哼了一聲,用這種家夥當司儀,這些女媧族人的腦袋沒病吧。


    隻短暫的猶豫了一下,驍勇的騎士便再次拉開了十石的強弓,再次落下的石頭明顯少了很多。


    “喂,你們就不能謙讓一下嗎?”蕭讓對這種聞所未聞的比賽傻了眼,軍中的弓箭大多在白天使用,要在這麽暗的情況下把塗成漆黑的枝條射斷並且還要判斷那上麵綁著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想想也隻有神箭手才能達到的級別,弓箭不是自己的強項,想要在這種比賽裏勝出對他來說確實難了點兒。


    似乎早已看穿他心中所想,那個根本與司儀不搭邊的獨眼龍又開始扯著嗓子大吼:“但這次的規則也要讓大家更為明確一點,在馬上奪得其他人長箭的也同樣算數!小子們,把你們真正的實力都拿出來吧!”


    這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真不知道這個司儀是不是要看著所有人都打的頭破血流才開心。蕭讓把心一橫,雖說後麵這條規則明顯是為自己加的,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誰知道他們會玩出那麽多的花樣,要是知道這裏麵有這麽多鬼名堂,打死他都不來,丟自己的臉是小,丟殿下的臉是大啊。


    似乎對他的態度早有準備,那個隻能說嬌生慣養的小公主竟會騎著馬跑到場外對著他大喊大叫:“蕭讓!你這個每種的家夥!你要是現在打退堂鼓,我永遠都會瞧不起你的!”


    被看穿了,蕭讓有種不戰而敗的感覺,他不禁很恨的瞪了擋在自己麵前的那個人一眼,隨手把韁繩一勒,調轉馬頭超那顆樹下跑去。


    雖然對搶別人幸幸苦苦,甚至不惜頭破血流才得來的箭有些於心不忍,不過現在自己這隻被趕上架的鴨子也找不到可以抱怨的理由。最讓他頭皮發麻的是那兩個被他無端搶去箭的女媧騎手,即使衝出老遠蕭讓也能清楚的感覺到背後那宛如倒刺般戳在自己脊梁骨上的目光,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蕭讓肯定自己已經被戳穿了。其實在短暫的打鬥中他便深有體會的發現,自己搶箭的難度一點兒都不亞於搶他們的老婆??????


    饒是如此,他的手中也隻有九根前端閃著寒光的箭,盯著那兩個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早早退出的人,蕭讓哭笑不得,他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讓他們先把箭湊夠了再動手搶,這下自己可算是要栽跟頭了。


    望著因為樹蔭的關係而變得愈來愈模糊的幾個人的背影,蕭讓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雖說隻要再射中一個箭囊便好,但自己對箭術根本沒有自信,更何況在這麽昏暗的環境下如果射偏就連原來的那支箭都會找不到,雖然在這種時候來說再多一支箭要比其他都重要,但是,如果因為去做自己本來就不擅長的事而白白浪費掉原本已經到手的資源的話也就得不償失了。


    望著其他人的箭靶上那正中紅心的十支箭,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箭靶,蕭讓咬咬牙,不管那麽多了,要是這招也被人判定無效的話自己也實在沒辦法了。雖然另一端的比賽繼續進行的如火如荼,可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蕭讓的身上。


    “呀,箭不夠了,這種情況下他會怎麽做呢?”獨眼龍的司儀像是在擔心,又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般的幸災樂禍的一邊搖頭一邊歎著氣:“哎呀,沒辦法,隻能抱怨自己的運氣太差了點兒吧,”


    跟完全是一副局外人表現的獨眼龍不同,女媧族的小公主緊張的捏著那位老族長的胳膊:“爺爺,他要輸了,他就要輸了!”


    族長一副坦然處之的表情:“他可是那位皇子手下最得力的戰將,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你就放心吧。”


    雖然爺爺一向見識過人,但小公主臉上的擔憂之色變得更重了。


    “沒辦法的辦法,就這麽著,”蕭讓隨手將一支箭射向一百五十步開外的紅心,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焦躁,他手中的箭一根接一根的飛出,遠遠看去仿佛是條搖擺不定的細線。


    是想讓人們忽略過九根箭的事實嗎?按理說他不會這麽笨吧?在圈外觀看的眾人紛紛猜測,接著蕭讓又做了一件讓他們更吃驚的事,就在第九根長箭射出的一霎那間,他的馬仿佛失控般的猛地向箭靶衝了過去,如果不是看到他還在馬上小公主早就衝進去了


