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聽到了,是聲音,洞道裏水滴從洞頂滴到地麵的聲音,“啪,啪”,聲音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但不可否認是滴水聲,徐建川欣喜若狂,如果能夠在洞道口聽到水流衝擊岩石聲,順著聲音找過去,就能找到張小芷。


    徐建川跑到下一個洞口,凝神靜聽!


    ……跑到下一個洞口,凝神靜聽!


    ……跑到下一個洞口,凝神靜聽!


    ……跑到下一個洞口,凝神靜聽!


    徐建川一個洞口一個洞口跑,一個洞口一個洞口聽,迫不及待。


    聽到了!聽到了!終於聽到了,隆隆聲,似若有無,水流衝擊岩石時的撞擊聲,巨大,激烈,渾厚,轟然,持續,漣漪般在空氣中擴散,通過洞道傳導過來,聲音微弱得不能再微弱,似若有無,但這樣的聲音徐建川太過敏感,剌激著他的神經,聲音在頭腦中放大、在頭腦中比較,可以確定,聲音給張小芷出事地點暗河水衝擊岩石是一樣的聲音。


    徐建川凝神靜聽,可以確定,是暗河水撞擊岩石的聲音,不是其他聲音,由於聲音太微弱,如果小袁沒有離開此地,聲音有可能與他擦肩而過,因為聲音太過微弱,小袁的心跳聲都有可能幹擾如此微弱的聲音。


    徐建川什麽也顧不得了,鑽進洞口,順著洞道向前衝去。他的行動過於魯莽,不計後果。自己會不會迷路全然不顧,與小袁拉了小拇指的承諾也忘到爪哇國去。水流衝擊岩石聲就是希望、就是張小芷生命,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循聲尋去。找到暗河水流出的地方,營救張小芷。


    徐建川在洞道不顧一切往前衝,沒有勞累疲憊,身體內每一個細胞都無比亢奮,隨徐建川向同一方向飛奔而去。


    溶洞前,時間分分秒秒過去,人越聚越多。縣委書記女兒被困溶洞消息不脛而走,現代通訊。手機搞個群發,許多人在同一時間得到縣委書記女兒被困溶洞需要救援消息,立即做出同樣決定,迅速跑到萬峰山溶洞前。


    縣委書記女兒被暗河水吸進暗河洞穴衝走的消息不脛而走。徐建川鑽進洞救援縣委書記女兒的消息不脛而走,護山隊傾巢出動救援縣委書記女兒的消息不脛而走,縣委書記女兒被困萬峰山溶洞的消息有如龍卷風,所過之處呼啦啦驚天動地,遇上消息的人不做出反應都不成。


    如果是一個或多個驢友被困溶洞才沒有人搞手機群發,才沒有那麽多有頭有臉的人迅速做出反應,因此,能夠引起人們迅速做出反應的消息,除了事件本生外。涉及到事件人物是事件影響大小的根本所在。


    張小芷是縣委書記女兒,被困溶洞事件比起驢友被困溶洞事件經過消息傳遞,事件本生不知道要放大多少倍。這樣的情況發生在這樣的社會,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光明鄉趕來許多人,曾在庫區幹過的民工更是齊斬斬趕來。


    不是光明鄉的人趕來了。


    曲副書記火燎火急趕來!


    尹常務副縣長火燎火急趕來!


    潘部長火燎火急趕來!


    楊部長火燎火急趕來!


    楊副縣長火燎火急趕來!


    四套班子領導同誌除張書記、白縣長沒有趕來外,所有領導同誌全都火燎火急趕來,隻要在家,沒有出差。無一例外火燎火急趕來。


    縣委書記女兒困在溶洞,個人有沒有能力救援是一回事。但必須得有一個態度,趕到現場就是最能表明自己態度的方式。好比警察,案發後能不能破案、有沒有能力破案是一回事,但案發必須出現場這可是程序。


    吳局長帶著公安幹警趕來了!


    消防大隊趕來了!


    武警中隊趕來了!


    趕來的人往往都以為自己是能人,第一時間都要往溶洞前擠,接著往溶洞裏鑽,以為自己鑽進去就能救得出張小芷。然而所有人遇到的情況毫無例外,鄭碧容有如門神,把所有人拒之洞外,一律不得入內。


    消防官兵被拒之洞外,平常間哪裏發生危難事件消防官兵就出現在哪裏,今天消防官兵被鄭碧堵在洞外,消防大隊長好說歹說鄭碧容就是不讓進去。


    鄭碧容也是的,救火救人是消防大隊的專利,你一個女同誌,怎麽可以把消防大隊的專利都剝奪了呢,實在是說不過去。


    男不與女鬥,消防大隊長開始忍著性子,到後來見眼前女同誌頭腦一根筋,根本就沒有商量餘地,突然火起:“消防大隊是部隊,險情就是責任、就是命令,你這個女同誌也太小看部隊了,我命令你讓開!”


