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川慢慢直起身體,單腿跪地,睜隻眼閉隻眼,全神貫注,瞄準母野豬頭部,就要獵殺。


    弓弩由鋼質材料做成,重量不輕,端在手上沉甸甸的,徐建川沒有進行過射擊訓練,瞄準時手不停顫抖,怎麽也瞄不準目標。


    徐建川要的是一箭斃命野母豬,可端在手上的弓弩不停搖晃,盡管他全神貫注,屏息斂氣,竭力控製,弩箭仍然搖擺不停。


    失之毫厘差之千裏,現在連弩箭能不能射中野母豬身體也是問題,根本就不可能射中野母豬頭部,一弩箭斃命。


    徐建川渴望一箭斃命野母豬,然後舉弩跳起身體,讓自己瞬間爆發山洪洶湧澎湃般的激情,若是不能一箭斃命野母豬,野豬帶箭弩逃竄,想想就知道那是多麽的敗興的事情。


    得靠近母野豬,一箭斃命,徐建川從來不打無準備之戰,他把瞄準野母豬的弓弩移開,放棄射殺,試著站起身體。


    小袁見徐建川弩箭瞄準的是母野豬,嚇得魂飛魄散,小爺噯,那可是頭足有三百斤重的野母豬啊,皮堅肉厚,步槍沒有三、五槍也很難斃命,弓弩根本就沒有辦法傷及它的身體!射殺小野豬也危險無比,射殺野母豬,簡直就是在不要命!


    小袁僵著身體,頭腦給掉了魂似的空空如一,想要阻止徐建川射殺野母豬已經來不及,況且野母豬近在咫尺,一旦因為阻止徐局長驚動野母豬,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好在徐建川瞄準一陣收起弓弩,小袁緊張得快要崩潰的神經才得到稍稍鬆馳。


    誰也沒想到,徐建川竟然慢慢站起身體,要向野母豬靠近。小袁心中叫苦,小爺噯,你這不是玩命。是送命噯!


    小袁的堂兄、表弟見徐建川舉動,個個嚇得臉變顏色。看幾個人樣子,若這時母野豬一聲嗷吼,幾個人怕是要嚇丟命。


    徐建川往野母豬方向慢慢走去,他也不是照直向野母豬走去,而是貓著腰,借著山坡上大樹樹幹做掩護,左閃右閃,曲線向母野豬靠近。


    小袁不能夠讓徐局長一個人去冒險。野母豬就在眼前,他不敢出聲,拉住徐建川,徐建川轉臉眼睛瞪著小袁。


    小爺射殺野母豬鐵了心,小袁隻得鬆手,跟在徐建川身後,事情弄到這個地步,也隻能聽任小爺折騰,聽天由命。


    小袁清楚厲害關係,帶兒野母豬比平常間要凶惡許多倍。母性決定,條件反射,有經驗的獵人也不敢輕易去招惹。可偏偏小爺不信邪,僅憑弓弩就認定獵殺野母豬,早知如此,他根本就不會帶小爺玩剌激。


    現在玩大了,小袁後悔得直想用頭去撞樹子。


    小袁跟在徐建川身後,手持砍刀,在村幹的掩護下,隨著徐建川向野母豬靠近。


    堂兄、表弟早嚇得臉變土色,幾個人根本就不敢跟著去。身體伏在原地瑟瑟發抖,要不是想著要進風景區旅管理局綜合執法隊端鐵飯碗。一個個早他麻逃之夭夭,才不在這裏嚇得尿褲子。


    徐建川到若無其事。看他樣子,沒有半點怕懼,隻想著如何向野母豬靠近,將野母豬一箭斃命。


    小袁緊張啊,更為嚴重的事情還在後麵,若是獵殺野母豬不成,驚動了野豬巢穴裏的野豬,野豬傾巢而出,那可不是幾個人獵殺野豬的事情,弄不好一群野豬要獵殺人。


    小袁後悔啊,悔不當初,自己怎麽就想到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爺狩獵,錯誤犯大了,根本就沒法改正。