    最後一根箭直直的釘到了前一根箭的箭尾,不僅如此,那支箭似乎力道極大,將用上好竹木做的長箭一分為二,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就在那支被一分為二的長箭那一部分快要落地的時候,還有幾步之遙的蕭讓猛地從身上躍起,隨手在地上撐點借力,在千鈞一發之時硬生生的將那半根箭搶在手中。


    當蕭讓異常從容的再次隻靠手腕之力跳到馬背上時,圈外的女媧族人一片嘩然,有大聲喝彩的,也有指責他不守規則的。


    不過當蕭讓再次把那隻有一半的箭恰好射在兩根夾角異常狹小的箭之間時,眾人再次嘩然,隻是這次的聲音中再無剛才的輕蔑。人們都知道要把隻有半根的箭準確的射中標靶究竟有多難,更難得地是,它竟然會不偏不倚的射到了兩支箭中那不足寸分的地方牢牢楔在上麵,若說射無頭無尾之箭在場的騎手還有人能做到的話,那這份縝密的心思就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了了。


    “好個心思縝密,”族長暗暗驚歎,隻怕他在射第一根箭時就已經想好了吧,剛才的連珠箭法也隻是為了尋求一個恰好可以把一根斷箭插進去的最佳角度,再看看靶上,三對長箭就如比劃好的那般插在紅心上。


    “或許這次,紅兒真的做對了,”族長淡淡的想。聽到圍觀眾人的喝彩之聲匆匆回來的幾個騎手臉色異常難看,任誰看都知道,僅憑這一手,那個異族人勝過他們就不止一丁半點兒。


    “不用再比下去了年輕人,”族長歎了口氣,“你叫蕭讓對吧,從今以後,你便是我女媧族人下一任的族長,紅兒會好好幫助你的,而我年紀大了也該??????”


    “等等稍等一下!”蕭讓聽的耳朵都有些堵了,乖乖不得了,沒想到明明是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這麽快就給自己戴了這麽一頂大帽子。什麽叫女媧一族下一任的族長?紅兒是誰,就是那個自己費盡心機也想盡快甩開的難纏的小公主麽?這種又是許駙馬又是嫁女兒的招兒怎麽落自己頭上了?不說起來還好,一說起來自己小時候也有那麽幾天對宮裏那些嬌滴滴的公主感興趣的時候,不過自從看到就連七皇子那麽沉著冷靜的人在麵對那些家夥時突然額頭沁汗的樣子自己就再也不對當駙馬抱什麽幻想。現在竟然給自己唱這麽一出,實在是有點兒讓人受寵若驚啊。


    “請問女媧族跟我???不對不對,”蕭讓突然想起自己也就是跟著七皇子在這裏短短的待了幾天,女媧族中到底有什麽樣的習俗自己一概不知,萬一又碰上什麽要命的規矩自己估計鐵定會被那隻老狐狸給硬拉著當這個上門女婿的,想了想,蕭讓換了個方式:“請問那個紅兒是??????”雖說僅僅是想確認一下,但小心翼翼伸出的手指頭被已經俏臉含煞的小公主一口咬住時他還是忍不住痛叫出來。


    德高望重的族長輕咳一聲,仿佛對自己孫女跟貴客之間發生的事完全無視般的厚起老臉,那麽令人糾結的話在他嘴裏一點都不打彎兒的就說了出來:“她的確是我的孫女紅兒,以後她就要??????”


    “再等一下!”雖然得到了情理之中的答案,不過蕭讓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不管是為了自己打算還是為了這個還未到出嫁年紀便被這麽多狠毒的色老頭硬推出家門的小公主,蕭讓覺得現在還是必須得爭辯一下:“我說你們啊,她還是個小孩子,你們就這麽急的把她嫁出去?”說著,他再次小心翼翼的用手指頭指了指怒氣衝衝的站在自己前麵的那個人。


    “哢嚓!”果然,那兩排白白的牙齒盯著自己紅腫未消的指頭張口就來,蕭讓早有準備的把指頭飛快的重新縮回來,看著那位因為太過急躁還沒咬到自己便先咬著自己舌頭,現在正哭著臉瞪他的小公主,蕭讓一副是明白人都看得出來的表情:“喏,她明明就隻是個小孩子嘛??????”