    鄭碧容麵對強勢的消防官兵,嬌小身軀往前一挺,毫不妥協:“你不就上尉嗎,我男人是七五五一部隊上校,我命令你原地待命,需要你們時,聽我命令!”


    消防大隊長愣了愣,女人年輕,嬌小俏麗,著實透著軍嫂的強悍風格,他轉臉看向溶洞,洞內情況不明,自己真把人帶進去,方向不分道路不認,到時別說救人,說不定還要別人救自己,那樣就鬧大笑話了。


    消防大隊長麵向鄭碧容,身體一挺,啪的立正行個軍禮,大聲道:“上校軍嫂同誌,消防大隊原地待命,聽從上校軍嫂命令!”


    軍隊就這樣,戰場上如若不見自己指揮員,見到軍銜高於自己的軍官,必須聽從軍銜高的軍官指揮。不過像今天這樣,上尉軍銜軍官聽從上校軍官軍嫂指揮的,應該是曆史首例。


    楚雲飛老遠見到消防大隊要往溶洞闖,心裏著實興奮了一陣子,萬峰山溶洞可不是火災現場、洪水泛濫現場,也不是那些跳樓、跳水、掉井裏、被困懸崖峭壁上的救援現場,萬峰山溶洞是迷宮,不管什麽人隻要走進去,一事同仁,迷住你沒得商量。現在是部隊往裏闖,我到要看看你鄭碧容怎麽阻擋。


    讓楚雲飛想不到的是,鄭碧容關鍵時刻抬出上校男人,一場原本有熱鬧看的好戲輕易化解,他眼睛盯著消防大隊長,內心罵道,連女人也鬥不過的東西,軟*蛋!他忽的收住心罵,自己不是也沒有鬥過鄭碧容嗎,他的思維不敢跟下去。


    武警中隊的中隊長隻有中尉軍銜,見上尉軍銜吃憋,上前給鄭碧容一個敬禮,大聲道:“福祉縣武警中隊中隊長向上校軍嫂報到,福祉縣武警中隊服從上校軍嫂指揮,請上校揮嫂下命令!”


    鄭碧容看看武警中隊,整整的五十多個小夥子,成集合隊形站在溶洞前,昂首挺胸,整裝待命。


    麵對這麽多部隊指戰員,鄭碧容也在動腦筋,要是讓部隊指戰員去萬峰山山體尋找暗河水流出的地方,既沒有危險,又讓指戰員有事可幹,不然他們站在溶洞前沒有任務,焦急情緒滋生彌漫,如果強行衝進洞內,事情就弄複雜了。自己現在用老公上校軍銜隻能抵擋一時,時間一長老公軍銜嚇不住人,消防大隊、武警中隊戰士個個血氣方剛,要是強行衝進溶洞出了大事,那她還真的負不起責任。


    鄭碧容神色從容鎮定,麵色堅毅,做出大指揮員的大派頭樣子,先看看消防大隊長、再看看武警中隊長,然後看著兩人,大聲下命令:“上尉同誌、中尉同誌,我們有個女同誌在溶洞被暗河水卷走了,我命令你們帶領所屬全體指戰員,沿萬峰山山體搜尋,如果發現哪裏湧出暗河水,立即前來報告!”


    消防大隊長麵向鄭碧容,上前一步啪的敬禮,堅毅語氣道:“大校軍嫂同誌,福祉縣消防大隊執行你的命命!”


    武警中隊長麵向鄭碧容,上前一步啪的敬禮,堅毅語氣道:“大校軍嫂同誌,福祉武警中隊執行你的命令!”


    消防大隊長轉身大步走到消防大隊隊列前:“立正!稍息!”


    武警中隊長轉身大步走到武警中隊隊列前:“立正!稍息!”


    消防大隊長簡明扼要講了任務,喝道:“向左轉,跑步前進!”


    武警中隊長簡明扼要講了任務,喝道:“向左轉,跑步前進!”


    消防大隊、武警中隊跑離溶洞,向萬峰山山體跑去。


    夜幕降臨,溶洞前需要照明,溶洞前來了這麽多領導、這麽多群眾,如果出了問題,楚雲飛這樣的小人有可乘之機,事情就複雜了。


    鄭碧容起眼望去,縣裏來的人太多了,都是頭頭腦腦,她僅一個鄉黨委委員身份,居然在這裏喝令軍隊,實在是很不相稱,她不由心慌意亂,然而救援張小芷當前,也顧不得許多,得找人解決用電照明問題。


    鄭碧容目光在縣上來人中一一掃過,電力局汪局長出現在眼前,她眼睛盯著汪局長趕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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