    出了事怎麽辦?小袁問自己。他心裏清楚,徐局長根本就不能夠出事,徐局長出了事,自己這輩子不僅完了,還要自責一輩子。他現在是,一顆心在胸腔裏吊著甩。


    徐建川此刻的頭腦很簡單,複雜的事情統統靠邊去,包括旅遊大開發,在他頭腦也沒有一點痕跡。他的頭腦隻有一件事情,一箭斃命野母豬。


    他手持弓弩,弓弩上搭著弩箭,身體閃在這棵樹後麵、再閃到那棵樹後麵,他在一棵棵樹幹的掩護下,向野母豬靠近。


    徐建川在樹幹掩護下目測野母豬,四十米距離,他端起弩箭瞄瞄,沒有把握,見前麵還有大樹可以作掩護向野母豬靠近的屏障,便閃身前麵那棵大樹。


    他隻有一個想法,近距離命中野母豬頭部,一箭斃命。


    一箭斃命野母豬的念頭支撐著徐自建川向野母豬靠近,再靠近,他內心沒有一點怕懼,隻有一個念頭,隻有靠近獵物才能將獵物一箭斃命。


    靠近,靠近,再靠近,徐建川距離野母豬大約二十米。


    小野豬在泥濘裏翻爬打滾,發出嗷嗷哼聲,舒心暢意得很。


    泥濘是小野豬們的遊樂園,它們在這裏歡快,遊戲,無憂無慮,它們的心中世界隻有泥濘樂園,沒有陷阱、沒有危險,世界有它們一席之地,它們就在一席之地上盡情歡快。


    有隻小野豬在泥濘裏昂起頭,看見了徐建川、小袁,它的眼睛定定望著兩人,身體一動不動,看得很專注的神情。


    小袁腦子嗡的一聲,完了完了,他緊張得差點就叫喊起來:“徐局長,快跑!”


    出乎意料的是,小野豬竟然沒有受到驚嚇,或許它認為,它看到的怪物給它一樣,是在遊樂園玩泥濘的異族夥伴。


    小野豬看了兩人不到三秒鍾時間,重新玩它的泥濘,玩得不亦樂乎,根本就不知道危險迫近,它頭腦裏沒有危險二字,隻有母親發出的警示信號它才做出相應的條件反射。


    徐建川、小袁見小野豬重新於泥濘,對下眼神,徐建川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小袁的心卻揪緊了。


    好在危險過去,小袁鬆了一口氣,小爺玩心跳,做保鏢角色的小袁卻玩得肉跳心驚。


    前麵已經沒有大樹,沒有可以掩護身體的屏障,不能再往前。


    目測,野母豬距離兩人約二十來米,它領著兒女們到遊樂園玩,它是監護人,來這裏是為了保護兒女安全。


    野母豬在一旁做保衛,有可能是閑著沒事,便用強有力的尖嘴筒拱開地麵,尋找埋藏在地裏的蟲蛹、植物根莖,尖牙利齒嚼著吃。


    野母豬拱地拱得專心致誌,連頭也不抬一抬,或許它認為,大年三十,闔家團圓,還有誰人襲擊它們,於是就一門心思拱它的泥土找東西吃。


    徐建川眼睛盯著母野豬,精芒大放,他沒有想到,這麽容易就接近野母豬,小野豬發現居然沒聲張,野母豬壓根就沒發現。


    他心裏甚至認為,打獵就這麽簡單,有什麽危險,野母豬箭到命斃,順理成章的事情。


    野豬也是豬,豬生來就笨,人距離它不過二十來米,它不但沒有發現,還專心致誌的找東西吃,動物就是動物,天生被人宰割的命。


    既然不能再向前靠近,那麽就抓緊時間就此獵殺。


    徐建川身體躲在大樹背麵,端著弓弩,箭弩指向母野豬拱在地上的頭部,手臂瑟瑟顫抖,他瞄了又瞄,瞄了又瞄,總是瞄不準部位。


    小袁在一旁心都揪緊了,不敢說話,不敢指揮,他好想搶過徐局長手中的弓弩射殺野母豬,趕快結束這場讓他肉跳心驚的遊戲,可是搶奪弓弩必然有動情,驚動了野母豬,距離野母豬這麽緊近,稍有差池,徐局長就危險了。


    小袁什麽也不擔心,隻擔心徐局長有危險,徐局長出了什麽事,不是他承擔責任的問題,是要後悔痛苦一輩子。


    不知自己當初怎麽就決定慫恿徐局長狩獵,鬼使神差,小袁後悔莫及後,但事到如今有什麽辦法呢,隻能聽天由命。


    徐建川端起弓弩,目光盯著母野豬,眼眶血紅,神情緊張,心髒跳得轟轟響,他的指拇馬上就要摳動弓弩板機,千鈞一發,獵殺結果畢現。


    他也知道野豬的厲害,“一豬二熊三老虎”,野豬排第一位,老虎才排第三,何況這是頭帶兒的母野豬,按照動物本能和條件反射規律,這期間母野豬一旦惹著了,比平常間不知凶狠殘忍多少倍。


    徐建川到是不怕危險,他相信“人定勝天”理論,既然“人定勝天”,那麽,人勝一頭野豬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應該有什麽危險。


    他之所以遲遲不扣動弓弩板機,是想著要穩住自己顫抖的手臂,一箭斃命野母豬,盡情享受原始激情刹那間爆發的暢快。


    不能再瞄了,弓弩重量不輕,他感覺到手臂酸痛,再這麽端著手臂力量不支,怕是要失去一箭獵殺野豬的機會。


    野母豬在專心致誌拱泥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得果斷必須果斷,射殺,徐建川命令自己。


    突然,徐建川身體閃開掩護的樹幹,站在毫無遮擋的空地上,弓弩對著野豬頭部,猛扣板機。


    “啪!”板機擊發,“吱——”弩箭破空聲響起,閃電般射向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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