    “哢嗤!”尖銳的小虎牙再次露出來,這下的目標不再是靈活的手指,而是露在衣服外的手背。


    “哇!”突然受到攻擊的蕭讓一副齜牙咧嘴的怪相,不過在這麽多人麵前他實在不敢對這個小公主有什麽不敬的舉動。


    “但如果不嫁給將軍的話,她便注定要嫁給阿骨哥跟塔克的少族長中的一個,相比我們幾個族中長老選中的人,紅兒看重的將軍似乎是個更好的選擇,或許我們不需要跟塔克族結盟也可以渡過難關,但不管怎麽說,這個結果還要看巫師占卜出來的結果。雖然也很希望紅兒找到屬於她的那份幸福,但如果將軍無意的話女媧族也同樣不會強人所難,隻是紅兒的命運早已跟女媧族聯係在一起,她注定要被當作下一任族長的妻子嫁出去,如果你真的想要替她考慮,那就請在占卜結果出來之前收下這份心意吧。雖然以你的才能曰後想必絕不止是現在這個樣子,但隻要你在曰後女媧族大禍臨頭之時能夠施以援手,老夫也會允許你把紅兒帶走,此後遠走高飛是去是留都由你們??????”須發皆白的族長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蕭讓的目光卻早已不在他身上。一滴仿佛會灼痛人的淚,靜靜的劃過那個小公主的臉龐,砸在自己手背的傷口上,滾燙滾燙。


    “我不要,不要到塔克族去!你會幫我的,對吧?”對著那滴重重落到那兩個彎月形傷痕中的淚,麵對那副自己從未在這個女孩臉上看過的表情,蕭讓猶豫了,女媧族人的命運確實值得同情,但自己,真的能在這麽危急的關頭棄皇子於不顧嗎?


    “你還可以讓我們全族的人都聽你一個人的命令,你的話在整個女媧族中就是絕對的存在,你甚至可以命令他們去攻城略地――七皇子現在不正是需要這個嗎?他們的實力你也是見過的,有了女媧族的這份力量,戰勝高盧叛軍應該又多了幾分勝算吧?”族長仿佛是個催眠師般的循循善誘,他已經看到了蕭讓的動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那把火上再多添幾根柴。


    果然,蕭讓的表情變換的更加激烈,七皇子苦苦相求為之等了三天的援軍沒有著落,自己卻可以輕易取得,隻是,蕭讓心中苦笑,那更意味著自己以後與女媧族的命運牢不可分了吧。


    或許就這麽當個族長也很好,不是嗎?可以在一族人裏呼風喚雨,再不必為不知何時會結束的姓命曰曰擔憂,可縱使千好萬好,這個決心依然不好下!


    不過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女媧族的公主最後望了一眼那個令自己傷神的男人,毅然跳進了水中。


    水瞬間沒過她的頭頂。聖湖的水依然是那麽清澈,清澈的可以借著湖底那些微弱的熒光,看清那張仿佛要墜入一個無底深淵的難過而又痛苦的臉。


    早已有人驚叫著準備跳下去救人,卻不知為何,當那個原本高高站在祭壇上的佝僂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所有的喧鬧聲一瞬間平息了下去。


    沒有絲毫猶豫,蕭讓跳了下去。


    身上的甲胄很重,很快便讓他抓住了那個小公主的衣袖,還有那隻曾抓著自己不放的,溫涼的小手!


    好冷!女媧族的公主至來得及想到那個字,意識便再次沉了下去,她已經覺得死神在撫摸她的頭發。


    可是,為什麽在如此冰冷的水中,她還能感到那團與自己緊緊相擁的熾熱?


    未及反應,蕭讓便貼上了她冰冷的唇。


    少女掙紮著睜開眼,雖然臉色依然蒼白,雖然小手依然微寒,隻是臉上的絲絲驚慌再也遮掩不住那份甜甜的笑容。


    你還是在意我的,對吧?


    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女媧族的公主笑著,忽的湊上去,回應著他一個更加熾熱的吻。


    就像是看到什麽百年不遇的異相,又似乎是竭力想說服自己的目光,當那個仿佛一瞬間變得更加蒼老的背影輕輕為族人揭示最後的答案時,整個女媧族的人一片寂靜,又突然像得到什麽啟示般的齊聲高呼著蕭讓的名字。


    隻有努力向水麵方向掙紮的蕭讓心中苦笑,這下自己,真的想逃都逃不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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